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三皇子像是察觉不到危险一般,在旁边极为有趣地看着二人对话。
“你母亲当年应该是被现在明家的老太君杖死的。”范闲梳理着院中的情报。
夏栖飞的双眼红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去把范闲干掉,但是身为水寨首领,他当然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九品强者范提司,那是可以与北齐海棠相提并论的人物,就算自己豁出命去,也不可能当场格杀对方。
“你自幼被你那位大哥虐待。”范闲看着他,皱眉说道:“夏当家不要介意,本官不是想提你的伤心事,只是想让你清楚一点,本官是想与你做笔生意,而这笔生意就必须建立在你与明家的仇恨之上,如果你不够恨明家,我也不会来找你。”
夏栖飞的气势一下松了下去,他闭上了双眼,平伏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沉声说道:“不知道大人要找小的谈什么生意?”
“你想做的那件事情,本官可以帮你。”谈到买卖的事情,范闲说话开始直接起来:“我知道夏当家最近缺银子,而我,有银子。”
范闲当然有银子,澹泊书局加抱月楼,六部衙门,宫中老戴之流,借整风之名捞取的真金白银,加起来已经到了一个很惊人的地步,但要在江南富庶之地,与那些经年大族相比,还是差的极远,不过天下人都知道,范提司家里还有个财神爷父亲,他家管完国库管内库,要说范府没钱,连三嫂子那种角se都不会相信。
夏栖飞猜到对方会要胁自己,却没有猜到对方竟然准备帮助自己,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怔问道:“大人……是说三月内库开门之事?”
“你我都是做实事的人,所以直接一些吧。”范闲平静说道:“三月内库开门定标,如果在往年,肯定是崔明两家的囊中之物,但今年崔家已经垮了,自然会有大变动,夏当家的如果想插一手,就只有这一个机会。不巧,本官今年要主持此事,我会给你入门的资格,足够的银两,接手相关的份额。”
其实范闲手中有笔银子是谁都不知道的,这才是他最充分的信心所在。
夏栖飞皱紧了眉心,片刻之后应道:“提司大人厚情。”
他没有马上应话,是因为他清楚,监察院是怎样恐怖的一个机构,与监察院挂上钩的人,往往最后只能将自己的身家xing命全赔了进去,如果范闲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会送他一个比较贴切的形容——与魔鬼做交易。
“说明一下本官需要你做什么。”范闲没有在意对方的退缩,温和笑着**裸地开出价码,“水寨是你的,ri后如果成功,明家也是你的,甚至我不会直接索取相关收益。”
夏栖飞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世上没有如此善良的监察院官员。
果不其然,范闲喝了一口冷茶之后,很自然地说道:“该是你的都是你的,但你……这个人必须是监察院的。”
范闲说完这句话,从怀里取出一块式样看似简单的腰牌,轻轻搁在了黑木桌子光滑的表面上,轻声说道:“监察院四处驻江南路巡查司监司,品级不高,不要嫌委屈。”
委屈?一个江湖匪首,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命官,还是手握监察吏治之权的监司,委屈?傻子才委屈!
夏栖飞被范闲开出来的价钱惊住了,虽然明知道自己入了监察院之后,无论将来执掌明家还是江南水寨,再也不可能脱离这个机构,将来与内库相关的庞大收益究竟如何分配,依然是监察院……不,或许只是范提司私人的一句话!
能够获得一大批资金,能够拥有暗中的官员身份,能够获得内库主理范提司的首肯参与竞争,夏栖飞第一次有了信心,斗倒那个锈迹斑斑的大家族。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再也不可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了,但他依然有些犹豫,一来是从此以后再难zi you,要成为范闲属下一条忠犬,对于习惯在江湖上闯荡的他来说,实在不是怎么甘心,而且他也不敢完全相信范闲。二来监察院的名声实在太差,如果自己暗中领了职司的消息传出去,就算自己ri后权柄重于一方,但这名声,就完全毁了!
于是,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也许是想保留心底犹存的那丝血xing,有些不礼貌地盯着范闲的双眼,说道:“大人,草民实在不知,我为何要接受这个交易。”
“噢?”范闲好奇问道:“夏当家的莫非不想夺回明家?那个本来就属于你的家族,据本官所知,明老爷子当年遗嘱里,排头前第一的名字,可就是明青城。”
明青城,就是夏栖飞的本名。他微微一凛后咬牙说道:“非是草民不识时务,只是报仇有太多方法,草民如今忝为江南水寨头领,若要对付明家,有很多法子……至于内库的事情,草民或许想的岔了,明家财雄势大,草民怎么可能在明面上斗赢对方。”
范闲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夜黑风高杀杀人?我相信明七少你拥有这个能力和决断……只是这些年的事实已经证明了,你不是这样疯狂的人,要冒着江南水寨覆灭的风险,去火烧明家庄……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你真这么做了,那你又如何说服自己?水寨兄弟被官府通缉,孤儿寡母在世上流离,这种场景难道是你愿意看到的?还是说,你觉得这样的收场,你快意恩仇死去之后,还有脸去见那位将你救活,扶你上位,对你恩重如山的老寨主?”
他有条不紊地说着,气势并不怎么逼人,但就是这样温温柔柔地说中了夏栖飞的心中脆弱处,强大的说服力随着这些分析,开始侵扰夏栖飞的思绪,让他的面se黯淡了起来。
不等夏栖飞回过神来,范闲继续温和说道:“夏当家最想要的,不仅仅是复仇,而是要夺回明家,然后站在你那位年过半百的长兄面前扬眉吐气……如果只是杀人就能解决问题,你就不会等这么多年,而且用蛮力行事,江南水寨覆灭,就算你将明家杀的一口不留,那明家又在哪儿呢?你要夺回来的东西还会继续存在吗?”
范闲平静看着他的眼睛:“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劝你不要这样选择。你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的目标,就在你的眼前烟消云散,那滋味一定不好受,而且将明家完整地保留下来,想必也是明老爷子的遗愿,虽说明家待你实在可恶yin狠,但是你的父亲,对你们母子二人并没有什么亏欠。”
夏栖飞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还在消化范闲的言语,这位惯经刀口浪尖的汉子骤然间想到一个事实,对面这位年轻的大人,与自己的遭逢有极多相似之处,难道他也是在寻求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内库,那原本就是叶家的产业……要完整地夺回来?
范闲并不因为他先前的婉拒而恚怒,而是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对方思考的结果,他对自己的说辞有信心,关键是他对这位明七公子有信心,极其相近的身世,让范闲能够尽可能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真正的想法。
“夏当家,你要的是明家的产业,而不是几百颗人头。”
夏栖飞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抛出了最后一个疑问:“提司大人,草民不解一事。”
“请讲。”
“大人此行,自然是为接手内库做准备……崔明二家把持外供渠道已久,与……那方面牵连太深,大人自然是要对付他们。”夏栖飞强行咽下了长公主三个字,憋的脸都有些红了,“可是大人为什么如此看得起草民?以大人的权势地位,轻轻松松地就摧垮了崔家,除掉明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人完全可以自己做这件事情,而不需要草民出力。”
“崔家啊。”范闲摇了摇头:“和明家的情况不一样。至于我为什么不出面,是因为我不方便出面。”
不方便三字道尽官场真谛,他本身就是监察院的提司,如今又要兼理内库,朝廷的规矩严苛,内库只负责一应出产,外销却必须由民间商人投书而得,于院务于私务,范闲都不可能站到台面上来,所以他才需要找一个值得信任、又方便行事的代言人。
对于范闲来说,崔家与明家的情况当然不一样,整治崔家的时候,他做的准备够久够扎实,长久的沉默与虚与委蛇后,由言冰云领头做雷霆一击,自然无往不利。而明家如今有了前车之鉴,早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要再想从出货渠道与帐目上揪住那些jian商,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当然,最大的区别在于——范闲倒崔家,有一个绝对强悍的人物做帮手。那个人拥有除了庆国皇室之外,最强大的势力——北齐那位年轻的皇帝。
而明家相关的人物,却集中在东夷城与海外,范闲曾经杀过四顾剑的两名女徒孙,包括他在内的庆国朝野更是让东夷城戴了无数顶黑锅,双方积怨太深,此时若想要与东夷城携手倒明家,范闲自忖没有这个能力。
范闲站起身来,用手指头轻轻在桌上那块腰牌上点了两下,说道:“这牌子先留在这里,今夜之前,给个回音,当然,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决定了,你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夏栖飞恭敬地侧身让到一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说道:“大人今ri前来,如神子天降,虽然大人不喜太过扰民,可声势已在,只怕不好遮掩。”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拍马屁还是隐着什么别的意思,范闲看了他一眼,说道:“目前夏当家……还是一个不小心踢到铁板上的人,你先把这角se演好吧。至于本官的行踪何须遮掩?大江之上一艘船,还得劳烦夏当家的属下们沿途护送才是,本官随身带了一箱银子,可不想再被贼人惦记。”
夏栖飞将头死死地低了下去,沉声道:“谢大人不杀之恩。”
范闲回身将老三从椅子上牵了下来,夏栖飞此时才想到,这一番谈话之中,自己似乎稍微冷落了这位小贵人,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却又来不及做什么弥补,脑中忽然一动,迟疑说道:“大人,若三月开民,下官与明家打擂台,对方一定会起疑心……到时候……”
“你站在本官这边,本官自然站在你这边。”范闲微笑望着他,牵着三皇子的手往外面走去,抛下最后一句话,“夏当家主意拿的快,本官十分欣赏。”
———————————————————————江南水寨沙州分舵里一片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寨主已经下了最严厉的封口令,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兄弟们都知道出了大事,只敢猜测,不敢胡乱去传。
夏栖飞坐在那张尤有余温的椅子上,面seyin晴不定,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师爷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水师那边已经封了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栖飞面se一沉,低声说道:“无妨,只要这事谈妥了,老沈应该没什么问题。”
师爷讷讷说道:“已经扣了我们很多艘船,依您的命令,没有起冲突……不过先前京都那几位主子离开后,咱们的船也被放出来了。”
夏栖飞低头道:“这是对方展露实力。”他冷笑道:“在对方的眼里,我们不过是些蚂蚁罢了。”
“寨主,已经准备好了……供奉正在后厢洗剑,只等寨主一声令下。”
夏栖飞始终没有发出口令,眉头皱的极深,片刻后忽然幽然说道:“钱师爷,你看这事做得吗?”他的手轻轻抚摩着那块监察院的腰牌,腰牌十分光滑,不知道已经做出来了多久。
师爷颤抖着声音说道:“全凭寨主吩咐,小的……不敢多嘴。”
夏栖飞闭着眼睛说道:“京都来的大人,似乎习惯了这种做事的方法,也太过高估自己的实力……就算他们身边有那些七八品的高手护卫,如果我们倾巢而出,其实也有机会……”
师爷在心里骂了两句,心想你明知道那样不可能,还这般说,无非就是不想背那个恶名,想让自己帮助说服你,说道:“那位护卫首领,实力已至颠峰,若放在江南武林,完全足以开山立派,寨主须三思。”
“关键是那位大人自身。”夏栖飞睁开双眼说道,其实范闲给他的条件足够令他动心,只是他身为一方雄主,如今却要成为他人的属下,而且永世再难翻身,一时间确实很难接受,先前一方面在和范闲谦卑说着话,另一方面却通过师爷做好了决杀的准备,因为水寨里最高深莫测的供奉先生恰好是在沙州分舵,所以江南水寨不是没有反击的能力。
但他心里也清楚,所谓决杀,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免得自己显得太没有出息。
夏栖飞叹息了一声,有些莫名地伤感,知道江南水寨便要在自己的手上,变成朝廷的鹰犬,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的难堪与难受。他站起身来,看着师爷那张想要哭的脸,知道对方在害怕自己做出极其不明智的选择,不由下意识里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想安抚一下对方。
触手处皆是一片湿冷,夏栖飞一怔之后才知道,原来师爷在这大冬天里竟是被京都来人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由自嘲地苦笑了起来——皇权与监察院的威压,看来果然不是自己这些民间霸主可以抵御的。
主意终于定了,他沉着脸说道:“马上散去所有布置,明面上监视那艘船,暗中保护那艘船的安全,一定要保证那条京都船安全抵达苏州!”
“陆上呢?那位大人身边。”
“大人身边强手如云,不需要我们多事。”
“是”师爷点头应下,接着却皱眉说道:“可是……供奉老大人那里……他是准备出手了。”
…………夏栖飞沉默了下来,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暗中投向监察院的事情,一定不能太早地暴露在江湖之中,不然自己御下不能,外面的压力也会大起来。至于供奉老大人……那更是麻烦之中的麻烦,这位供奉乃是江南水寨最神秘的高手,论起辈份来说,乃是老寨主的师叔,自己的师叔祖,一向极少出手,却隐隐为江南水寨的镇山法宝。
如果那个古板而坚持的老供奉知道自己这个外姓寨主……想要完全投靠官府的话?
夏栖飞忽然打了个寒噤,才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事情的复杂xing,沉默半晌后,忽然脸上流露出一抹狠se,低声说道:“去招内堂的贴身护卫过来。”
师爷心头一寒,知道寨主为了那件事情,准备清除掉供奉大人,只是……自己这些人能做到吗?
半个时辰之后,江南水寨之主夏栖飞端着一钵鸡汤,恭恭敬敬地来到了后园,准备孝敬一下水寨之中地位最特殊的那位供奉大人,而在他的身后,则隐藏着他最亲信的杀手们,务求毕其功于一役。
但他在门外站了半晌,也没有人来开门。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夏栖飞推开门走了进去,脸上一片平静,说道:“师叔祖?”
没有人回答他,夏栖飞目光一扫,心中骤然大寒,手上一松,鸡汤摔到了地上,淋漓一片!
只见屋内床边蒲团之上,坐着一位须发皆银的老者,老者发髻紧扎,一身剑袍,长剑系在腰侧,浑身上下透着股厉杀之意,很明显这位供奉大人已经将自己调息到了最完美的境界,时刻准备出剑杀人。
但供奉已经无法杀人了,只是圆睁着的双目透着强烈的不甘与愤怒,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确实有些惊心动魄。
一道恐怖而jing细的血口在他的喉骨处破开,直通颈后,贯穿的伤口后,鲜血顺着水寨老供奉的后背流到了地上。
供奉已经死了。
…………杀死供奉的刺客剑意惊人,所以供奉尸体身前没有血渍,所有的血水全部被那一剑之威逼向了身后!
夏栖飞颤抖着走向供奉的身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是准备来做欺师灭祖的事情,但当这件事真的发生后,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是准备拼几十条人命,而又有谁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杀死这位老人?
一张纸条飘了下来。
夏栖飞用惊惶的眼光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你动了那个念头,我依然给你机会。他动了杀心,所以我杀了他。”
江南水寨之主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知道,监察院的实力,原来真的不是一个帮派所能抗衡的,对方这是在帮助自己清除归降的最后障碍,也是对自己的最后邀请与jing告。
.全部章节





庆余年 第八十四章 投名状以及范闲的正面和影子
. .
当天夜里,沙州城在安静之中带着丝紧张,往常热闹非凡的夜街,今ri变得格外安静,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赌坊往东头过去的那条街上,有这座大州最干净舒适的几幢客栈,往常若是南来北往的大富之家,都喜欢在这里包楼。
今ri来到沙州的范闲,虽然是位**裸的二世祖,却没有沾染上太多二世祖的习气,生活方面虽不朴素,却还是简单,所以只是包了最上面安静的一层。
夏栖飞老老实实地站在房间一角,当着范闲的面,将那块腰牌仔细地放入了怀中,又在文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自己鲜红的手印,再恭敬地递了个牛皮纸袋过去。
范闲看了一眼文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夏大人,如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夏栖飞在心里痛哭着,这份文书一签,自然与对面的年青官员成了一家,只是家里也有各se人等,对方是少爷,自己却好比卖身为奴一般。
不过他清楚自己这一世只怕也没有能力和机会,渲泄心中的这份恶气,江湖枭雄,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会实实在在地走下去,于是一整身前衣襟,跨步向前,极利落地往下拜倒,口称:“下官夏……明青城,拜见大人。”
话说完了,人却没有拜下去,一双手已经极稳定地扶住了他的身子。范闲望着他,说道:“不论夏大人如何看待本官,但既然入了院子,你我虽是朝廷的官员,有上下之分,但更是必须肝胆相照的兄弟,外在的东西,我要求的并不严苛。”
夏栖飞微微一怔。
范闲继续说道:“夏大人想必如世上其他人一般,对于监察院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偏见,对于我们内部的关系却不甚明了。”
他顿了顿后,笑着说道:“说句不好听,我们就好比是朝廷养着的一群狼,外面却有太多的狮虎,如果我们想生存下去,为朝廷做事,为万民谋利,就不要在乎那些污言秽语,而关键处就在于我们内部的团结,狼群可以有头狼,但内部却绝对不会倾轧。”
夏栖飞皱眉应道:“属下明白。”
“你不明白。”范闲很直接地说道:“我知道这些话是很无趣空洞的说辞,但慢慢来吧。这种感受,你总会在ri后的院务中体会到……嗯,我了解你,毕竟是一代豪雄,先前在分舵里被我刻意打压,想必心中总会有些不舒服。”
夏栖飞心头一颤。范闲却是面se一柔,呵呵笑着说道:“其时你是百姓,我是官员,自然有此分别……如今你的身份却不一样了。”
夏栖飞不知如何接话,只得畏畏无语。
“百姓多愚。”范闲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你可以利用他们,可以照顾他们,但是……你不能相信他们,不能让他们产生某种错误的判断,想爬到你身上来。所以身为监察院官员,虽然是站在皇上与百姓的立场监督吏治,但是却只能相信皇上,百姓……监察院只要维持足够的权威与压力就成。”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感受。”范闲轻轻卷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并不见得正确。”
国人善忘,范闲自那个雨夜之后,便有些心寒,后来在京都呆的愈久,心便越来越凉,早已将五竹叔说的那句话当成了处世明理——世上没有你能够相信的人——不能相信的对象,除了个体的人之外,也包括庆国那些浑噩度ri的百姓,自然,也包括那位皇帝陛下,只是在任何时候,范闲都不会把这个念头宣诸于口。
此时房间内,除了范夏二人,便只有启年小组的苏文茂。
范闲指着苏文茂说道:“苏大人,是我从一处调到身边的。我想你应该不会有在我身边做事的愿望,但ri后如果你想入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栖飞心想,自己在江南做个土财主,也要比进京要快活许多,却诚恳说道:“全凭大人提拔。”
范闲摇摇头:“莫说假话,不过院里确实可以帮助你做许多事情,所以你也莫要怨我,总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又说道:“苏大人便是你今ri入院的见证人,ri后相关的联络手法与上传事宜,你都与苏大人联络,呆会儿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说一说。”
他又对苏文茂说道:“手册和条例,你尽快让夏大人熟悉。”
苏文茂低声行礼,二人知道范提司已经交待完了,便再行一礼退出房去。
二人一出房,三皇子那小小的身子就像个幽灵一般从内套房里飘了出来,走到范闲的身边,轻声问道:“老师,监察院就是这般收人的吗?”
“这是特事特办。”范闲很礼貌地请三皇子坐下:“殿下先前听到的,在院中并不常见。监察院收人,首先便要考察许久,一般而言,我们都习惯从各州军中挑人,这是当年陛下第一次北伐前组织监察院所养成的习惯,当然,后来也开始专门注意每年chun闱不中的秀才,毕竟监察吏治,如果连大字都不认识,那可没有辄。一切优秀的人才,而在科举无望之后,都是监察院极力吸纳的对象……但是,院里最忌讳收纳本身已经有相当势力,或者是身后有背景的人。”
三皇子皱着眉毛说道:“这个夏栖飞可是江南水寨的寨主。”
“所以说是特事。”范闲很耐心地讲解道:“一般来说像夏栖飞这种人,顶多能允许他在院务的外围活动,这次让他出任监司,是很少见的。”
“为什么是特事呢?”三皇子对于这些事情显得格外感兴趣和好学。
1...155156157158159...90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