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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击在桌上。
伴随着一声怪异地尖叫,范闲整个人被自己霸道的双拳震了起来,身子在空中一扭,就像一只狼狈地土狗一样,惶惶然,凄凄然,速度十分令人惊佩地化作一道黑线,往楼外冲去!
…………范闲掠到了长街之上,整个人飘浮在空气中,双眼里却全是惊骇之se,即便此时,他依然能感觉到身后那一抹厉然绝杀的剑意在追缀着自己,似乎随时可能将自己斩成两截。
所以他一拧身,一弹腿,张口吐血,倏然再次加速,在空中翻了三个筋斗,脚尖一踢对面楼子的青幡,借着那软弹之力,再化一道淡烟,落到了街面上。
六名虎卫与监察院的剑手早已冲了过来,将他死死地护在了中间,层层叠叠,悍不畏死地做着人肉盾牌。
不过一刹那,范闲便感觉自己的身周全部是人,根本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一丝感动一闪即过,全身复又晋入最灵敏的状态之中,随时准备逃命!
…………然而长街之上一片安静,一片诡异的安静。
范闲不敢妄动,躲在护卫们的身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感到了一丝蹊跷,吩咐属下们让开了一道小缝。
叶流云已经不在抱月楼中。
顺着那些紧张的半死的下属露出的那道缝隙,范闲看着苏州城直直的长街尽头,一个戴着笠帽的布衣人,正拎着一个人,缓缓向城门处走去。
虽是缓缓地走着,但对方似乎一步便有十数丈,渐渐远离。
范闲咽了口唾沫,润了润火辣的嗓子,满脸疑惑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站在长街之上,看着远方叶流云的背影发呆。
…………高达已经从对面楼下来,看到平安无事的提司大人,大喜过望,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没事吧?”
范闲将有些颤抖的双手藏在身后,强自平静说道:“能有什么事?”
说话的时候,他看着叶流云的背影消失在城门之中。
便在此时,谁也没有察觉到抱月楼顶楼,除了高达斩出的那个口子之外,渐渐又有了些新的变化。在范闲双拳击碎的桌砾之旁,粗大廊柱上近半人高的地方,那层厚厚的红se油漆忽然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范闲逃命时扔下的那折扇却不知所踪。
漆皮上的口子嗤的一声裂的更开,就像是一道凄惨的伤口,皮肤正往外翻着,露出里面的木质。
然而……里面的实木也缓缓裂开了!
裂痕深不见底,直似已经贯穿了这粗大的廊柱!
其实不止这一根柱子,整座抱月楼顶楼的木柱、栏杆,厢壁、摆投、花几,沿着半人高的地方都开始生出一道裂口,裂口渐渐蔓延,渐渐拉伸,逐渐连成一体,就像是鬼斧神工在瞬间沿着那处画了一道墨线。
只是这线不是用墨画的,是用剑画的。
喀喇一声脆响,首先倾倒的,是摆在抱月楼顶楼一角的花盆架,花盆落在地板上,砸成粉碎。
然后便是一声巨响。
…………长街上早已清空,只有范闲与团团围住他的几十名亲信下属,听着声音,这些人们下意识抬头往右上方望去。
然后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包括范闲在内也不例外,所有的人眼中都充满着震惊与恐惧,所有人的嘴巴都大张着,露出里面或完好洁白,或满是茶渍,或缺了几颗的牙齿,以至于那渐渐漫天弥起的灰尘木砾吹入他们的嘴中,他们也没有丝毫反应。
抱月楼塌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抱月楼的顶楼塌了。
更准确的是说是,抱月楼顶楼的一半,此时正以一种绝决的姿态,按照完美的设计,整整齐齐地塌了下来,震起漫天灰尘!
灰尘渐伏,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抱月楼顶楼就像是被一柄天剑从中斩开一般,上面的全部塌陷,只留下半截整整齐齐的厢板与摆设。
断的很整齐,断口很平滑,真的很像是一把大剑从中剖开一般。
当然,此时所有人都清楚,这确实就是被一个“人”用一把剑剖开的。
众人的心里重新浮现出最开始的那种感觉——这个人,不是人。
…………范闲是长街之上第一个闭上嘴巴的人,他看着早已杳无人迹的城门处,再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半阙残楼,忍不住重重地拍拍自己的脸,说服自己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等监察院众人及虎卫们回过神来,投往范闲的眼神便有些古怪,充满了震惊与后怕,还有些不解,心想提司大人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这个问题……范闲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邓子越。”范闲的嗓音有些嘶哑,眼圈里充溢着不健康的红se,一面咳着一面说道:“你去一趟那边。”
邓子越这时候明显还处于半痴呆状态下,等范闲恼火地说了两遍,才醒了过来,赶紧应了声。
范闲将他招至身前,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投降,那就一定保住对方的xing命。”
邓子越微愕,抬头看着提司大人。
范闲的眼中闪过一丝懔然,说道:“把人带回来……不,让黑骑直接送回京都。”
他在心里叹息着,再不要和自己扯什么关系了,你们长辈的事情,让你们长辈自己去玩吧,自己再经受不住这等jing神上的折磨了。
邓子越领命,回头看了一眼那半截残楼,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颤着声音问道:“大人,那人究竟是谁?”
范闲瞪了他一眼,说道:“高达不是说是四顾剑?”
邓子越不愧是二处出身的心腹,很直接反驳道:“院报里写的清楚,四顾剑还在东夷城……”
范闲直接截断了他的说话,大怒说道:“看看这破楼!对方是大宗师!他的行踪是我们那些乌鸦能盯得住的吗?”
邓子越不解范闲因何发怒,赶紧领命寻马出城而去,急着去与黑骑汇合。
邓子越走后,范闲依然站在长街之上,不肯回华园,下属与虎卫们劝不动他,只得陪他站着。
范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家的半截破楼,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过不多时,监察院有快马回报。
“报,已出城门。”
…………又过数时。
“报,已过晚亭。”
…………最后又有一骑惶然而至。
“报,已过七里坡。”
七里坡离苏州城不止七里,已经是上了回京都的官道,足足有二十余里地。众人虽然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位竹笠客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出二十里地,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便有些理解了。
确定了那位一剑斩半楼的绝世强者离开了苏州城,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气,虎卫高达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凑到范闲身边,轻声说道:“大人,要安排人拦?”
“谁拦得住?”
高达一想,确实自己说了个蠢话,连忙说道:“得赶紧写密报,发往京都。”
范闲皱眉说道:“只怕来不及,不过总是要写的。”
“邓迪文。”他唤来启年小组里另一名成员,此人正是前些天负责保护夏栖飞的原六处剑手,邓子越不在身边的时候,就以他最得范闲信任。
范闲也不避着高达,直接冷声说道:“你通报一下总督府衙门,明天再去明园,把明家的那些私兵都给我缴了。”
高达在一旁听着,心头微凛,确实没有想到,在这样危险的一刻过去之后,提司大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利用此事谋取利益。
钦差遇刺,这是何等大事,如今江南民怨正盛,众人肯定会联想到明家……借此事再次削弱明家,同时也可以稍减百姓们对于明老太君之死的怨怼之意——高达对于提司大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确认叶流云离开了苏州城,范闲的心里也无由放松了下来,只是他的心中依然存有大疑惑,大不解,不过却是根本无法与人去言,再看身边这半截破楼,他忍不住yin郁着脸骂道:“这要花多少银子去修?这个老王八蛋!”
众人听得此话,无由一惊,旋即一怔,都不敢开口了,长街上又是一片安静,谁也想不到,提司大人居然敢在大街之上痛骂……一位大宗师。
范闲看着众人古怪神情,无来由一阵恼火涌起,破口大骂道:“这是我家的楼子,别人拆楼,我骂都不能骂了?那就是个老王八蛋!”
高达心里那个复杂,恨不得去捂着提司大人的嘴,却又没那个胆子,不免对提司大人更加佩服,果然是个胆se十足的绝世人物。
范闲先前单身在楼上应对,已让这些下属们惊佩莫名,后来居然能活着下来,而且成功地让那位大宗师飘然远去,众人对提司大人更是佩服到骨头里。
当然,众人最佩服的,还是范闲事后居然还敢临街大骂。
…………就在众人佩服和赞叹的眼光中,范闲咕哝了两句什么,却没有人听清楚,只是看见他身子一软,便要跌坐在长街之中。
一片花se飘过,一个姑娘家扶住了范闲的身子。
众人识得此人,知道是提司大人的红颜知己,所以并未紧张,只是有些担心,看来对上超凡入圣的大宗师,提司大人终究还是受了内伤。
众人赶紧跟着前面的那一对年青男女往华园而去,而此时,总督府的士兵们才珊珊来迟。
范闲微偏着身子倒在姑娘家的怀里,嗅着那淡淡的香味,忍不住埋怨道:“人都走了,你才敢出来。”
海棠脸上闪过一丝歉意,说道:“我打不过他。”
范闲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谁打得过这种怪物?”
海棠担心问道:“受了内伤?”
“不是。”范闲很认真地回答道:“在楼上装的太久,其实腿……早吓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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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华园的头脑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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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苏州城约有二十里地的一片山谷前,一个没有什么特点的庄园正安静地等待着暮se的降临。
随着暮se的到来,黑夜渐至,四百黑骑马嘴衔枚,蹄下绕布,悄无声息地如同黑夜杀神般完成了对庄园的包围。
然后便是一场血腥的厮杀,园外的黑骑往里面she着火箭,里面的人自己也在点着火。
狼烟起,人命没,园毁不复存。
…………黑骑便是监察院五处,武力最为强悍的那个部门,却没有坐衙之人,只是一向在京都之外等待着陈萍萍的调动。直到后来监察院多了位年轻的提司大人,黑骑便一分为二,半千之数跟随范闲行动。由此事也可以看出陈萍萍对于范闲的看重。
去年范闲出使北齐,黑骑便一直护送至国境处,并且在雾渡河外,成功地歼灭了上杉虎派来营救肖恩的军队,武力之强悍,可见一斑。
一直在江北待命的黑骑,今ri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然而那名骑马立于山下的黑骑副统领并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工作而已。
如今这四百黑骑的统领乃是五处副统领,姓荆无名。
荆将稳定地骑在马上,看着园子里的熊熊大火,右手缓缓按上自己的脸,取下那一张遮掩着自己面容的黑se面具,露出面具下微白的脸颊与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
提司大人交待的任务完成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园子里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武力,让黑骑也受到了一些损伤,最可怖之处,是这个园子里的所有人,都似乎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拼死反抗着,竟是没有一个降人。
荆将并不知道园子里是什么人,只是执行提司大人的命令,而且园中人自己也放了火,某些见不得光的证据,大概也早被焚毁了。
他一领绳绳,马蹄嗒嗒作响,缓缓驶近燃烧着的园子,手下的骑兵们正在救治伤员,负责清理现场。他双眼厉杀地注视着这一切,忽然间眼帘微微跳动了一下。
五骑破火而出,闪耀着黑se的火苗,宛若冥间幽鬼死骑一般。
五骑之上,除了全身黑甲的骑士之外,多了几个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人物。
荆将右手复按上面容,在五骑到来之前重新戴上黑se的面具,薄唇微启,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些意外,有些讶异:“活口?”
五骑驶近他的身边,禀报道:“这五人藏在井下,投降了。”
荆将纵使冷漠,心里又多了些意外之喜,唇角牵动了一下,展露了一个冷淡的笑容:“提司大人应该会高兴。”
以这个园子拼死抵抗的气势,玉石俱焚的安排,能够抓住活口,确实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荆将看着马上被捆着的五个俘虏,心里感到有些奇怪。
“回苏州。”
黑se面具上面反she着金黄se的火焰,看上去异彩纷呈,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面具之下的荆将冷冷发出了命令,园外马嘶顿起,撕破了山谷黑夜的宁静,马蹄微一嘈乱,便重新列队,整齐划一的化作三道黑se洪流,绕着熊熊燃烧的庄园,斜掠过山脚下的道路,没入黑夜之中。
而当黑骑幽灵一般地出山入原后不久,便遇见了领命而来的邓子越一行人,收到了提司大人的最新命令。
荆将略一沉默,安排一个骑兵小队,将俘虏押往京都,而剩余的数百黑夜杀神并未入城,却是悄无声息地寻地渡江,重新回到江北的营地之中。
——————————————————————待邓子越回报华园,范闲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在书房里写好了给皇帝陛下的密奏,交给院中下属快马发回京都,他便一个人来到了华园的正堂之中。
正堂之中明灯高悬,照的明明亮亮,尤其是那一箱雪花白银,正安静地躺在箱子里,反she着诱人的光芒。
范闲看了一眼这箱银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坐在了箱旁的椅子上,心里想着,银子确实是很管用的。
十三万八千八百八十两银子,就这样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子里。
范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又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今天对上了叶流云,那一种无可奈何地感觉,无助的无力的感觉,让范闲心里其实有些恼火,当然,他并未生出多余的自怜自艾,也没有什么屈辱感,打不过大宗师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只是……他清楚,不论ri后的人生怎样发展,自己总有一ri,是要对上大宗师的,就算不是叶流云,是四顾剑或者是宫中的那一位,总是要正面撼上一撼。
可是今天叶流云一剑斩半楼,还有那股充于天地间的超强气势,都让范闲清醒地认识到,现在的自己,拿大宗师级别的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像是明家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一样的道理。
大宗师太强,强到已经可以无视一般的武力围困,难怪皇帝老子对叶家一直不温不火,难怪苦荷当年可以扶植那对孤儿寡母,难怪四顾剑一个白痴就可以守护东夷城。
范闲在心里想着,叹息着,开始想念亲爱的五竹叔。
但马上,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人生一世,总不能永远靠叔叔为自己解忧除难,尤其是五竹面对这几位大宗师也不可能占什么便宜,范闲是从心底最深处舍不得让五竹叔去冒险犯难。
…………那么,如何才能杀死一位大宗师?
在一箱白银与满堂灯光的陪伴下,范闲陷入了沉思之中,转瞬间脑子里已经模拟出了诸多的情景模式与主题,要营造出怎样的必死之地、必杀之机,才能将一位大宗师当场杀死。
他的手掌下意识拍了拍箱子,忽而长身而起,高声喊道:“开会!开会!”
一边喊着,他一边往后堂走去。
提司大人喊开会,自然没有人敢怠慢,监察院布置在华园的上层官员,启年小组的所有成员,七名虎卫都聚集到了议事厅。
范闲屁股刚落到椅子上,便忍不住笑骂了起来:“把林公子扶回去玩。”
他瞪了一眼来看热闹的三皇子与那个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进来的大宝,让丫环们将这两位祖宗扶了回去。
又看了一眼到的人数,他摇了摇头,说道:“把史阐立和桑文姑娘也请过来。”
下属领命而去,不一时,史桑二人也到了厅中,史阐立时常替门师处理一些事务,所以对于这种会议状况并不如何陌生,反而是桑文温婉的脸上挂着犹疑与吃惊,心想钦差大人议的自然是朝政大事,自己一个唱曲儿的来做什么呢?
“今天会议的主题很简单,大家敞开了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都大着胆子说。”
范闲揉着太阳穴,头痛地说道:“我一个人实在是想不出辄来了。”
虎卫高达看了他一眼,看出提司大人的忧虑,却不知道他在忧虑什么,沉声说道:“大人尽请吩咐。”
“集思广益,集思广益。”范闲苦笑着说道:“大家伙儿来帮着出出主意。”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要己等出什么主意。
范闲很认真地说道:“你们说……怎样才能杀死一位大宗师?”
…………议事厅里马上冷了场,众下属们面面相觑,桑文姑娘更是惊的将自己那张有些阔的唇角抿成了樱桃小口,史阐立更是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转身离开。
这是议的什么事?
怎样才能杀死一位大宗师?
如果真有人能够想到法子,那南庆与北齐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派人去依法杀死四顾剑,然后两国先将东夷城的财富与那些诸侯国的贵族女子们分了赃!
厅中所有的人就以邓子越官位较高,与范闲亲近,看着大人脸se,看着同僚们古怪的面容,小意说道:“大人……是不是被剑气震伤了?”
范闲一怔,旋即大怒骂道:“我没有伤到脑子!”
他也不理会下属们有多震惊,反正强逼着大家出主意,一时间,议事厅内众人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拣些荒唐的主意出,只是一面出着主意,一面众人心里都有些不安,大宗师受万民敬仰,乃是神仙一般的角se,此时却要依着提司大人的命令,想着怎么去害他……但监察院终究是流着黑水儿的yin坏衙门,略说了几句,众人便放开了胆子,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快感,开会商议怎么杀大宗师……就算杀不了,但光想想也是有够刺激了。
有人开篇名义说道,对于大宗师,打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要对付他,首先就是削弱他的力量,增强自己的力量,建议用毒。
马上有人反驳,大宗师功力已致化境,毒药入体,马上就被化作雪水一滩,没有用处。
便有人建议,应该选择那种激发人体本身特质的药物,既不是外毒,却又能在短时间内调动人体的情绪或者jing力,事后自然会虚弱。
范闲冷冷插话道:“那是chun药。”
又有人言,yu夺人xing命,必先乱其心志,yu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应该构织某些特殊的场景,激化大宗师的情绪,让他的心神陷入昏乱之中。
范闲点点头,十分赞赏,心里却在骂着,欧阳峰疯了更厉害。
邓子越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说道:“其实不难,只要想办法布置一个局,让对方无法轻身逃脱,便用六处弩营围之,依列而放,不停不歇,耗其真力,拼将万枝弩箭,也要让对方体衰气弱……然后再用五处黑骑冲之,大宗师毕竟不是神,以一敌千可,以一敌千骑……总是会死的。”
范闲看着他,问道:“你这个计划,估计要死多少人?”
邓子越盘算了一下,禀道:“六处弩营估计全灭,黑骑应该还能有一成的活人。”
范闲摇头道:“我是要杀人,不是要自己的人去送死。”
邓子越兴奋说道:“若真能成功,死多少人倒是无所谓。”
范闲一挑眉头,冷笑道:“那你怎么能让对方不动不逃?就在那里任你she,任你冲?他又不是稻草人……”
邓子越沉默了。
头脑大风暴仍然在继续,众人出的主意也愈发荒唐无稽起来,有人建议当绑匪,有人建议玩雪崩,有人建议在茅坑上做手脚。
然后反驳的意见也随之而到,首先是四顾剑并没有亲人,他的亲属都被他自己杀光了,同时东夷城那个地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雪,至于最后那个提议,众人嗤之以鼻,根本懒得理会。
范闲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头稍安,今ri这番看似荒唐的议事,其实他是为了冲淡下属们心中对于今天抱月楼一事的震骇之意,叶流云的骤然出现,毫无疑问在这些人的心中产生了强烈的yin影,甚至连高达的脸上都很难见到原来的坚毅之se。
带着这样一群下属做事,就不能任由他们沉浸在这种不恰当的情绪之中。
所以范闲才会正大光明地要求众人商议如何杀死大宗师,几翻讨论下来,可以明显地看出,众人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已经淡了许多,亢奋之余,也算是扫清了白天里所受到的震憾,效果十分不错。
当然,厅中议事的人们也确实提到了一些极有效的法子,谁知道将来范闲会不会用上,至于众下属都理所当然地以四顾剑为假想之敌,却有些出乎范闲意料。
庆国的臣民,自然是根本想不到要去对付叶流云的。
因为与北齐正在蜜月期的缘故,因为范闲与海棠的关系,因为范家小姐如今已经成了苦荷大师的关门弟子,众下属自然也不会瞎到在提司大人面前商谈如何杀死苦荷。
又是四顾剑那可怜的。
…………议事直至烛残方毕,众人散去之后,犹在廊间园内窃窃私语着,为提司大人这大胆的举措而兴奋,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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