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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她瞟了赵海基一眼,就坐在炕沿,自顾自的拿着茶碗喝起茶来。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充斥着屋子里,把个赵海基勾得两手不知放在哪,赶紧哈哈腰:
“忻姑娘。”
赵大冲身边有群捧臭脚的,最出名也最亲热的就是这忻那春了。这姑娘是属于“疯魔”的一类,出了名的泼辣破落户。忻那日过去“做公得”到时候,就抛头露面的在市镇上包揽诉讼讲斤头,连忻那日都管她不住,在县里也是个出了名的人物。直到忻那日得罪了士绅,兄妹两个丢了靠山。当时的县令便想把她锁拿了杖刑枷号示众“以正风俗”,听哥哥说再待下去说要被剥裤子打屁股,这大姑娘才算跟着哥哥从县里跑了出来。
在道禄村她倚仗着是忻那日的妹妹,也成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忻那春原本没有武功,但是颇有些匪气,性子又火暴。缠着王五术学了些花拳绣腿,总是一身跑马卖解的利落打扮,腰里带着口小刀。在村里出出进进,人人侧目。不免招蜂引蝶,传出很多事儿来。
忻大姑娘一门心思的看中了赵大冲,想嫁给他。要说这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然而赵大冲觉得自己搞过几个大小粮户的女儿,身价有所不同。想着等党老大一招安,他爹也能混个把总千总当当,自己就成了正儿八经的武官公子了,到时候娶个士绅的女儿才对。所以只和她厮混,就是不提婚事。几年下来,忻那春年华渐逝,愈发怕赵大冲甩了自己,奉承起男人来连她哥都看不下去了――出了名的笑话就是赵大冲到市集上去玩“私门头”,忻那春居然在门口把门。忻那日觉得丢脸,干脆从来不见这妹子,免得烦心。
这忻那春连理都懒得理,就点了点头。眼睛看着赵大冲。
“去里面拿二串钱来。”赵大冲吩咐。
赵海基忙说:“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还客气这个做啥!”嘴里说着,却不挪步。忻那春撇了撇嘴,进去又出来,把两串铜钱丢在他怀里。他才哈腰道谢,退着往外走。
“走了?捎个信给梅老婆子,叫她来这一下。”
忻那春拦下道:“这个还是由我去叫好了,我去叫方便。”
“好,一会就你去吧。”赵大冲又靠在榻上了,想着洋和尚不知道在捣什么鬼?虽然几个女人闹不出什么事来,也得问个清楚才好。
忻那春坐在他身旁,冷笑道:“赵海基这个废物还当总管?我看他当个腿子差不多。就知道要几个钱。来一回拿一回。”
“哼,不给点甜头,他能卖命?”赵大冲虽然对她的身子还没厌倦,但是很不喜欢她样样都要插嘴的性格。“你个妇道人家,就看到眼皮底下几个钱。没眼色!”
“我妇道人家怎么了?你个大男人不也躲屋子里。”
赵大冲的火腾得已经上来了,很想与往常一样给她两个嘴巴子,叫她滚出去――这招很灵,打过之后这妞就会太平几天。但今天顾忌到要利用她哥哥的人马,只好哼了一声说:“我现在露面不是去送死?我死了你得意?”
“放屁!”忻那春一个扭身,趴上了他的身子,“说什么死呀活的,呸呸!你是我汉子,不许乱说。”
“谁是你汉子――”赵大冲心里暗骂这贱货发骚,嘴里却说,“还没拜堂,不算。”
“你个骗子,负心汉!”忻那春开始捶他的胸口,这种疯疯癫癫的做派让赵大冲觉得愈加厌烦,赶紧一推:
“浪什么浪,去把梅老太婆和她老头子给我叫来!”
晚上,梅家老夫妇被叫来了。他们在村里是即普通又本分的人家,从不跟着土匪去发洋财。
从梅老太婆嘴里,赵大冲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个老太太已经被陆若华闹得晕头转向,满嘴都是圣母圣子,得救上天堂之类的话。
“废什么话!”赵大冲不耐烦的说,“哪两个女官长和谁说过话?都说些什么。”
“谁都说过呀――”梅老太太不知道这凶神恶煞的赵大冲到底要知道什么,一个劲的发抖,“去教堂的人都和她们说过话,请她们瞧瞧病,都是善心人,天主保佑……”
“没有其他了?”
“……”





临高启明 第一百零八节 反攻倒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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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节 反攻倒算(二)
眼看这老太太夹缠不清,还满口闹不清的词汇,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结果了。又转头问梅老头:
“你说,这伙人在祠堂里都干啥?”
“小的……小的……不知道……”
梅老头是个极本分的农民,老实的树叶掉下来怕砸头的人。自己老婆去信了那个什么洋教,他本是不赞成的,但是看着老太婆身子一天天的轻健起来,觉得信了也不坏。没料到会惹到赵大冲这个魔头。
“两个女人就没和你们夫妻俩说过什么?”
“小的是种庄稼的,和她们有啥好谈的……”梅老头这样说着,可他心里想:工作队来到村里,一直是规规矩矩的,不抢不要,除了征发些粮食和蔬菜之外一物不取。和土匪、官军相比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但是这话说不得。只好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
“工作队来,该你报仇雪恨了吧。”
这话问得是掏心一拳:梅老头的一个女儿,原已经配了亲,被匪伙里的一个小头目硬是霸占去了,弄在山寨里。现在山寨破了,也不知道生死。上次老婆偶然在教堂提了一句,姓杜的女官长就说会帮忙查找――兴许还活着,找到了就送回来。
“赵大爷,小的哪敢啊……”他哆哆嗦嗦的回道。
不待梅老头说完这话,赵大冲瞪他一眼说:“告诉你吧,工作队是呆不长的。澳洲人是海外来的海匪。就算绿林的兄弟们对付不了,朝廷也要发大兵来剿灭的。你别看他们杀了咱们村这么多人,那不过是捡了偷袭的便宜!我告诉你,忻四爷现在有好几百人马,到时候真刀真枪的干起来,澳洲人管保跑得比兔子还快!老梅!咱们是一个村的,你们一家和他们混一起,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们……”
说到这儿,他停顿一下,瞅瞅他。心眼老实的梅老头额头上星星点点的冒出好些汗珠子来。赵大冲跟着又说:“你要想久后无事,就别跟他们胡混,他们问什么,你就来个一问三不知。知道吗!”
赵大冲说到这儿,又一笑:“其实我们也是一家人――你闺女不也嫁了我们兄弟吗?”
提起闺女的事情,梅老头的嘴唇都哆嗦起来了。
赵大冲觉得差不多了,把假笑收住,冷冷地说:“你要有本事,尽管去工作队面前去嚼舌头,咱们走着瞧好了。”
说到这儿,赵大冲抬起右手,往空中一挥,又添说一句: “到时候,哼!”
“是,是,我哪敢……”
看到梅老头已经吓得脸色都变了,赵大冲这才吐露了真意:
“老梅!”他说,“你和你老婆不是经常去洋和尚那……”
“以后不去了,不去了――”
“去,为什么不去。”赵大冲说,“要经常去,和里面的人拉上关系,平时他们怎么睡觉,刀枪什么的都放哪里,都看好了,回来告诉大爷我。重重有赏!”
梅老头的脚一软,差点没栽倒,他虽然是个无知的乡民,也知道这是要他去当暗探,要给澳洲人知道就是要杀头的。祠堂门口那一排血淋淋的人头龇牙咧嘴的模样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这,使不得。”梅老头语无伦次。
“什么使不得的,你活腻味了?”赵大冲鼓起金鱼一样的眼睛斥骂道,“不去这会就把你们两口子砍了,丢猪圈里喂猪!”
“你就去吧。有你的好。”忻那春大咧咧的一挥手,“你佃的几亩地,都拨给你!”
梅老头佃的地,即不是赵大冲的也不是忻那春的,不过这两个魔王在村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田主根本不敢反抗。她说这话,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违碍。
梅老头扶着老婆,从赵家走了出来,外面的太阳正好,他一阵头晕目眩,觉得象做了一场噩梦。
“明儿要做礼拜了,陆神父叫你也要去。”他老婆絮絮叨叨的提醒着。
“去就是了。”梅老头闷声不响,他还没有受洗,不过早先心已经动了不少,老婆信,说死了能进天堂,他跟着老婆听陆若华说了不少天堂的模样,觉得有点和以前听和尚唱“宣卷”里说的西方极乐世界差不多,大概也是类似的地方。
梅老头也听过些有关“十诫”、“地狱”、“炼狱”之类的事情。要是当了暗探,“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的“天主”恐怕不会轻易饶恕自己和老婆吧?想到老婆绘声绘色的说的地狱的场面,梅老头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想象出来的的场景感觉比小时候去县城,看到到庙里的十八层地狱图还吓人。他怀着满腹的心思,慢慢的搀着老婆走远了。
晚上,风雨交加。赵大冲看了看铜水漏,已经是交了戌正,赵海基还是没把人带来。他烦躁的踱到窗前,掀开护窗板的一条缝隙往外面看。外边漆黑,雨哗哗的下着。忻那春把外衣去了,只穿着个鲜红的小夹袄,下面是洒脚裤,露着两条白白的胳膊和一抹胸脯子,歪在木榻上玩着把象牙柄的小刀子。眼见他热锅上蚂蚁一般,笑道:
“下雨,天又黑,进村正好。误不了事。”
“你懂个屁!”赵大冲不耐烦的骂了一句,其实他自己懂什么屁也一样不清楚。就是有种极度的不安缠绕着他。有时候,心底深处会出现一个念头:打掉了工作队之后,澳洲人能善罢甘休吗?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先是三下,后敲了五下,就再没动静了。这是他和赵海基商议好的暗号。他赶紧敲了下护窗板,早有人过去轻轻的开了院子门。
赵大冲赶紧打开房门,随着一阵风雨,一个黑影闪进了屋子。身上穿着蓑衣。站在砖当地上直往下滴水,脱卸蓑衣,来人身子矮小敦实的,贼溜溜的眼睛往四周一扫。落在忻那春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三大伯?!”赵大冲惊喜的叫道。
来人正是他的族伯:赵海谐。跟随赵海清一直在山寨里落草,这次居然能跑出一条命来,令他喜出望外。
赵海谐忙打了个手势制止住他,顶上门闩。他把斗笠往门边一丢,露出满脸的横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给倒点水!一整天躲林子里,,渴死了。”
“那春!给三伯倒水!”赵大冲忙不迭的招呼。这赵海谐可比赵海基要让赵大冲恭敬多了――他可是和爹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忻那春赶紧倒了一茶碗浓茶,扭着屁股就端了过来,还甜腻腻的叫了声:“三伯!”
“好,好。”赵海谐色迷迷的看着她白乎乎的胸脯,又贪恋着望着她滚圆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走过去。这才一仰脖把水喝干净了。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推:“山路难走,满地又都是乡勇盘查,攀山越岭几十里路,累死我了。”
“八叔也不和我说一声是你来了……”赵大冲说。
“和海基没关系。”赵海谐说,“他压根不知道我来了。”他哼了一声,“这小子腰子软,给逮住了张口就会把人卖了――他见到的是我带来的一个小崽子。”
“三伯这一来,给大伙都带来指望了!”赵大冲在这个族伯面前不敢造次,连忙恭维了几句。
赵海谐在山寨覆灭之后也是吃尽了苦头,逃出生天之后风餐露宿沿途乞食,总算是找到了忻那日。和赵大冲联系上之后,两人一核计,不打回去杀杀澳洲人的威风,自己将来在本地是彻底没得混了,何况还有这么多的亲人和兄弟的仇要报。便跟着人回村了。他亲自是来是因为赵大冲服他,比起其他人要好说话。
“澳洲人的人马,都追到儋州边界那边去了。我们总算能出头透透气了。”赵海谐喝足了水,“这回忻四又拉了好几十人,杀个回马枪!给大伙报仇雪恨!”
“我已经把村里各家的家眷都联系好了,一打锣,就能拉几十号人出来,连娘们都能上阵!”赵大冲兴奋的说。
赵海谐眼馋的盯了好一会忻那春,才说:“娘们就不要上阵了,让人知道了笑话。就说各家的丁壮吧,还能有多少?”
“这个不多。”赵大冲的情绪顿时低落,“连半大的毛头孩子加老头子,也就能拉四十多吧。你们那里有多少人?”
“有五十来人。”赵海谐说,“不过多数都不这一带的。就怕和咱们不一条心。”
“这有啥?许他们三天不封刀就是了!反正澳洲人肯定要打回来,我们也守不住,我们占不了,澳洲人也拿不去!”
赵海谐看了这侄子一眼,慢慢说:“好,够狠!这就好办了。我看连着十三村的地方,都这么搞一家伙。原意跟咱们走得,都带上。不愿意的,哼哼……”
“好!好!”赵大冲连连点头,“只是之后怎么办?把人马拉哪儿去,还有家眷和浮财,都得有去处。”
“去罗茂山!”赵海谐已经和忻那日想好了对策,十三村地区是肯定待不住的了,不如乘剿匪支队开始追剿土匪到外围的时机,打一家伙,然后带着人马、家属和财货上罗茂山,投奔胡烂眼。
“胡烂眼?”赵大冲听说过这个同行,“靠得住吗,不会黑了咱们?”
“呵呵,你放心,胡烂眼是党老大的拜把子兄弟。”赵海谐说,“胡烂眼待的罗茂山是苗人的地盘,他即要对付苗人,又要应付剿匪队,我们去了,他欢迎还来不及。”
“可是剿匪队也会去罗茂山啊――”
“罗茂山你以为是好玩的?苗人不好招惹的,山里的瘴气又重,不知道路的人根本不敢去。澳洲人人生地不熟,一时半会不敢去的。我们躲过这阵就好!”赵大冲压低了声音,“苟二爷也在胡烂眼的山寨里,他可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外面连着海主呢。”
苟家原本是临高绿林黑道的一股大势力,自从被穿越集团第一个拔掉之后,赵大冲就一直觉得他是徒有虚名。
“苟二?”赵大冲很不是不屑,“除了短毛,诸彩老也要抓他,他是泥菩萨过江。”
“海主又不是只有诸彩老一家。”赵海谐道,“他的势力还在。听说他自个的浮财也没给秃发贼们闹去,手里大把的财宝。大家合在一伙,到时候风云一变,就能下山了!澳洲佬的好东西满坑满谷的,捞到点什么就发财了!”
“粮食怎么办?”赵大冲问。
“忻那日和我商量过了,干脆就闹大。把十三村的房子烧光,没吃没住的,逼着大伙跟咱们走。人多了,一般土围子都能破,还怕弄不到粮食。”
“这样能抢得粮,可是人不是也多了……”
“你傻啊!沿途打围子什么的就叫泥腿子们打前锋。等一路打到罗茂山,估计至少也得死一半了,粮食自然就够了。”
“好!”赵大冲一拍大腿,“就这么办!我们怎么动手?”
“现在劳什子工作队有多少人?”
“二十个兵,五个什么队员。还有二个女人。”赵大冲兴奋的说,“一共才二十八个,我们全拉起来有一百人,三打一,稳赢!”
“不好说呀。”赵海谐连连摇头,“秃发贼的火器很厉害,要摆明了去攻祠堂,我怕一样要吃败仗。破寨那会,他们躲得远远的拿鸟铳打咱们,咱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有放地炮,忒狠了!”
“那咋办,再拉人?”赵大冲一想也是,三比一还真谈不上有什么优势。
忻那春却开口了:“我看那,强攻不如智取,打它个冷不防。”
“怎么打个冷不防?”赵海谐甚感兴趣。
忻那春说:“短毛们强得就是火器,咱们把火药都给搞坏不就是了?放铳没子药,看他们还能强到哪去!”
“这招好!可是怎么去搞坏呢?”
“梅家的一对老不死就是现成的。”忻那春说。
赵大冲不以为然:“这两个老货?不成的。哆哆嗦嗦的,就打听个消息还成。”




临高启明 第一百零九节 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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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节 诱
“也不一定的嘛,还有就是――”忻那春眼珠一转,“工作队里有个人,好像叫刘四什么的,和周寡妇打得火热,我们可以搞搞他。”
赵海谐也摇头了:“能听咱们的?他搞个没人待见的寡妇算得了啥,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赵大冲却狡猾的一笑:“黄花大闺女我们有啊……”说着斜了忻那春一眼。
忻那春把脸一横,骂道:“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臭男人。我呸,不去!”
赵大冲眉毛一竖,甩手就给了她一嘴巴:“妈了个x,不去?不去给老子滚!”
忻那春一掩着脸,呜呜啊啊的号哭着往里屋去了。
赵海谐有些不安,小声说:“侄儿!现在是用她的时候,还有她哥呢……”
“您放心,她就是一贱皮子,不抽不快活。”赵大冲一撇嘴,“破鞋一个,还给我拿乔。”
“话是这么说,不过好歹忻那日是她哥,你可得注意着点。”
“没事,多操她几次就安稳了。”赵大冲轻蔑的说,“忻四自己都瞧不起这个妹子。这贱货不能给脸。”
“嗯,不过你也有点分寸。兔子急了也咬人。”赵海谐知道这侄子一贯狂妄惯了的。只劝了一句就不再多说了。
他问:“刀枪之类有吗?”
“有些兵器。”赵大冲告诉他,各家凡是武器都坚壁起来了,只是不多,“只有十来柄刀,三杆枪。还有几张弓――就是不堪用。”
“少了些,不过也够用了,大不了叫大伙把柴刀和锄头也用上!”赵海谐知道如今不比过去,各家匪伙都把家当丢了个精光,临高缺铁,连农具置办起来都难,更不要说买刀枪兵器了。就算忻那日那边,眼下也没法给每个人都配上刀枪。
“三伯您放心吧。”
…………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们谋划了一阵,赵海谐站起来身来,“你按计行事,趁着下雨天黑,我先走了。”
雨还在哗哗的下着,夜已经很深了。
第二天,还在继续下雨,杜雯带着人在村子周边走了一圈,下地的农民不少。见到她也多少有些笑容,有的还和她打招呼。杜雯觉得,虽然进展不大,好歹已经让大家熟悉了自己。
“也许,下面的工作会好做一些吧。”
正这么想着,忽然看到刘四正在不远处的一块菜园里劳作,十分的卖力。
“小刘和贫下中农交朋友真是不遗余力,是个好同志。”杜雯觉得自己真得没看错这人。果然是讲习所的优等生。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教会的那套封建迷信的厉害,还是我的群众工作厉害。”杜雯已经不自觉的把群众工作算作是她“自己”的了。
刘四帮着周寡妇锄完草,喝了些水。周寡妇的儿子来找他,说他妈找他回家去。刘四赶忙回到了周寡妇家。却见屋子里除了周寡妇,还有个穿得很干净,但是瘦得象猴一样的中年人。见他来了,赶紧一哈腰:
“这位就是刘队长?”村里的人都知道,来得澳洲人,队长是最大的官。
“在下刘四,你是?”刘四觉得奇怪,周寡妇这里向来没人登门,他也不是临高人,没亲没故的,谁会找他呢?
瘦猴一样的中年人又是一哈腰:“小的叫赵海基,请刘队长赏光到家吃个便饭。”
眼看周寡妇一脸惶恐,刘四知道这赵海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想到在会议上杜队长给他们通报过基本材料,赵海清就是这个村的土著,这个赵海基也占着个“海”,大概是他的同宗。
平白无故的,这匪属忽然请他吃饭做什么,难道是要摆鸿门宴?他立马提高的警惕。但是不去的话,他又心痒难挠――毕竟这是个与匪属接触,掌握第一手资料的好机会。左思右想,正拿不定主意,赵海基说:
“知道队长忙,今天就在不远的关帝庙借地方办酒。”
关帝庙他地方他知道,就在村口,一进院子而已。四面都是园子地,大约也不能有什么埋伏之类的玩意。就点头答应了。随着赵海基进了关帝庙。
一进去却吃了一惊,原本有些陈旧破落的庙宇收拾的干干净净。在殿宇台基下的石板地上搭起了凉棚,挂着灯彩,下面摆放着红木的几案,桌子上已经摆下了四干果四蜜饯四鲜果十二个小碟的下酒菜。刘四虽然是个土包子出身,但是过去在财主家当过下人,宴会没吃过总是瞧见过得――这是接待贵宾的规模。心里不由得有点发虚。
赵海基请他在主位落座,给他斟上酒:“刘队长,乡下没什么好吃的。”
刘四赶忙说:“我不是队长,不敢乱了规矩!就叫我刘四好了。”
“这可不敢,那就叫你四爷吧。”赵海基先灌了碗米汤给他。说到这儿,他不往下说,高声的冲殿基另外一面的临时伙房叫唤,“菜好了没有?”
厨子过来又搬来八个冷菜的瓷盘。
“请吧,没啥好菜,酒得多喝一樽。请吧。”
两人坐在桌边,一面喝着,一面随意说些农事上的事情。厨子一碗一碗把菜送上来,空碗空碟收拾去。过了一会又送上烤得一大盘子烤得香脆的乳猪,还有四个配菜。
“尝尝这乳猪,”赵海基殷勤的布菜,“这可是临高的特产,香脆滑腴,连广州的大户都爱吃!”
刘四虽说在讲习所吃得还不坏,但是能够大口吃肉的机会是极少的。烤的香喷喷油吱吱的乳猪勾得他馋虫直冒,吃了一筷子就停不住了。
赵海基殷勤地劝酒,嚷得热乎乎,三二樽烧酒,把个刘四灌得手脚飘飘,警惕性也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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