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得告诉他们上哪里用。不然以为我们糊弄他呢。”
“放心好了,每人不都有配了个翻译么。魏爱文说是一对一的搞洗脑,我说么――”邬徳说,“重点是要教会他们新的生活方式――资本主义生活方式毒害了多少有为青年啊――等他们习惯了每天洗个热水澡,吃饭的时候来瓶冰啤酒,每周带老婆孩子去看场电影之后,除了临高其他地方给他多少银子和女人都不会走了。”





临高启明 第二百一十节 夏末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第二百一十节 夏末
夏季渐渐过去了。1629年的夏天临高县城显得十分安静。一则天气炎热,城里人不想活动,农民忙着在烈日下夏收夏种,车水耘田,没时间进城。二来这座城市在经济上已经被逐渐被边缘化了,城里本来就不多的商户们逐渐被吸引到了东门市去开店做买卖,老百姓和士绅们也渐渐的习惯了这个新的市场,不管是买东西,还是闲着无事的散步闲逛,东门市可买的东西还有购物的环境上都比县城好得多。
城里的几户手工业匠人全部歇业关门了,包括县里唯一的铁匠铺。他们的产品和穿越者根本无法相比,甚至在价格上也完败。终于在自由竞争中落败。如今都不在县城了,据说在髡人那里当工匠,待遇不错。据看到的人说原本穷得叮当响的箍桶匠居然还娶到了个老婆,还带了四五个徒弟,天天在那里箍桶。
城里唯一还显得稍微热闹些的地方,就剩下润世堂了。自从润世堂的东家去了次大陆之后,原本一直安静沉寂的润世堂忽然热闹起来,添了许多外来的药工干活。一篓子一篓子的药材运进去,运出去一箱子一箱子的成药。大家都说润世堂的东家杨世祥这下是发了。每十天一次,就会有几大车的货物运到博铺去,装得是是润世堂最新制造的诸葛行军散和避瘟散――据说在广州一带卖得很火。这两种药在临高也大获好评,特别是价廉物美的避瘟散,许多人是人手一瓶的带在身上,成了夏季常备的平安药。就算实在买不起的,到东门市的教堂门口也能要得到――代价是去听里面的洋和尚说一段经。
洋和尚人又和气,说得故事也挺动听,还会拿出好看的画册来。就算不为了药物,权作消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消息灵通的人说,润世堂之所以能咸鱼翻身都是因为杨掌柜搭上了髡人中一位“神医”的路子,制药的方子就是他拿出来得。听闻还获得了在钱财上的支援。
这澳洲人可真是善财童子啊。县里面脑子活络些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就说拿开全福商行的林全安吧,原本只是个挑担贩货的福建佬,现在已经成了本县的大财主,出入都是四人轿子,全府到处跑,现在又有了杨世祥……很多人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了。有人便在打听用什么法子可以搭上穿越集团里的人。
临高的中枢所在县衙,整个夏季里也无精打采,大门紧闭,看门的两个衙役也躲在门洞里乘凉。眼下已经是征收夏粮的时候了,但是每逢秋天县衙门口耀武扬威的书办、胥吏和“粮差”都不见踪影――本地的夏粮额度不过区区三十二石的份额。就算翻倍浮征也没多少油水可言。自然都不起劲。
县里的大小官吏们都从这城里沉寂的空气里嗅出了些什么,感到心里不安,但是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心神不宁,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
现在他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土匪已经基本上肃清了;大规模的海盗的登陆抢劫完全绝迹,光这两条,在吴明晋等人看来就已经是了不得的政绩了,至于在县城门口经过,不断延伸的道路,更是他想了好几年都没能办成的善政。
就个人来说,每个人都过得不错。上到吴明晋,下到衙门里的一般小吏,每个月都能按照等级表从髡人那里领到一笔“流通券”――虽然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可是拿到东门市去能花出去。吴明晋原本对这种“伪钞”不屑一顾,但是自从他喜欢上了烟卷这种味道淳厚不冲鼻子,吸取又很方便的东西之后,这种“伪钞”就体现出了很大的价值,东门市上卖烟卷的铺子只收这种钱。
而他从琼山接回来的老婆孩子,对澳洲货的喜爱程度远比他强。首先是他老婆对玻璃镜子爱不释手,其次自从熊卜佑送了一对瓷瓶包装的天厨“秘制味精”之后,厨房里做菜肴就非放这个不可了。继而又送来了各种天厨的酱菜,这对客居这荒蛮之地的吴太太来说真如久旱逢甘霖――吴明晋是南直隶人,对酱菜、糟蛋这种东西有天然的好感,虽然这些在南直隶很普遍又便宜,但是在临高可就是稀罕物了。吴明晋吃了几片“扬州酱乳黄瓜”,觉得味虽然不是很对,但是风味大致还一样,颇起了一番“莼鲈之思”。还即兴写了几首诗。一时间雅兴大发,遣人去叫请王师爷一起来吟诗,却被告知王师爷带着新纳的小妾出门去了。让吴明晋很是扫兴。
不过髡贼们却鬼得很,虽然经常送东西,却不肯重样。味精、酱菜、糟蛋没了巴巴的指望熊卜佑再送,却没了踪影。要买得上东门市去。吴明晋只好把自己的烟钱压缩一部分给老婆去开销。
随着熊卜佑送礼物的次数愈来愈多,吴明晋发觉自己买烟的钱日趋紧张起来。他的办法就是把朝廷发给他的俸禄――糙米让佣人拿到东门市上去兑换成流通券,这种做法实在让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不过,流通券确实是好东西啊。
不过这“澳洲货”的价格也太高了!他吸的原来是“圣船”牌烟卷,十支白白的烟卷,每支上还附带着一个小小的竹管做得烟嘴,盒子上有艘船的图案――吴明晋知道这就是博铺那艘巨船。圣船牌的价格是每包6元。按照徳隆粮行的牌价,差不多合到四五斤糙米!
小小的烟卷一点,就是半斤米啊!吴明晋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奢侈了,于是关照佣人买便宜些的。佣人便买了一种“百仞滩”牌烟卷。烟得味道倒也差不多,只是没了竹管的烟嘴。烟盒包装也变得简单多了。价格不过3元。抽了几天之后,他发觉县衙里的书办们抽得也是这种烟。再仔细观察,原来这纸烟还有不同的字号。最贵的是“圣船”,其次是“百仞滩”,接着还有一种1元的叫“高山岭”,最后是“大生产”,只要50分就可以。贩夫走卒们就抽这样的
吴明晋身为本县的最高长官,抽和衙门书办一样档次的烟卷,实在是有失体统。于是他只好继续抽“圣船”了。
最近东门市又在发卖冰块――此事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全临高的人都想知道髡贼的冰块是哪里来得。临高的冬季是不结冰的,本地也没有能够积雪藏冰的深山。髡贼看起来不但有冰,而且似乎来得十分容易,自己用不算,还能发卖。流通券10分钱就能买一大块回来。
一大块冰放在厅堂里立马就觉得清凉许多,用冰块来冰镇水果更是好。熊卜佑又让人送来了几小坛子的酸梅卤――喝上一碗冰镇酸梅汤也是见美事――只是得吴明晋的流通券开支进一步扩大了。
吴县令相当聪明的察觉到,这是穿越集团在用种种“奇巧淫技”的物质享受诱惑他和他全家上钩。真金白银不送,送来得都是享用的玩意,这些东西还只有髡贼们才有。
吴明晋暗自冷笑:尔等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伎俩么!
知道归知道,但是需求却是无法阻挡。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人习惯了生活享受之后,再要改变就变得很困难。比如他重新抽旱烟的企图就遭到了失败,又辣又苦,还尽冒烟油子,抽了几口之后他就发怒了,直接把旱烟杆一甩。吓得听差跪地上不敢言声。最后还是给他从东门市买烟了事。
至于冰块,就算他能忍受,老婆孩子却不能理解他的苦衷,非要不可。儿子居然提议:派人要澳洲人每天送些冰块过来――想来他们也不会不送。气得吴明晋只想抽他几个嘴巴。
自己买冰当然可以,只是烟钱日渐减少……现代男人经常遇到的烟钱不足的问题,吴明晋也遇到上。
钱,他自然是有得。临高虽然边鄙小县,每年夏秋两赋里县令该得的一份照例也是有的。但是过去积攒的银子已经陆续送回老家去了。夏赋没什么花头,秋赋还没到时候,一时半会除了每月可怜的一点俸禄之外,也没地方闹钱去――吴明晋自认还是个“有良心”的县官,捞黑心钱,贪赃枉法的事情,他一般是不会做得。
当然了,只要他稍有表示,和吴亚叹叹苦经,估计髡贼们十有八九就会主动的把“津贴”提高一些。不过吴县令除了“有良心”之外,还有那么一点“骨气”――他绝不做这样近乎“乞讨”的事情来。
没想到几天后熊卜佑居然很善解人意的送来了一叠冰票,凭票到东门市取冰,每票一块。一个月三十块。吴明晋的情绪十分复杂:澳洲人的贿赂,他没有勇气拒绝,但是接受下来――他觉得自己陷得越来越深了。不仅是他,也包括全县的上下僚属们。




临高启明 第二百一十一节 王赐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第二百一十一节 王赐
不仅他有冰块,正如每个月的津贴一样,冰票也是按着等级致送给县衙上下,但是县里的其他人似乎都没有他这种忧虑。县里和髡贼们办交涉最多的吴亚每天在衙署里吃吃喝喝。这个老油子喝的居然是髡贼的什么浪木酒,吴亚是去了一次百仞城之后喜欢上这种酒和它那奇怪的喝法的,兑上些咝咝冒泡的酸水,再加上碎冰。有时候还会加上几片薄荷叶。据说喝下去消暑解渴,很是舒适。还屡次向他推荐,吴明晋觉得这种喝法,水火相交,冰火相攻,未免不合养生之道,敬谢不敏了。
至于典史,更是不得了,吴明晋生气的想:也不知道他是在做谁的官。典史老爷住在衙署里,对髡贼的要求简直就是随叫随到。鞍前马后的忙个不亦乐乎。髡贼们去南宝开矿,典史带着衙役一路开道,鞍前马后忙个不亦乐乎,说办文书就办文书,说做地契就做地契。
过去你怎么不这么卖力!吴明晋怨恨的想。从典史家里最近日渐宽气的吃穿用度和每“星期”――这是髡贼们的计算方式――都要去东门市一趟来看,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还真是不错。
县里的教谕王赐,是个最方正不过的夫子了。吴明晋没料到他也会去找髡贼帮忙。如今西门外的几百亩学田已经算是易手了。他偷偷的在城墙上看了几回――学田的模样大为改观,让他且喜且忧,喜得是自己有心要扶助临高的文气,却一直拿不出钱来。现在学田经过这番整顿,县学的经费是有了着落。忧得是,髡贼靠着这手,不免就插手到士子当中去了。
泥腿子老百姓的想法,吴明晋是不甚关心的。虽然他也知道“民为贵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向背”之类的话,倒是士子们的态度是他最为忧虑的,若是读书明事理的人也对髡贼有了好感,甚至出了几个背叛名教的奸恶之徒,这人心就不好办了。古人虽然没有明确的“意识形态”上的理论,但是基本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所以他对此一直很担心。
吴明晋没读过太多的史籍,但是资治通鉴之类的总是看过得。但凡造反作乱,一旦有读书人厕身其中,流毒祸害就会百倍千倍于几个泥腿子揭竿而起。
自古读书人厕身为贼也不乏其例。据说假髡中也颇有几个读书人――真是斯文扫地!吴明晋忽然警觉起来――这王教谕会不会也经受不住髡贼的利诱?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临高是个小县城,全县生员名额不过三十个,只要有几个秀才卖身投靠……
吴明晋简直不敢想下去了,秀才从贼,本朝貌似还没开过这个先例。想到这里他坐卧不安,赶紧吩咐人去找王教谕。
王赐这会正从西门外进城来――一路走来,不时的嗟叹。
他是去吊孝得。县里的一个“附学”生员刚刚去世。作为师长,这是非去不可的。好在现如今澳洲人路修得好,这家人家又离大路不甚远,一来一去,居然只用了一天时间。要在过去,非得第二天早晨才能回县了。
路虽然好走,王赐的心情却很沉重。去世的生员不过四十出头而已。他去吊唁的时候,逝者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十分可怜,这家的家境很是不堪――原来也不过是靠着开个私塾,收几个孩子开蒙读书维持生计而已。县里的膏火银子又是多年发不出来――若是能有钱米贴补,兴许他也不会死。
临高这里,本来文气就弱,这样又死掉了一个,虽然名额空了,自然会有人考上替补,但是本县原本读书人就不多……
一般来说,古代凡是走上读书应试道路的人,家里不会是赤贫的状态,在农村,起码也得是个中农以上才行。但是人一读上书,家里就失去了一个壮劳力,如果家中人口不多,或者遇到了什么三灾六病的,很容易陷入到贫困状态里。
临高县里的读书人,经济状态欠佳的就有不少。不仅是秀才穷,没份有领膏火银子的童生更穷,上次县考的时候,不少童生都是鹑衣百结,形同乞丐一般――除了秀才们要救济,童生是读书人的根苗,也得要补助一些。
县里自然是拿不出钱来了,士绅的捐助也用得差不多了,向他们开口的次数太多,王赐也实在没脸再去了。看来只有等秋收之后,学田里的秋粮下来,学的钱米就能多一些了吧。王赐想。
走过县城的西门外,看到修缮一新的学田庄的时候,他就会犯嘀咕――自己这步到底是对还是错?
从地里的情况来说,这学田的面貌是王赐自打到临高任职以来最好的时候,绿油油的秧苗,整齐的田埂和水渠,园子地里新搭的的篱笆和上面缠绕着正盛开的南瓜花,这番美丽的田园风景,在学田里他从来就没见过――见到的只是大片荒芜的田地和种得半死不活的庄稼。
但是再看那干脆就修到了西门口的道路,还有城门外刚刚耸立起来的堡垒式的房子,这房子是澳洲人为学田的佃户们修建的。房子修得很是考究――居然是砖瓦的房子!王赐进去过好几次,里面有晒场、有厕所、有牲口棚还有水井,一应生活设施不但应有尽有,而且布局之合理,使用之方便,都是他前所未见的。当然里面住得不止是佃户,还有澳洲人从大陆上成批搜罗来的长工之类的人物,也在种学田。
虽然王赐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妥,但是眼看着这座小寨子焕然一新的矗立在离城门不到半里地的地方,他心里总觉得不安。
正想着,路上遇到了路大,只见这学田的佃户庄头正推着辆全新的手推车在新铺好的机耕路上走着,车上装着两个封着盖子的大木桶。远远得飘来一股说不清楚的气味,有点象大粪但是要刺鼻的多了。
看到王教谕过来,路大慌忙把车子停下,恭恭敬敬的站在路边叫了声:“王老爷。”
王赐原本是和这样的泥腿子是没什么话好说的,但是他有心要打听下澳洲人的动向,便微笑道:“好,你这是送粪到地头?”
“回老爷的话,这不是粪,是氨水。”路大说。
“安水?”
“是,是从博铺那边运来的,用来肥田,据说比粪尿、豆饼还要好。”
“这样?”王赐如今对澳洲人的新鲜玩意已经不大会惊讶了。想来这又是他们的新鲜玩意。
“庄稼怎么样?”
“好得很!”路大脸上笑开了花,“我种了几十年的地,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庄稼!神了!”
路大兴致勃勃的说起澳洲人种地的许多新鲜事,有些是王赐听说过的,有些则没有。他饶有兴趣的听着澳洲人的种种奇思怪想和他们的各种新奇古怪的玩意。时而觉得好奇,时而又对他们宏大的手笔感到惊讶。
王赐模模糊糊的感到,澳洲人的厉害之处,还不仅是有许多自己不了解的“奇巧淫技”,更多的是他们的执行力和魄力。
几百亩的学田,说改造就改造,地翻起来,水渠全部重修。不过一个月时间,学田的面貌就焕然一新――他估计着,要是县里来搞,就算钱粮充裕,吴大令亲自坐镇,没个半年也做不出来。至于他脚下的道路,那更是想都不敢想得事情。
不但敢做,而且能做。这一点,让王赐感到由衷的钦佩。
“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这样一句话。自己也好,吴大令也好,县里但凡有个功名的人也好,哪个不是饱读诗书,四书五经烂熟于胸的人?为什么县里许多要办的事情,要解决的问题却始终都做不下来呢?光学田的问题,在他手里已经七八年了,他想来想去就是没辙;县里的土匪和道路,吴大令屡次召集士绅们想解决,也没有解决。
澳洲人一来,好像是刮起了一场台风,顷刻之间,就把这一切都刮得干干净净。
开风气之先啊。王赐感叹道。他已经预感到,澳洲人在临高的所作所为,不会只在临高而已。
王赐又打听学田庄内部的事情,路大说眼下学田里的佃户,13岁以下的小孩子被送去上学了,食宿都是澳洲人出,不但一日三餐吃得饱,连衣服、被子、鞋子之类的日用品全部是他们供给。孩子基本上就是光着屁股带张嘴去就可以了。
“什么?!”王赐失声惊叫道,“他们在办学?”
这可大大的刺激了王赐的神经。身为大明临高县教育部门的最高领导,他天天在为县学犯愁,这澳洲人居然不声不响的办起了学校――听路大的口气,似乎办得还很不错!
“是,”路大奇怪的看着他,“老爷您不知道?小的的二个猴崽子已经念了几个月了。”




临高启明 第二百一十二节 冲突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第二百一十二节 冲突
“不知道,来,你给说说。”王赐顾不得身份之类的事情,拉着他往边上坐,要他把澳洲人的学校的事情好好的说说。
路大就把国民学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王赐听得很仔细,他没问路大,路甲路乙兄弟到底学了些什么――路大没念过书,问了也是白搭。不过路大却很骄傲的说:他的两个儿子学得都是澳洲人的学问。
“澳洲人的学问?”王赐一时不明白。
“对,就象这改田,怎么划线,怎么挖土,都是小人的儿子路甲搞得。”
路大吹了个牛,其实路甲是作为学徒参加了农田水利的测绘而已。路大以父亲的虚荣心就把这荣誉给他戴上了。
王赐却不大相信――这澳洲人的学问他虽然不懂,但是肯定不是一个不识字的乡下小子学得了的。
“教书的都是什么人?”
“有澳洲的首长,也有大明的读书人……”
“有大明的读书人?”
“是,有好些个,有个是本地人,姓张,听说原来是苟家庄上的……”
“是张兴教吧!”
王赐知道这个人,因为张兴教是县里挂过号的童生,虽然没进学,却是属于他这个县学教谕管辖的范围。张兴教家原本还算殷实,后来被苟大压迫,闹了个家破人亡。张兴教因为欠粮,被抓到县衙里追比,还要枷号,还是自己去求情才饶了一条小命,之后很久都没了此人的消息,没想到竟然投了髡贼!想来髡贼一登陆就打苟家庄,多半是他勾引带路。
他这样做,王赐也以为并不为过,为报家仇么!再者苟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灭了也是去除了临高的一害。但是报仇雪恨之后居然继续厕身从贼,未免大节就有亏了。王赐想得设法见他一见,劝他不要再和髡贼混在一块了――怎么说他也算是张兴教的老师。
他想着点点头:“还有什么读书人?”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听说是从广东那边过来的。”
“可有秀才吗?”
“大约是没有吧。秀才不得留在自己的县里才能有膏火银子冷猪肉领吗?”
这话原是无心之言,但是王赐听了却觉得有嘲讽的意思:临高的生员别说膏火银子,连祭祀的时候照例有得冷猪肉都有好几年没领过了。这几年每逢祭祀,用得是猪头替代全猪,祭完了就成了他这个教谕的独享之物了――实话说一个猪头也不大好分。
嘴里敷衍着问:“学认字么?”
“当然,当然,学认字。”说着路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小子还要叫我学认字呢,我说没这个功夫,也没这脑筋!他却说是人都学得会。还说什么有教无类。”
王赐笑了起来:想不到澳洲人也知道这个――他接触过的澳洲人是些言辞粗鄙之人。不过他们既然自称是华夏子民,大宋后裔,读几本四书五经也不算稀奇。不过王赐想,自己在和澳洲人的接触中没觉得他们懂这些。几次他说话的时候提到的四书里的典故,那大头目吴南海都是一脸懵然不知的样子。
看样子似乎是懂得很多,但是一说话却是没读过书的模样,不知道这澳洲人的学问到底是些什么呢?他随手翻看路大给他的小册子,很是有些好奇,澳洲人的书信、告示、报纸他都见过,书还是第一次。
书印得很简单,微微发黄的纸,不过摸着却很光滑,封面上是楷书的书名《新编国民扫盲课本第一册(试用版)》,王赐对这书名似懂非懂,也不去管它,翻开一看吃了一惊:这书印得好精致!
纸面精洁,字体个个端正,笔画都是一般粗细,而且难能可贵的是,这些字的大小尺寸居然完全一样。字与字之间也没有墨迹的污损。看着就极其清爽。
“好书!”王赐赞了一声。就算在广州的大书肆里,也买不到这样精致的书籍――澳洲人做得东西样样精巧这话果然不假。
只是拿着觉得很别扭,书是从右面往左开的。字还是从左往右横着写的,一时间很不习惯。再看下去,原来是本类似《三字经》一样的童蒙书,也有歌谣俚曲之类,只是一色都是俗体字。王赐的鄙夷之情不由增添了几分――到底是去了海外,杂处于蛮夷之中,失去了华夏的正源。
1...198199200201202...110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