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红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悟
叶鸿捻须而笑。和贾环聊起八股文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贾蓉再一次从宁国府来到香山脚下,在栖霞观中和秦可卿见面,“可卿,我已经决意从府里搬出来。就住在山下府里的庄子里。”
奋斗在红楼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丫鬟的选择
厢房中静谧,有些清明节的凄冷。山色、雨色凄迷。空寂无声。秦可卿和贾蓉坐在圆桌边。距离有些远。
上元宵节时秦可卿和来看她的贾蓉吵一,但终究是多年的夫妻,她还是会出来见贾蓉。心里虽然有气,但说话依旧是平和、细声,“蓉哥,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听着话里的意思,她还是有气的。贾蓉心里有些黯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的父亲,若不是他父亲逼迫他。
贾蓉将心里的愤恨心绪压下去,隔着圆桌,诚恳的道“可卿,你不是要在道观里修行求子吗?我来陪着你。我我元宵节没能接你去,给父亲毒打了一顿。你看”
贾蓉捋起衣袖给秦可卿看,手臂上淤青了几块。
贾蓉还要再掀衣服时,秦可卿有些不忍的挪开眼睛,说道“不用了。蓉哥,我知道。”她知道府里那位大爷的脾气。打儿子像打阿猫阿狗一样。
贾蓉叹口气,道“我如今也不府里了。好过给他打死。躲出来清净。我就住在山脚下的庄子里陪你。等几天,我将住的地方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布置好,就接你下山小住几天。”
秦可卿眼睛有些泛红,随即俏脸上滴落下两颗眼泪。
她躲到道观里来,是为了躲避那个禽兽。而不是躲避丈夫。她婚后嫁入贾府以来,和丈夫的感情和美。只是,蓉哥那天给吓到要把她送府,让这感情有些裂缝。但是,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只要丈夫能悔改过来,她还能怎么样?
贾蓉又软语求了秦可卿几句,说了些往日夫妻间的情话。
秦可卿有些娇羞,温柔、细声的答应贾蓉,让贴身的丫鬟宝珠去山脚下庄子里看看,帮忙布置房间。等妥当了,她下山陪丈夫小住几日。
出了厢房,秦可卿到住处,丫鬟宝珠忙迎过来,担忧的道“奶奶,没事吧?”
“没,没事。”秦可卿给宝珠说明了情况,叮嘱道“你留意着些,若是有老爷那边的人出现”她不蠢。担心丈夫身边有他的人。
宝珠红着眼睛,用力的头,“我知道。”她的好姐妹瑞珠就是给老爷害死的。
秦可卿拉着宝珠叮嘱,再送她出去。心里轻叹口气。若是能和蓉哥在庄子里过几年快活日子也好。只是,她担心经常外出去道观外,观主栖霞公主会对她有意见。
贾蓉和宝珠在汇合,出了栖霞观,坐马车带着她下山。
马车轻晃。看着山中的小雨,贾蓉心中一阵轻松、释然,总算可以不用挨打了。但随即又涌起极深的愧疚。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雍治十年,三月二十五日,已经是暮春之际。妙峰山中草长莺飞,落英缤纷。
金峰的潭柘寺中桃花方始盛开。满树娇红,烂漫知春。贾环已经静居在寺中苦读多日。
此时,东庄镇上新建的砖窑已经烧了好几批合格的红砖出来,镇上屋舍的建设进度迅速加快。
这天上午,几辆马车缓缓的驶入繁华的东庄镇中,停在生食府前。贾琏、冯紫英并东府的大管家赖升、薛家的刘管事分别从马车中出来。
站在生食府酒楼的门口,贾琏打发心腹小厮昭儿去请贾环,笑着道“这家酒楼的口味是不大合我的意的。奈何镇上只有这一家酒楼。”
冯紫英就笑,“这大抵就是环兄弟说的垄断经营。”
两人说笑着,谦让了赖升几句,当先一步上了酒楼,要了临窗的雅间,坐下来,边等边聊。他们几家如今在东庄镇上都有生意。贾琏开的蜂窝煤铺子,冯紫英是铁铺,贾珍做的粮食生意,薛家做的是布匹生意。
小镇中红砖青瓦的屋舍一排排的延伸开。人烟稠密。街面繁华。远处的窑厂冒着烟。
看着这景象,冯紫英感叹道“琏二哥,这镇子正是一天一个样啊!我才多久没来?竟是又繁盛了三分。”
贾琏敲着折扇,笑道“所以说环哥儿好手段。那砖厂看到没?照我看,生意红火的很。”他每个月要给砖厂供煤,稍微关注就知道砖厂生意的好坏。
宁国府的都总管赖升心里微微一动。
四人聊了有小半个时辰,昭儿气喘吁吁的进来,道“爷,两处都去问了。晴雯姑娘说三爷月中就去了山中读。预计要夏末才来。”
贾琏听的一愣,这真是读?怎么听的比做和尚还受罪?戏文里都不是这么唱的啊!都说什么红袖添香的。他当年看府里的贾珠读都没这么苦。
冯紫英惊愕的道“环兄弟下的好大决心!日后定然是会高中。”
赖升和刘管事都是笑着恭维。
贾琏是找贾环请教胭脂店的事情。冯紫英是跟着来联络感情。赖升、刘管事来找贾环是想走后门要赚钱的门路。贾环不来,四人也没有吃酒的心思,在酒楼里略微用了些饭菜,遗憾的离开东庄镇。
赖升并没有和贾琏等人一起京城,走了十几里的官道,折向香山脚下。
香山脚下土地肥沃,大片良田都是属于皇亲国戚。宁国府在香山脚下的庄子位于卧牛镇佟家村。
赖升的马车进了村子后,径直前往村中心的一处瓦屋院落。在小厅里见着主子贾珍。小厅布置的雅致,贾珍石青色的长袍,兴致极佳的在桌边喝着小酒。
赖升行礼,说道“大爷,我们去了院那里,没见着环哥儿。他去山中读去了。”
贾珍不满的道“没见着,改日再去就是。就为这子事来烦我?我好不容易躲几天清净,想享清福。”
赖升是宁国府的老人,在贾珍面前很有脸面,因而并不惧怕他生气,笑着道“大爷,奴才岂敢为这事来打扰。实在是在东庄镇上发现了一个更赚钱的生意。”
“哦?”贾珍顿时就有了兴趣,咂咂嘴,“说说看。”
赖升便将东庄镇上的砖窑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他也没实地去看过,又道“琏二爷都说那砖窑生意红火。以我看来,镇上许多房屋还在建,对砖石的需求极大。是一门好生意。”
贾珍捻着颌下的胡须,头,“好,我知道了。我那屋里的乌银梅花自斟壶赏你了。这事不要声张,我自会和琏兄弟商量。”上贾琏带口信,说贾环向他赔罪,因送了个值30两银子的商铺。挺识相的。这,他看上砖窑,谅贾环也不敢拒绝他的要求。
赖升笑着告退。
贾珍心里高兴,起身在小厅里来走着。眺望着不远处的香山。蓉哥儿该将他媳妇接来了罢!
今日算是双喜临门。得一个美人,又得一门赚钱生意。可喜可贺!
时间往倒退少许。陪着父亲贾珍吃过午饭后,贾蓉就带着妻子秦可卿的贴身侍女宝珠前往香山栖霞观。
一路上,贾蓉在马车中叮嘱着身边低头垂泪的丫鬟宝珠,“你不要只是哭。你都是我父亲的人了。这事成了,少不得我都要叫你一声姨娘。”
宝珠低着头,说道“爷,我知道。我昨晚跟老爷说了,我一定会劝奶奶下山。”她昨天下山来替奶奶看风头,却不料晚上睡觉时,给老爷堵在屋里。她反抗了,但没有用,只能屈服,差就。
贾蓉心里松口气,些许的愧疚涌起来,旋即被恐惧代替,他现在只想这件事赶紧结束,“这就对了。别哭了。”说着,轻轻的捏了下宝珠的脸蛋。心里忽而有些暴躁的情绪想要发泄出来。宝珠是可卿的丫鬟,他还没得手,却给他父亲拔了头筹。
宝珠躲了下,又乖巧的由着贾蓉动手动脚。
马车抵达香山半山腰的栖霞观。时值午后,山景秀丽。通禀之后,贾蓉在会客的厢房里等待着。丫鬟宝珠进了道观里面通知秦可卿。
秦可卿居住的房间位于一处院子里的厢房中。她收拾了衣裳,正坐在椅子上,期待的等待丈夫贾蓉来接她下山去庄子里小住几日。
这时,突然的就见她的丫鬟宝珠泪流满面的进来,噗通跪在地上,“奶奶”
秦可卿忙身去扶宝珠,担忧的问道“宝珠,怎么了?哭成这样。”
宝珠跪在地上哭诉道“奶奶,老爷就在佟家村里等着,你不能去。爷,他不能信啊。呜呜”她昨晚只是装作屈服。奶奶待她恩重如山,她绝不会背叛。她死是小事,但要把消息告知奶奶。此时将消息带到,她再也撑不住。情绪崩溃。
秦可卿只觉得天晕地旋,仿佛晴天霹雳般砸在头上,令她腿软,坐在地上。
她很信任丈夫贾蓉。而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酷。要她下山去小住是个笼子。送她羊入虎口。秦可卿脸上滚落两行清泪,心如死灰,巨大的无力感袭来。
宝珠哭着说道“老爷是昨天晚上到的。我,我给他用强,要不是我见机快,说我能说服奶奶下山。也和瑞珠一样死了。我对不起奶奶,昨晚说了很多奶奶的坏话。”
秦可卿含泪道“好孩子,不怪你!”和宝珠抱头痛哭,伤心、惶恐至极。
要不是宝珠报信,那个禽兽!
哭了很久,很久。宝珠情绪首先恢复了些,安慰着主子,说道“奶奶,你万万出去不得。赶紧派人去向环三爷报信求救。”
秦可卿含泪头,“嗯。”心里有些惭愧。
前些时候,她兄弟秦钟来找她哭诉,因为环叔的原因,他给赶出了贾府的私塾,家给父亲一顿好打。几天没起床。他来抱怨说她瞎说环叔是好人。
她心里多少也有些想头。环叔和宝叔争,为什么要牵扯到她兄弟头上呢?
然而,此时她唯一能求救的对象,只能是前年冬天在珠大嫂屋里善意提醒她的少年,只能是去年端午,建议她逃离宁国府的少年。
环叔,救我。
奋斗在红楼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是你逼我的
贾蓉在栖霞观里等了两三个时辰,等得焦躁不安时,等到宝珠来话奶奶今天来了月事,身体不舒服,不能下山。
贾蓉无法,下山佟家村见贾珍。
山村之中,入夜寂静。佟家村正中位置的青瓦院落中着灯。
贾珍坐在小厅中的椅子上,听贾蓉说完,寒着脸,训斥道“没用的东西。我这个儿媳妇,这么个模样,这么个性情,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去。
偏偏她和你怄气,躲到道观里躲清静。我现在亲自来,要你去接你媳妇家,好好待她,你都做不到,可见你的心思。你也别支吾我。少不得要你领一顿驮水棒去。”
贾蓉给唬的腿发软。
“蠢货!我过几日再来。”贾珍丢下一句话,拂袖出了小厅。兴冲冲的而来,败兴而去。只是,栖霞观是皇家道观,他是不会去闹事的。否则,宝珠那个小贱婢,胆敢骗他,看他要怎么炮制她。
片刻后,贾珍的马车离开佟家村,缓缓的消失在夜色中。
贾蓉抹着汗,长出口气,看向远处黑黝黝只见个轮廓的香山,心情无比的复杂。
谷雨之后,春天将尽。四月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笼罩在天地间。东庄镇上,繁华的商贸、街面停止。人们都在家中、店中避雨。豆大的雨滴下的如同水帘。雷声阵阵。一名少年穿着白色的直裰,撑着油纸伞,缓步从街面上走过来,神情沉静。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午后时分,生食府酒楼的生意并不忙,在柜台后算账的掌柜到门口迎着白衫少年,“贾副使,这么大雨还出来啊?有事情,你吩咐一声,我们给你送过去。”
“没事。来见个客人。你忙你的。”贾环将伞放在门口的架子上,抖抖身上的雨水。门口的客套、寒暄在雨声中微不足道。说过话,贾环在伙计的带领下,到二楼东面临街的包间中。包间中坐着一名老者站起来。
老者是宁国府的都总管赖升,四五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蓝色绸缎长衫,做管家装束,说道“见过三爷,我奉大爷的令过来和三爷谈一桩生意。打扰三爷读,实在是罪过。请三爷恕罪。”
贾环面无表情的看赖升一眼,走到八仙桌前,“坐。”
赖升口中的大爷就是贾珍。秦可卿的贴身丫鬟宝珠现在就在他北前坊的院子中。宝珠见他的面,就跪在地上磕头,额头上磕出血迹来,直哭着说“求三爷救救我们奶奶。”
赖升并不在意贾环的情绪,笑了笑,坐下来,叫店里的伙计送酒菜进来。
贾环喝着热茶,并不说话。
赖升在东庄镇住了有三天。说要和他谈生意,烦了晴雯两,迫使晴雯送信到潭柘寺中,请他下来处理赖升的事情。他心中犹其不满。一个管家而已,做事很有一嚣张。而宝珠是今天上午到东庄镇,找到他家里来。
赖升喝口茶,看着身上淋湿了大半的贾环,笑呵呵的道“三爷要不要换身衣裳,再和我说话?我不急的。”语调有一讽刺。
贾环摆摆手,道“说正事。”
宝珠给他说了情况。瑞珠在元宵节前宁府送礼,当晚被贾珍虐杀。宝珠她也被贾珍用强,差就被掐死。贾珍想要用贾蓉骗秦可卿出栖霞观到宁国府的庄子佟家村中住。是宝珠忠心,才免了秦可卿这一遭。她已经是危在旦夕。
赖升放下茶杯,缓缓的笑道“也好。三爷是个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大爷想要砖窑的五成的股子,请三爷开个价。”
贾环平静的看着赖升,“为什么?”贾珍杀人、利诱、威逼,从这些手段来看,贾珍扒灰的决心是很大的。大到超乎他的预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之前的想法是有些幼稚的。但保护秦可卿,并不是他的责任、义务。这是秦可卿的丈夫贾蓉的责任。
赖升呵呵笑了两声,神情讥诮,说道“三爷,这是大爷的想法。我们做奴才的并不知道。想必是有缘由。不过,照我说,三爷终究是姓贾,有大爷照拂着,在京城里岂不是过的如鱼得水?”
贾环头,神情依旧平静,“一万两白银,我让咸亨商行转让五成股份。”
贾蓉的的确确不能算是一个男人。一个连妻子都不能保护的男人,算什么男人?人生的大仇杀父夺妻之仇。贾珍现在要夺他的妻子,他竟然还配合?懦弱、无能、胆小、自私、龌蹉的富贵公子哥儿。
畏惧贾珍的打骂?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吧。问题在于,这位“道友”是他的妻子。这,也能出卖?内心何其的懦弱!意志何其的软弱!
动动猪脑子好好的想一想。贾珍就他一个儿子,他自己还没有子嗣,贾珍真敢把他打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贾珍敢让宁国府的嫡支绝嗣?
赖升笑了几声,忽而停止,呛声道“三爷,你在说笑吧?”他有贾珍撑腰,并不怕贾环。
贾环淡然的道“我是认真的。”贾蓉的懦弱,造就贾珍的嚣张。贾珍则是造就秦可卿的悲剧。贾珍这只大仲马,做了多少坏事,看过红楼梦的人都知道。无需赘叙。实实在在的坏人,坏到流脓。他现在切身感受到的是两起刑事案件一死一强。而且,还要将要制造一起。简直是丧心病狂,人面兽心。
赖升断然的道“这绝无可能。最多200两银子。一座砖窑能值多少钱?”
贾环强硬的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200两银子就想买咸亨商行的砖窑?知不知道砖窑创造了多少价值、利润?强卖是吧?他不是贾蓉那种软蛋,仍由贾珍予取予求。他并不怕贾珍这只大仲马。
赖升似笑非笑的道“三爷,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奴才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吧?大爷在京城里交游广阔,结交达官贵人无数。要给你这东庄镇添乱还是很容易的。”
贾环眼睛眯了下,盯着赖升。赖升的话,他是信的,贾珍确实有能力捣乱。而东庄镇是他的核心利益,绝不能退让。“你威胁我?”
赖升口是心非的道“三爷是主子。奴才哪里敢?”
贾环抿了下嘴唇,“我明白了。你去珍大爷,我原则上同意出售砖窑五成的股份,但是价格,我要和他面谈。你这样的家养奴才不配和我说话。”
狗奴才。
赖升脸上立时青一块、白一块。恼怒的盯着贾环。
贾环冷哼了一声,不理他,拂袖离开生食府。此时,暴雨如注,电闪雷鸣。贾环撑着雨伞家,一步一步的踏在水中,溅起水花。心中的情绪爆发。
今天要砖窑的股份,明天呢?是不是日后东庄镇上只要有赚钱的生意,你也要巧取豪夺?真当我和你那脓包儿子一样吗?去你妈的。
贾珍,这是你逼我的!
宝珠给贾环留在家里住下。宝珠的话、遭遇,秦可卿的境况让他很有触动,但在去生食府见赖升之前,贾环心中对是否去救秦可卿其实尚在两可之间。
他乐于见到秦可卿这个大美女逃出贾珍的魔爪。人性追求真善美。而秦可卿并不是某些红学家解读出来的淫妇。贾珍扒灰,她是被迫的。至于和贾珍产生感情,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或许,她的错误,在于她太过于美丽、娇媚。她的遭遇是一曲悲剧。
但贾环不愿意为救秦可卿冒巨大的风险,付出很大的代价。他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顺口提醒下,顺手帮一,这都没问题。付出些小代价也可以。但是,现在的问题已经变得很明朗,要救秦可卿就要杀贾珍。
之前,贾环设想的种种,如让秦可卿和贾蓉搬出去;他中举后或许可以庇护她;但这种轻度对抗的设想,在大仲马贾珍对秦可卿这个尤物的强烈占有欲面前,变得极其的幼稚、可笑。
杀贾珍,意味这风险、代价。作为第一个理智的成年人,贾环是不会在没有任何报的情况下去干这样的事情。任何心智成熟的人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秦可卿没有能力支付“报酬”。期待秦大美人以身相许的人,肯定是小说看多了。她是贾蓉的妻子。
所以,贾环在犹豫。
但是,贾珍竟然要赖升来传话,想要抢夺砖窑的股份,这触犯到了他的核心利益。东庄镇的一系列经济运作,关系到院、院同学的利益,关系到贾环自己切身的资产利益。这是他赖以离开贾府的经济基础。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
既然要搞贾珍,那就搞一把大的。把他搞死搞残。把一切问题都解决掉。
第二天一早,贾环去了一趟潭柘寺,而后再到咸亨商行的总店,召集都弘、姚纬、柳逸尘等咸亨商行十名核心管理层议事。
七天后,四月初十,几个合的口信、信沟通,贾环和贾珍约定在香山脚下的佟家村见面细谈。由贾琏、冯紫英做中人。
奋斗在红楼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定风波(上)
和贾珍的谈判定在四月初十的下午。清晨时分,贾环带着宝珠坐马车从东庄镇出发前往香山脚下龙江先生的别院逸兴山庄。大师兄公孙亮陪同。
镇中的路口,晴雯和如意两个小姑娘在晨曦中目送马车远去,担忧的情绪从心头浮上眉头。
“晴雯姐姐,三爷他”清秀的小姑娘扁着嘴。连她都知道三爷比不了东府的珍大爷。
晴雯心里烦躁,没好气的白如意一眼,“走吧,家等结果呢。”
她要想的多一些。这不仅仅是砖窑股份的事情,还搀和着蓉大奶奶的事。宝珠在三爷面前哭诉时,她和如意都在场。这事麻烦大着呢。
上午时分,富丽堂皇的皇家道观栖霞观中一处静室里,秦可卿穿着浅白色素服跪坐在蒲团上轻声念着经文。心里的忧虑、恐惧如同海潮般涌动,连绵不绝。
宝珠去了有好些天了,她顺利的抵达东庄镇了吗?还是中途被拦下来,给害死?
环叔会冒风险来救她吗?
不救,她也不怪他,只怨自己命苦,遇到这样的禽兽公公。十岁的少年,如何对抗那人的权势。
救她的话,环叔要怎么救呢?他能抵挡的住那人的压力、报复吗?会不会因此陪上性命?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秦可卿忧愁幽思,心中百转千,如同在孤岛绝境的人,等待或者有,或者没有的希望。
贾府中,贾母上房处,林黛玉的房中。雅致的庭院中,姹紫嫣红。花香袅袅,迎风从窗口送入。
宝玉、黛玉、宝钗、史湘、迎春、探春、惜春在房中一块说话、玩耍。不时的,笑声阵阵。都是闺里的姑娘、丫鬟,笑起来亦是不拘束。数上月中来府里住的史湘笑得最欢。
宝钗和探春两人站在窗边,轻声说着话。宝钗一袭淡黄色的衣衫,娴雅丰美。探春穿着青白色的长裙,修长俏丽。
宝钗昨晚从哥哥薛蟠那里听到贾环和东府珍大哥交恶的消息。此时和探春说起、谈论。心中有着烟雾般朦胧的愁思漂浮。
探春清澈晶亮的眸子蕴藏着忧虑,轻轻的一叹,“宝姐姐,三弟弟都没写信和我说。”
贾府里的事情,她或许能帮上忙。但是三弟弟和珍大哥是外面的事情,这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三弟弟,怎么惹到东府那边?唉!希望他平安无事。
中午时分,贾珍、贾琏、冯紫英、贾蓉的马车就到了佟家村。村落正中心的青瓦院落热闹起来。随行的小厮、庄头在院子里忙碌着端茶倒水,侍候着。
大约下午两许,一辆普通的马车从香山脚下,平稳的进入佟家村。夏始春余,村落中闲人极少,都在忙着农事。藩篱内外,鸡鸭鹅、黄狗享受着午后的时光。
马车顺着村中的大道抵达青瓦院落门前。
贾环穿着一身蓝色的直裰,士子装扮,从马车上下来,神情沉静。丫鬟的担心,秦可卿的绝望,贾府姐姐们的关心,他还不知道,心中仔细的推敲着他的计划。
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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