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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没有说话,叶云彪按照之前说的行动,他拍了拍周宝衡的肩膀,两人当即猫着腰摸了过去。站在青纱帐尽头,杨无名忽然拉着杨锐的胳膊低声道:“父亲,我怕”
“怕什么别怕。”杨锐小声的安慰,毕竟是只有十三岁的孩子。
“不能和他们讲和吗”杨无名再道。他只把今天一天的经历当成了昔日京城小孩子间的战斗,以为不合适即可宣布罢战。改日再来。
“不能。”杨锐回过头沉声道,随后拍了拍他脸道,“你要是怕了,传出去一定要被人笑话的。还记得你丽贝卡姐姐吗。她可是在你雷叔叔不在时亲自指挥部队打仗,还打赢了,德国士兵没有一个不服她的。你不想像她一样吗”
假小子丽贝卡一直是京城太子党的头头,她一走原本团结的队伍立即四分五裂。杨锐的激励让杨无名忽然有了些勇气,可困倦饥饿了一天的他依旧精气神不足。只听他道:“可是可是”
他正说着可是,远处忽然轰轰砰砰接连巨响。枪火之后随即是无数人的呐喊:“杀曹贵忠莫走了曹贵忠杀了曹十万”
“娘的有埋伏”杨锐口呆目瞪之际,旁边的涛子低声骂了一句,虽然那一边火把一个接一个亮起,可他没有举枪,而是拉着杨锐道:“司令,我们走另外一边。”
轰这下是手榴弹爆炸声,杨锐看着那四s的火光,不舍得走,“他们怎么办”
“哎司令”涛子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之人,他一把抱过杨无名就往青纱帐里钻,弄得杨锐只有跟着他一起钻。两个人无头苍蝇一阵乱窜,再也不辨东南西北。
跑了良久,也躲避了良久,朦胧中,闭目休息的杨锐忽然听到几声惨叫和诅骂:“丢你老母,你们知道抓的是谁吗是总理是总理大人是杨竟成大人啊你们这些人死定了啊啊,扑街我丢你老母啊啊丢你”
“是那个广佬。”涛子的语气里有一丝喜悦,他不相信队长会死。
杨锐的手压着杨无名的耳朵,可即便这样杨无名还是能听得到他脑袋缩在杨锐怀里。此时周宝衡的叫声极为惨烈,这让杨锐能想象出他此时正被生锈的矛头折磨持矛的农兵不断搅动他身体里的矛头,以增加他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惨叫。
“曹贵忠,你跑不了了,还是赶快投降,好落一个全尸”杨锐不忍细听时,外面传来了胶东国语。从国语的纯正度看,这应该是一个官儿在说话。“别躲了,都看见你了。别想着千军万马来救你,这不是你的地界儿,你就算真是杨竟成,也得死在这儿知道吗,京城已经变了天了,天下姓蔡不姓杨,你不死那蔡总理怎能安心”
喊话之人嗓门极大,并且很明显的。从被俘飞行员口中,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诡异的是,既然知道了真相,这些人为何还要置自己于死地杨锐很想不通。难道是因为那十万块悬赏的原因。放过自己就没有十万块
杨锐正想着,一边的涛子道,“司令,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和无名往河那便走,”他随即指了个方向。而后又把军用指南针和两颗手榴弹塞到杨锐手里,再道:“司令您保重,涛子是生是死都是您的兵”
“不许说这种话”杨锐心中激荡,狼狈困倦中他的眼眶还是一热,差一点流出泪来。“你听好了,你必须给我杨竟成活着”
“是,司令”呼的一声,涛子行了个军礼,而后不待杨锐回礼就转身去了,不待一会。狙击枪清脆的枪声便传了过来,再就是那些农兵的声音:“不要走了曹贵忠,不要走了曹十万”
抓着杨无名的手剧烈的颤抖,好一会杨锐才平复了心情,他拉了下白朗宁手枪的枪栓后沉声道,“跟着我,别掉队”
杨无名此时已经和杨锐绑在了一起,杨锐一走他自然被皮带牵制往前走。父子俩蒙头走了不知道多久,正以为方向错了的时候,猛一股凉风吹来。青纱帐到头了。
“撑得住吗”杨锐喘着气问道,此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虽然每一天都晨跑晨练,可二十年前抚顺夜奔时的那种体力不再会有。
“嗯”杨无名应了一声。他此时还处于之前枪铳齐鸣的惊吓中没有回过神来。
“记住,那些人不管我们是谁,都不会留情,他们就是要杀了我们。”杨锐喘了一会,开始最后的嘱咐,“我们如果走散了。就顺着河往下走,不要怕。你包里有干粮、水,还有一千块钱。一定记住,钱财不可外露还有就是千万不可相信农民,更不要期望他们帮忙”
“父亲,不相信农民那应该相信谁”赤ll的现实让人警醒,杨无名忽然问了一句。
“相信那些穿绸、绢、缎子的地主,”杨锐无奈道,“不过千万不要说你是我儿子,他们恨你父亲夺了他们的地,你就说自己姓程,是广东人,对人要说你母亲教你的白话,说你和家人走散了。还有千万不能去北京,应该南下去香港广东找外公他们。”
“都记好了”杨锐嘱咐完再问道。根本不管儿子是不是记得住。
“嗯。”杨无名看不到表情,但头还是重重点了一下。
“走吧”杨锐仰头看了一眼依旧被云层遮住的月亮,毅然冲出了青纱帐听罢刚才农兵的喊话,他此时已不想去文登县城了,他想的只是顺着母猪河到海边,然后找一条渔船去朝鲜,或者去沪上香港,那里才是安全的。
或许是因为连续两拨人引走了农兵,杨锐刚开始的时候走的极为顺畅,可当他和杨无名趟过母猪河,往下游走之后,却又看见密密麻麻的火把,听到起起伏伏的狗吠,甚至有一次,一队农兵就从他藏身的水沟上走过,这些人匆匆之间并不在意脚下的藏着什么,所有人都急急往河那边去抓曹十万或杨十万。
侥幸不被发现的杨锐听闻杨十万这个外号,苦笑之余忽然觉得这笔钱还不如满清当年给的十分之一。若十多年前满清也发动了农民,悬赏百万要自己的命,那以现在他们的积极性,自己早就死了。农民十万华元就砰然心动,而满清百万白银却无此效果,这到底是因为农民敢做敢为,还是士绅缩手缩脚
“父亲”漆黑的水沟边,见杨锐久久不动,越来越适应这场游戏的杨无名诧异叫道。
“走”杨锐收敛所想,把心思防在行动中。一切的一切都是要逃出去。不过他们刚刚爬上田坎,一个黑影便奔了过来,夜虽然黑,但杨锐却能看到它鬼绿的眼睛,再听唔唔唔的咆哮愤怒声,这显然是一条土狗,它正咧着牙威吓警告着眼前这两个异乡人。
“打死它”杨无名吓了一跳,但发觉是条狗后,就要掏枪。
“不能”杨锐连忙制止他。一旦开枪,那农兵又要围过来。“扔块干粮给它。”
唔唔那土狗见两个人吓着了不敢动作,当下得意的汪汪狂叫。它这一叫。附近更多的狗开始厉叫。扔干粮已经没用了,杨锐忽然飞起一脚踢过去,那土狗正回头左顾右盼要找声援,不想眼前之人没被吓住还敢踢一脚。当下吃了一记,叫声顿时变成嗯嗯嗯,不似之前的汪汪汪,且眼看着这两人跑远,也不去追了。
气喘吁吁的跑了很远。正庆幸自己摆脱追兵之际,前面忽然亮起了一排火把。一个声音大叫道:“杨竟成,你跑不了,束手就降吧”
杨锐猛然一惊,后连忙拉着杨无名一起卧倒。这时候那个声音继续道:“杨竟成,别跑了。全县都在抓你,你跑不了的”
“你是谁既然知道我是杨竟成,还敢抓我”杨锐一边细数着对方的火把、快速思考如何逃走;另一边则出声质问,想看看对方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就告诉你吧,我是宋村的姚二有。县巡警队队长”那个声音居然自报身份,这让杨锐眉头更紧,却听那姚二有再道:“为何要抓你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杀了你的人,那就连你一块杀了才是正理。杀了你一了百了,杀了你蔡总理才会高兴。
杨竟成,你还是投降吧。实话告诉你,全县都动员了,你如今已在你以前文件里说的农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你是逃不掉的投降死的痛快些。不投降我保证你像你那几个随从一样,惨叫几个时辰才”
啪、啪、啪连发几枪,越来越愤怒的杨锐忍不住对着火把开火,可那边早有提防。这几枪不但没有打着人,更激起对方的反击。这一次打来的不再是鸟铳,而是砰砰直响的制式步枪,7的子弹只要中了一发,那就得交待在这里。
泥土飞溅中,杨锐被十多杆步枪压得抬不起头来。见对方被自己压制住,只听那姚二有再是一声吆喝,“杀了杨竟成赏五万大洋冲冲快冲”
听闻那边都冲锋了,杨锐当即探头看向对面,真见有几个人冲了上来时,手上抓着的一块石头高高的扔了过去。那些巡警见对面忽然抛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个人当即大声喊叫起来,“手榴弹趴下”
叶云彪带走六颗手榴弹,留下的两颗给涛子,涛子则把他们全给了杨锐。向来那六颗手榴弹给了农兵和巡警极大的损失,是以这人一喊,不但冲来的这几个人趴下了,后面放枪的人也跟着趴下了。可扔的毕竟是石头,久久不炸当即有人狐疑的站起来。
杨锐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啪啪啪啪,扳机连扣,弹夹里剩于的四发子弹全部打光,两个站起来的巡警立即应声倒地。杨锐开枪,杨无名也学着放枪,可他毕竟年幼,一枪打出去手臂被弹的老高,待对面那些再次放枪压制时,杨锐又拉着他卧倒在花生地的垄洼处。
“他没手榴弹他没手榴弹”忽然有人聪明的大声叫喊叫。杨锐只是侧耳听着,心中估摸着时间,待对面枪声再次小下去的时候,手里的卵形手榴弹忽然高高的抛了过去。因为有上一次假手榴弹的教训,这次冲过来的巡警对此毫无防备,可这一次手榴弹却是真的,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几个人巡警当场就被炸飞。
接连杀了对方几个人,逃出去的希望越来越大,杨锐正准备转移时,半抬起身看手榴弹爆炸的杨无名忽然身子一震,另外几颗子弹也卟、卟、卟的打在田垄上这些子弹都是从后面打来的。
“无名无名”卧倒的杨锐紧贴着儿子,他身子一震杨锐就感觉他这是中弹了,待一摸他那不被防弹衣遮盖之处,湿漉漉的血正在冒出。他当即惊慌起来,对着后面漫无目的打光一个弹夹后,他快速掏出止血绵给儿子止血。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虽然枪声在侧,可杨锐已经顾不了这些了。他一边压住止血绵开始包扎,一边和杨无名说话,黑暗中因为看不清他的眼睛是挣是闭,他只能从言语去判断,“你妈还等着我们回去呢,你妹妹下个月就要出世了。你还没给她取名字呢”
杨锐全身心都在儿子身上,毫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更没有听到那单发的、无比清脆的枪声从西侧响起这是狙击枪的声音,有人正借着火把的微弱火光压制巡警。当最后一根火把熄灭后,枪声才停了下来。
良久之后,杨锐才发现西边的战友,但他已顾不得去想这是涛子在掩护自己,还是叶云彪在掩护自己。趁着巡警们被狙击枪压制,他背起杨无名就不顾高低大踏步的在田野里奔跑。这个时候狙击枪又间断性的响了起来大半夜都遮住月亮的乌云此时终于被风吹开了半道缝隙,洁白的月光洒落下来,照亮世间的一切。
生命对此时的杨锐来说只剩下奔跑。他想的不再是去海边找条渔船,而是想着尽快去南面的县城,他记得自己四年前在医部尚书伍德连的强烈要求下,曾签署了过总理令:同意在各县开办公私合营的县医院。按照里面所描述的规模,医院里除了中医,还有西医,西医里必会有外科。有外科必定能救儿子,他绝不能让无名死在这里
不断的奔跑,跑不动就走一段、歇一歇,然后再跑,就这样不断的轮换,待再怎么使劲干吼也跑不动时,借着拂晓的晨光,杨锐看见了不远处的县城。
望远镜中,两丈多高的城墙上站着不少衣衫不整齐的汉子,他们手里都扛着枪。动作很不标准。而那破烂的只剩一半瓦的城楼下则是窄窄的门d,门d的上方镶着昆仑二字,这大概是城门的名字;门d底下也是城墙上那样的杂兵,他们正在检查过往之人对于出城之人并不检查。可对入城的菜农商贩,却个个检查极为仔细,不但搜身,青菜还要当他们的面倒一遍。
与其他地方城池一样,除高高的城墙外,城墙底下的护城河也是城市防御体系的一部分。文登也不例外。护城河有两丈多宽,木桥外侧也有几个端枪的兵,虽然这处不是检查的重点,可一些可疑者一样会被检查。杨锐不明白这些兵的逻辑,但从城墙上掉着的税警尸体看,这些人显然不是善类。不过为了救儿子,他并不在意自投罗网他坚信,总会有办法的
远远的,将望远镜、手枪这些惹眼的、不该有的东西统统扔进草丛后,杨锐只拿了学自后世电影战争之王的一套证件,然后并不忌讳被人注意,背着杨无名一边喊救命,一边匆匆跑向护城河边的木桥。和他想象的一样,他刚跑近桥头,那几个兵就端枪大叫:“站住站住再跑就开枪了”随着拉枪栓的声音,不单整个桥头,就是城门城墙也紧张起来,一些胆子小的或伏低身子尖叫,或往城门里钻。
面对着黑通通的枪口,杨锐只得稳稳站住,举着手后看着那几个兵,他焦急道:“我儿子中枪了,要进城找大夫请你们救救他。”
跑了大半夜,杨锐脸上全是汗水、泥土,更有少许血迹青纱帐里的叶子在他脸上割了不少口子,这些口子被汗水一浸,让人生疼的同时伤口也微微肿了起来。但他并不认为这可以蒙混过关,他毕竟是杨十万,他只求无名能活下来。
杨锐如此想自己,可这几个兵却有另外的看法,这个高大的外地人,全身狼狈、满脸惶恐,听口音还不是本地人,但他身上背着的半大人儿却半身是血他显然没撒谎,真是儿子中枪,跑到城里来找大夫救命的。
“你是哪人怎么到的文登你儿子怎么中的枪”一个为首秀气的年轻人当即问道。
“我”杨锐缓慢的亮出那套备好的证件,扯谎道:“我是南方人,在沪上做水果生意,来文登是来看苹果的。谁知道谁知道半夜有人乱放枪”
“那你的行李呢”那小白脸走近了一些,仔细看了看杨锐,而后接过他手上的证件,打开看见里面夹着一叠华元便很暧昧的一笑,他再用证件上的照片和人对了对,最后念道:“萧萧白朗”又再读着夹在证件上的名片:“沪上特别市十六铺果品批发市场八号档口,南北鲜果批发”
小白脸士兵念萧白朗三字时,杨锐焦急陪笑道,“正是在下。还请行过方便,我儿子”
“嗯”奇迹般的,小白脸把那叠华元飞快抓在手里,塞入褂子,而后将证件递了回来。不过这还没玩,他又道:“大声说一遍,杨竟成是王八蛋复兴会是王八蛋复兴军是王八蛋”
“啊”杨锐在他说杨竟成三字时心中巨震,最后听他把自己、复兴会、复兴军都骂了一遍,依旧茫然的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说不说”收了钱的小白脸却又开始凶恶,斜着的枪口更要转过来。
“杨竟成是王八蛋复兴会是王八蛋复兴军是王八蛋他妈的这些人都不得好死”杨锐马上高声大骂。
见他骂的无比流利、毫不迟疑,还特别加了料,小白脸顿时满意了,他收了手中的枪转身对那几个兵大声道:“没事了,只是个外地水果贩子,让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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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壬卷 家与国 第三十八章 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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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登之名据说是取秦始皇驻跸文山、召文人登山为其歌功颂德之意,而秦始皇之所以来胶东,只为临海求仙。.在铁路电报未通之前,胶东本是僻壤所在,是大陆上被遗忘的一角。另一个面位的辛亥革命中,山东同盟会人发起胶东举义,占了文登城后为筹款北伐,索饷不成便发拘票拘捕县中大户施行强捐。
虽说是破家的县令、灭门府尹,可新旧朝换代间,手上只有百十名学生兵就想打地主,自然是被名以寄希望于满清、实则保家卫产的士绅联合反扑。当是时,召集各村壮丁的j毛信传至各里各村,纠结起的万余名乡兵不但在县内要道设卡剿杀秃逆,还极为轻松的把县城内的革命政府给灭了。文登县没辫子的当即处死五十九人,史称辛亥五十九烈士。
这是另一个时空,而在本时空中,整个山东都是顺利光复的,即便有战斗,这种小县城故事自然传不到杨锐耳中,他只知道此时的文登县长叫左汝霖、当地农会会长叫于冠敬、大理寺负责人叫林基逵这是官员速查手册上关于文登的三个名字,可他一过桥却听那些要入城的商贩菜农,他们骂的就是左汝霖和于冠敬。
“左汝霖是王八蛋于冠敬是王八蛋农会是王八蛋”虽然这和桥头那个小白脸士兵说的不同,可格式的一样的。商贩们喊的声音不大,可菜农为了入城卖菜,毫无顾忌吊着嗓子直喊,还对一具写着于冠敬三字的尸体吐口水对他们来说,左汝霖是不是县长、于冠敬是不是农会会长,不比自家母j下了几只j蛋更重要,他们都是进城打酱油的。
兴许是之前在桥头闹了一下,杨锐刚过桥就被一个兵带到了一边,他背在前边的包被拽了过去,那检查的士兵不懂拉链。瞪着一副对j眼,把那包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扣子,急得他当即拔出刺刀想割。看不下去的杨锐不得不接过帮他拉开,对j眼见此忽然瞪了他一眼。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
包里没什么违禁的东西,杨锐身上杨无名身上也没枪支弹药,正以为过关的时候旁边看着的一个穿绸子的年轻人将他拦住,“打哪来的”
“汪疃那边过来。夜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四处放枪”杨锐只好将谎话又重说一遍。同时把证件递了过去。再道:“做些小本生意,可突遭意外,儿子也被枪打了,急着进城找大夫看病,还请行个方便。”
“农会都是王八蛋他还杀了我叔。”年轻人咬着牙骂了一句,而后转头对着一个兵说道,“宝蛋,带这位去新城药房就医。”
没想到没人认出自己,更能遇上好人,野狗般窜了近一整天的杨锐居然有些感激涕零。不过他一入昆嵛门。见城门内侧画的开国八公图,看那歪嘴裂脸的模样,当下就放心了。只要不是有心人,不去细看报纸上模糊的黑白照片;或是订阅东方杂志,不去临摹杂志扉页上的彩色照片,那应该没人知道总理杨竟成到底长的什么样。
给那带路的宝蛋塞了几块钱后,杨锐开始问道:“这城里是不是也出了大事了,这怎么”
“嘿嘿”有钱上手任谁都是眉开眼笑,叫宝蛋的红枣脸笑了一下又小声道:“您不知道,前日夜里。官衙抽风一样捕人杀人,那是,啧啧,一夜就杀了上百。有些现在还在城墙上挂着呢。待天亮,杀人的那些又召集四乡开会说要没收地主家产,不肯献家产的就要收重税,就跟前几年杨竟成那老东西收地是一样一样的。
说还不行,那些王八蛋还抓人,眼看老爷们就要遭难了。可哪些巡警农兵不知为何一股脑全跑出城去了,说是要去抓什么人,还说是朝廷下了旨,拿住谁谁谁杀了就能赏多少钱。你猜后来怎么着”
红枣脸说到关键处还卖了关子,弄得杨锐不得不陪笑道:“大兄弟,后来怎么着”
“他们一走城里就没剩几个巡警,咱家少爷汇合各村来的老爷下人,夜里头忽然就发难,一下子就把巡警局给端了。”枣红脸说的甚至得意,到此时,杨锐才知道这文登城已经不归政府管了,这基本属于地主武装,用革命话语说,这是反革命武装。
“那就不怕就不怕出城的那些人再打进来吗”杨锐惊讶了一下又再问。此时已经管不了反革命武装不反革命武装了,谁不杀杀他爷俩就是他的朋友,他开始担心农会反攻县城了。
“城池易守难攻,大理寺林老爷也站在我们这边,就不信朝廷会袒护暴民”枣红脸争辩道。
“那怎么那怎么不给京师打电报呢”杨锐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这句,救无名是第一位的,联系保定市第二位的。
“电报”枣红脸转头看了看他,道:“电报局早就被于冠敬的人给砸了,说是朝廷说让砸的。他们这些王八蛋一定是假传圣旨,怕露馅才把电报局给砸了。这位老爷您要打电报”
“我,我,孩子都这样了,我当然要打电报回家。”杨锐坦诚相告道。
“那没啥办法了。”枣红脸道,“荣成那边听说也是这般,有人连夜从那边逃过的,亏得我家少爷带人夺了城池,要不然我们这些人都得死。他们杀人真是不眨眼啊”枣红脸拉着嗓子,说着指向路过的一个大祠堂,祠堂装饰的黑黑白白,里外都是披麻戴孝的人,“我家老爷前天夜里就被他们拉去了,就那么没了”
枣红脸说着说着就抹泪,杨锐见此不好再问,只四顾打量着这文登城。城池历年失修,刚才走近杨锐才知那西门不是昆仑门而是昆嵛门,昆嵛门进来便是一条东西走向街道,城内少有瓦房,基本是茅房。经过正在做丧事的丛家祠堂,再走过关岳庙、节烈祠、城隍庙,待孙公祠过去,道路一转。便看到了新城药房这根本没有杨锐期望的县医院。
急急谢过枣红脸,杨锐匆匆而入药房,却见药房侧间全是伤号,一群人正在给一个白大褂医生下跪。似乎是在哀求什么。杨锐没有细听,只松开两根绑着无名的皮带,想找了一张空床要把儿子放下来。
无名伤在被防弹衣护住的臂部,这个位置稍微让杨锐放心,此时他止血麻醉后人睡了过去。不过现在到了地方,杨锐又担心这么一动作会把孩子惊喜,背着床正犹豫间,一个女护士走了过来,她说着胶东土话,大概的意思是她扶着。
绑人的两根皮带已在胸腰间勒出了青淤,解开的时候杨锐才疼的猛哼了一声。他这边解开,背后的护士接着,杨无名才安然从背上趴到了床上。见儿子还在沉睡,杨锐再也没有站着了力气。一下子就瘫倒了地上。
“这是中了枪吗”被女护士叫来的白大褂医生看了看草草包扎的伤口,又看了坐在地砖的杨锐一夜,不太肯定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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