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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文质兄,你就不能不哭吗?”丁一实在看不下了,这太滑稽了。明明这刀法真没得说,比几百年后切祯跳祯的动作片还精采无数倍,偏偏袁彬边打边哭,这叫什么事啊!而更让他郁结的,是他手上乏力,取了偏心轮弩,死活上不了弦啊!
袁彬几刀逼近了巫都干,又使了玉环步,鸳鸯脚,一脚鞭中了敏安的眉角,直把敏安的眉角踢得开裂,丁一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因为他看出了袁彬的弱点,而绝对是高手的敏安,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他的力量并不见得弱,但破坏性,袁彬的破坏性极弱。
象抽中敏安的这一脚一样,袁彬用的是脚背脚趾来作为着力的点,尽管他发力的姿势很标准,但除非抽中太阳穴,否则的话,不可能让敏安倒下,跟现在这样,把对方眉角抽得开裂就很不错了。
如果是几百年后的擂台,或是现时的大明江湖,当然这不是问题,相反这是好事,擂台上这样会让对手视线不良,并且只要连续攻击这个部位,就能让对手失去战斗力;或是大明江湖,对手也该知道袁彬没有下狠手,而识相收手,这样就不会结上仇怨。
但现在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是大家都手持刀兵,生死相搏,谁给你什么连续攻击受创部位的机会?难道纠缠在一起还指望有个裁判来让双方分开么?更别提什么结仇了,都是你死我活了,还在乎什么仇怨?
果然不出丁一所料,敏安只一愣就扑了上来,一上来就是以伤换命的打法,除了袁彬手上的刀之外,无论拳脚毫不闪避,一柄短铁枪如毒蛇一般,每一刺都不离袁彬的致命之处;而巫都干是极聪明的,立刻效法敏安的做法。
而更让丁一吐血的是,当袁彬一拳砸向巫都干胸前,对方不避不闪时,他居然缩了手没有砸下去——大约是讲究江湖规矩,感觉攻击女性胸部、下阴,非正道中人的做派——这连巫都干都愣了一下,然后她就斩了袁彬大腿一斧头。
丁一不再籍着袁彬的身体跟随着闪避了,抽出外面袍服上的布质腰带,将中段抵在弩弓的肩托,两头穿过弓弦挽住,再将这腰带打了个结挂在脖子上,脚蹬着那个弩环,双手把着弩弓的手枪把,咬牙直起腰来,他听到颈椎“咔咔”地作响,但现时双手脱力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丁一咬着牙死撑着,终于把弩弓挂上了弦。
这时袁彬已经身上挂彩七八处了,虽然不重,但真的再过三五息,死在敏安和巫都干手下,绝对没有什么悬念。丁一半跪在地上,用双手举起弩对着敏安,后者下意识地躲闪,而巫都干舍了袁彬,冲着丁一杀将过来。
就在敏安下意识闪避的时候,丁一压下了扳机,这不是能射出十环或十点九环就能命中,这是一个提前量的估算和判定:敏安会往哪边闪?幅度有多大?什么时候他会开始躲闪?而且乏力双手如何保持弩弓的稳定?这有个枪感的问题,也就是说丁一根本不可能去依靠瞄具,只能靠他对这弩弓的感觉。
去决定自己和袁彬的生死。
“唰!”
似乎敏安特意把自己的脑袋,送到弩矢的飞行轨迹上一样。
不过三步左右的距离,使得弩矢的力量得到了最大的体现,深深地钉入了敏安的额头,并且弩矢上巨大的力量击碎了他的头盖骨,他毫无悬念地倒下,脑浆和鲜血洒落在身前的长草丛中。
袁彬缠住了巫都干,尽管他淌着血,尽管他流着泪。
当看着丁一再次把那腰带挂在颈上,然后准备再一次挂弦时,巫都干毫不犹豫地退走了。
而指望哭泣着的袁彬去把她拦下,还不如指望六月飞霜。
“你能不能不哭?”丁一望着袁彬再一次问道。
后者抿了一把鼻涕,抹了一把泪水,委屈地道:“示敌以弱你懂么?若不是愚兄方才一直示敌以弱,你我还有命在么?”
丁一无奈摇了摇头,对袁彬说道:“刚才被炸死那些人,你快点过去,把他们身上的铁片取出来,用这个东西。”丁一从背包里摸出一只镊子递给他,然后开始拆卸弩弓,他不准备让也先或是伯颜帖木儿看到这个东西,把敏安爆头的利器,绝对会让瓦剌人感兴趣。
“为兄还一身是血!”袁彬不高兴了,他身上至少有七八处小伤口,的确还流着血。
丁一没有理会他,只顾拆着手上的弩弓:“那回去了,我们多跟大家说说,文质兄示敌以弱的英姿。”于是为了封口,袁彬只好草草包裹了身上的伤口,去那些被炸死的瓦剌人身上,寻找三百多个碎片了。
拆开弩弓的丁一,第一时间把滑轮中间的轴承砸碎,把散落出来小铁珠抛进草丛;然后把偏心轮收入背包;再双手抱起石头,砸烂了枪托和小握把。做完这一切,袁彬倒是就回来了,把一块布摊开放在丁一跟前,那上面是百来片沾血的碎片。
丁一抽出大马士革弯刀交给袁彬,指着弩弓上的准星和缺口,对他道:“削掉,快点,他妈的,瓦剌人快来了!你我可以死,这玩意不能留!”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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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六十五章 更有强中手(十)[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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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一脚把那布上面的碎铁片胡乱踢进长草丛间。
袁彬还是识得轻重的,不单把准星缺口削下,还学着丁一把它们分散扔了。
“我跟伯颜说过,他打了我的奴隶,我要来找他赔。伯颜教我来。”丁一接过袁彬递来弯刀,插入鞘中,平静地对那队瓦剌骑兵说道。也许是惊讶于丁一的武勇,因为边上眼角还带着泪的袁彬,实在更象是一个被*者,而不是杀人者,所以他们下意识觉得是丁一把这些人杀光。
“就是他!阿傍罗刹!”、“这个妖魔!”、“快散开,他会召天雷!”夹杂在这队骑兵里的,是刚才四散逃窜的敏安的手下,他们激动得脸容扭曲,指证着丁一,但又纷纷别过头去,不敢直视丁一的脸容,这是一种深刻于内心的恐怖。
或者是对于召唤天雷的恐惧;或是对于一人杀死五十,并且被杀者之一还是出名武勇无双的敏安,从而使得他们对着丁一,有对于强者的尊重。总之,他们包围着丁一,但却也没有人上来为难他。这队瓦剌骑兵派了几个人,各自去跟大同王和伯颜帖木儿报信,还捎带上两个惊魂未定的敏安的手下以作为人证。
在弯弓搭箭的瓦剌人环伺之下,袁彬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丁一对他道:“文质兄想清楚,你若哭,他们以为你想动作,这百来根箭就射过来,咱俩就成箭猪了。”总算劝住了袁彬。
大同王很快就派人过来,叫拖了袁彬去,却没使人动丁一。
“谁有水?酒也行。”丁一在上百羽箭的瞄准之下,向那百夫长询问道。
很快几个皮袋递了过来给他,有马奶,有水,也有酒。
这是草原上,最原始的,对于强者的尊重。
太阳渐渐地西去,袁彬一直没有回来。
到了傍晚,伯颜帖木儿那边派了人过来,与百夫长说了几句,这队瓦剌骑兵就把弓箭收了,给丁一的那几个皮袋也没有来拿走,便各自上了马,呼啸而去,留下丁一孤零零的一个人,对着敏安那被爆了头的尸体。
以及几羽停在尸首上的乌鸦。
它们总是不会,错过每一具尸体。
丁一从背包里取了一撮茶叶,又撕了一角纸卷了起来,打着火镰点着了,坐在野草之间,抽起这索然无味的烟卷。
他抽的不是烟。
是回忆。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巫都干的声音,在丁一的身后响起。
丁一笑了起来,他怎么可能把手榴弹的制造方法告诉这个女人?
“有许多东西我告诉你,你总是不相信。”丁一摇了摇头,连手上的烟卷都没有放下,“我要杀你,跟杀一条狗没什么区别,大约,你是不信的。”丁一慢慢地站了起,没有回头,就这么往英宗帐篷的方向走去,“那时在草原,我和你说,瓦尔基利娅才是你的真名,你也是不信的;刚才若告诉你,我会干掉敏安,大约你也不信的……”
巫都干跟在他身后,看着丁一的后脑,她觉得自己一斧斫下去,必能取丁一性命。
在她向丁一发问之前,她是有着必然的把握。
但现在她犹豫了,因为她不得不去考虑丁一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在草原上,那突然因为一滴血而着火的符禄;还是先前那她亲眼所见的天雷;或是刚才明明占尽了优势的敏安。都让她不得不去考虑丁一所说话的“我要杀你,跟杀一条狗没什么区别”这话之中,到底是有什么凭仗?
丁一就这么慢慢地向前走着,嘴里不时喷出一股烟雾,显得从容无比。
又走了十来步,前头就有个穿着破烂飞鱼服的少年迎了过来,张嘴却是带着江浙口音官话:“如晋先生,爷爷差我来寻先生回来,是有紧要的事!袁大哥哪里去了?怎地刚才也一路觅他不着,这当口……”
这个瘦高的少年丁一倒是认得,倒不是他的口音,而是这厮有个混号,唤作“倒霉鬼”。
“行啊,这就回去吧。”丁一走了两步,却吐出一口气来,因为身边终于没有了脚步声,便问那少年说道,“对了,你刚才过来,有没看见我身后那个瓦剌女人?”少年茫然地摇了摇头。
但这人天资却也不差,听着丁一的话,立时手按刀柄,看着是绷起来身体提防。丁一看着失笑,别看这倒霉鬼足足有六尺三寸左右,看上去也算一条壮汉,但要真的巫都干来了,恐怕连一斧都挡不住吧?
“行了,走吧。”丁一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笑道:“你叫谢什么?我听他们给你起了个花号叫‘倒霉鬼’,文质兄都尽量不跟你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听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然强笑道:“他、他们拿我取乐罢了,作不得准的,卑职唤作谢雨城,贱名污先生清听了……”这对答倒是极得体,看来绝对不是陈三那种底层军户人家出来的子弟。
丁一不觉来了兴致,却对他道:“有起错的名字,没叫错的花名!反正一路无事,便当闲话家常。”
谢雨城听得丁一的话,有些脸红,但还是终于把绰号的来历略略说了一回:他原是轮不到袭职的军余,过继给他无子的叔父,准备袭职,因为他叔父与他父亲一样在锦衣卫当差,结果他过继了两年,生了七八个女儿的叔父,便生了个儿子,自然便宜新生儿子委屈侄儿了,所以他便又回自己家中去;倒是他兄长出息,不但是个读书种子考上秀才,去年尤是中了举,于是他那老父今年告老,就让他袭了职,当上锦衣卫校尉,谁知道,立马赶上御驾亲征他只好要随军;本来一个小校尉,乱军中也是跟着别人乱跑,这厮不知道为何手贱,看见地上有一领飞鱼服——也就是他身上这件,就去捡了穿上,结果在溃兵里极是显眼,就让瓦剌人给捉了。
丁一听着,笑得肚子抽筋,不过他还是安慰这谢雨城:“今日我是杀到脱力,方才遇着一个劲敌,若不是见你来她吓跑了,搞不好我就交代在这里,你别听他们瞎说,什么倒霉鬼?牵强附会罢了……”
这时却就听见身后有人冷冷道:“我看不见得。”
这是巫都干的声音。
而她不仅仅只有声音,她还有一把黑色小斧,瞬间杀掉二十个多个草原青壮的黑色小斧。
谢雨城抽出了绣春刀。
他要比袁彬的气势强上许多,不单没有流泪,而且年少的脸上尽是舍生忘死的果敢。
但丁一很快就怀念袁彬了。
就算他爱哭。
谢雨城递出了第一刀,被巫都干一脚踹得倒飞;他爬起来,他的速度应该说要比普通人强上不少,耐力和力量也并不差,他是少年人,他有热血,有斗志,马上扑了上去又是一刀斩出,但巫都干又是一脚,踹在相同的部位上,于是他又再次倒飞出去……当他第七次爬起来的时候,嘴角已溢出血丝,但他依然一往无前!可惜的是,眼光不能杀人,意志也不能代替实力,他的结局没有什么变化。
丁一摇了摇头,伸手拦下呕了几口血,仍要冲上去的谢雨城。
“你的斧头呢?”丁一向巫都干问道。
她那半边满是刺青的脸,笑起来比不笑还诡异吓人:“我想看看他能爬起来几次。”
“大明、大明锦衣卫校尉谢雨城在此!你要战,便来战!”少年象被猎人打伤的幼兽,虽然有着几分害怕,但仍展露着他爪牙,与其说向敌人示威,不如说,给自己壮胆的成分更恰当一些。
“你能爬起来几次?”丁一饶有兴趣地问道,谢雨城张了张嘴,却才发现丁一问的不是他,而是巫都干。
这终于激怒了她,她从后腰抽出了那把黑色的小斧头。
斧头原本并不是黑色的,这年头还没有做一层黑色镀层的工艺;人血在上面沾污得多了,便有一些血迹是抹拭不去的,一次次的穿行于鲜血之中,这把斧头,才终于变成了如今的黑色。
丁一从来不轻视敌人,因为他深信轻视敌人的人,会死得很快。
他这么激怒巫都干,为了是给自己和谢雨城寻找一丝的生机。
这一丝机会他把握住了,在巫都干愤怒向他挥出斧头的时候,丁一不退反进硬抢了过去。
结果就是巫都干的小斧落在空处,但她的左拳击中了丁一的脸部,口腔里皮肉与牙齿的剧烈摩擦,疼得丁一只觉得差一点自己就要昏阙过来,而他下意识提起的左腿,大腿外侧传来的剧痛,显然是巫都干的膝击攻击;
而丁一在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之后,咬牙挥动右肘,击打在巫都干的左胸部,他可不是袁文质讲究什么狗屁的正道做派,当然尽管她的女性特征很明显,但丁一不会考虑在这个时候去研究手感。
这一击之后,丁一的右手就抽筋了。
他不是圣斗士,不是打不死的小强,在脱力之后再这么以腰带肩挥肘,结果就是抽筋。
而他的右膝冲顶在巫都干的鼠蹊部,用尽全力不留任何退路的膝冲,连丁一自己都出现了短暂的离地滞空。
他不是袁彬,你来我往的刀来剑往,不是丁一所能做到的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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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六十六章 更有强中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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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息之间,胜负已分。
巫都干颤抖着连那把黑色小斧也几乎无法握稳,捂着胸部弯着腰直不起身来。
丁一并没有讲究什么道义,他用左手扯着巫都干的头发,再一次用尽全力飞膝撞击。
一下、两下、三下……
当丁一停下来的时候,巫都干的脸上已一片血肉迷糊,而丁一的右腿也一瘸一拐。
他停下来,是因为他脱力了,他的左手连扯住她的头发也做不到。
巫都干瘫在地,手指还在无意识地动弹,但头部被连续膝击,已让她出现较严重的脑震荡了。丁一一头的冷汗,因为他的两只手都因为抽筋的缘故而扭曲,但他抬起脚,狠狠地冲巫都干胯间蹬了下去,用脚后跟。
她尖叫着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丁一这一脚,摇摇晃晃爬起来,爬了好几次都又跌落。
丁一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一脚蹬空使得他的小腿出现了肌肉痉挛。
“杀了她!”他冲着谢雨城吼叫着。
后者向还在挣扎爬起的巫都干冲了过来,一记凶狠的直拳冲着她的胸部击落。
但他马上被踹得倒飞。
谁不知女人的胸部和下阴是要害?
和袁彬那么迂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生死相搏不计手段。
只是能不能击中这种要害的部位,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就算脑震荡之中的巫都干,爬了几次都摔倒在地的巫都干,也不是谢雨城想打哪里就打哪里的角色。
她终于挣扎着爬起,夹紧着腿,不敢停下看丁一半眼,摇摇晃晃地逃开了。
谢雨城再一次悍不畏死地冲上去,再一次被走路如醉汉一样的巫都干踹飞。
丁一闭上了眼睛,不忍卒看。
“你的运气,实在是太过差了。”丁一在缓过抽筋的劲儿之后。挣扎着爬起来,对谢雨城这么说道,“虽然我从不相信运气,但看见你之后,让我不得不感慨,也许真的有这东西存在!”
“为什么?”
“你刚才为什么不捡个石头扔她?为什么不离她远些,用刀劈砍?你为什么一定要打她胸部?”丁一拒绝了谢雨城要背他的提议,一瘸一拐地走着,“你年纪不大,倒是心思很不小。一路惦记着女人胸部。真有出息。”
谢雨城胀红了脸。急急分辩道:“不是那样,我只是看见如晋先生你一下子就击中她,我想学……”谢雨城虽不见得特别聪明,但也不傻。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巫都干,自然就按着丁一刚才奏效的攻击方式来。
“你不去学女人生孩子?”丁一无奈地对他说道。
有些事,不见得就是手熟,不见得别人可以做到,自己便只要努力也可以做到。
在快要回到英宗帐篷的时候,丁一遇到了匆匆赶回来袁彬。
也先和伯颜帖木儿并没有怎么为难他,甚至他们都不相信袁彬所讲的,丁一脱力然后袁彬一刀拦下两人,支持了大半炷香的事实。尽管这本是事实。
袁彬极为郁结地说:“也先居然听着笑了起来,然后最可恶的是喜宁那阉人,竟然问我是不是评书听多了?真真岂有此理!愚兄的刀法,真的很不错的!”他气着捏紧了拳头,只是配合着泛红的眼眶。实在连亲历者丁一,也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
“我得去睡一会。”说完这句话,丁一身体一歪,往袁彬身上一倒,就昏迷了过去。
这场厮杀看上去丁一到现在身上都没沾到一点血,也没受什么伤,但实在频繁的爆发性发力,让他的身体机能达到了极虚弱的地步,他问谢雨城绰号的来历,他跟谢雨城路上聊天,只不过是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支撑下去罢了。当他看到袁彬,看到不远处那杆明字战旗,一口气松下来,身体自我保护的机能就让他昏迷过去了。
当丁一睁开眼时,却见到并不是睡在自己的帐篷,而睡在英宗的帐篷里。
英宗就在帐篷里抱着双臂走动着,尽管他让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仍旧从容,但他不停敲击着的手指,已透露出他的焦急。丁一不由得有些感动,当下翻身爬了起来,却觉混身上下酸痛得命,压根提不起一点力气。
“醒了?”英宗听着动静快步行过来,一把搀着丁一,脸上尽是开怀的笑意,“好你个丁如晋啊!你是猪啊!一睡睡了足足十六个时辰!我还寻思着实在不行,让岳谦把你送回去京师好了。”
丁一拍打着英宗的手臂,尽在不言中。
哈铭在外面听着动静便溜进来,冲英宗行了礼,笑嘻嘻地对丁一说道:“如晋醒了就好,可把爷爷急了。还好伯颜帖木儿那边掳了个医生,爷爷差我去讨了来,给你看了,却说是没事,只是劳累睡着。可你一睡就快睡足两天,爷爷怕那医生是个庸医,头先才与我等合计着,怎么跟伯颜帖木儿讨个人情,让岳谦送你回京师去治病。”
他是个伶俐人,一溜嘴就把事情说得清楚,不单把英宗对丁一的看重和情谊点出来,也不显得做作,压根没提这中间英宗为了方便看顾丁一的情况,使袁彬把丁一搬到他帐篷里来睡,也没提英宗中间着急,还打了哈铭两下。
英宗看着丁一醒了,便也心情开朗起来,笑骂道:“就你这厮会说话。”
“我昏过去之前,听见皇帝叫人寻我来议事?”丁一想起谢雨城当时说的,便向英宗问道。英宗一时脸色就些不太好看了,点了点头,却对哈铭看了一眼,后者冲英宗磕了个头,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提起这茬,显然英宗心情就郁结:“姓李的回家里去了,临走问我讨了话。”
丁一点了点头,那姓李的来看英宗,暗地里背负的使命,自然就是要从英宗这里,问出他对郕王登基的意见了:“你想清楚了?”
“没有。”英宗倒是没有扭捏,直接对丁一说道:“这等事,想得清楚?我只对他说,君位之事,不妨另行筹划,兄弟之间无有不可,何分彼此……唉!”说到此节,英宗不禁无奈长叹。
丁一摇了摇头道:“那么,你做好去草原住些日子的准备了?”
“此话从何说起?”英宗听着,不禁望着丁一问道。
丁一从边上扯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的抓了把茶叶,继续培养烟民的计划:“你如今身在敌营,还是放不下那张椅子;何况他在京师,文武百官又让他登了位,你说,他是圣贤么?他怎么能舍得了那椅子?”
接过丁一递来的烟卷,凑近火镰点着了,英宗抽了一口茶叶烟卷,想了半晌:“这事我做差了。”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因为一时间谁也不知道怎么接下这话头,终于还是英宗自己开口,“我不去草原……也先说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我推辞了。”
“要不将就一下,你当为国争光?”丁一极为无良地这么煽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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