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马过江河 第311章 258.难主难仆
若今日被沈归擒来的人、是李乐安的‘侄孙子’李三林的话,那么这‘祖孙俩’兴许还能认得出来;可这位李财不过就是一个奴才而已,虽然二人都姓同一个李,但还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已。
正在‘吃醋’的李乐安当然没有搭理这个‘色老头’的闲心,面对他的问话、‘极没礼貌’的白了他一眼、便继续熬药去了。
反倒是沈归闻言凑了上来,先伸手摸了摸‘李大管家’那僵硬的脖子,然后又‘略带抱歉’的对他说道:
“你问的是这里吗?……这是大荒城外的城隍庙,供的是玄门道家的城隍老爷,住的是走街串巷、幕天席地的要饭花子;当然,同时也是您李大管家的丧命之地……不过您别担心,念你年纪高迈、家中又人丁稀薄、我特地请来了您的‘至亲之人’,还有几位‘旧友故交’、为您老风风光光地出一趟大殡……”
说到这里,沈归抬手向后一引,只见他身后露出了眉开眼笑的一张‘脏脸’,此人正是那位‘小独臂’!
“李老爷好,小独臂在这给您请安了。多亏了您老的照拂,这才让我有了做那‘披街丐’的‘机会’;不过我们叫花子一向穷苦、也没什么好报答您老的……可既然咱爷俩今天见了面,怎么我也得亲自‘伺候’您上路不是……”
李财虽然不认识小独臂,但一见他这副‘尊容’,便已经清楚了自己与这些叫花子的‘过节’。
李三林之所以会想到那等丧尽天良的‘赚钱门路’,还多亏了这位李财李大管家‘忠心护主’、‘献计献策’,才让他迅速‘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而这缺了大德的倒霉主意,就是由李财负责筹划、李三林负责拍板、而李高负责亲手实施的;可以说以小独臂为首的这十几位‘披街丐‘、与他们主仆三人都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早在今年冬天之前,大荒城的这件城隍庙中,还住着不下五十位丐帮兄弟;可这一个寒冬的‘天灾人祸’过去、就只剩下了十几位人人带残、个个带伤的老弱病残。
天灾无可避、但人祸却是难饶;沈归既拜了伍乘风为师,自然也要帮丐帮弟子做出些‘实事’……
“小独臂啊,方才那位李高李老爷,伺候的如何了?如今这位身份更加尊贵的李财李老爷到了,还不赶紧把他请出来、让人家主仆二人见面吗?”
沈归故意扯着嗓子地‘训斥’着‘不懂事的’小独臂;而小独臂也是个妙人,高高兴兴地应到:
“少帮主,这请是请不出来了……但是小的可以帮您把他‘吊’出来……”
沈归听到这个‘吊’字,心中也生出了些许兴趣来。他今日在忙乎了一整天,根本没工夫搭理一个奴才的奴才、到底应该如何处置。如今经小独臂一说,他也想看看这些乞丐们,会如何对待自己的仇人……
“那……那就‘吊’出来看看吧……?”
沈归的话音刚落,只见小独臂抬手便拽开了绑在柱子上的绳结,一个‘人影’骤然从天而降!
人还是李高那个人,身上的那些好衣裳却早被扒了一个光。此时的李高,头顶插香、上臂走针、穿鼻挂灯、木筷入喉;双腿自膝盖以下、双臂自手肘以下尽数斩断,口角眼角尽是鲜血,看样子已是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而他的‘身子’正被麻绳捆住,宛如破麻袋一般被吊在了房梁上;如今在小独臂伸手一解之下从天而降、晃晃悠悠地在众人眼前荡来荡去……
“我去……小独臂啊……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些心理疏导了……”
沈归刚一扭头,看见了李高如今的这副‘新造型’、脸上还感受着他鼻孔里呼出来的温热气息,浑身的毛孔骤然一紧、整个人被惊退了四五步远!
其实,就李高如今的这副模样虽然凄惨,但沈归毕竟也是参加过蒲河战役的‘老行伍’、伤残人士他也不是从未见过。只是这骤然身边掉下来这么一个‘玩意儿’、实在有些意外而已!
而且这李高身受之刑、很多都是可以作假的‘苦行丐’的障眼法。不过,如今的小独臂显然没有帮他作假的打算,反而把自己能想起来的‘全部花活’,轮流在这位仇家的身上实验了一遍。
沈归平复了心情,又转头想要看看‘恐吓’的效果如何……毫无意外,那位李财李老爷的裤裆一片湿濡,牙关紧咬、显然已经是昏死过去了……
“真可怜,都六十多了还要受这份刺激……乐安你快过来看看,别给活活吓死了,这条老狗我可还有用呢……哎不对啊,你在这破庙里看着小独臂他们这么‘作妖’……就不怕吗?”
李乐安刚给一个失去双眼的大娘喂完了药,听见沈归的询问缓步走了过来、路过李高的时候还伸手推了一把,看都不看半空中摇晃的更加厉害的那个‘人彘’,屈膝伸手先是摸了摸李财的脖颈,又翻了翻他的眼皮、随即便掏出怀中针包,一边下针一边回道:
“我可是个大夫,再惨的我都见过,这算什么啊?当年我跟林婆婆当仵作的时候,还检查过火场中的尸首呢,比这个惨多了……而且我们李家世世代代都是本份的生意人、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有什么可说的呢?如今这李高的债还没还完、当然就不能死了……哦对了,他这条狗命,还是我用萨满秘药保回来的呢!要不然就他这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骨,还能挨得住小独臂那些花样?”
要说刚才沈归是被李高的‘突然出现’给吓破了胆、那如今就是被李乐安这份冷漠与淡然、惊得毛骨悚然。他今日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李乐安这个姑娘。这丫头,显然不是看似那般‘人畜无害’;无论是她的‘危机处理’还是‘天赋悟性’,都远超寻常男子;再加上她还集合了萨满秘药、岐黄之道、与地灵脉者——回春圣手林思忧一生的行医经验,也称得上是当世杏林大家了……这样的一个奇女子,到底应该如何看待她呢……?
当然,让沈归惊异的女子不只是举重若轻的李乐安,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脑门上传来了绢帕的柔和触感:
“上仙怎么浑身冷汗呢……虽然如今正值盛夏时节、但今日这雨下的是越来越大、出这么多汗很容易受凉的……上仙要保重身体啊……”
被吴氏夫人这一擦额头,沈归心中非但没有沉湎旖旎之中、反而生出了一丝警惕之感。他当然能够确定这吴氏夫人不会武艺、也不会是什么易容守拙的前辈高人;但就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寻常女子,面对这般残忍的场面,竟然也是浑不在意。仿佛在她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突然出现一般。
当然了,沈归正在揣摩吴氏夫人为何会‘临危不惧’;可李乐安见状、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沈归,这女人是谁啊?”
沈归伸手朝着昏厥过去的李财的方向一指:
“就是这老头的内人……”
吴氏夫人掩嘴一笑:
“以前是,以后可就未必了……上仙,咱们可是约好了的,奴家得亲手斩了他的狗头……”
“你这喂不熟的母狗!吃里扒外的贱货!我早就听人家说过你不守妇道、如今亲耳听见你口吐真言、才知道空穴必然不会来风…”
也不知是不是李乐安故意‘使坏’,当她听清了吴氏夫人的身份之后,右手轻轻撵动手中银针,被吓尿了裤子的李财立刻悠悠转醒。显然,他也听到了自己‘夫人’的那番言语,愤怒之下都忘记了自己还身处险境、反而大声斥骂起吴氏夫人‘妇德有缺’来。
“李财啊李财,你这条看门的老公,也好意思跟我谈论‘妇道’二字?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说,之所以你会有今日之祸,全都是姑奶奶我的手笔!而且你我二人成亲之后、您李老爷的‘干兄弟’,早就排满了整个大荒城啦!……”
吴氏夫人说完之后,便掩着小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而且,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能看出吴氏夫人的情绪极为平稳;反观李财李老爷,却被气的浑身发抖、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般、不停地发出无意义地音阶、一会看看媚眼如丝的吴氏夫人、一会看看被吊在房梁之上的‘得意助手’,双眼一翻,看样子是又要昏厥过去……
李乐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李财这副神情、伸出手掌照着他后心某处一拍,李财的身体受力立即前倾、不由自主地咳出了一大口痰来、随即便底下头,‘哞哞’地痛哭了起来……
“哭的可真伤心啊……来吧,发昏当不了死,您老人家也挪挪窝……小独臂,既然奴才都是你伺候的,现在人家主子来了,我看……也一并交给你吧?少帮主我为人一向心慈手软、实在看不得那血腥场面……”
“上仙……不是说好了交给奴家亲自动手的吗?”
吴氏夫人一听、立马缠上了沈归,凑在他耳边娇娇嗲嗲地哀求着;而沈归感受到了李乐安那如剑锋一般锐利的目光,急忙跳开三步,指着半空中‘荡着秋千’的李高说道:
“你看你看,我都吩咐小独臂了、李高这不是都还活着吗?你玩你的,他玩他的,谁也别耽误谁不就得了……”




马过江河 第312章 259.人心难测
自从人类文明的火种被点燃的那一瞬间开始,协同合作这个概念便被植入了每个人的血脉当中。面对强大的猛兽袭击、外来部族的入侵等等危急关头,人类都会或以家庭、或以部落的形式,自由组成一个组织或者团体:或为自保、或为利益。时至今日、尽管说法与表达方式上已经是千奇百怪、但究其根本,也都涵盖在‘合作’二字之内。
在和平年代、与别人合作的原因,大都是为了获取利益;而既然合作会产生利益,那么不同的分配方式与分配比例,也就会给‘合作双方’带来不可预期的意外发生。
不过,当利益与生命相对之时,利益二字又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只有活着,才有享受利益的机会。那些要钱不要命的‘狠人’虽然也有、但大多都是根本没预见到危险临近的蠢人而已。
就好比如今城隍庙中的李财,既然能想得出如此狠辣绝户的手段聚敛财富、也就绝对不可能是视死如归的英雄人物。这个结论也算不上武断,因为凡是漠视他人生命换取利益之人,就绝不可能同时也漠视自己的生命。
“我要买自己的命!我要买自己的命呀!少帮主您开个价,开个价!别看我李财只是个小管家,但多少银子我都能付的起!”
李财听到这里、立刻停止了装哭卖老、博取同情的行为。
皆因为从这些人的对话之中、他就可以听得出来:如今在城隍庙中的这些人,都是不会‘敬老尊贤’的狠角色;即便自己把一双老眼哭瞎、该挨得刀子,也是肯定要挨的……
沈归看了看一脸哀怨的吴氏夫人、又看了看跃跃欲试、满面狂热的小独臂,神色颇有些尴尬地对李财说道:
“您老人家的这个要求,让我很为难啊!首先呢,我不缺银子……其次呢,我与您的夫人也有约在先,若是我此时放你一条活命、岂不就成了无信无义的小人了?而且,我若是不砍下您老人家的项上人头、回去也没法向我的主子交差啊……李老爷您也活这么大的年纪,差不多就得了!小独臂,先切了李老爷的舌头!我这人呐就是心太软,实在听不了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向我求饶……”
“贵主上想要什么?只要小老儿能够做到的事、您都可以提出来啊!什么都行!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一条活命啊少侠……我保证,您只要您能放老朽一马,打我走出庙门开始,幽北三路就再没有李财这么一号人了……”
李财口中一边说着求饶的话,一边伸手在地上左右摸索了起来,还未等沈归开口回话,他便找到了一块尖锐的菱形石头、连个磕巴都没打、便死命地往自己脸上划着道子,一边划一边还强忍着痛意、谄媚地对沈归笑道:
“您看,如此一来,就谁都也认不出小老儿来了……谁也认不出来了……”
沈归万没想到,自己就随便说了几句闲话,李财这条老狗竟然会下这么大的血本!虽然以他那张老脸看来、毁不毁容也没什么分别,但自己可还没动他一个手指头呢,这老头竟然就狠得下心来主动自残?求胜欲望也太强烈了吧!
“唔……若是我能交得了差、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以……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家主上对你们李家人不太满意,所以就派我前来大荒城,想要找些把柄握在自己手上、日后也好拿捏奉京城中那位李丞相。不知道李老爷您,可有什么‘好货色’推荐吗?”
“有有有!小老儿我别的本事没有,似这般‘好货’真是应有尽有啊……您若是能放了我,我家中书房之内可还有……”
“您老人家说的是不是这几本啊?哎,莫非你是想用‘我的’东西、买你自己的命?这招‘空手套白狼’您玩的高啊!”
沈归冷笑着把那几本‘借‘来的账簿往地上一甩,李财先是看了一眼最上面的封皮、又点了点数目、满面鲜血、四面开花的老脸骤然一变、张牙舞爪地朝着吴氏夫人扑了过去,口中嘶吼叫骂道:
“贱货!毒妇!你养野汉子也就罢了、竟然把老爷我的救命稻草都偷给了野……爷……既然你想害老夫一死、那你这个贱人也别想活……”
以李财这个年纪的‘冲击力’来说,沈归只是随意抬起一脚、便把他那副老骨头横着踹飞了好几步远;没想到这李财滚落地以后、非但没有呼痛、反而很快又再次爬起身子,固执地朝着吴氏夫人扑去……
“没想到你还挺不屈不挠的…给我老实一会,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回答的好……也不是不能考虑放……”
“好的少侠!”
李财一听自己这条老命可能还有缓,立刻十分听话地跪坐在地上,还把他那副六旬开外的身子板挺得笔直、真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你负责接待的那些南康商团、究竟是为何而来?”
沈归懒得跟这个没羞没臊的老头磨牙,一张嘴就问在了重点上。
“少帮主您消息灵通!这些南康商团,都是为了‘他们’李家的一宗害人不浅的货物而来!您老有所不知啊,李皋那老棺材瓤子,真是缺了八辈大德、竟然想在……”
“我知道,你说的是货物象谷、或者叫阿芙蓉膏。这些破事儿整个幽北都传遍了,你就想拿这个消息换你的那条老命?以这个消息的含金量算来、我最多也就先给你剃个头,再把你给宰了……因为你那消息也就值这个价、而且你脑袋上也没几根头发了……”
“别别别!李皋那条老狗吩咐小老儿,暗中向他们兜售象谷、为自己谋取暴利……”
“不对吧?你们大荒城的土地都是有数的、象谷的产量也都是固定的,既然许了颜昼和谛听、还哪来多余的象谷出售给南康商团呢?”
李财一听沈归对此事如数家珍,神色立刻一变:俗话说人老、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李财这条老狗本来还打算随便说些什么蒙混过关、可如今按照沈归的这个说法看来,人家原来掌握到的消息、比起自己肚子里的存货来真是一点不少。如此一来,求生心切的李财只能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李皋想把今年象谷的成分给四家:一份许给南康谛听、一份许给太子颜昼、一份许给他的亲孙子林三林、还有一份就自己脱手牟利了;当然了,这么个分法,象谷再多出一半来、那也是不够分的;所以李皋就把主意打到了太子爷的份例之上……”
沈归一听便嗤笑出声,打心眼里就觉得李财这条老狗、根本就没说实话:
“胡说八道!李皋那老头还打算借着登基之后的颜昼陛下、逼迫李登提前让出家主之位、好来分这一大份的‘绝户产‘呢;可若是按你这个说法、克扣了未来陛下的那份烟膏子、莫非李皋是不打算继续在幽北三路混下去了?”
沈归说到这里、李财还没来得及解释、李乐安便开口解释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李皋名正言顺地坐上家主之位,又何必非要认颜昼这个名义上的皇帝不可呢?你别忘了,最近幽北三路刚刚饱受战火的侵袭、各路人马都损失惨重、可唯独李家手中那四万‘护院家丁’、却始终未损一兵一卒……”
“是的是的,这位姑娘说的太对了!李皋那条老狗早有自立为王之意!他也不止一次在族会上大肆抨击家主、说丞相爷是拿着李家子弟的血汗银子、去堵他颜家那个无底洞!近百年来、若是没有颜、郭两家扯后腿,我李家早就富甲天下了……他还说……”
沈归看着‘眉飞色舞、买主求生’的李财、没来由的产生了生理性的恶心。于是他立刻抬起右脚,把李财右手腕踩在地上、轻轻弯腰攥住他的中指、轻轻向后一掰……
‘喀……’
一声极为清脆的骨骼断裂之声、就在这间破庙之中回响起来。李财仿佛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剧痛给打懵了,先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已经扭曲变形的右手食指、刚欲开口惨叫、又被沈归挥手一掌劈在了咽喉之上……
沈归下手还算是知道轻重的、如若不然的话,他这一记手刀下去、轻而易举就能把李财咽喉击出一个粉碎。
“都活这么大岁数了,就没人告诉过你?人家说话你插嘴,这个习惯可不太好……我问你的是,那些南康商团,都是个什么来路……”
沈归冷冷地看着地上那位正在不住打滚、还用没受伤的左手捂住自己喉咙的李财,静等着他的‘自我调节’产生效果。
“咳……咳……他们是李皋选的合作伙伴……呕……商团中做主之人是南康广陵城的一位巨商,好像是姓沈……”
“沈家商团吗?嗯……我知道了。李财你识字吗?”
“识得……但现在没法写了……”
李财一边回着沈归的话、一边可怜巴巴地竖起了那根已经扭曲变形的食指来。沈归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
“可你想要活命、怎么也得给我留下个亲笔字据吧?要不然……你老人家就克服一下呗?”




马过江河 第313章 260.药渣李财
面对宝贵的生命受到威胁、李财李大管家毅然决然的以六十岁高龄、生生克服了右手中指被掰断所带来的巨大痛楚;凭着这份强烈的求生欲望、还真给沈归亲笔写下了一份详尽的李家外戚罪证供状。当然了,刚开始这个狡猾的老头还企图以‘挤牙膏’的方式蒙混过关;但在沈归那‘逮住蛤蟆攥出尿’的行事宗旨之下、终于还是交代了一个彻彻底底。
沈归拿起李财刚刚签上了名字、画好了押的几页供状,轻轻吹干了墨迹,映着昏暗的油灯一边‘检查’、一边感叹道:
“您老人家的这手行楷、虽然因指伤而略显杂乱,可单以这份笔力看来、没个二三十年的功夫、也是绝对下不来的……李大管家啊,您老这何止是识字、简直能称的上是书道大家了…”
“少侠您谬赞了……老夫也是闲余时间多了……”
“可人家都说这字如其人、依我看来也不尽然呐……小独臂,至此李大管家的使命已经全部结束,如今我就把他交给你来‘伺候’。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我既然已经应了吴氏夫人、那这李财李大管家、就绝对不能死在你小子的手上。咱们行走江湖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信用二字……”
李财听到这里脸色骤然一变、顾不上浑身的伤痛奋力疾呼:
“少侠您说得对啊!行走江湖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信用二字!老夫如今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强忍疼痛写下了亲笔供状、一副容貌也已尽数毁去,您怎么仍然还是不肯放过李某呢?你我二人本无仇怨、难道您非要小老儿我这条狗命不可吗?”
“嗯,是的……”
李财被沈归这直白的回答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久之后、才万般委屈地继续讨饶道:
“可您方才分明说过,会饶去老儿这一条性命,如今又怎能言而无信呢……”
“我的确说过会‘考虑’饶你一条狗命啊!可如今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结果就是不能饶了你啊!这又怎么能算是我言而无信呢?小独臂你赶紧的,有活不干你还等着留到过年吗!哦对了,别忘了先把他舌头割了,我这人心最软,听不了人家哀嚎……”
还未等李财骂出几句,小独臂便狞笑着走上前来,口中说着‘放心吧少帮主,准让这老小子静悄悄的……’;同时又抬起一脚,把万念俱灰的李财踹倒在地,伸手由打背后的腰巾之上、解下了一杆大铁钩子。
他手中这柄大铁钩、‘设计原型’是出自秦墨先贤——公输子的留下的锤锻手稿,最初的‘设计理念’,乃是充作水上作战之用的‘钩巨’,是用于拉进船距的一种金属兵刃;时至今日,这种‘钩巨’经过多年的演变、早已经变成了行舟之人的必备工具之一。
而小独臂手中这柄铁钩、与渡渔船家、漕帮子弟手中的铁钩都不相同:这柄铁钩的内侧经过了仔细的打磨、如今已是异常锋利;尽管从外表看上去,与寻常铁钩别无二致;可若是一旦被这种铁钩环在脖颈之上、只要对方轻轻那么一抹,定然会落个被割开喉咙、窒息而死的悲惨下场。
不过,既然小独臂已经应了沈归、要把李财这条狗命留给他的夫人‘独享’,就定然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接下来,李财就充分感受到了什么才是‘劳动人民的伟大智慧’。
小独臂抬起一只脚来、重重地跺在了李财的尾龙骨之上。这一脚下去、虽然没有造成什么硬伤、但李财的下半身受此重创、短时间内也无法挪动分毫;紧接着,他又踩上了李财的小腿肚子,抬起仅剩的一只臂膀、抡起钩子便向他的跟腱与脚腕的缝隙之中刨去……
1...122123124125126...43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