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是的,这些李家的青壮年晚辈、之所以畏惧李乐安、皆是因为在她的背后、还有一位丞相家主做后台。而他李子麟不过就是撞了个‘大运’、才能接替了李皋的职务,又凭什么让自己低头认小呢?
在他们看来、一旦被李子麟借着这阵气运‘乘风而起’、踩在自己的头上的话、那么以后这座大荒城、还有他们这些曾经‘欺负’过他的族中耄老们,还能有‘活路’吗?
于是,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便把脾气极好的四长老李乡推到了台面之上!毕竟李乐安还坐在桌边,若是自己贸然充当起出头鸟、岂不是会被这个大小姐记恨上吗?既然他李子麟如今已然大权在握、这么这几个老头子也就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此一来,也是他们这些族中青壮年晚辈们、出头的最好时机!
他们一致认为,这些没什么用的糟老头子、应该仿照已经倒台的李皋、发挥余热、自愿承担敢死队的角色,为他们这些‘后起之秀’去趟平道路
李子麟当然也知道这位四长老李乡、平日里为人如何。如今见他面色有异、无需细想也知道,他定然是被族中那些后辈推到了台前。于是,李子麟也不与他多唇舌、反而是冷笑着打量起每一个李家人的脸色、一直等到现场鸦雀无声之后、这才舔了舔嘴唇、语带兴奋地说:
“凡无私者必然无畏、而那等心中有私有弊、那些做出了有损离李家门风之事的不肖子孙、又为何要任凭他们逍遥法外呢?这样的话,岂不是寒了那些严守家规之人的心吗?守规矩的人吃亏、破坏规矩的人受益、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还是那句话,就三天时间!三天一过,本官立刻挨家挨户的搜查盘点,绝不姑息!”
说完之后,这李子麟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信封、信封之上赫然盖着一方红色的李家家主大印: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索性再劝你们一句!还是老老实实地按族规行事吧、不要幻想买李家的那四万族丁、怂恿他们作乱起事了!他们全都是效忠李家的‘忠心义仆’、根本不会与你们这些贪婪的蛀虫同流合污!如今摆在你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老老实实地接受改变;要么就拾好铺盖、从此离开李家、离开幽北三路!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还望诸位能够仔细斟酌、再三思量。”
说完之后,李子麟又豪迈地饮下了一杯、之后随手一甩、仰天大笑地走出了李府花园之中。





马过江河 第326章 273.广阔天地
弯道超车、成功上位的李子麟、虽然看似崛起的极为突然、甚至在李家众人的心目当中、还有了一种‘白日飞升’的错觉;可远在奉京城中的丞相李登、却早在养李子麟之时,便已经开始布局落子了。
而且,他的棋子就落在这些李家外戚的眼皮子底下、也毫无半分遮掩之意。
这也是李登惯用的手法、也是他与旁人最大的不同之处。这么多年来、这位丞相大人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一向都是光明正大、无遮无掩的朴实风格!这样的方式,也无可避的要落人口实、在民间与朝堂之上也会引起不少的争议来。李登选择的这条路,不亚于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口碑与官声……
不过,就是用这等大巧不工的方式、再加上动辄拖上个十年、乃至二十年的超长耐心、李登也成功的完成了所有布局。
这位丞相与沈归一样、都不相信人性本善一说,自然也就不相信‘人心可期’这个积极乐天的观点;不过这爷俩倒是也有不同的地方:沈归更习惯于主动出击、把一切可能会导致危险的萌芽、全部扼杀在摇篮里;而李登则更习惯于因势利导、提前设计好了陷阱,静等待对方上钩。
不过这次在解决李家外戚的过程当中、也的确有出乎李登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就比如说颜昼与谛听的半途加入、导致李乐安要面对的刺客、其能力远在自己预料之外这档子事。
原本在李登的计划之中、李皋与长老自治会那些人、顶多能雇佣到一些江湖上的二流好手而已;按照这个推理估算下来、那已经死在了刀疤男手中的二百余明暗护卫、所带来的防卫力量其实已经足够了。
按照李登原本的想法、其实是打算等到‘象谷丰’之后、再抓他们一个人赃俱获的;不过李乐安遭遇意外之险、又多出了沈归这个行事冲动、又没什么耐心的毛脚女婿、索性就把计划给提前了几个月。
而李子麟这位知府大人、面对刀疤男入府行刺而袖手旁观的做法,当然也是李登事先授意过的。
沈归与李乐安并没等到三日之后、而是当天下午便动身出城。他们相信、既然李登已经提前布下了李子麟这道阳谋、那么他也肯定有足够的能力、把那些心怀鬼胎的李家外戚全部摆平。
所以在酒席散去之后、加上李皋在内的一行四人、便朝着奉京城方向出发了。
于此同时、奉京皇宫之中的东暖阁内,对大荒城发生的事还是一无所知的太子颜昼,仍然还在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些‘国家大事’而忧心忡忡:
“奇怪……明明早在三日以前,朕便已经给颜重武发去了哀报,命他迅速回京为父皇奔丧。按时间算来、最迟在昨日午后、他也总该抵达奉京城了!为何直到此时、却仍然没有他的消息传入宫中呢?莫非是半路途中出了什么问题?”
颜昼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眼神也在打量着桌上展开的幽北全域图。显然,太子颜重武这位族叔的行进速度、觉得不太满意;同时,在他心中也生出了一丝丝的警惕之心。
他之所以会认为颜重武,最迟应该在昨日午后时分抵达奉京城,皆因为颜昼是在‘单人独骑’的这个大前提下、帮颜重武计算出来的。
当然了,这个计算方法本身没什么问题。毕竟先帝才刚刚去世、你颜重武一个手握重兵的边关大将,接到太子的哀报、还敢率领大军回京奔丧不成?他若是敢如此行事、不需要任何额外的理由,颜昼便能打他一个企图‘叛国弑主’的大罪。
按照通常的做法来说,颜重武这个领兵征战的宗亲大将,在得到太子发来的哀报之后、应该令所有飞熊军将士们于原地驻守、等待新皇之命;自己则卸去所有兵刃盔甲、周身披麻戴孝、单人独骑赶回京城。等到国丧完毕之后、新皇若不许他继续统兵、便只能在象征性地‘加官进爵’之后、老老实实地蹲在奉京城中,成为一个悠闲度日的富贵王爷。
可直到今日、颜重武这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已经超过了归期整整一日、又怎能让颜昼放心呢?虽然如今的奉京城、还有张黄羚与颜复九两位将领,可以护卫奉京城防;但任谁都明白、就算是这两位将军捆在一起、再翻几个跟头出去、也绝对不是颜重武这位将星下凡之人的敌手。
若是他颜重武一见哀报、知道先帝颜狩已经驾崩之后、便打算带领麾下那些携大胜之势的虎狼之兵、直接反攻奉京城,谋求自立怎么办?
要知道,他颜重武虽然只是个旁系子弟、但与自己也是姓的同一个‘颜’字!即便真的行出那等犯上作乱之事、在百姓看来不过就是颜家的家事而已,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澜。而且,颜重武刚刚驱逐了北燕大军、民间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
想到这里,颜昼在这炎热的盛夏时节、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冷颤。
垂首伺立的新任内廷总管李昱、一见自家主子面色铁青、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了一句:
“陛下是不是有些饿了?奴才去御膳房传些糕点来吧?国家大事也不急在一时、保重龙体才是重中之重啊……”
这位‘小李总管’,其实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躲出去而已。皆因为他的干爹、前任内廷总管李清,曾经十分郑重地警告过他:颜昼其人脾性之乖戾、远超其父颜狩。若是不想被他迁怒、但凡预见今天这般情况,一定要懂得避祸之道。
沉浸在怀疑与思索当中的颜昼,被李昱一句话惊醒、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一个能够说话的‘近人’、立刻摆了摆手:
“朕不饿、你别忙了……你说说看,张黄羚与颜重武两位将军、谁更可信些呢?”
若今日站在东暖阁中伺驾之人、是李清或者柳执的话、面对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所谓;可对于如今这个毫无根基可言的李昱来说、却是个难以回答的危险问题。
“……依奴才愚见、颜帅毕竟是陛下您的族亲血脉,应该是比张将军更可靠些的,毕竟这血浓于水嘛……而且,坊间也曾有过传言、说那张将军曾经是丞相大人的门客,即便他如今已经转投天家廊下、但终究也是两姓之臣……”
李昱的这个回答、看似是表达了他的意见、但其实说了等于没说。因为张黄玲与李登的那层关系、在幽北三路早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实、根本也用不着他来提醒。
颜昼听了李昱的这番废话、也并没琢磨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脑中一片纷乱之下、他只得叹了口气,捏了捏因为紧皱而僵硬的眉心、把目光向窗外望去、东暖阁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东暖阁外传来了两声几不可闻的敲门之声。备受煎熬的李昱,仿佛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急忙跑了出去;没过多久,他又面色欣喜地折了回来,满面堆欢的对颜昼说道:
“陛下、陛下…有颜帅的消息了!礼部的人方才送来了一封颜大帅的手书、是他路过双山城之时、通过官驿寄回京城的……”
“快,拆开来拿给朕看……”
颜重武的字迹十分潦草、颜昼借着灯火仔细通读了两遍、才明白他信中所写之意。
因为幽北敌将郭兴的那番大肆破坏、如今的颜氏皇陵已经成了一片断壁残垣、所以颜狩的国丧之礼、也无法照常举行了。于是颜重武在信上请示说,他打算绕过京城、直奔锦城而去,在那里召集一队能工巧匠、先去颜家沟把皇陵重新整修一番、也好让先帝颜狩能够顺利的入土为安。
看完了信件的颜昼、仔细思量了一番、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毕竟整个幽北三路看来下,也只有双山城与锦城这两个边境大城、能够募集到足够多的石匠;而双山城位于中山路以北、距离颜家沟的路途实在过于遥远、所以颜重武选择去锦城征调工匠翻修皇陵、也还算是合情合理。
近日以来、自己都被俗事所累、根本就忘记了颜家皇陵被郭兴毁坏一事。因为这件事份属工部的职责范围之内,即便颜昼记得此事,其实也暂时无能为力。因为如今幽北朝廷的内外两库、已经连一枚铜板都刮不出来了。满朝文武、包括居住在后宫的内亲、所有人上个月的俸禄与份利银子、还是自己找了国丧作借口、暂缓发放的呢。
如今颜重武上书要修祖坟、不用多说,这也是来跟自己要银子的……
不过,满怀壮志雄心的颜昼并不担心、毕竟大荒城的那桩生意、已经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当中了;只要自己能再拖上三两个月、,面前的一切难题便会统统的迎刃而解。
而颜重武的这封手书、也给颜昼带来了一个新想法:不如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把颜重武的兵权下了,让他就留在奉京城中、接管工部之事。反正这笔生意做成之后、自己也没打算继续留用李登那位碍手碍脚的丞相。这户工两部,当然也要重归于自己掌中了。
想到这里,颜昼不禁对自己未来的‘皇帝生涯’,产生了无穷无尽的遐想。




马过江河 第327章 274.危险嗅觉
次日清晨,丞相府迎来了一位奇怪的访客,正是、刚刚病愈复职的奉京府尹卫安恒。
他们卫家祖上出身贫寒、身份卑微,一直在势力庞大的颜家马号供职。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世出的大豪杰颜无仇,百年前恰逢其会、与郭、李两家先祖联合开创起了幽北三路之后、世代伺候颜氏一门的卫家,也自然被委以要职、担负起了管理幽北都城的重担。
时光流转、转眼间匆匆百年光阴流逝,算上颜昼这个还未继位的储君、幽北已经迎来了它的第四任君主,若是等到颜昼登基之后、他卫安恒也勉强称得上是位三朝元老了。
不过今日这位天子门生、三朝元老卫大人、面色看起来却是极为凝重阴沉。
他早在昨日夜间、便派了亲信府丁提前来相府报备过了;今日他乘坐的马车,也连相府的正门都未曾路过、悄悄停在了距离丞相府的四条街以外的角落里、自己则徒步绕到了丞相府的后门、在李福的亲自接引之下、偷偷摸摸地溜进了丞相府后门。
之所以会如此小心翼翼、皆因为他卫安恒十分有自知之明。无论他的才能智慧、还是对危机的感知能力、都远远不及他的家祖;所以,他最多也只能成为卫家的守成之人;至于说带领卫家走上一个新的台阶、却不是他有能力做到的事了。
所以他半生为官、既不求步步高升位极人臣、也不求门生故旧遍布天下;他只是想安全地活到自己脱下官服的那一天、能落得个‘自然死亡’、也算是达成目标了。
这个简单的要求、对于他这家奴出身的外官来说、绝不算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他还任职于天子脚下的奉京城,想要熬到‘安全退休’、对于时局的判断则一定要非常准,容不得半点差错出现!
就好比说上一任的金甲军大统领——怀王殿下颜项、本已经是胜券在握的一场兵变、最终仍然还是断送在了横空出世的少年名将——郭霜手中;而那些在怀王身上压下了重注的内外大臣们、如今早就化作了尘埃、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之中;而自己之所以能在那场风波之中、保的一条活命下来、就是因为他笃定了没有加盖玉玺的旨意、绝不会应命行事这一点基本原则。
当然,上一次的情况、和这一次相比、已经是大不相同了。
卫大人明知道自己只是个庸人之资、也不尽心力企图摸清这一滩浑水了。而他选择的做法、便是跟着李登那个从未输过的‘天生赢家’一起下注。
模仿李登、也是他混迹官场多年、还能做到‘片叶不沾身’的最大秘密。就连他自己那副左右逢源的骑墙派嘴脸、都是仿照着在李丞相那副谨言慎行的做派‘改良’而来的。
可自从幽北与北燕开战以来、李登便已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看不见人了,而他这样深居简出、卫安恒又如何参考他的行事风格呢?
于是,已经嗅到危险来临的卫安恒,再也沉不住气了;只得派出了一位信得过的亲信、暗中前去丞相府、请求面见李登。不过,即便他卫安恒的自保方式、是全盘抄袭李登而来,也能算作他半个‘徒弟’;但二人却从来都不是同一个阵营的盟友!
满怀惴惴不安心情的卫大人、在管家李福的引领之下,走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之中。在这间厢房里面、他不但看见了久未露面的丞相大人、还看见了正坐在一张木轮椅上的户部左侍郎万长宁。
“士安,你的腿……?”
卫安恒一见万长宁那张椅子的奇异样式、便知道他已经无法再站起来了。这万长宁告假在家已有一定日子了,以他这般青壮的年纪、若只是一般的腿脚不便、早就应该有所缓解了;如今既然他仍然坐在轮椅之上、想来应该是没有任何痊愈的希望了……
“有劳府尹大人挂怀、长宁并无大碍。”
听到卫安恒的询问、万长宁只是面色和煦地朝着他点头微笑、还伸出了一只手来,引着卫大人在一张太师椅上落座。
“卫大人今日登门、不知有何指教呢?”
李登一边向卫安恒问话、一边神色淡然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卫某甚等样人?无德无能、又怎敢提‘指教’二字呢?不瞒丞相大人说、今日卫安恒前来、是专程来向丞相大人请教一二的。”
“哦?却不知老朽应该如何相助卫大人呢?”
卫安恒看了看万长宁、又看了看李登、沉吟半晌之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哎,如今当着真人面前、卫某也无需说假话了!皆因为在下察觉的到、最近几日之间、幽北三路的风里夹杂了一股子‘怪味’。卫某自知无才无德、目光短浅,唯恐被不知由何处袭来的暗涌卷入其中、枉送了一条性命……万不得已之下、只能来到贵府之上、求丞相大人给卫某指出一条生路来。除了一条活命之外、万某别无所求、甘愿舍弃一切身外之物、万望丞相大人成全。”
这一番话落在李登耳中、倒是让他略微抬了抬眼皮;他先是扭过头去、与轮椅上的万长宁互相对视了一番、而后才略带探究地问道:
“可老夫早在府中养病多时了、哪怕0这奉京城里出了什么‘新鲜事’、老夫都是一概不知的,更何况整个幽北三路呢?卫大人此番前来、怕是问道于盲了……”
卫安恒一听,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丞相大人、卫安恒接替家父出任奉京府尹一职之后,为求自保、不得不变成一个耳聋眼瞎的‘盲官’;可卫某半生为官、虽然无才无德、但也勉强学会了如何看人;若是说如今这幽北三路、还有何人能救卫某一条性命的话、那么就唯有你李丞相了……”
李登听到他这番肺腑之言并未回应、只是用双眼死死盯着对面而坐的卫安恒。这两道目光既清冷又尖锐、仿佛非要把可怜兮兮的卫大人、从里到外都看一个通通透透。
而幽北户部左侍郎万长宁,自从失去了双腿髌骨之后,不但没有日渐消沉颓废、反而从一个心思阴沉脾气暴躁的青年官吏、‘进化’成了一位阳光温暖的翩翩少年。此时他见局势冷场、卫大人面露左右为难之色、额头上也渐渐地冒出了冷汗、不由得生出了‘恻隐之心’。于是,他用自己那修长清秀的手指、敲击了两下木制扶手、发出了‘咚、咚’的清脆声响:
“卫大人、以您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我们很难相信您的诚意啊……既然此时您想要渡河、那摆渡的船资、却总是要上付一些的……”
李登虽然还在凝视着卫安恒、但心中对万长宁最近产生的巨大变化、甚感欣慰。他也没有想到、曾经那个什么都好、唯独心性与脾气差上几分火候的得意门生、竟然在失去了髌骨之后、产生了犹如脱胎换骨般的巨大变化。而如今的万长宁,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时时耳提面命了……
瞧,眼下卫安恒唱起‘红脸’来、是何等的浑然天成!
卫安恒也知道自己的官声并不怎样、惯于空手套白狼的名声早就传遍幽北三路、也是两家下注、坐渔利的‘反面典型’。于是,面对万长宁的‘婉拒托词’、他也急忙摆手说道:
“士安多虑了,若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卫某也不敢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来登你们丞相府的大门啊!”
李登听到这里,也用略带疑惑的口吻问道:
“卫大人,最近老夫与长宁皆身体有恙、这一点你也是亲眼得见、绝不是推脱之言。我二人也对幽北三路最近的风波、也是真的不甚了解。老夫实在想不到、究竟卫大人得到了怎样的消息、又预见到了何等危机、才会如此的惊慌失措呢?”
卫安恒听到李登的这番话、再次把目光看向了万长宁那盖着一张薄毯的双膝、终于还是恨恨地咬了咬牙说道:
“在两北战争开始之后、卫某也同丞相大人一样‘抱病卧床’、不在履行府尹之职了。原本卫某打算观望李丞相病愈还朝之日、再‘相机痊愈’的;可自从东海关燃起了那一把大火之后、皇后娘娘……也就是丞相大人的胞妹、便暗中派遣宫中内官到我府上传旨。来人称,只要我卫安恒能够尽快‘痊愈’、帮太子殿下重新平定奉京城时局的话;那么在不久的将来、未必没有官拜宰相的可能性……”
其实李登与万长宁师徒二人,对皇后买卫安恒一事、未觉得如何惊讶;唯一让这二人感兴趣的、便是平日里一向的左右摇摆、几家下注的卫安恒、这次究竟为何事所逼、才会下定破釜沉舟决心呢?
不过,即便二人心中都十分好奇,但在面上却都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而惯于‘唱红脸的’万长宁,听完他这番话后、也故作姿态地问道:
“哦……皇后娘娘既然都能做出如此承诺、那卫大人还有何犹豫之处呢?毕竟家师的身体日渐衰败、膝下又只有一名独女……原本在下还勉强能够接替恩师相位、可如今卫大人您也看见了,这华禹大陆又有哪家的君王、会拜一个瘫子为相呢?”




马过江河 第328章 275.名正言顺
卫安恒当然知道、万长宁如今这般问法,分明是在试探自己究竟有几分诚意。别看他如今还未满三十岁、但毕竟也是从小跟在李登身边,受他耳濡目染多年、又岂会看不出这里面的‘小门道’呢?
“士安啊士安,你会有这一问、分明还是信不过卫某啊!卫某已经在四品府尹那张椅子上、坐了足有大半辈子;若是真有那等壮志雄心、又怎会等到今日才开始动手呢?再者说来、即便是李丞相真的后继无人、那么空出的丞相之职、也定然轮不到卫某接任……据在下想来、皇后娘娘如今的这番许诺,非但不是信任卫某的表现、反而已经对在下动了杀意啊!”
无论是胆小之人、还是瘦小的动物、‘危机嗅觉’自然要比那些一身是胆的‘英雄’更加敏锐。这既是他们天生的优势、也是赖以生存的本能。他卫安恒身为外官、当然不了解皇后李怜是个怎样的女人;可他单从皇后派遣内官传来的懿旨、便已经嗅到了背后那寒冷刺骨的杀意。
卫大人的这番臆测,倒也不算是胡思乱想。
毕竟他颜家父子劲两代之力、好不容易才搬倒了郭李两家;若是按照皇后的承诺,他们要在未来那个动荡的时局之下、亲手把自己这株墙头草扶上丞相大位的话、那岂不等于又亲手扶持起了另外一个‘李登’吗?
1...128129130131132...43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