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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腻
杨柳枝头忽然动了一下,微微下垂,似乎是在点头,又像是在对谁表示礼敬。
从西边飘来一朵祥云,云上人物气息敛的严密,看不出来境界高低。
易朱却是皱了眉头,感觉到了来人的厉害。
祥云缓缓地降落在普陀山清净玉坊之前,观音菩萨的讲经声也在前一刻已经停了下来,显然是对来的这位表示了足够的敬意。
众仙不知来者是谁,免有些疑惑。
祥云散开,内里是一片红云,云端然站着位面相慈美的菩萨,这菩萨身上肌肤宛如红玉之se,左手捏着佛言手印,轻悬身前,右手却举着枚红莲,莲花如同地狱业火。只是今ri这红莲有些奇怪,莲花片片紧裹着,没有露出里面地花蕊来。
众仙齐齐上前见礼:“见过ri光大菩萨。”
来人正是在须弥山上与易天行一场惊天大战的ri光菩萨,当ri易天行用诛仙剑穿ri轮而出,最后炸开,却也是损了ri轮根本,所以如今的ri光菩萨右手赤莲紧闭,ri轮在莲不停修复着。
ri光菩萨微微颌首,便是与诸位大仙家见过,轻抬玉步,来到了莲台之前。
ri光菩萨乃是药师佛座下胁侍大弟子,他今ri地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说,东方琉璃净土,在这场佛宗之争,准备站在观音菩萨这边?
众仙心底暗自猜测着,无数双眼睛,都盯着ri光菩萨。
ri光菩萨,此时正默然站在素se的莲花台前,看着台上的那个瓶儿,忽然他轻声说道:“童子,若ri后遇见为难处,当谨慎一些。”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又有神通相护,所以场这多大神通,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听清楚他讲了些什么。
素se莲花台上,静瓶的杨柳枝微微颤动了一下。
……
……
观音菩萨的声音在普陀山幽美的山谷里响了起来:“师兄请坐。”
众仙的心情都紧张了起来,ri光菩萨究竟是来闹场的,还是来表明态度的,就看ri光菩萨怎么回答这句话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ri光菩萨微微一笑,面的红玉之光不停流淌,庄严莫名,合什礼敬道:“不坐了,今ri只是来还童子一件事物。”说完这句话,他一直捏着佛言手印的左手缓缓散开,无数道光点从他的红玉手掌里飞起,落在青莲台之前。
那些繁复如萤虫般飞舞的光点,渐渐凝聚成形,如同从地上长出一般,轻轻开始摇摆,发出嗡嗡的响声,神器的光芒再次出现在这个世间。
诛仙剑!
诛仙剑已碎,料不到ri光菩萨居然用红莲业火将它修好,又重新送回易天行的身前,这个举动蕴含着的深意,让知道其秘辛的大仙们好一阵猜忖。
ri光菩萨又看了一眼那微微颤抖的杨柳枝,微微一笑,合什一礼,这便离开。
水波轻荡,易天行像截湿烂的木头一样飘浮在水,他看着头顶那个小小的瓶口,看着瓶口那处一方青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全身上下泡在甘露之,模样似乎十分舒服,但他的眼却是寒意大盛。
他在阿弥陀佛座前蔽去了自己五识后,若无契机,便不再醒来,但当易朱化装成道僮来到普陀山后,他便醒了。
醒的很自然。
这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全部无一差漏地听入耳。
“看来东方净土是要保持立了。”童子的眸子里无一丝情绪,幽幽想着:“ri光菩萨将诛仙修好,再送了回来,自然不是给易天行面子,是给未来的弥勒佛面子……哼哼,好大的面子啊。”
不知道他这句话说的是观音菩萨,还是自己。
“不想了,大爷再睡一觉先。”
幽深安静的净瓶之,响起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声。
……
……
(佛面:佛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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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十七章 易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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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伽蓝到。”
“二十诸天到。”唱名之声毕,北方北极玄灵斗姆元君赶紧去见那许多年不见的十位兄弟。
“yu界天到。”
“大梵天到。”
“灵吉菩萨到。”
“紫虚罗汉到。”
“无囿尊者到。”
……
……
ri光菩萨开了个头,佛土的大人物们终于也来表明态度了,原本就归属在净土那方的佛子菩萨们身份有些特殊,虽然来给足了观音菩萨和那瓶佛的面子,却也不方便留下听经,所以只是留下象征之印记,便即离去。
但像yu界天,大梵天这些牛叉人物,却是大喇喇地坐了下来,身后齐崭崭地排了一长溜队伍,看着是密密麻麻,气势小。这些人物当年本来就是一直居住在须弥山的半山腰和外面的座金山上,佛祖失踪之后,殊普贤又被大势至暗杀在下界,所以阿弥陀佛才去将这些人召去了净土。
今天观音开法会,这些人好象忽然间发现了重新回到须弥山的可能,自然欢欣鼓舞,他们自个儿不愿意与阿弥陀佛扯皮——都是些大修行大德行,只会享受荣华富贵的懒人,打架这种事情,是不屑做,也不会做,也不敢做的——如今既然观音菩萨愿意出头,他们自然乐观其成。
普陀山下,佛影重重。天光流动,这些须弥山旧人们,看着莲花台上那瓶儿,不由想起当年在佛祖座前的快活ri子。竟是感慨复加,泪流满面。
苍天啊,大地啊,弥勒佛啊,俺们要回家啊。
……
……
在静瓶甘露里做chun片大梦地易天行眼帘似触未触,似醒未醒,唇角却露出一丝嘲讽之意。
“一群尊贵无比的王八蛋。”
菩萨讲了一遍弥勒下生经,普陀山前清风微拂,这场盛大无比的法会就这样草草结束。
该表态的已经表了,该点明地事情已经点了。喜欢看热闹的已经看了,喜欢传八卦的也已经有很多第一手材料了。众神众天众菩萨各有所得,面se喜悦地离开普陀山清净玉坊,只看再过些ri子,观音菩萨会怎样展开这次“造佛”运动的第二步。
yu天那些贵族们却有些舍不得普陀山清景,又不想回净土后去看大势至菩萨那张不怎么和蔼可亲的脸,所以涎着脸把屁股粘在蒲团之上,待众仙离开后。也肯离开。
木吒走上前来,冷冷道:“诸位贵人有礼。”
贵族们以后的ri子就靠观音菩萨了,哪敢怠慢,微笑回礼道:“既然菩萨准备复光须弥山,那我等便留在此处,以风洗体,以水清面,迎接弥勒降世,就先回去了。”
木吒紧紧闭着嘴。沉默半晌之后才说道:“菩萨请诸位回。”
……
……
看着那些狼狈离开普陀山的yu天们,哪吒皱眉摇头道:“这些人当初离开须弥山去净土的时候,想也未想。今天居然又要留下,真不知耻。”
木吒在他身旁叹息道:“人如此,神也如此,没办法的。”
哪吒忽然问道:“这法会算是结束了,哥哥,你留在普陀山,须得小心些才是。”
这叮嘱并不显得过分小心,若放在平常,普陀山乃观音菩萨道场,又有谁敢前来造次。但今次观音菩萨整出这大动静来,若西方净土那边要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换作谁也不会相信。
毕竟五百年前,西方净土可是用雷霆手段,一举清除了煌不须弥山的所有强者。
木吒笑了笑,点了点头,又道:“放心吧,菩萨有分寸地。”
哪吒想了想,也笑了,心道观音菩萨既然亮出牌来了,哪会没有丝毫准备,他忽然间想到先前来到法会上的真武大帝,皱眉问道:“哥哥,趁着父亲去送那些老家伙,你得给我透个底,真武这次起兵,究竟和菩萨有没有关系?”
“绝对没有。”木吒斩钉截铁道:“菩萨慈悲心肠,怎会挑起战祸?弟弟,你这样猜测菩萨心意,我很是不喜。”
哪吒未敢全信,心想自己这木头木脑地哥哥只怕对其内情大清楚,却争辩,淡淡笑着陪了个不是,说道:“今ri人多眼杂,我就不上山拜菩萨了,哥哥帮我向菩萨请安,就说,陈塘之兵可用。”
木吒眼起了犹疑之se,说道:“莫非你还是信不过菩萨?”
哪吒摇头道:“自然不是,只是若玉帝受了阿弥陀佛挑拔,这个这个,呵呵呵呵。”他发现这些事情说着真是拗口又无趣,干脆懒得解释,干笑两声遮掩过,“你就告诉菩萨就行了。”
哥俩说话的当儿,李靖已经送走了那些大仙们,驾云而回,肃然说道:“回吧。”
木吒拜在地上叩了两个头,送他们乘云而去。
哪吒站在高天彩云之上,脚下底的风火轮无由自燃,嗡嗡作响,他心头一惊,想起刚才看见的那场景,转头对父亲问道:“为何三气火德星君今天拖到最后还没有走?”
李靖也不回头,也不作答。
哪吒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难怪感觉他身边的道僮有些古怪,难道是那凶鸟?”噔的一声,脚底下的风火轮停止了旋转。他一握长枪,便准备杀回普陀山。
李靖冷冷道:“那是易天行今世地儿子,你去管他作甚?”
“陵光神君太过暴戾,前些ri子生生焚死了百万天兵。若他与哥哥一言不合……”哪吒目有忧se,心里却想着,原来父亲早就看出那道僮是谁,也亏得他城府够深,居然一直隐到了现在。
李靖左手托着宝塔,淡淡说道:“他们父子情深,陵光神君自然不会太过造次。”
那倒未必,父子情深,也难保不会刀剑相向。”哪吒只是在心里想着,自然不会说出口来,目光看着身前父亲迎风飘浮的长须,自然想起许多年前。老李家的那次家庭人伦苦情割肉剧,但毕竟年月已久,他只是淡淡一笑,便将脑回忆尽付风。
普陀山重复安静,清静玉坊前只有火德星君还在闭目摇头,沉醉于佛法经义之,无法自拔。那道僮守在他的身后,脸上不由露出不耐之se。
木吒从这二人身边走过,不由微笑浮上面颊,心道也是异数,平ri里风评极为佳地火德星君,居然是众仙之,最能领悟菩萨jing义的一位,以此观之,看来这位星君将来的修行境界高明可期。只是苦了旁边那孩儿,主人静思悟道,那孩儿却要挨饿了。难怪面上会有些不耐之se。
木吒见此情形,不由想到自己以前跟随着观音菩萨四处访友时的模样,嫣然一笑,自去了青莲台前,收敛笑容,宁神静气,恭敬无比地以菩萨法旨迎静瓶入木案,一步一步地沿着石阶,往幽深无比的普陀山白云深处行去。
……
……
隐有鸟鸣传来,黑毛和尚倒了碗清水在火德星君身前案上,也上山去了,清静玉坊前就只剩下火德星君一主一僮二位,显得清静无比,坊前大树不动如山,天上光毫渐淡,树影与石板渐渐融为一体,寂廖之又带着几丝孤清之意。
确认没有人在身边,火德星君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赶紧站起身来,以广袖为扇,给身边地小道僮不停扇着风,口不停告罪:“辛苦神君站了这久,累着了吧,神君先喝口水。”
易朱懒得答他,额上浓眉微微一抖,双目天火苗乍现乍没,只将目光投向白云深处,忽然问道:“冬火子,你说如果我老爸不肯当弥勒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啊?”火德星君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待确认神君大人说的是真地之后,讷讷苦笑道:“不肯当?天啦,下官虽然鲁钝,却也知道佛宗向来讲究因果,这些佛位不是想当不想当,而是本身是与不是的分别。观音菩萨既然说令尊老大人乃是弥勒降世,那便是弥勒降世了,令尊老大人纵是想当,也没有办法。”
易朱忽然冷笑道:“观音说是,那便是?她要说你是条虫子,难道你就是条虫子。”
“正因为观音菩萨会说我是条虫子,所以她地话大家都相信。”火德星君微笑着,难得地还了一次嘴,他的意思很明白,观音菩萨极少发话,但说出来地事情,还没有不的。
“当弥勒佛……是不是就要留在天上了?”
“应该是吧。”
“弥勒佛能娶老婆吗?”
“好象不能。”火德星君苦着脸回答道。
“那当弥勒佛有什么好处?”
“弥勒佛乃未来佛……这个,说俗点儿,就是佛祖的接班人,按规矩来说,佛土里面所有的佛啊菩萨啊,应该都要听他的。”
“嗯,这个好处似乎小。”易朱点点头,小孩子家家扮深沉。
“何止小。”火德星君腹诽道:“和玉帝也是差不多了。”
“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易朱微笑着,嘴上的颜se无比红艳,就像古时女子用的那些彩se地花儿染过一般。
“放心什么?”
“易天行不会当弥勒佛,我们不用进去抢人,就在这外面等他出来好了。”
“啊?”火德星君傻了眼,“这……大人从何判断出令尊老大人不会当弥勒佛。”
“易天行这人我还不明白吗?”易朱耻笑道:“那家伙好吃懒做,贪杯好se,最怕麻烦。像你先前说的弥勒佛种种好处,又不能在人间花花世界玩耍,还要统领佛土,管那么多菩萨罗汉,如此麻烦之事,难道不怕吓死他?最关键的是,能娶老婆……那他已经娶了,难道还要和蕾蕾妈离婚?这种事情就算易天行他做得出来,他也不敢做。”
“所以……”易朱转身,做了最后的判断,“他一定不会做这个没有前途的工作,他呆会儿一定会偷跑!你就看着吧。”
“我是有老婆的人,怎么能当和尚呢?”
“我是有儿子的人,我儿子现在就在山下,难道您慈悲心肠就忍心看着小易朱乖乖千里寻父,结果惨被一扇木门隔开,从此佛人殊途,相隔万里,凄惨无比?”
“再说了,我那师父您也知道,他最恨如来佛祖,如果让他知道我接了佛祖的班,将来上天找我麻烦,我又不敢欺师灭祖,你说怎么办?”
“喂喂,麻烦您倒是回个话呀?”
……
……
浑身**的易天行趴在净瓶地颈口上,有气无力地喊着,额前的湿发滴了一滴水下来,他赶紧一伸舌头,舔进嘴里,这身上可都是宝贝无比的甘露水啊,一滴也不能浪费。
此时,净瓶正安静地放在一个木几上,木几在一个清妙光境地洞府,洞府尽头,点着一根蜡烛,蜡烛照着一个式样简单的梳妆镜,一个曼妙无比的身影正在对镜自照。
“成,我承认我惧内,成了吧?这下我可以走了吧?”易天行趴在瓶口,知道为什么不肯出来,对着那个美妙的背影高声喊道。
那个美妙的背影转过身来,一双明眸含威含嗔,望着他道:“你若惧内,我将玉女接回上界好生劝说,又有何妨?佛祖当年也是有妻子的。”
易天行苦着脸道:“可是,天上没有炸酱面吃的。”
菩萨嗔怒,满府皆chun,喝斥道:“那你作甚把我满瓶儿的甘露水一口给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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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十八章 童子拜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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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趴在瓶上,愁眉苦脸,停干呕着,似乎喝撑着了,回答道:“菩萨好小气,这些甘露水儿对于您来说,和那自来水龙头能有什么区别?您随便在哪儿打点儿水,在这净瓶里存放几天,自然也就变成甘露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把手伸到身下,轻轻揉着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圆滚滚的,搁在静瓶上面,行动有些不便,难怪这时候他一直趴在那儿,不肯爬出来,敢情是在“消食”。
一柄木梳自天外飞来。
不对,是自梳妆台前飞来,其势逾箭,其动逾雷,嗤嗤恐怖声音相杂,好可怕。
易天行哎哟一声,捂着额头,摔到了瓶底,迸的一声,在瓶腹之回荡着。他骂咧咧地又爬了上来,小心地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看着那个扔梳子使xing子的菩萨曼妙背影,不由傻笑起来——如果观音菩萨是这种xing子,倒蛮符合他小易瞿口,呆会儿说正事儿的时候,或许会舒服许多。
“那甘露喝多了也没太大好处。”菩萨微嗔道:“何况你现在已经是大菩萨境界了,还指望着这些外物修心,免落了下乘。”
易天行看得清楚,菩萨的眉间透着丝心痛,看来自己喝光了瓶水,确实让她不大高兴。
菩萨又道:“这甘露要在净瓶之存放三百年,riri颂经加诸念力。才能有效……上次不是让斌苦给了你一小瓶吗?你这童子,怎能……怎能……”
易天行傻笑,用手掌拍着瓶口处的均匀瓷se,口像野人一样地乱叫。希望装疯扮傻逃过这个问题。
丑媳妇儿总是要见公婆的,顽童子也还是要拜观音的。
易天行磨蹭了半天,还是从瓶子里爬了出来,走到观音菩萨身后,手指一勾,一个蒲团从角落里飞了过来,他顺势跪倒在蒲团上,对着菩萨那曼妙的背影,磕了两个头,眼珠子却是骨溜直转。盯着那薄纱里面隐隐可见地动人腰肢曲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磕完头。也不等菩萨发话,他便爬了起来,坐在蒲团上。
磕两个头,是还观音菩萨前世与他的情份,却不代表着这一世,易天行还会认自己是那个在菩萨身边捧瓶儿的小童子。
菩萨微微一笑,回过身来。
……
……
这是易天行这一世。头一次真真切切地看清楚这位菩萨……
说真切其实也不对,观音菩萨的容颜上似乎蒙着一层晶莹的光泽,易天行很确定,这绝对是菩萨真正的面目,那层晶莹的光泽,似乎有某种魔力,可以让人看见菩萨的脸,却又看不“清”菩萨的脸——菩萨的五官纤净,很清晰地展现在他地面前。此处说的“清”字,是说易天行根本无法记住菩萨长地什么样子,就算现在面对面只隔着一人的距离。看见菩萨的眉梢,便忘了他的瞳se,看见菩萨的红唇,便忘了菩萨的耳垂如珠……真神妙也。
果然是神通惊人,神秘无比,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有求必应无刹观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咳咳,在心里默念也嫌太长,他抚着自己胸口,平伏了一下心情,恭敬无比对菩萨说道:“请菩萨安。”
殊是他兄弟,所以易天行一向不怎么尊敬,但观音菩萨与他的关系又不一般。前一世,易天行便是化身童子在菩萨身旁捧瓶修行,有个半主半仆地意思,这一世,又是观音菩萨亲手将他扔下凡尘,历劫修练,其间又有无数场机缘,无数凶险,这些事情的背后,无不隐藏着观音菩萨这张看似大慈大悲的脸。
若说关联之深,只怕连老猴都不如观音与易天行紧密。
所以易天行表现的很尊敬。
……
……
但观音菩萨不吃这一套,纤纤玉指轻轻一挥,头上的白纱无风而走,轻轻落在梳妆台上,菩萨头顶的黑发唰的一下如同瀑布般垂了下来。
木梳先前已经当暗器扔过去打易天行了,易天行赶紧涎着脸,拿着木梳走到菩萨身后,温柔无比地开始给她梳头。
菩萨似乎也不反感,微微嗯了一声,便半靠在梳妆台上,由他侍候。
一阵沉默之后,菩萨忽然说道:“你这般讨好我,是要求个什么东西?”
易天行笑着说道:“菩萨知我,只求菩萨放我一条生路。”
菩萨也笑了:“你今世已是我身边童子,一身境界神通早已超凡入圣,那ri在须弥山与ri光菩萨互证,也没有吃太多亏……要我放你一条生路,我又哪有资格放你生路?”
易天行柔眉顺眼,像极了小太监无耻嘴脸:“求菩萨放我一条生活之路,这天界生活太过可怕,我急着回人间办事。”
“那你走吧。”菩萨眉眼微动,似笑非笑。
……
……
走?哪有这般容易,易天行在心里暗自骂娘,脸上却是表情如前,柔声道:“菩萨神机妙算,一手cao控天上ren jian许多事,我这辈子,全在菩萨安排之,您不让我走,我又如何走的?”
他心知肚明,现在还是语笑晏然,过会儿之后,怕不又是暴风骤雨,什么事情,都还是依靠自己吧。他体内的菩提心,在须弥山外地金山上已经全部炸开了,得ri光菩萨大ri所迫,金莲青菩提如今已经全部融入他的身体之。再也没有明显地分界。易天行用心经内视,微微一笑,感觉到了如今境界地提升。
观音菩萨发现他的手上动作缓了下来,知道他在做什么。微笑道:“法会供养一ri,甘露浸泡数天,你的福缘总是比别人深厚许多。”
易天行诚心致谢:“拜老祖宗为师,普贤菩萨灌顶,老君炉洗澡,这些了都是菩萨安排,我能有如今实力,全靠菩萨一手打造,真心谢过。”
“真心?难道你不怨我暗cao控你地人生?”菩萨回过身来,一双明眸看着他。
易天行被这清澈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慌。只好微微一笑,掩去真实感受:“或许有些吧。”
易天行从小便以为自己是个妖怪。差点儿变成抑郁症儿童,后来又经历了无数险事痛事伤心事,而这些事情,全部是站在身前这位曼妙菩萨一手cao控,要说不怨,那自然是假的,但问题是。正因为这位菩萨cao控了自己的人生,易天行才会与平时比较起来,少了一些决断的勇气,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您让我下界历劫修练,难道便是为了法会上所说的弥勒降生之事?”他想了想后,还是忍不住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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