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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对对对!还切了点儿鲜桔皮,切的碎碎的,我外婆家的密方。”侯掌柜笑的眼睛眯起。
赵婶子洗好烫好杯子,一阵风般冲进来,从柜子最上面摸了半块茶饼出来,找了一圈没找到茶针,干脆用手掰了一大块下来。
“不用碾碎,就那样拿过来,我来沏,再拿几只杯子过来。”李桑柔看着转圈找茶碾的赵婶子,招手笑道。
赵婶子将那块茶饼递给李桑柔,赶紧再去洗杯子烫杯子。
李桑柔将那块茶饼稍稍掰碎些,放到盖碗里,看着茶壶里的水开了,用盖碗当壶,先洗了一遍茶,再将清亮的茶汤倒进杯子里,示意侯掌柜和赵婶子。
“你们尝尝,我觉得这样沏茶,比碾成末,冲成糊糊涂涂的茶汤好喝。”
赵婶子端起来,抿了口,砸吧着嘴,仔细认真的品了品,点了点头,“是好喝,一点儿都不苦。可这么喝,那茶叶呢?怎么吃?”
“茶叶不吃,泡没味儿就倒掉。”李桑柔笑道。
“那多可惜!”赵婶子立刻表示反对,“还是碾碎了沏茶汤好!不抛撒东西!”
侯掌柜点头,表示他媳妇说的对。
李桑柔一边笑一边跟着点头,“大过年的,婶子就让我抛撒这一回。”
“大当家的想抛撒多少都有!”赵婶子刚要再说话,儿子侯刚的声音传进来,“阿娘!买回来啦,烫得很!”
“大当家的您喝茶!”赵婶子交待一句,赶紧跑了出去。
李桑柔抿着茶,笑看着她一阵风般的进进出出。
很快,赵婶子就端着刚买来的卤肉卤鸡,刚炒的油渣白菜,干菜炖小酥肉,青祘炒鸡蛋,拌羊肉粉皮,烧咸鱼,摆了满满一桌子。
侯掌柜让李桑柔坐上首,李桑柔将侯掌柜老娘扶到上首,紧挨老太太坐下,和侯掌柜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
吃好收拾下去,李桑柔重新沏了茶,见屋里没别人了,看着侯掌柜笑问道:“年三十遇到的那事儿,你跟家里说了吗?”
“跟刚他娘说了,别的都没说。”侯掌柜答了句,又赶紧解释道:“刚他娘是个心里有数的,我跟她这么些年,啥事都没瞒过她。”
李桑柔交待过他,年三十他遇到南梁兵那事儿,先不要说。
“嗯,那就把赵婶子也叫进来。”李桑柔笑道。
侯掌柜应了,出门叫进了赵婶子进屋。
李桑柔沏了杯茶推给赵婶子。
“我这趟来,是为了侯掌柜年三十报信的事儿。”李桑柔落低声音,看着两人笑道:“多亏了侯掌柜,朝廷早了两三天,就知道了这件事儿。
这两三天,事关重大,这一趟,侯掌柜立了大功。”
李桑柔看向侯掌柜,微微颔首致意。
“都是份内的事儿。”侯掌柜赶紧欠身。
“朝廷旌表的旨意,已经出来了,原本,这两天就该敲锣打鼓,送到你们家里,是我拦下了。”
李桑柔从侯掌柜看向赵婶子。
“咱们跟南梁的战事,这一战只是开始,往后,一战接着一战,一直要打到要么咱们灭了南梁,一统天下,要么,南梁灭了咱们,他们一统天下。”
李桑柔神情严肃,侯掌柜和赵婶子听的大瞪着双眼。
这话,有点儿吓人。
“大年初一,南梁夺了合肥城,没几天,咱们就夺了回来,也许,下个月,下下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南梁军又会卷土重来,再次夺下合肥城。
这样的你夺我争,也许要好些回,这合肥城来回易手,也要好些回。
这旌表要是颁下来,你为什么受的旌表,必定瞒不住。
南梁军真要是再次占了合肥城,我怕这旌表,对你们来说,就成了夺命的东西。
所以,我就替你们拦下了。”
赵婶子听的不停的点头。
“还是大当家的想的周到。”侯掌柜跟着点头。
“这旌表,也就是拖一拖,等到定下大局,我亲自给你们送这旌表过来。”李桑柔的话微顿,接着笑道:“万一我有个万一,也一样会热热闹闹的送过来,也就是我不能来了。”
“大当家的有什么万一!呸呸呸!大过年的,呸呸呸!”赵婶子急忙连呸连跺。
“大当家的没有万一!大当家的可别瞎乱说!
旌不旌表的,这事听大当家的。
咱也不是冲着旌表去的,就是碰巧了,看到了,看到就肯定得说。”侯掌柜干脆表态。
“好。还有一件事。
第一,皇上让我谢谢你们,还有大帅,也让我先当面谢一句。”李桑柔接着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听到一句皇上谢谢他们,侯掌柜吓的差点跳起来。
皇上!嗐!
“第二件,大帅很担心你们,怕南梁万一再占了合肥城,于你们不利,大帅问你们愿不愿意搬到建乐城,他替你们置办宅院田产,让你们衣食无忧。”李桑柔看着侯掌柜夫妻,笑问道。
赵婶子大瞪着双眼,看向侯掌柜,侯掌柜看着她,也是一样的大瞪着双眼。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赵婶子先摇起了头。
侯掌柜松了口气,看向李桑柔,“我跟刚他娘,祖社辈辈都在这儿,我俩姐一个妹妹,刚他娘兄弟姐妹六个。
我们两家,堂兄弟堂姐妹,表兄弟表姐妹,姑姨舅叔,沾亲带故,都在这里。
侯家祖坟在这里,赵家祖坟也在这里。
祖祖辈辈都是这儿的水土养大的,拔出来,那就断了根了。
俺们一家,哪儿也不去。”
李桑柔点头。
“照我看,江那边不顶事儿!咱们这合肥城,他也就是趁着过年,大家都没防备,占了这一回。
占过这一回,下回再想来,他肯定来不了!”赵婶子极其自信极其笃定。
李桑柔失笑出声,一边笑一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大当家别笑话我,我真是这么想的!”赵婶子跟着笑起来。
“没笑话你,我也真是这么想的。”李桑柔一边笑一边站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这样。
我走了,有什么事儿,或是有什么难处,就递信找邹大掌柜,或是聂大掌柜。
别找我,我随行在军中,找我不容易。”
“大当家的要去哪儿?城门肯定关了,要不……”侯掌柜和赵婶子一起站起来。
“出城回去,没事儿,城门那儿,给我留着条缝儿呢。我走了,不用送。”
李桑柔别了侯掌柜一家,径直到城南门,从给她留的那条城门缝里出来,看着城门缓缓推上,上马回去营地。
……………………
隔天午正,李桑柔正在帐蓬门口,指点着大常烤一条十几斤的大青鱼,如意一溜小跑过来。
大帅请她,有急事儿。
李桑柔急忙跟着如意进了帅帐。
帅帐内,文顺之和云梦卫统领乔安都在,顾晞正手指点着沙盘,和文诚低低说着什么。
见李桑柔进来,顾晞抬头,招手示意李桑柔过来。
李桑柔站到沙盘旁,看着顾晞手指点着的,标着江都城的小点儿。
“刚刚收到急递,东路军只怕不大好。”文诚看着李桑柔,简单直接道。
李桑柔听的眨眼,东路军是哪路军?
“咱们迎战武怀义大军前,我让扬州和润州部,不必再到合肥,直接赶到江宁,会合了淮阳军之后,渡江夺取江都城,再由江都城,夺取池州。
我算着他们的兵力,一鼓作气,肯定能夺下江都城,再赶到池州,夺下池州城,隔天,快的话,能歇上两天,正好遇上从合肥撤退的武怀义残部,正好截住,出其不易,就算不能全歼武怀义残部,也能给予重创。
没想到先锋楚兴急于渡江,没等淮阳军赶到,就先行渡江,扬州润州部只有不足万人,缺少器械,没能攻下江都城,反倒被江都城守军堵住退路,拖在了船上,和江都城到江边这狭小一线。
淮南军黄彦明赶到时,兵力足够,可江宁城船只不足,黄将军立刻往我这里报了信。
现在。”顾晞紧拧着眉头,神情恼怒,“战机已误,武怀义残部只怕已经休整完毕,楚兴和黄彦明部要是不能及时撤回,只怕要全军覆没,两部总计三万六千余人,都是精锐。”
顾晞解释的极其仔细,李桑柔点头,表示她听明白了,示意顾晞,“你接着说。”
“扬州、润州,和淮阳三军,原本是要调至合肥,所属轻骑,先于步卒,已经全数赶到合肥。
现在,他们全是步卒,机变不足。
我打算让云梦卫赶过去,听黄将军调遣,带领大军,尽快撤回江北。
云梦卫得先过江,从江南赶往江都城,这一路上,沿途不能惊动任何人。
云梦卫从未到过江南。”顾晞看着李桑柔。
“我跟他们一起去。”李桑柔干脆直接道。
“好,让致和帮你们准备,一会儿就启程,天黑前赶到江边,之后,让乔统领听你调遣。”
“怎么走听我的,别的我可不行,还是得乔统领作主。”李桑柔笑应了句,拱手别了顾晞和文诚,和文顺之、乔安一起出来。
李桑柔回到帐蓬,示意大常,“把鱼送给小黄他们吧,大家都进来,咱们有差使了。”
大常应了,提着刚腌好的青鱼送到隔壁一队,赶回来,进了帐蓬。
“咱们要和云梦卫一起,从这里过江,悄悄赶往江都城,云梦卫有五百人,一千多匹马。
怎么过江,怎么赶过去,现在先想想,路上再商量。
现在都去准备,一会儿就走。”李桑柔的吩咐简单明了。
几个人愉快应声,各自扑向自己那边,收拾行李。
“大当家。”文顺之的声音在帐蓬外响起。
李桑柔急忙出来。
文顺之拱了拱手,指着两个亲卫捧着的布包,“这些干粮你们带上,过江之后,只怕只能靠这些了。”
“什么干粮?”李桑柔拿过一包,按了按。
“油炒面,干炒面,酒制炒面,醋制炒面。”文顺之答的很快。
李桑柔失笑,总之,全是炒面。
“梁军的干粮,也都是炒面?”李桑柔突然想到,那些厢兵将南梁军尸首扔进大坑前,从他们身上摸出来的,就有这样四四方方的布包,一包包扔到大车上的。
“他们以炒米为主,炒米粉,炒碎米,酒制炒米,醋制炒米。”文顺之笑道。
“南梁的干粮包,咱们有很多吧?给我们拿南梁的干粮包吧。”李桑柔笑道。
文顺之眉梢扬起,随即笑道:“大当家的想的周到,我这就去拿,云梦卫他们,最好也拿一包南梁的干粮。”
文顺之回去,片刻就送了十几包南梁的干粮包过来。
李桑柔等人收拾好,刚走了两步,顾晞迎面过来,走到李桑柔面前,背着手看着她。
李桑柔站住,仰头看着他,见他光看不说话,忍不住问道:“还有什么差使,不好说出口?你只管说。”
“没有,你小心些。”顾晞交待了句,还想再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没事儿,早……总之路上小心。”
李桑柔斜瞥了顾晞两眼。
这个人,也就杀人时干脆利落的让人赏心悦目。





墨桑 第128章 群龙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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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门外,云梦卫诸人,都没穿铠甲,一身厚实耐磨的黑色布衣,胸口后背等关键部位,内里衬着牛皮。
李桑柔一行人,除了李桑柔,也都是同样的衣着,李桑柔一身黑衣,还是平时装扮。
她也有这样全无标识的衬牛皮黑衣,她试穿过,过于累赘,她最大的优势是敏捷,这衣服不适合她。
诸人都是双马,带了几十匹驮马,正在最后一遍查点整理。
李桑柔和大常几个出来,各自查点了一遍自己的行李,李桑柔见诸人好了,看向乔安,示意好了。
乔安挥手,诸人上马,直奔往东。
他们这支队伍,人是最精锐,马更是最精锐,到了濡须水汇入大江的地方时,太阳还有半边脸搭在地平线上。
乔安示意众人下马休息。
河岸边,十几艘船已经等着了,看到乔安等人过来,守在岸边的水军邵统领急忙上前见礼。
李桑柔下了马,直奔最粗最高的一棵树,三下两下爬到最高,扶着枝丫,细细看着江面和对岸。
乔安和邵统领站在树下,一起仰头看着站的极高的李桑柔。
邵统领仰头看过,再转头看向江面,江面上空空荡荡,对岸太远看不见,这是看什么呢?
李桑柔滑下树,乔安过去两步,看着李桑柔,李桑柔摇头,“什么都看不到。
咱们这一趟过去,是尽快赶到江都城,越快越好,还是走一路看一路?”李桑柔接着问道。
“得一路看过去。黄将军部如果不能从江都城返回江宁,就得沿江而上,到这里,由大帅安排船只,接应过江。”乔安示意他们站立的地方。
“那就得最好再看看武怀义部现在在哪儿?”李桑柔这句疑问,更像是陈述。
乔安点头,“对,除此,大帅说,初三前后,曹孟卿部在宜城,这一支原本是要渡过过来,驻定合肥城的,现在,应该也在这一带,这一支肯定是梁军精锐。
大帅说,照南梁的部署,他觉得除了曹孟卿部,应该还有其它诸部,准备渡江过来。
咱们过去之后,最好把对面一带,先探查清楚,再去江都城。”
“嗯,从这里直接过江,对面是座大码头,十分热闹,现在,说不定驻满了南梁大军,咱们得避开。”李桑柔看向邵统领。
邵统领连连点头,“对对对,对面码头十分热闹,梁军就是从这个码头过江的,十二日撤回去的船,现在也都泊在码头上。”
“咱们沿着江北岸和南滩之间,沿江而下,过了南滩再过江。”李桑柔指着江心洲。
“南滩东头过去,江南岸都是滩涂,靠不了岸,滩涂有深有浅,有的地方露出江面,这里不行。”邵统领急忙摇头。
李桑柔招手叫窜条和大头。
两个人几步冲过来。
“南滩东头,有能靠岸的地方吗?”李桑柔看着窜条和大头问道。
“有!”大头答的十分干脆。
“就是上岸那一段不好走,又稀又软,还净尖石头,马过不去。”窜条无缝接话。
“就跟狗屎滩那儿一样,一模一样!”大头再接回去。
“也像狗屎滩那么远?”李桑柔问道。
大头和窜条一头。
“也就两块跳板那么远,用跳板搭条路就行了。”李桑柔看向乔安和邵统领。
乔安看向邵统领。
邵统领看着大头和窜条问道:“你们说的这个地方,好不好找?看今天这天,阴天,夜里肯定看不到什么,可不能打灯。”
“好找!”窜条答的干脆极了,“过了江,我跟大头搭条三板去找,找好了,看好了,再带大船过去。”
“那就试试?”邵统领看向乔安,乔安看了眼李桑柔,点头。
五百云梦卫,一千来匹马,已经依次上到船上,李桑柔和乔安上了船,吃好饭,天黑下来,邵统领发出号令,七八条船收了锚,悄悄启程,贴着江北岸,顺流而下。
子时前后,几条船靠近南岸,落了锚,放了条小三板下去,大头和窜条拽着条绳子,利落无比的落到小三板上,用一根细绳连着大船,划着小三板,往岸边靠过去。
没多大会儿,大头就拽着绳子,把小三板拉回来,摇着绳子示意船上。
船起了锚,七八条船排成一条,跟在小三板后面,慢慢靠近岸边,一条条放下跳板,铺好,十几个云梦卫哨探先下了船,往四处查看警戒,其余诸人,依次牵马下船。
一条船下完,另一条船上的人马越船过来,依次下船。
邵统领从第一条船看到最后一条船,看着最后一匹马上了岸,看着人收回跳板,船往后退,返回江北。
云梦卫众人聚拢整顿好,已经寅初前后,乔安和李桑柔低低商量了几句,将云梦卫分成十队,首尾相闻,沿江而上。
天近黎明,哨探找到处远离人烟的浓密树林,云梦卫十队间隔不远,在树林里休整歇息。
李桑柔换了身衣服,带着蚂蚱,小陆子和黑马一起,缀在李桑柔和蚂蚱后面几十步,往远处的炊烟过去。
走了两里来路,天色大亮,一片树林前面,旗帜招展,一大片营地,铺阵在李桑柔面前。
“老大。”蚂蚱轻轻捅了下李桑柔。
李桑柔嗯了一声,“喊姐。”
“嗯,姐。”蚂蚱立刻先喊了一声。
林子前面,十几个马夫,牵着驮马,马背上一边一个大筐,看样子正在割草。
“去看看。”李桑柔略一沉吟,和蚂蚱低低道。
蚂蚱嗯了一声,垂着头,一幅寒瑟胆怯的样子,跟着李桑柔,往那十几个马夫过去。
马夫们割着草,说着话儿,看起来很是放松悠闲,远远看到李桑柔和蚂蚱,也不过看了几眼。
这里人烟稠密,一个村挨着一个村,来来往往的人多的是。
李桑柔一边走,一边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十几个马夫,瞄着一个头领模样的,径直过去,离了五六步,曲膝陪笑道:“大叔,你们是武大帅的人吗?”
“咦!你还知道武大帅?”头领模样的马夫直起身,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桑柔。
“你们回来啦!”李桑柔一脸惊喜,“那,我跟您打听个人儿,大叔您知道胡旺财胡大哥在哪儿吗?到哪儿去找他?”
马夫头儿听的笑起来,“没听说过。”
“怎么会没听说呢,他就在武大帅军中,他骑了匹黑马,大高个儿,好看得很,他……”
“小妮子,武大帅军中,十几、几十万人呢,我往哪儿去听说啊?”马夫头儿看着李桑柔,一边笑一边摇头。
“你肯定知道!这是他给我的,大叔您看,您一看就知道了,您得指点指点我,我到哪儿能找到胡大哥?”李桑柔从挽着的包袱里,拿了份裹的整整齐齐的干炒出来,爱惜的抚了抚,递给马夫头儿。
马夫头儿接过,翻过来,看向油纸后面的标识。
旁边几个马夫凑过来,也伸头看向油纸包。
马夫头儿看清标识,长叹了口气,将干粮递给李桑柔,“别找了,死啦。”
“啊?”李桑柔大瞪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马夫头儿,不停的摇头,“不可能!”
“是前军,哪还有活的,唉。”旁边几个马夫,叹气摇头。
“咱们吃了败仗,就一战,就差不多死光了。”马夫头儿怜悯的看着不停摇头,根本不相信的李桑柔,连声叹气,“前军冲在最前头,一个都没回来,整个营都空了,全空了,都没了,别找了,找不到了,回家去吧。”
“我年前还见他,就是腊月里,离过年没几天,他说他肯定能活着回来,说等他回来,他说……”李桑柔眼泪掉下来,“大叔,他死在哪儿了?我想……”
李桑柔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在江那边呢,过不去,唉,你们定过亲了?”马夫头儿同情的看着李桑柔。
李桑柔哽咽的说不上来是摇头还是点头,“我不相信,怎么会!不会的!”
“想开点儿,死的不只你胡大哥一个,都死啦,十几万人,都死啦,马也没了。
唉,回去吧,回家吧,不知道哪天,对岸就打过来了,回吧,快回去吧。”马夫头儿叹着气,冲李桑柔挥着手。
李桑柔哽咽着道了谢,转过身,一边抽泣,一边往回走。
蚂蚱揣着手,一脸傻相,也跟着抹了几把眼,跟着转身,跟着往回走。
绕了个圈子,李桑柔带着蚂蚱,后面缀着小陆子和黑马,穿过村庄,绕往那一大片营地另一面。
村外的林地里,李桑柔瞄着离营地一百步左右的两个大茅坑,和茅坑旁边,蹲了一圈儿的十来个兵卒,眼睛微眯。
“这粪可不少,得有十几车!”蚂蚱看着两个大坑,盘算起来,这可值不少钱。
李桑柔没理他,只盯着那些来来往往蹲茅坑的兵卒。
这座军营里,至少还有七八万人,这露天大茅坑,是得挺热闹。
既然热闹,就有机会!
李桑柔等了没多大会儿,有个兵卒提上裤子,四下瞄着,没往营地回去,往李桑柔藏身的林子晃过来。
李桑柔冲蚂蚱抬手示意,蚂蚱飞快的爬上棵树,警戒着四周。
李桑柔藏身树后,看着兵卒一步窜进林子,藏在棵树后,往营地方向看了一会儿,慢慢呼出口气,一溜小跑,直奔村子。
李桑柔抽出束在里面的黑丝绦,看着他跑过她藏身的那棵树,直扑上前,将丝绦套在兵卒脖子上。
“你叫什么?哪一队哪一军?要去哪儿?”李桑柔从后面勒着丝绦,俯到兵卒耳边问道。
兵卒用力挣扎,拼命踢踹,从地上抓了根树枝往后就捅。
李桑柔勒紧丝绦,胳膊用力,拧断了兵卒的脖子,将他翻过来,飞快的脱他的衣服。
“老大要进去看看?”蚂蚱看着李桑柔穿好兵卒的衣服,从树上跳下来问道。
“嗯,你把尸首藏好,就在这儿等我。要是听到营地里面有动静,赶紧跑,不用管我。”李桑柔穿好,再整理一遍,往大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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