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美味罗宋汤
到时候管你什么药行行首、仓库大使,就不信你没个落单的时候。麻袋一套,打断你五条腿!
徐小乐心中愤愤想着。
谭公超看徐小乐鼻孔里都喷着火气,不由发笑“你这样子还怎么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什么路?”徐小乐随口反问。
谭公超道“医官啊。虽说是杂职,终究是官身。你还小,恐怕不知道官身在当今有多有用啊。”
徐小乐不耐烦道“我管他什么官身,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就当个坐堂大夫,实在连医馆都没得坐了,我就去游方天下。有道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耐烦受这个肮脏气!”
谭公超虚徐小乐,道“你这话说得好听,却是没尝过风餐露宿的苦哇。”
徐小乐不以为然。他对天下的向往最早是师叔祖带给他的,只觉得是高人就得游走天下,见不同的美景,吃不同的美食,撩不同的美女。当然,师叔祖是不会撩美女的,对美食也没甚兴趣,恐怕连美景都习以为常了。所以师叔祖的游叫徐小乐仰望,却不钦羡。
直到徐小乐遇见韩通智、戴浩歌,听他们讲述旅居客地的种种忌讳,江湖路上的重重惊险,才真正叫徐小乐兴起一番闯荡江湖,大展拳脚,与鬼魅魍魉斗智斗勇的豪情。
在这些故事里,主角韩通智和戴浩歌自然都能化险为夷,有时候甚至因祸得福,收入颇丰。他们才不会跟徐小乐说夜宿林间的惶恐和疲惫,不会说深山古寺,孑然对月的孤独和无助。
谭公超自己没有离开过苏州府,出门总是有驿站逆旅可以住,也只是口头上劝劝徐小乐,反倒更激起了徐小乐的逆反之心。
徐小乐道“我是实在离不开苏州,否则早就走出啦。”
谭公超一听徐小乐这个志向,暗道我若是跟他说从库大使到府县医学的副科、训科,一步步走向太医院恐怕毫无意义。此子心不在官场,还是早离开的好。
谭公超就道“那看来你是不想进太医院光宗耀祖啦。”
徐小乐脑袋一耷,心中很有些不舍,道“谭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路子么?既不要让我折了本心,又可以进太医院。”
他本以为谭公超会嘲笑他,谁知谭公超却道“有的。”
徐小乐抬起头。
谭公超道“那只有一条路了,就是你的医术实在是高明,高明到了圣天子都知道你的地步。”
徐小乐愣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道“谭公,这本就是我的志向呀。我要做医官,也就是为了让病家信我罢了。我自始至终只想做个妙手春、起五代之衰的大国医!”
谭公超沉寂许久的老成之心突然像是被拨动了一下。他休息了很久,终于道“这条路恐怕不好走。”
“我能行。”徐小乐自信满满道。
谭公超按着扶手站起身来,道“我怕是帮不上你了。”他走了两步,又道“你若是真要走这条路,的确可以不管庶务,但是必须要拿出足够硬的病案。譬如根治周夫人的胸痹,或是治愈顾公子的肺痨。”
徐小乐捏了捏拳“虽然有难,但我觉得能行。”
谭公超突然松了口气,笑道“好啦,今年的事也算是办完了,好好过年吧。日子还长着呢。”
窗外的冷风拍打着窗棂,冬天要来了。
*
*(未完待续。)
『本书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来,..』
大国医 269、寒流
张成德换上了棉袄,整个人却仍旧暖和不起来。徐小乐种下的苦果先落在了他嘴里,而且有苦说不出。这一次次沉重的打击差叫他丧失理智,全靠从小到大锻炼出来的忍辱负重才算熬过来。
管家进来默默打了个躬,上前道“老爷,一查就查到了。徐小乐在顾家得罪过顾二爷,还打过顾家的奴仆。顾家非但没有找徐小乐的麻烦,还把那个奴仆配去了穹窿山做杂役。”
张成德终于精神一振“这总算是个好消息,但是那人敢下手么?”
管家阴笑一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咱们的手段何其隐蔽。又适逢元旦,正应天时。”
张成德轻轻抚着胡须,道“谁能想到,徐家这小子原本不过是个背锅的倒霉孩子,现在竟然成了痼疾。不除掉他,非但动不了长春堂,甚至还损了药行的生意。”
管家也叹道“是这小子命不好,怪不得旁人了。”
张成德听管家这么一说,自然也就不觉得有丝毫愧疚了。他又关切道“这事重机密,次重契合。机密嘛,由你亲自去,我不担心。契合上面还要下工夫,若是徐小乐不走咱们预设的路,如何是好?”
管家道“我已经联络当初的弟兄,水路6路都付了人手,断不叫徐小乐进城。”
张成德听罢,犹自起身捻须,脑中将整个计划过了一遍。他对徐小乐已经动了杀心,不过要是单杀徐小乐,就等于杀了顾公子。顾家为了自己大少爷的性命,也是要死命追究的。
这就像是投鼠忌器,老鼠在瓷器里,总叫人无从下手。
于是张成德便想了个釜底抽薪的法子先将瓷器打碎,然后杀老鼠就没有负担了。只要顾宝哥一死,顾家自顾不暇,又是要料理丧事,又是沉浸悲恸之中,那么徐小乐遭遇“意外”自然就没人在乎了。
所以这个计划的关键就在于顾公子得死得“合情合理”,其次就是徐小乐得遭遇“意外”。
正好眼前有个大节,正是元旦。这一天家家户户辞旧迎新,等闲不出门,又有许多习俗,正好可以下手。
张成德心中过了一遍,现漏洞还是在于顾家的奴仆身上。他就道“若是那个奴仆下不成毒,这事就麻烦了。”
管家道“这恐怕就要钱财开路了。只要将那人推到可以下毒的位置上,就万无一失啦。”
张成德是真的肉痛这一笔一笔的银子流出去。他要赚这些银钱也不容易啊!不过考虑到这回若是事成,说不定还可以栽赃嫁祸长春堂。等长春堂一倒,就可以从药行行会的诸家药铺收些好处了。到底长春堂不是葆宁和堂一家的敌人,而是所有在会药铺的敌人。
张成德想起自己三请顾煊而不得一见,终于见了顾煊,那厮竟然死活不肯吐口入会,就难免为这奇耻大辱心中冒火。眼看着终于有机会推倒长春堂,总算可以大出一口恶气。他算了算时候,长春堂从开业至今也有小半年了,其实并不算“寿命”很长,却总觉得煎熬难忍。
谷香站在山头,了很久的呆,直到风吹得脑仁痛,方才想起来似的泼一瓢粪水。
她自从徐小乐大闹一番之后,先是在府中清扫茅房,后来又被配到了穹窿山浇菜。虽然山中病人吃饭菜由上真观供给,但是上真观终究不是聚宝盆,人家的菜也得挑水浇园种出来,所以山上人手多了之后,就自己开了园子种菜。
谷香从小学的是照顾人的勾当,哪里做过这种菜园子的苦活。刚做这差事的时候,闻道粪水的气味就能让她呕吐不止,如今她一身的粪臭,有时候手就伸进了粪水里也无所谓了。
“谷香姐姐,谷香姐姐!”
谷香回过神来,扭头看去,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来人是山上一个病人的弟弟,为人很是热心肠,见谷香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做不来这些农事,一有空就来帮谷香挑水挑粪,从未见他抱怨过一句。谷香也不是铁心冷血之人,见他如此贴心贴肺帮衬自己,对他好感日增。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男人拉着谷香喝了两杯酒,就做成了好事。
正所谓山盟海誓在前,拔鸟无情在后,自从谷香让他得手之后,他水也挑得少了,粪桶也不帮忙洗了,只是过个几日就带着酒肉来与谷香偷欢。
谷香渐渐也看透了。想想顾家是不会给她婚配人家了,何苦让青春在这山上随草木枯槁呢?何况这种事,那厮器大活好,两厢里各取所需罢。
“你这冤家,怎么想起我来了。”谷香颇有些幽怨。
那浮浪子舔着脸上前就要亲谷香,被谷香一把推开,只好讪讪道“好姐姐,你道我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奔走么!”
谷香一愣“为了我的事?我有什么事?”
浮浪子一脸诧异“难道好姐姐就肯在这荒山野岭消磨一辈子?若真是这样,我倒高兴了,正好方便与姐姐做好事。嘿嘿嘿。”他说着说着就淫笑起来,伸手往谷香身上摸去。
谷香虽然不合徐小乐的眼,容貌身段却也不差,否则如何能在一众丫鬟里面出头?她拍开浮浪子的贼手,道“你把话说说清楚,别没头没脑地糊弄我。”
那浮浪子就道“我听你说了自己遭遇,十分为你不值。我想啊,无非不过就是买通管事人家,把你重又调回去罢,能有多难?你既然不做,我就去替你做了,也不枉你我一番恩情。”
谷香心中一暖,暗道我只当他是个薄幸小人,没想到他还有些良心。她就摇头道“你不知道,我恶了管事事是家中掌事大娘子身边的人容不下我。”
浮浪子得意道“你把这事看得千难万难,却叫我做成了。”
谷香登时大惊,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未完待续。
『本书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来,..』
大国医 270、说服
浮浪子道“我下了不小的本钱,见了周管事,他也觉得那的事并不能都怪你。”
谷香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谁能想到后宅的奶奶们会请一个山野熊孩子来治病?更如何想得到,那个熊孩子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很受信任,现在自己反倒得给他挑粪种菜!
浮浪子趁势一把搂住谷香,道“没事啦,周管事已经答应让你城里去了。”
谷香闻言甚至忘了挣脱,抬脸问道“真的?”
浮浪子搂紧谷香,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笑道“自然是真的!我赔进去毕生积蓄,方才叫他头应许。”
谷香脸上红扑扑的,柔声道“那姐姐我可要好好奖励你啦。”
浮浪子哈哈大笑,恨不得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就成就好事。不过他可记得自己此来的目的,强忍下心中邪火,就道“不过周管事咽不下徐小乐那口气,也不服你家奶奶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外人。”
谷香身上一僵“不服又能怎样?”似乎有些不祥的预感。
浮浪子道“把他杀掉就行啦。”他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就跟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谷香吓了一跳,从浮浪子怀中挣脱出来“说的什么话!杀人这种事能做么!”
浮浪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道“杀人,呵呵,跟杀猪杀狗有什么区别?有些人还不如猪狗呢。”他见谷香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道“好啦,别担心,周管事在这事上担的关系更大,他都有了腹案,难道还少人下手吗?若不是我花了银子,你想交这个投名状,也寻不到门路呢。”
谷香脸上纠结起来,这话分明就是说如果她不交这个投名状,周管事是不会把她调去的。
她想起在山上度过的这些日子,旁人看来不过是普通农妇的生活,并没有什么苛待,可是对她来说却是记事以来最痛苦的光阴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她都是流着眼泪入睡的,宁可到姑苏城里掏粪坑,洗茅厕。
不过杀人
谷香重重摇头“我下不去那个手!”
浮浪子按住谷香的肩膀,咧嘴笑道“人终究是比猪狗要强些的,咱们杀人不用刀。”
谷香仍旧重重摇头“那我也下不去手!”
浮浪子叹了口气,道“我若是能进去,恨不得帮你做了。这事实在是简单得很,而且也算不上是下手,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
谷香一愣“什么疏忽?我是个外宅丫头,无论出了什么疏忽,都不可能害人丧命呀。”
浮浪子道“有的,有的。”
谷香十分不解,道“别说我啦,所有东西进了二门,都要里面人重又检查处置,根本不存在你说的那种疏忽。”
浮浪子仰起头笑了两声“你要是肯干,周管事给你谋取的职司是负责送酒。”
谷香想了想“是,内宅的酒水是从外宅送进去的,但是我怎么‘疏忽’法?”
浮浪子听谷香问这话,就知道谷香已经松开了内心中的“枷锁”。到底“疏忽”致人死亡和下手杀人,区别极大。谷香为了能够去,虽然做不到主动杀人,但是“疏忽”一下却还是能够接受的。
浮浪子低声道“你在山上是不知时日啦,马上就要过年了,顾家不吃岁酒么?”
“吃啊。”谷香随口应道,心中还是不解。
浮浪子就挑逗地看着谷香,吊她胃口。
苏州人说的岁酒,就是人们常说的屠苏酒。因为“屠苏”这个名字有些不吉利,所以苏州人大多喜欢说“岁酒”。其实屠苏和屠杀并没有关系,而是汉代用屠苏指代草庐,所谓屠苏酒,就是传自草庐的一种药酒。
作为传说,草庐自然需要一个主人,于是被套在了华佗头上。相传这位神医在年关前用多种草药泡酒,然后让大家在元旦饮用这种药酒,以达到强身健体、驱邪祛风的作用。据说喝了屠苏酒,一整年都不会遭瘟疫。
这种风气又因为孙思邈的推广,在神州大地上传播开来,以至于南北东西各地,都有了元旦正日喝屠苏酒的习俗。北京如此,南京如此,苏州也不例外。
谷香怎么也想不出来岁酒跟杀人有什么关系,忍不住催道“有话就直说出来!”
浮浪子这才悠悠道“岁酒里面用的什么药材,你知道伐?”
谷香摇了摇头“我就见他们用纱布包了一大包,浸在酒里,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浮浪子道“你这的职司,就是打开那个药包看一眼,拨一拨,然后说一句‘好啦,可以浸酒了’。若是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你就认了疏忽之罪,谁能把你怎样。”
谷香迟疑道“可是我不懂药啊,怎么会派我这个职司。”
浮浪子搂住谷香的腰肢“这就是银钱开路啦。照我说,这实在没什么风险,你若是聪明些,连疏忽都有道理药是从长春堂送进来的,那边的大夫药工都是老手,谁能想到会出错?”
谷香心中暗道看来下手的人是在长春堂了。
她忍不住问道“你们把毒药混在岁酒里,是要毒杀谁?”
浮浪子道“今年元旦,顾家老祖宗要接待徐小乐,自然是杀他啦。”
谷香不解“那可不对,谁知道这酒给谁喝?”
浮浪子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大户人家做过事的,我问你岁酒怎么个喝法?”
“就是大家聚在一起,从年纪小的开始”谷香猛然醒悟“是了,徐小乐年纪最小,肯定第一个喝。他一喝就中了毒,后面的人自然不会喝了。”
浮浪子笑吟吟道“你说这个法子是不是万无一失?”
谷香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道“若是如此,我也不介意‘走眼’一。”
浮浪子心中一笑这蠢女人果然上钩了。老大说得不错,若是直言说要杀宝哥儿,她肯定是不肯的。骗她毒杀徐小乐,她心中就没那么大的抵触了。
*(未完待续。)
大国医 271、草乌
谷香看到了情郎的笑意,也看到了去的希望,不由轻松起来,随口问道“听说徐小乐医药双绝,你们混了毒药进去,被他识破如何是好?”
浮浪子一愣,道“这我就不知道啦。药从长春堂出来,里面肯定有人知道徐小乐的能耐,该怎么用药自有安排。”
谷香这才略略放心,突然又问道“咦,你怎么对徐小乐和长春堂这么熟悉?”
就算共谋杀人,周管事也不至于将来龙去脉都告知一个外人。尤其不可能说出毒药来自长春堂的话。而且这浮浪子作为山上病人的家属,为什么会对徐小乐和长春堂如此了解?
这实在是极大的破绽。
浮浪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安,哈哈笑道“耳熟能详嘛。不说那些啦,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又小别多日,还不趁此机会快活一番?”说罢双手游走,手指揉按,立刻就叫谷香酥软了半边身子。
谷香如果多问几句,或许就能立刻揭穿这浮浪子的险恶用心。然而她此刻沉浸在****与大仇将报的快感之中,脑中只有一**袭来的欢愉,再想不起来其它事了。
浮浪子在搞定谷香的时候,长春堂里还有人内心纠结。
陆志远久未蒙面的表叔亲自来了店里,要他在送货的时候,将几块乌头加进屠苏酒的药包。因为陆志远已经领了这个差事,从长春堂到顾家大宅的路上,任何时间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手。
表叔说得很轻松,乌头也都已经备好了,不过陆志远却看得头皮发麻,手心冒汗。他的医药水准不足以成为徐小乐的学徒,甚至可以说距离接受别人指导医术还十分遥远,但是这些年在药铺前后奔走,好歹是知道一些常识的。
这些常识虽然不足以治病,但有益于养生,也能避开许多生活中的危险。比如端午节喝的雄黄酒,雄黄不能太多,酒温不能过高,否则就成了砒霜毒酒;又比如元旦喝的岁酒屠苏酒,虽然能够防瘟疫,但主药之中有一味乌头,这药可是大毒。
就是这个乌头,完全就是剧毒。
以乌头入药,要么是经过仔细炮制,去除了猛烈的毒性;要么就是跟别的药物配伍,用以外敷。无论是外敷还是炮制过的乌头,在使用时都要万分谨慎,再三查验,否则很轻松就能要人性命。
庸医杀人那么简单,乌头就有很大功绩。
陆志远记得徐小乐就讲过乌头。那天徐小乐跟鲁药师说“都说神农尝百草,他尝到乌头的时候是怎么解毒的?茶可解不了呀。”因为是陆志远偷听到的,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陆志远就看着表叔,推脱道“宅子里用的药包有十几二十个,我怕弄错,耽误了表叔的大事。”
那表叔皮笑肉不笑道“放在帛包里。”
陆志远强笑着把手藏到身后,强迫它不要发抖。
帛包可是内宅那些姑奶奶、少爷小姐们专用的,这是想干嘛啊!
陆志远就道“表叔,帛包可是进内宅的”
表叔横了陆志远一眼“要你做你就做,怕什么!老实告诉你,要不是咱们有亲戚情谊在,我怎么会把这么好的差事给你?只要徐小乐一死,你就跟着杨大夫学医。我都给你说好了。”
表叔自然也说了毒杀徐小乐的那一套说辞,以免这个表侄吓破胆。
陆志远的心脏砰砰跳了两跳。他很希望徐小乐早死,最好天妒英才一个雷把他收了去。
当初明明都是一样的小伙计,凭什么他就那么快地出人头地成了坐堂大夫?
他自己一个人踩上去也就罢了,竟然还抬举了陈明远那几个。最可恼的要数黄仁,原本只是自己身后的小跟班,狗一样的人。现在竟然也开始抖起来了,每天说些医上的话,很了不得么!
陆志远不觉得自己这是得了红眼病,只是觉得徐小乐可恶。不过要他下手毒杀徐小乐,他却也做不出来。
这种事万一被揭穿怎么办?
他心中打了个寒栗,强笑道“表叔,岁酒里面用的乌头是炮制过的川乌,您这个是没炮制的生草乌。您看,徐小乐这厮耳聪目明舌头灵,别说喝了,恐怕一闻就闻出来啦。”
表叔不明药理,但是他身后那位倒是跟他说得很明白炮制过的乌头就没太大的毒性了。而且乌头之中,草乌比川乌毒性更剧烈。生草乌浸酒,只要五七钱就能毒死人。而且同是乌头,气味几乎一样,等闲是分不出来的。
更何况又不是真的去毒杀徐小乐,而是毒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
于是表叔就盯着陆志远,一言不发,给他极大的压力。
陆志远口干舌燥,又道“表叔,您再看,这生草乌要比川乌的颜色深啊。事发之后,一眼可知是有人故意下毒。”
表叔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道“你若是不敢做就直说,别推三阻四的。真要是有人查起来,你一口咬定没做过不就行了?”
陆志远一听,这话是说顾家里面有内应啊。
他心中暗道真要这样倒也简单了,只要人家收了药包,我就一责任也没有啦。到时候只要死活咬住什么都不知道。前有制作药包的鲁师傅,后有接受药包的顾家管事,这罪责自然落不到我一个跑腿送货的人身上。
陆志远颤颤巍巍伸出手,道“真的能让杨先生传我医术?”
表叔咧嘴笑了。他才不关心这个隔了不知道多远的表侄能否学到医术,甚至不关心他是否会被抓。反正自己完成了这个任务,就能在顾家更上一层楼。
陆志远抱着这要夺人命的草乌,自己倒像是吃了草乌一样,心跳得飞快。
他一会儿想到自己被身穿青衣的差役按在公堂上,眼前摆满了各种刑具;一会儿又想到自己站在杨成德杨先生跟前,得授医术。这两种情形轮番出现,终于后者占了上风,他看到自己学成医术,给人诊治,誉满乡梓,日进斗金,妻妾成群,遍体绫罗
而这些,全都着落在怀里的这包草乌上。
*(未完待续。)
大国医 272、报信
徐小乐站在院子里,用干棉巾擦了身上的汗。他最近到木渎家里,就改在了室外练功。正是当初枫香帮他找的地方,贴着墙根,避风避人。饶是气温下降得厉害,徐小乐仍旧能练出一身汗,在冷风中迅速蒸腾成雾,看上去很有意思。
佟晚晴却担心徐小乐伤风,看他擦了汗也不着急穿衣服,自己就急啦。她冲小乐叫道“还不穿衣服等什么呢!晾着一身肉好看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