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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之血时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疯狗先生

    “天下岂有如此恩仇不分之人!”

    公孙盛的这一番话,颇具蛊惑力,董平、李丰等人都是深有同感。

    此时刘益已经不再言语。

    华琇想了想说道。

    “不过,如今三州二十四郡中,却是有许多人忠于晋室,要是大将军舍弃尊奉晋室,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公孙盛立刻分析道。

    “青州历经三年经营,已经是军府百姓乐业,各郡县豪强,也都是敬畏大将军威名,必定不敢造次。”

    “这么说来,只剩下兖州和徐州了。”

    华琇这时候说道,“可调两部强兵控扼濮阳和陈留,其余郡县都是饱经兵祸天灾,自顾不暇,恐难以为乱。”

    刘预点了点头,如今的兖州可谓是疲敝异常,就算是有豪强起兵反对刘预的话,也根本拿不出多大的实力。

    “胡虏烧杀抢掠,他们没有本事,难道在他们眼中,大将军还不如胡虏能打吗!”李丰对于这些豪强的胆量并没有太大的期望。

    “如今看来,徐州北有泰山阻隔,南接江东司马睿,要是徐州生变的话,的确是一件麻烦事。”

    虽然刘预对于镇守徐州的曹嶷比较信任,但是徐州紧邻江东司马睿的势力,万一生变,则从徐州就可以三面出击,进攻刘预控制的地盘。

    “此事不难,如今马上就要江河冰冻,江东的司马睿就算是想北上发兵,也难以成行,大将军,可以先调集东莱、城阳、长广三郡兵轮番戍守徐州,这三郡兵都是早追随大将军的老底子,到那时候,就算是曹嶷有什么想法,这些军府兵也不是那么好混弄的。”

    董平立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过,依我的猜测,曹嶷肯定不会生什么异动,毕竟他的妻小可还都在临淄,此人最重情义,一定会顾念这些。”

    “这样一来,就剩下如今郡中侨居的百官和流民豪强了。”刘预说道。

    “卢子城内军兵云集,他们肯定不敢轻举妄动。”董平自信的说道。

    “此事,我亲自去拜会一下荀司空,只要荀氏一门能安分守己,则豫州司州一众官吏就会安生许多。”华琇毛遂自荐处理此事。

    “至于幽州、冀州流人,只要也安抚其中豪雄,也多半不会有什么变故。”

    刘预见状心中大定,这样一来,这些逃难避祸的流民豪强,肯定不会为了一个皇太子,就轻易的起兵对抗刘预,毕竟青州军的威名还是有那么些威慑力的。

    “特别是祖逖一门,祖逖刚刚被拜为假节将军,要是祖逖闻言生变,恐为大患。”

    华琇对于祖逖的才能名号,一直都是很认可的。

    刘预闻言,轻轻一笑,说道。

    “无妨,祖逖所领的兵,皆是青州军职田府兵,都是各有家口,只要我振臂一呼,就立刻应者如云。”

    对于这些田产免税供养出来的军府兵,刘预对他们的忠诚度还是非常的有信心的。

    “大将军,我听说祖逖之弟祖约,尚有一女未曾婚配,不如借此让刘珣与之约为婚姻,以示两家之好,断绝那些心怀叵测之辈的幻想。”公孙盛说道。

    “好,这是一个好主意!”刘预高兴的说道。

    如此一来,刘预的侄子和祖逖的侄女结为婚姻,那在外人看来,祖逖就很难脱掉一个嫌疑的大帽子了。

    刘预心中默默念道,对不起了祖逖,以后我会好好支持你讨伐胡虏,一定圆你前世功败垂成的遗憾的。

    看着眼前这些部将心腹们脸上或喜悦、或紧张的表情,刘预就感到有些无奈。

    “果然,权力就是一条单行道,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哪怕前面是深渊,也必须继续往前走!”

    不过,就在刘预与众人议定行事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却令他不得不暂缓了。11




第273章
    济北郡,卢子城。,

    南城的右阳里,一处新旧屋舍交杂的庭院,正是颍川荀氏一族在卢子城内的宅邸。

    自从荀组领豫州刺史、荀崧任颍川太守后,颍川荀氏在如今的行台之中,就成了绝对的领袖之望。

    特别是坐镇行台的司空荀藩,更是能影响整个卢子城内大半的行台官员。

    可以说,对于这些失魂落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难到济北郡来的这些官吏们来说,司空荀藩说的话,绝对比皇太子更加有号召力。

    不过,来到卢子城后,荀藩借口老病,辞掉了所有的职权实务,只留下了一个司空显尊名号。

    已经变冷的冬日里,哪怕是天以近午,却是仍然没有一点暖和的感觉。

    大晋司空荀藩正坐在暖榻上,看着荀氏一众年幼的儿郎,在他面前背诵布置的功课。

    不管是太平时节钟鸣鼎食也好,还是nn之际颠沛流离也罢,颍川荀氏一门对于族中子弟的学业都不曾荒废松懈过。

    一名荀氏稚子背诵完了一篇功课,荀藩又择其中要点考评一番后,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猫淡写的夸了一句。

    就在荀藩想要继续检查下一个孩童功课的时候,房门却是被人突然推开,随即进来几个人。

    正是荀藩的子侄荀岿、荀邃和荀闿。

    荀藩见这三人一同前来,知道肯定有要事,就把族中子弟给打发回去了。

    “可有要事”荀藩淡淡的问道。

    自从以司空之职在家休病以来,荀藩对于行台之中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的落下,因为荀氏在三人俱都在行台和府中担任要职,一应重大事务,肯定瞒不过荀藩。

    荀岿首先开口说道。

    “大人,豫州刚刚传来急报,华使君与其子侄数十人,在司州阳翟被贼虏王弥所迫,俱都殁于乱军之中,阳翟行台数千人皆被杀掠一空。”

    一听到这个消息,荀藩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在荀藩率领密县行台北上投奔兖州的时候,当时身为太常的华荟就率另外一些官吏军士南下继续坚守阳翟,与青州刘预、幽州王浚、并州刘琨、江东司马睿一样继续设立行台,招揽n的晋人士民。

    “华敬叔,忠正勇毅,为谋国事,虽死犹荣。”

    不过荀藩的话,却是说的颇有些冷漠。

    “我记得与华使君分别之时,就已经知道他的庶弟华琇为刘预谋主,他却不肯前来,想必早就有了身死殉国的打算了。”荀岿有些惋惜的说道。

    虽然华荟的阳翟行台,是永嘉之祸后建立的诸行台中,最为弱小的一个,但是如此迅速的被胡汉所灭,却是有着重要的意义。

    那就是,别看胡虏处于各方镇的包围之中,但是其强大的实力,完全可以抵挡住这些势力的围攻。

    甚至于,在关中、并州、河南方向,胡汉的军事优势已经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司州兵民疲敝,时无一日安宁,民无盈月之粮,就算华使君是韩白复生,也难以为继。”荀邃也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荀藩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他听过见过的惨事,都已经够多了,如今哪怕是华荟身死,其实也完全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你们三人一同前来,肯定不是因为这么一件事吧,说吧,,还有何事”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荀岿开口说道。

    “大人,最近这小小的卢子城中,忽然透出许多的诡异啊。”

    “有何诡异”荀藩淡淡的说道。

    “大人,前日,江州和江东同时派人来,想要让遥尊今上为太上皇,令皇太子登基,大将军到如今却迟迟未回应,岂不是怪哉”荀岿小心的说道。

    如今在刘预手中的司马端是皇太子,要是变成皇帝的话,那作为开霸府的刘预,肯定也继续水涨船高。

    就是这么一件,在许多人看来是大好的事情,刘预却是迟迟未做答复。

    荀藩闻言,不慌不忙的说道。

    “遥尊今上为太上皇,那当今太子成了天子,你们真觉得,刘预的大将军之位,就越发稳固了吗”

    “如今胡虏占据半个天下,刘预要是以尊奉皇太子承制,那不管如何,一般人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一切都是要以克复帝京为重任。”

    “但要是皇太子变成了天子,那天子在此,这行台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况且,太子年纪已经可以婚姻亲政,一旦为天子,那刘预将如何自处”

    “天子,太子,一字之差,可已经是天壤之别。”

    荀藩说完这话,荀岿心中那点模模糊糊的疑惑也就全都解开了。

    “大人,我看未必这么简单啊。”

    这时候,年龄最小的荀闿说道。

    “但说无妨。”荀藩说道。

    荀闿在行台任中书郎,对于往来信件公文却是见的最多。

    “最近两日,临近郡县多有呈报,各地的百姓或者屯兵,发现了各种古怪灵异之事。”

    荀岿和荀邃听到这话,立刻惊讶的问道。

    “何事”

    “何种古怪”

    就连司空荀藩听了,也是眼睛微微一眯起来。

    “最近济北郡有渔民,在济水捕鱼,得到一条数尺大的金鲤,从其腹中得帛书一条,上面竟然还有字!”荀闿说道。

    “何字”

    荀岿、荀邃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海北出天子!”荀闿认真的说道。

    荀岿和荀邃闻言脸色大变,全都同时看向了司空荀藩。

    “陈涉旧事,今人效之。”荀藩的脸色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而是用一种淡淡的平静语气说道。

    荀岿、荀邃两人听到荀藩这么说,也都默然不语。

    这种鱼腹藏书的把戏,早在太史公司马迁的陈涉世家中,就有了记载。

    身为荀氏一门的优秀人才,这种有明确记载的把戏,当然是非常的了解。

    只不过,荀岿和荀邃两人惊讶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鲤鱼腹中藏书字的事情本身,而是这件事情背后的深刻含义。

    如果没有人为,一条鱼腹中怎么可能有写着字的帛书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是谁放了这帛书呢他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答案当然是不言而喻。

    “不仅如此,还有军府兵在郡中传言,说是遇到一白须老者,告诉他唯有汉家子,方可驱逐胡夷,兴复中原。”

    荀闿继续说道。

    “还有,我今日听属下的小吏说,卢子城中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流传了不少童谣,在街头巷尾传播甚广。”

    “什么童谣”荀岿和荀邃又一同问道。

    “童谣唱曰“诸马争槽乱天下,手握金刀起东方”,还有金刀既以刻,娓娓金城中。”

    荀岿和荀邃听了之后,面面相觑。

    “大人,这些都是些愚弄村夫蠢人的把戏,不知道是何人如此,胆敢做这些摇惑谶言。”荀岿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很显然,他的心中已经猜到了这一切背后的主使者,到底是谁再清楚不过。

    但是,真要到了那一天,他们这些身处漩涡中间的人,就必须要选择站队了。

    不管是如何选择,对于荀岿来说,都是一场不可预料结局的赌博。

    所以,此时的荀岿已经恨不得自己骗自己,这一切都是旁人鼓惑的假象。

    “不错,这些都是些愚蠢至极的谣言,只怕这行台百官中,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些,要是刘预胆敢行那不忠逆臣之事,我第一个不答应。”荀邃立刻坚定的说道。

    听到荀邃如此肯定的语气,几乎大有同归于尽,鱼死破的架势,旁边的荀岿心中却是连连叫苦。

    他不禁在心中念叨,“你是不知道青州兵的凶悍,还是以为如今靠百官士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杀人,要是刘预真要如此,你拿什么不答应。”

    听到荀邃如此意气的话,司空荀藩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道。

    “今日午时,大将军府的华琇,来拜会我来。”

    三个人听罢,立刻一脸关切的注视着荀藩。

    只听荀藩继续说道。

    “华琇问我,大将军功业甚高,不仅守土御敌,还拥立储君,护百官周全,不知道以后皇太子践祚,将会以什么来酬劳大将军。”

    “我就说,等到将来讨灭胡虏,恢复洛京,自然应该由大将军位列上公,享与国祚同修戚之爵禄。”

    “可是,华琇却说,大将军如今已经开府行事,只怕将来真的讨灭胡虏,所谓的上公之位,也不足以酬劳其功劳。”

    听到荀藩说道这里,荀岿等人都是有些惊讶。

    “这上公之位,已经比三公还要尊贵,已经是我大晋上上品的官衔,要是再加上郡公之爵,已经是赏无可赏啦!”

    “不错,不赏之功,的确是赏无可赏。”

    “那父亲是怎么回答的呢”

    司空荀藩听罢,抚了抚胡须,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当然是问华琇,既然如此,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

    “华琇说,如果他以后是天子近臣,要是刘预立下如此大功,既然赏无可赏,那就只能以其它赏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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