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这必然是……”
“朕已查证过了,若是有假,今日便不会召你前来。”乾隆的话打破了他最后一丝挣扎残存着的悬想。
“……”福康安嘴唇翕动张合着,却不知如何才能够发出声音。
眼前的一切于他而言,甚至是颠覆!
颠覆了他之前全部的认知。
且还是如此地突如其来,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信尚且只看了一半,他已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殆尽,脑中一片噪杂混乱,一时甚至生出了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的恍惚之感来。
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再多看哪怕一字一句,可手指却仿佛不受使唤一般,将一张张信纸尽数展开在眼前,眼睛也由不得他来控制,一行行地扫过那些令他锥心无措的字句。
他站在原处,脸上不见半分血色,手指颤抖着,一半信纸被他抓在手中,另外一半则已散落在了脚下。
有生以来,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何为如雷轰顶之感。
“不知这些书信……万岁爷是自何处得来……”福康安僵硬地问道。
他不知自己问这些还有何意义,甚至问罢之后就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整颗心都已处于浑噩不知该作何反应、更不知要何去何从的状态。
“永瑆府中。”乾隆答了他一句。
并未完全如实告知,这些信乃是昨晚傅恒夫人连夜命人入宫送至他手上的。
此事往小了说,不过是年轻人之间荒唐的风花雪月,可往大了说,关乎的却是皇室颜面。
即便是撇开永瑆与景仁宫在此事中的作为过于胆大包天,单说金家,已是让他火冒三丈——
未能管教好自家女儿,致使坏了皇家规矩乃是其一,在未搅出风浪的前提之下,尚可宽恕。可明知已非清白之身,竟还妄想嫁入傅恒府这等皇亲国戚的门第,就真的让他呵呵了。
这究竟是怎样令人无法可想的一种追求、一份情怀?
金夫 450 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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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则根本无法相信信上的一切。
只是金溶月的笔迹他断然不会认错。
乾隆的断定,亦容不得他去猜疑——倘若事情有半点虚假,乾隆必然都不会将这些书信放到他面前。
因为这于皇家而言,堪称得上是……一桩丑闻。
是的,一桩丑闻。
他从未想过自己长久以来存在于心底深处的倾慕之人,竟会是这场丑闻的中心,会是一个顶着才女的清高之名,私下与表哥私通之人——
乾隆将他失神的模样看在眼中。
他之所以会出面替傅恒夫人解决此事,原因有二。
一是因傅恒夫人将这些书信直接呈于他,不仅是极大保留了皇家的颜面,更是在遵循着富察家历来的原则:不管有何牵连,只忠于当今圣上。
臣子家眷深明大义,他自也要深解臣子所需。
二则,却是撇开君臣之道,所存有的一丝私心了——福康安自幼在他眼前长大,他是打从心眼儿里疼爱的,虽尚且谈不上与自家孩子无二的程度,其分量却也非是寻常官宦子弟可比的。
如此之下,方才不得不以如此方式替傅恒府了却这桩麻烦。
“今日召你前来,为的只是让你知晓此事详具罢了。”乾隆看着福康安,面有正色地道:“此事牵涉甚广,朕还需着手再详查一番,余下之事,你无需插手。”
是在提醒福康安听即是听了,万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
福康安自也知晓其中轻重。
他神色恍惚地应了下来。
心下却是在无声苦笑。
插手?
他有什么资格插手?
而即便是插手,他又能做些什么?
是去抓住十一阿哥暴打一顿?还是要当面质问她?
他根本没有这个立场。
他也不知道能够质问她什么。
此时此刻的他,俨然就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诸多接踵而来的不真实感涌入脑中,甚至令他恍若置身在一场噩梦之中。
他近乎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养心殿。
……
景仁宫。
冯霁雯由宫女远簪送出了正殿。
冯霁雯今日入宫是主动求见嘉贵妃来了。
实际上,她与嘉贵妃自然是没什么话可说的,只是若不借着这个由头的话,非是命妇身份的她连进宫都是难事——
好在嘉贵妃今日的心情看起来亦不大好,并无太多闲心应付她,前后她只在耳殿中呆了半个时辰,便得以开口请辞了。
“前些日子听闻太后娘娘凤体有恙,不知近来可好些了吗?”冯霁雯似无意间与远簪随口问起。
“虽只是些寻常的头痛之症,却似乎十分地缠人,加之近来天冷得厉害,太后娘娘但凡着了点儿寒气便要加重,是以想必一时半会儿是难以根治的。”
冯霁雯听罢神色了然地点了点头,边走边道:“听说静云庵里的况太妃也被召入寿康宫侍疾来了。”
远簪此时却看了看左右。
见无人,方才轻声说道:“正是。如今这位太妃娘娘被安顿在了凌甘阁,倒未近身伺候太后娘娘——想必入宫侍疾只是个名目,实则是陪太后娘娘说话解闷儿来了罢。”
冯霁雯听出了她话中所指来。
若真是陪着说话解闷儿,才该近身伺候才是。
可太后此番召太妃入宫,究竟是何用意?
冯霁雯正思忖着要往这‘凌甘阁’去一趟,也好确认太妃当下的情况之时,却听远簪又低声说道:“昨日里奴婢倒隐约听几名小太监说起过这位太妃娘娘之事——道是太妃娘娘在宫外清修得惯了,太后娘娘恐宫人们搅了她的清静,特地交待过不许闲杂人等轻易靠近凌甘阁。”
冯霁雯听得眼中神情一滞。
这不是变相的软禁吗?!
如此一来,她就连前去凌甘阁探望太妃都成了难事。
再三思索,还是放心不下,只能道:“我与况太妃娘娘本是有些往来的,若要顺路前去探望的话,不知可方便吗?”
远簪听罢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情,怕是不好违背的。”
冯霁雯听罢心下有了计较。
若连景仁宫里的人都没有办法可想,那想必当真是不好见了。
她也没有贸然求到皇太后面前的道理——太后此次入宫,尚且不知宫中用意几何,多做多错,她说什么也不能在暗下给太妃添乱。
“若太太不嫌远簪多事的话,远簪倒可帮太太多留意着些凌甘阁那边儿的动静。”
冯霁雯正想着该如何周全地打点一二之时,却听远簪如是道。
冯霁雯微微一愣之后,婉拒道:“贵妃娘娘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太妃娘娘只是暂居宫中而已,倒用不着如此费心。”
且不说她防嘉贵妃至今,即便是为了太妃在宫中少招人注目一些,她也是无法应下这份‘好意’的。
太妃那边自然是要留意,可决不能经嘉贵妃之手。
不料远簪说道:“太太恐是误会了,贵妃娘娘并不曾交待过奴婢此事。”
冯霁雯听了又是一愣。
“不过是奴婢自己见太太似有些挂心太妃娘娘,适才多嘴一问罢了。”远簪微微笑着说道:“不瞒和太太,奴婢唯一的弟弟在内务府做事,先前因误了差事,险些丢了性命,彼时幸得和大人出手相助,方才得以保全——这份恩惠,奴婢一直谨记在心。”
竟还有此事。
冯霁雯讶然之余,不由问道:“不知先前那次因八侧福晋早产一事而在御花园中起了争端之时,可也是……”
远簪点头。
“确是奴婢着人通知的和大人。”
冯霁雯恍然过来。
这便是了。
之前她也曾问过和珅可是在景仁宫里安插了什么眼线,和珅却只答了一句模棱两可的“不算是”。
她当时也没有留意深问。
如今想来,方才明白了何为“不算是”。
理清了这一点,冯霁雯也不再说转弯子的暗话,即是褪下了左手腕上一只不菲的飘花翡翠玉镯,不着痕迹地递向了远簪,低声道:“既是如此,凌甘阁那边,便劳烦上心了。”
金夫 451 醉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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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之恩尚且难报,奴婢哪里还敢受太太此物。”远簪顿足,朝着冯霁雯行了一礼,道:“只是奴婢能力有限,所能做的怕也只是给太太传递些不中用的消息罢了。”
冯霁雯自也不是挟恩相邀之人,反而更多的忙也不敢轻易托人经手,是以语气略含感激地道:“如此便先行谢过了。”
远簪躲过她的侧身一礼,垂眼道:“和太太委实客气。”
……
得了远簪允诺帮忙,冯霁雯心下稍安,当下离开了景仁宫之后,途经应亭轩附近之时,想起也已有些日子未曾见过汪黎芸。
加之对况太妃在宫中的情形仍不是十分放心,抱着试试看能否从汪黎芸这里得到些更为详细的消息的想法,便欲顺道进去瞧瞧。
可还未来至院前,远远却瞧见大门两侧守着两排宫女太监,与往日的冷冷清清很是不同。
另一侧还停着一架明黄色的步辇。
冯霁雯心下猜想这阵势必然是皇帝来了应亭轩内,虽有些意外,却也即刻便止了步,不再上前。
今日乾隆在此,她不便往跟前凑,待下回再来看望汪黎芸也不迟。
只是刚带着小醒小仙两个丫鬟转了身,忽见得有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自身侧行过,虽是垂着头,冯霁雯却也不巧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小太监样貌虽是普通,可右脸颊上生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故她很有些印象——倘若没记错的话,她曾是在景仁宫见过数次。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应亭轩的方向。
“太太,有什么不对吗?”小仙见她频频回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不由开口问道。
冯霁雯摇了摇头。
她只是在想,这宫中尔虞我诈,处处皆有耳目,果真是凶险地很,若下回见到汪黎芸,还需提醒她多加防备才是。
主仆几人在宫人的指引之下,出了紫禁城。
此时天色已有暗下的迹象,头顶上方灰蒙蒙的一片,天际亦压得极低,虽无风,却也极冷。
小仙扶着冯霁雯上了马车。
马车沿着五部夹道往正阳门的方向驶去,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竟是落下了雪来。
知自家太太向来喜欢雪天,小仙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沿途有雪瞧,太太这一路上倒是再不必怕无趣得慌了。”
冯霁雯这一路上确实没觉得无趣。
却非是因为有雪景可供赏看,而是在卧佛寺街头的雪窝里发现了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醉汉。
彼时因纪叔停下了马车询问,冯霁雯便让他上前去查看。
不料却听纪叔道——
“太太,这位好像是傅恒府上的三公子!”
冯霁雯诧异地撩了马车帘去瞧。
此时天色已暗,光线不妙,她只隐约瞧见雪窝里横着道黑乎乎的影子,因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便忙地问:“可还会喘气儿吗?”
“鼻息尚是热的,奴才闻着这满身的酒气,想来是吃醉酒了。”纪叔语毕又道:“只是脸上还有些轻伤,不知可是摔的——”
冯霁雯听罢豁然松了口气。
人还活着就好。
她虽与福康安不对付,但也远远没到盼着他丢掉性命的地步,且若真撞着了这样的事情,不光晦气,单是来回地往衙门里供述经过,也是怪麻烦的。
“纪叔,你去一趟傅恒府,将此事告知傅恒夫人,让她差人来将福三公子给抬回去。”冯霁雯如此吩咐道。
既是瞧见了,也不能不管不问,真由醉了酒的人在这雪窝里躺上一夜的话,影响市容倒为次要,怕只怕到时连命都给躺没了。
而之所以不直接将人抬进马车里送回傅恒府了事,恐他将马车里吐得一片狼藉是其一,其二却是实实在在地为了避嫌。
她未出阁前与福康安便有诸多纠葛在,若再与人事不知的他同乘一辆马车,傅恒府里的下人能不能管得好各自的嘴巴还是轻的,若到时他再恩将仇报地找上自己,疑心她借机对他贼心不死、图谋不轨的话,未免就过于得不偿失了。
纪叔走后,冯霁雯几人在原处等了近半个时辰有余,方才等着了傅恒府里的下人过来。
来的人的福英。
他赶着辆油壁马车,满面焦急地自驾座上跳下,得见冯霁雯主仆几人站在街边一间关了门的铺子前避雪,忙就小跑着上前来打千儿弯腰行礼,问道:“敢问和太太,我家三爷现在何处?”
冯霁雯外面裹着件秋香色的夹棉缎面儿锦忴,怀里还抱着手炉,却仍冻得脸颊通红,见终于等着了人过来,就道:“喏,就在那儿呢,快些将人给抬回去吧——”
福英顺着她下巴所点的方向看去,不由赫然睁大双目。
躺在雪窝里的那位,可不就是自家爷吗?
这、这还下着雪呢,怎生也没个人给他扶起来啊……
他可怜的爷。
福英一脸委屈地走近。
近了才瞧见自家爷平躺在雪窝里的姿势很是端正,身上还盖了层厚实的绒毯挡雪。
罢了……
就凭自家爷往前待和太太那般恶劣的态度,和太太沿途瞧见自家爷在街边醉得不省人事,没上前来踹两脚,反而是让人前去傅恒府告知,还大发慈悲地给爷盖了张毯子,已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此时赶着马车往傅恒府传信的纪叔也紧跟着回来了。
在冯霁雯的示意下,他帮着福英一同将福康安抬上了傅恒府的马车。
福英再三跟冯霁雯道了谢,方才驱车离去。
在回英廉府的路上,小仙不禁道:“这福三公子好端端地怎醉成这样?身边儿竟也没带个随从出来。”
此处街头位置偏僻,晚上鲜少有人经过,又是这样的天气,若真出了点儿差池……后悔只怕都来不及了。
冯霁雯听了未语,只又往冰凉的手心里哈了口热气。
心道:福康安这模样想必是心情不佳,独自出门买醉来了吧。
傅恒夫人果真是说到做到,这才不过一日而已,竟已是把这烫手的山芋给脱手了。
如此一来,想必很快又有许多人要夜不安寝了。
……
金夫 452 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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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数日过去,京城内外的积雪虽已融化得干干净净,天气却仍是一日更冷过一日了。
景仁宫内殿中,嘉贵妃正与金简谈话,十一阿哥永瑆亦坐在一旁听着。
金简的神色看起来分外难看。
“本以为临近年关,皇上复用于我,将我安排在内阁不过只是堵众人之口的权宜之计罢了,待不了多久便要官复要职,可谁知眼下竟又是这般态度,当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一身朝服,双手扶在膝上,语气有几分焦躁。
嘉贵妃也微微皱着眉头。
不光是金简,一开始她同样也是这么想的。
皇上当初因袁守侗一案而将金简降职留任,一晾便是近半年的光景,此番给予复用,可见气已经是消了的。
可今日早朝之上,皇上与几位大臣商议年底诸职位空缺替补事宜之时,许多官员皆联名举荐金简,其中还包括之前由和珅负责的几份要紧的差事,金简本是志在必得的,却不料皇上始终未有点头,甭说是什么重要的差事了,最后愣是连块儿豆腐渣儿都没给他。
这可叫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待在内阁耗日子的金简郁闷坏了。
“兄长近来可是又做了什么不谨慎之事,惹皇上不悦了?”
“自复任以来,事事亲力亲为还尚且来不及,就生怕再招了他人的话柄,再传入万岁爷耳中——”金简叹气道:“哪里还能有掉以轻心的道理!”
正因如此,才觉得一头雾水。
若真有什么错处还且罢了,可如今连错也不知错在何处,除了干着急之外,什么法子都没有。
“既是如此,我便寻个机会探一探皇上的意思。”嘉贵妃道:“眼下也别慌,且先等着。待皇上的意思明了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金简闻言只能点头。
为今之计,唯有如此了。
……
时值正午,金溶月带着丫鬟从上房中行出。
这两日尤氏的身体不大好,多是躺在床上静养,是以今日才让丫鬟传了女儿过来上房说话。
想到方才尤氏所问,金溶月眼中又多了一抹烦躁。
尤氏刚才避着丫鬟,问起了近来傅恒府的意思。
与海兰察府的亲事暂时被搁置了下来,外面也隐约起了些金家要与傅恒府结亲的传言,金家如今只等着傅恒府给个明确些的态度,好将事情给敲定了。
可傅恒府不光没有表态,如今就连福康安的态度也变得甚为古怪起来。
金溶月未有对尤氏提起自尤氏生辰宴那晚见了一面之后,至今福康安都未有让人来找过她。
甚至就连她让丫鬟传去的书信,他都不曾有过回信,忽然之间,就犹如是石沉大海了一般。
她曾让阿碧问过福康安身边的小厮福英是何缘故不见回信,只是连那小厮的态度都奇怪地很,百般闪躲,根本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令金溶月尤为烦躁。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夫人……我有话要同夫人讲!”
临出上房院门之际,忽有噪杂声入耳。
金溶月看去,却见是汪黎珠正与上房的几个拦在院门外的丫鬟僵持着,脸色很是着急,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要见夫人”。
“夫人身体抱恙,须得静养,还请大|奶|奶回去吧。”丫鬟的语气隐约透着一股不耐烦的意味。
“你们连通传都不曾进去通传过,又怎知夫人必然不愿见我!我看你们……分明是刻意刁难我!”汪黎珠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见丫鬟执意不让她进,竟是想要硬闯。
几名丫鬟连忙将她拦住。
还有丫鬟去请了家丁过来。
见得此状,金溶月皱了皱眉,与阿碧问道:“可知她因何事要见母亲?”
“奴婢昨日里听闻夫人做了主,说是年后要将这位大|奶|奶送去城外庄子里养病。”阿碧的语气很平淡。
金溶月听罢也无甚表情。
汪黎珠自是没什么病的,但如今金亦风没了,当初使了手段嫁入金家、全无半点背景可言的她,自然也就没什么必要再继续留在金家招人眼烦了。
……
英廉府,棠院。
冯霁雯正跟秦嫫合计着要派谁往云南跑一趟。
年关给两府人添置的新衣物今日都已做成送来了,除了老爷子跟冯舒志的,和珅和琳的也没落下。
和珅在云南虽说有和琳照顾着,不至于挨饿受冻,可到底身边没什么细心的人,眼下气候又冷,除了一些必备的御寒衣物之外,正值养伤之际,棉鞋棉袜夹棉坎肩儿什么的也不能少——
只是眼下虽是置办齐全了,却找不着人往云南送。
“宅子里本就少不得刘全儿操持,更何况如今年关事多。”秦嫫道:“至于秦顾,乃是大爷特地吩咐下来保护太太安危的,更是走不开。”
若差个普通的下人前往,可到底云南属于战区,又恐办不妥当。
“太太,不如去一趟永贵府吧,伊江阿少爷如今不也在云南吗?年关在即,永贵府少不得要派人送些东西过去的。”小仙在一旁讲道。
冯霁雯想也没想就摇了头。
前些日子,永贵夫人还特地上门来找过她,问她和珅的家信中可有提起过伊江阿的近况——据永贵夫人称,因伊江阿离家前曾与永贵起过争执,永贵至今不曾消气,不单单不许她差人往云南送东西,给予儿子物资上的支持,就连书信这等精神上的慰籍也不允许传递。
伊江阿千辛万苦托人送回的家书,也还未能送到她眼前来,就被永贵先一步拦截了。
对此,永贵夫人很是无奈。
故而托永贵府的人一同将东西捎往云南,显是行不通的。
但小仙此言,却提醒到了冯霁雯。
永贵府不送东西去云南,可临近年关,阿桂府上下必然是少不了要派亲信给阿桂大人送些书信等物。
冯霁雯正要吩咐丫鬟往阿桂府跑一趟前去询问可方便帮着捎带之时,却见小茶从外面行进了堂中。
“太太,忠勇公到府上来了。”
金夫 453 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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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霁雯一听着程渊的名号,不觉就有些头疼。
倒非是对长辈不敬重,而实在是近来因太妃的缘故,有些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位程世伯了。
自上次太妃进宫前,让她与程渊传话之后,这不足十日间的功夫,程渊已是三番五次地登门。
每次皆是为打听太妃的消息而来,以及托她倘若见到太妃,定要将他之前的话传达于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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