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见她身形仿佛有些不稳,小仙忙地扶住她一条胳膊。
不远处的福康安得见此状,浓密的眉皱成了一团。
他攥了攥手掌,欲上前去。
冯英廉目前的状况他已知晓,故而倍觉放心不下冯霁雯,只担心她冲动之下再做出欠妥之事来。
然他还未来得及追上去,就见有一名小厮打扮模样的人靠近了冯霁雯,冲她行了一礼。
此处为大理寺后门,鲜少有人经过,可这小厮却似乎一早便等在了此处。
而后不知他是说了些什么,只见冯霁雯点了点头。
紧接着,冯霁雯便被丫鬟扶上了马车。
马车调头,很快便驶离了此处。
福康安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眼中却是疑窦丛生。
只因这并非是回和宅亦或是英廉府的方向——
她要去哪儿?
金夫 483 往事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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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犹豫了片刻之后,终究是当机立断地上了马。
福英瞧见了忙牵着马跟上来:“三爷,您这是……”
他话还未来得及问完,就听福康安丢下了一句:“不必跟来——”,便自顾驱马去了。
福英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惊愕的目瞪口呆。
倘若他没猜错自家三爷的举动与意图的话,爷竟是尾随和太太去了?
因是骑马,多少有些招人注目,故而福康安并不敢离冯霁雯的马车太近,只能远远地跟着。
待兜兜转转地跟出了两条街之后,却忽然后知后觉地被自己此般鬼鬼祟祟的行径给猥琐到了……
他堂堂傅恒府的嫡子,这么干,像话吗?
福康安扪心自问了一句,却又极快地在心底自答道: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的性命安危着想,这女人眼下只怕已是急出毛病来了,脑子本就不好使的一个人,只怕随时随处都有可能闯出祸事来,更极有可能会遭他人利用尚不自知。
额娘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罢了,便当作是日行一善了!
给自己找了如此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福康安对自己偷偷尾随冯霁雯的行为彻底释怀了。
再又耐心地跟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得见冯霁雯的马车渐渐放缓了速度。
此处为正大街,车马人流繁杂,福康安眼中丢了马车的踪迹,唯有留意起了左右——
最后却是在京城第一酒楼‘状元楼’前,得见了冯霁雯所乘的马车停在酒楼一侧。
那车夫他见过数次,定不会有错。
福康安当即下了马来。
终日接触京中显贵,状元楼里的伙计眼皮子一个更比一个活,立即热情地迎上前来,一个替福康安牵马,一个则将人迎进了前堂。
福康安左右环顾着四下之人,却未能见着冯霁雯的身影,想是多半已上了楼去。
却不知究竟是何人约她来此。
福康安正思忖着要如何开口向伙计询问之时,余光中却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此人身着海青色直裰,身边带着一名小厮。
金家二公子金亦禹——
在此处遇到熟人并不稀奇,只因见到金亦禹便忍不住想起了金溶月来,福康安的目光不由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刻。
这一眼却发觉短短时日不见,金亦禹赫然是消瘦了许多,眉眼间也藏着一股浓浓的倦色,整个人充斥着一种难言的低迷之感,竟再不是之前儒雅温和,谈笑风生的公子哥模样。
福康安虽觉奇怪,但也并未多上心,只是恰巧听到金亦禹边往堂内走,边向引路的伙计询问了一句:“人可已到了?”
伙计笑着答道:“也是刚到,同金二公子您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而已,这会儿应是刚在楼上坐下。”
金亦禹便点了点头,带着小厮上了二楼去。
福康安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方才那伙计言与金亦禹约好之人不过前脚刚到,难不成他约的人竟是冯霁雯?
怀揣着反正冯霁雯必是往二楼去了,全当是探路了的想法,福康安来到楼上,见得金亦禹进了其中一间包厢之后,便跟伙计指了一间相邻的,装模作样地要了壶茶水,一碟花生一碟瓜子儿,便支起耳朵干起了窥|听的勾当来。
状元楼中接待的多为达官显贵,包厢与包厢之间,置有双层隔层,防的便是说话之时互扰或是谈话内容外泄,可如此防的也不过只是普通人罢了,如福康安这般自幼习武,听觉格外灵敏之人,若要有心细听,亦能听个十之八九。
福康安刚凝了神,就听得隔壁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许久不见了。”
“说来确有近两月之久了。”
“今日约我来此,倒不像是特地请我吃茶来了。”
“嗯,不全是。”
福康安皱起了眉。
这分明是两个男子的声音。
其中一位无疑是金亦禹,而另一位他听着也不陌生,似乎是刘家公子刘鐶之。
这两人交好已久,相约于此也无甚奇怪的。
福康安无意再多听,当即起了身就要出去。
可却于此时,忽听得了一句令他不觉停下了动作的话——
“你我相交相知多年,出于此,有一件事我不得不事先过问你几句。”刘鐶之直言道:“近来我父亲在暗查当年长姐自缢背后的隐情,似是查到了金二小姐头上。”
福康安大为皱眉。
刘家小姐刘亭之?
那个因在香山别苑与人私通被撞破,不久之后在家中自缢的才女刘亭之……
此事同金二小姐会有何干连?
金亦禹并未应答,亦不知此时表情如何。
只是默然了良久,复才开口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片刻之后,又道:“但刘家既能查到月儿头上来,想必也非空穴来风——”
福康安又皱了皱眉。
作为兄长,金亦禹焉能说出这番话来?
福康安已非是之前那个处处为金溶月感到委屈的痴情郎,而只是单纯地对金亦禹毫不回护的态度感到惊异。
然后又听金亦禹接着说道:“刘小姐才学不凡,数年前在京中称得上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远非是月儿足以相提并论的。”
虽未再往深处说,但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这世间做下的错事迟早都是要还的。”金亦禹苦涩而无奈地苦笑一声,道:“是非曲直我尚且分得清楚,刘家若来日当真查到了什么,你亦无需顾忌你我之间的情谊。”
余下的话,福康安再没去听了。
他坐在原处,想到往日种种,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一股极浓烈的自嘲之意。
他自以为的情根深种,却不过是有眼无珠罢了。
真是应了之前额娘曾说过的那句“空长了一双眼睛,谁好谁坏都瞧不清楚”。
但若说怨恨,倒也谈不上。
怪只怪他自己识人不清,甘愿被人利用。
福康安端起手边尚有些烫的茶水,闭眼一饮而尽,再睁开时,眼中已无了半点起伏。
他站起身,欲再去寻冯霁雯。
可尚且来不及抬脚离去,又隐隐听着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
虽极模糊,他却也辨得出正是冯霁雯的声音无疑……
再一凝神仔细聆听片刻之后,更是确定了。
原来他这间厢房左侧坐着的是金亦禹,右侧竟就是冯霁雯。
巧了——
看来连老天都有意帮着他‘积德行善’啊。
金夫 484 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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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往大理寺去,所以才让阿六一早过去等着你——”那彦成看着冯霁雯,关切地问道:“今日过去,可见着英廉大人了?”
冯霁雯点点头。
那彦成便又问道:“英廉大人可还好?”
那日冯英廉忽然吐血昏迷,实在蹊跷。
“身体尚可。”冯霁雯低声说道:“只是据太医称,是患上呆癔之症了。”
“呆癔之症?”
“今日我去看望祖父时,他已认不出我是何人了。”冯霁雯声音极轻,却极苦涩。
那彦成听罢握了握拳,眼中染着一层薄怒,道:“这些人为了掩盖罪行,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祖父这般模样,丝毫线索都不曾透露过,再想要往深处查,更是难如登天了。”许是还未能从方才见到冯英廉人事不知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冯霁雯有着短暂的茫然,道:“我真怕祖父再出些什么事。”
到时即便找到了证据,证明了祖父的清白,可一切却也都晚了。
“月牙儿……你别怕。”
与她相对而坐的那彦成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沿的右手。
冯霁雯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他,身侧陪同着的小仙亦是微微一惊。
冯霁雯立即将手抽了回来。
那彦成有着一瞬的怔愣,继而脸上一红,忙地将手收回,局促地道:“我……我并无它意……”
“我知道。”冯霁雯笑了笑。
“月牙儿……其实我今日约你来此,是有一件事情想同你商量。”对上冯霁雯一双格外平静的眼睛,那彦成压下心底的异样,开口说道。
“你且说。”冯霁雯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英廉大人一案,我思前想后,并不愿见你再继续插手下去了——你必是比我清楚,单凭你这等绵薄之力,想要做成这件事,究竟有多难。怕只怕到头来非但没能帮得英廉大人洗脱冤情,反倒将你自己也牵连进去。”
冯霁雯听罢,道:“你说得这些我都省得。”
也是一早便想过的。
“我知道凭你的心性,倘若要你置之不理,是绝无可能的。”那彦成看着她,似鼓足了勇气在说道:“所以我想……带你和英廉大人离开京城。”
冯霁雯闻言不由一惊。
“此言何意?”
“我已想过了,这是如今最为妥当、也是最万无一失的法子。”
冯霁雯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但仍是不可置信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指……私逃?”
那彦成神色坚定地点头。
冯霁雯脸色顿时又是一变。
这未免也太冒险了!
况且,大理寺戒备森严,北京城更似一座牢不可破的铁笼,要在天下脚下劫走重犯,胜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可。”冯霁雯看着他,断然摇头。
她知道那彦成是全心全意地在想法子帮她,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让他为自己这般犯险。
即便真到了那一步,左右都是死,可以试着一拼的时候,她也决不能让那彦成牵扯进来。
“月牙儿,你先听我说完。”那彦成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眼神中无半点冲动,反而皆是运筹帷幄的沉稳:“我自知此事做起来极难,更不可明目张胆的去劫狱——但你可听说过易容之术吗?”
冯霁雯神情有几分犹豫地点头。
她曾亲眼得见玉嬷嬷施展过。
“半夏便懂得这易容之术。”那彦成这才往下说道:“故而我们只需设法将替身送入大理寺天牢,将英廉大人换出来即可——到时我们便立即动身离开京城,前往江南,你不是自幼便喜欢江南生活吗?如此一来,京中的是是非非,再不必去过问了。”
“可事情迟早都会败露,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即便是到了江南也未必能逃得过朝廷的追捕。”冯霁雯仍是摇头。
“既然决定做了,自然要做得周全。在真正动手之前,我们可假死脱身——从此后,京城再无你我二人,日后到了江南隐姓埋名,过寻常日子便是!”
假死……
冯霁雯有着一瞬的怔愣。
她没想到那彦成竟能做到这种不惜抛弃一切的地步。
便是这间隙,又听那彦成讲道:“你可还记得曾与我有过婚约的袁家小姐吗?实则当初退亲之前,我们曾私下见过——正因此,两家之间的退亲方能如此顺利。”
冯霁雯听得有些懵了。
“那位染病身故的袁家小姐?”
可此事同他们眼下所谈之事又有何干连?
“不。”那彦成摇了摇头,道:“她并未抱疾,亦未身故——这些对外的说辞,不过只是她瞒天过海,以求脱离袁家、摆脱与我之间这桩亲事的藉口罢了。”
冯霁雯兀自惊愕之际,又听他讲道:“她如今已定居江南,更名换姓嫁给了江南第一盐商汪如龙为妻。”
“竟还有这等内情。”
“当初她与我坦言自己已有心上人,只是碍于家中长辈逼迫,别无他法。那位汪如龙,我也曾见过了,他二人同我承诺过,若我肯从中周旋相助,日后必当重谢。”那彦成道:“故而我才敢如此笃定,此事必保万无一失。”
袁家满门被株连,唯有袁家小姐免于一难——他手中有着汪如龙夫妇的把柄,即便没有当初这个人情在,他们也必会从中相助。
而凭借汪如龙在江南一带的势力,必然能将一切安排妥当,保得他们周全。
“月牙儿,你同和珅假成亲之事,我已然知晓了。既如此,京中更无值得你牵挂留恋之事。”那彦成看着她,说道:“到时我们带着英廉大人,还有舒志,一同离开此处,再不过问参与京城这些阴诈凶险,岂不两全?”
冯霁雯又是一惊。
“你……是如何得知的此事?”
而她刚问罢,从那彦成略有些犹豫的神情中,已然猜出罪魁祸首是何人了——
果然,就听那彦成支支吾吾地答:“舒志他……也是无意间说漏了嘴,你莫怪他……”
冯霁雯:“……”
她早该料到这熊孩子的保证信不得。
小仙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此时,只听得那彦成最后说道:“此事只要你点头,我必能将一切安排妥当,绝不会出任何差池。”
那彦成看着面前的冯霁雯,眼中盛满了烨烨的期冀之色,声音缓慢而坚定地道:“月牙儿,跟我走吧——”
……
金夫 485 论功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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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您可算是回来了!”
冯霁雯在家门前下得马车,刚带着小仙行进院中,就见刘全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来,近了朝她躬身一打千儿行礼。
此时天色已近昏暗,冯霁雯却也能瞧得见他脸上层层叠叠的喜色,不由问道:“家中这是出什么大喜事了?你竟在此处特地候着。”
刘全“嘿嘿”一笑,边跟在她身侧往前走,边道:“太太这怕还是没听说呢吧?今日早朝之上,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大为褒奖封赏了大爷一番,午间更是亲自在宫中设宴犒赏呢——今个儿下午太太您前脚刚走,宫里就来了人传旨,那赏赐之物一抬接着一抬地往前厅送,最后厅里头搁不下,直都抬到前院儿里去了!”
冯霁雯虽有心事,然听他说了这些,却也由衷地替和珅乃至整个和家上下觉得高兴,笑了笑,随口说道:“那我走得倒是不巧,没能瞧见当时那热闹的情形。”
语毕,便问了一句:“大爷可回来了?”
“大爷早一个时辰前便回来了,还让奴才去大理寺寻过太太。”刘全笑着说道:“大爷早吩咐了厨房备了酒菜,这会儿正等着太太您用饭呢!”
冯霁雯闻言微微一愣。
和珅能猜到她往大理寺去了并不奇怪,可按理来说,他初回京中,今日又得了皇上封赏,上门拜会之人必当数不胜数,外头的应酬也不知有多少——
纵然抛开这些,刑部和税关衙门等处必也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可他却早早地回了家,此时正等着她回来一同用饭。
这般闲适顾家的模样,倒仿佛是今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而刘全显是真的替自家主子感到高兴,又许是有意想让冯霁雯高兴,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同冯霁雯说着今日和珅所得封赏几何。
据刘全言,和珅今日被皇上提拔为了御前大臣、军机处行走,并兼任镶蓝旗满洲都统。
这几份差事,随便拎一样儿出来,皆是不得了的。
而除了官职上的擢升之外,更是赏下了紧邻圆明园的皇家别苑淑春园,作为嘉赏。
另还抬了和珅满门的旗,是由原先的正红旗抬入了上三旗中的正黄旗。
只是冯霁雯心不在焉,余下这些都没能太仔细地听进去。
直到夫妻二人用罢晚饭,一同回到椿院之后,坐于堂中吃茶说话时,又听和珅提到了此处。
他却是道:“今日皇上赏了座别苑下来,近几日夫人便安排着下人们收拾收拾,咱们暂搬去住着罢。”
听到要搬到别处去住,冯霁雯适才细问道:“皇上还赏了别苑下来?”
“皇上将淑春园赏下来了——此处夫人也曾是去过的。”
“便是和静公主年年举办牡丹花会的那座淑春园吗?”冯霁雯有些吃惊地问。
和珅见她神情,忍不住失笑了一声,适才点头道了个“嗯”字。
他虽神情平和淡然,冯霁雯心底的惊讶却是半分难减。
论功行赏,乃是稳固朝纲、爱惜人才的体现,可撇开重用不谈,单是从将淑春园都赐下来给和珅作了私人别苑的行为来看,已足见乾隆眼下对和珅的器重与青睐,满朝上下,只怕已是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和珅似看出她的心思,与其说道:“淑春园与圆明园相邻,皇上常在圆明园处理公务,因此之所以赐下淑春园来,想必亦是为了方便召见。”
冯霁雯听罢微微点头。
即是如此,却也又从另一方面显露出了乾隆对和珅的格外信任。
然这些皆是写在了史书上的事情,只是时间的早晚乱了次序罢了,冯霁雯经过短暂的惊异之后,便也平静了下来,遂忍不住问他:“何以要搬去淑春园?”
之前看好的那座宅子,由刘全派人看着在修葺,约摸再有半个来月便可完工了。
而这边皇上刚赐下淑春园来,就要搬过去久住着,这等唯恐别人不知道淑春园换了主子的“招摇”做派,倒与和珅平日里的作风不太像。
和珅却未急着回答她,反而道:“今日早朝后,皇上另宣了我去御书房。”
冯霁雯虽不知他怎么忽然转开了话题,但还是安静地听他往下说。
“皇上问我,可有什么想求的事情没有。”和珅笑着说道。
可有什么想求的?
冯霁雯稍作思忖,便想通了乾隆为何会在文武百官面前提拔封赏和珅过后,又有此一问——
只因此番和珅前往云南,表面是押送粮草军饷,实则却是受了平息八阿哥被俘一事的圣命。
这道圣命不可明说,即便是立了大功也不可明赏。
所以乾隆才会让和珅自己来提‘想要什么赏赐’。
其意是为了弥补。
“那爷向皇上求了什么?”冯霁雯问。
这等机会,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我跟皇上要了块儿地。”
冯霁雯听得一怔。
“……要了块儿地?”
“就在什刹海。”和珅与她说道:“就在前海西街,德胜门内,先前同夫人去什刹海游玩之时,偶经此处,觉得倒是个建宅子的好地方。”
想到数百年后依然屹立在什刹海的恭王府,冯霁雯隐约间有一种‘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注定好了’的宿命感,又不禁有些感到莫名地问:“爷怎么求了这个?”
实话说,拿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换了块儿地,未免也太不值了。
换而言之,是吃了个大亏。
这实在是不符合他凡事精打细算的性子。
“夫人不是向来独爱江南水乡的风光吗?放眼京城,有山有水又宜建宅之处,除了什刹海附近,倒再难找第二处了。”和珅笑望着她,说道:“这等山水之色同江南风光自是远不足以相提并论的,但好歹也比城中闹市能清静上些许——我已派人前往扬州去请名匠前来,虽难给夫人造出第二个江南来,但依样画葫芦,总也能画出几分相像来。”
此时方才又道:“可这是个不小的工程,快则也须数月之久,故而便欲让夫人暂先搬去淑春园住着。”
冯霁雯听得已是有些失神。
她未曾想,他之所以动了在什刹海建宅的心思,起因竟是为了依着她的喜好偏爱。
金夫 486 宠妻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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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细想之下,他这般心迹,似是早已有据可依的——当初说起修葺之前看好的那座新宅之时,他亦提起过,要将宅院造出江南院落的风韵来。
可是……
她刚要说些什么,又听和珅接着笑说道:“皇上听罢我此言,直道我‘胸无大志’。然而此番我回京,且不论真正的功劳几何,单是这般厚赏在外人眼中已是龙恩浩荡之极了,若于此时再不知所谓地同皇上提要求,未免就有些贪得无厌之嫌了。”
冯霁雯听了一笑,道:“进退得度,个中得失,爷拿捏得确实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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