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楚月

    楚月没说话，隔了好一会才轻叹道“皇上，臣妾都快要死了，你就别气臣妾了。”

    “是吗，可是朕看你却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秦恒道。

    楚月笑道“可是臣妾的确快死了。”

    “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但是朕不想听到这个字眼，你答应过朕的，会陪朕一起白头到老，可你要是食言，朕会做出什么事来报复你朕也不知道，你知道朕是什么性子。”秦恒连人带被的抱着她说道。

    “臣妾都这样了，皇上还要威胁臣妾”楚月闷闷道。

    “朕只是在提前告诉你，你胆敢食言，朕也不会让你痛快了去。”秦恒道。

    “臣妾也不想食言的。皇上，现在臣妾很丑。”楚月轻声道“上次传出那样的谣传，那其实是臣妾的手笔，臣妾就想趁着时候，趁着自己还没像现在这样丑的时候，见一见皇上，所幸皇上过来了，不过臣妾又把皇上你给气走了，皇上你可生气”

    “朕就算生气，也是面上的生气，心里从没有真生过你的气，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蹦乱跳活着”秦恒声音沙哑，低声重复“朕从来没有真生过你的气，从来没有。”

    楚月显然是高兴的，但今天说的话有些多了，她在被窝里缓了一会，方才轻声道“皇上，臣妾这辈子最值得的事情，最不后悔的事情，便是跟了你一场。臣妾这一阵子一直都在回味跟皇上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臣妾想着，若是人生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臣妾还是会如同飞蛾扑火那般义无反顾跟了昔日龙安寺那个光头和尚呢，就是不知道皇上若是重来一世，皇上还会要臣妾这样大逆不道之人吗”

    秦恒没说话，只是用额头轻轻蹭着她的被。

    楚月却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想要把这些日子没跟他说的话都说出来。

    “臣妾对于进宫后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记忆，虽然在龙安寺那边只有那么短短时日，但是臣妾却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臣妾一直到现在还清晰记得，那一日臣妾过去拾柴火撞见了大师，大师那丰神俊朗，生人勿近的模样，仿佛如同天人一般，叫臣妾一眼就在心里想，这个要是我男人该多好”

    “臣妾也还记得大师与我勾着小手在梅园里散步，待我走累了，大师他就背着我在梅园里赏梅，当时我真是再幸福不过了。”

    “这些事情，臣妾都想起来了。”

    秦恒听着她虚弱却带着甜蜜的回忆，还是没说话，只是抱着她的动作却是更紧了，像是要把她锁在自己怀里。

    “臣妾仗着皇上的宠爱，在这宫里头跋扈嚣张，除了皇后这位正宫娘娘，其他人臣妾都是不放在眼里的，不管是生了三皇子的温嫔，还是生了大公主五皇子的禧妃，都是被臣妾给教训过，臣妾就是一个这样霸道又蛮不讲理的女人，皇上可会讨厌臣妾这样不贤不淑的女人”楚月缓声道。

    “不会。”秦恒声音听起来更加沙哑了。

    “臣妾掌掴了禧妃，皇上回宫后都没派人来治臣妾的罪呢，禧妃肯定是要气得跳脚了。”楚月低声道“不过那时候臣妾却是盼着皇上能来的，能来跟臣妾吵一架，臣妾想多见见皇上，臣妾那时候还有几分好看的，就盼着皇上能过来。”

    “不过皇上没来，臣妾知道皇上是惯着臣妾的，可臣妾还是有些失落。”

    “年初三那一日的宫宴，臣妾原本是想去的，臣妾也想皇上了，想见见皇上，哪怕不说话，见一面都是好的。”

    “但是那一日臣妾梳妆打扮好，便咳血了，臣妾怕在宴会上控制不住，臣妾的身子已经不经用了，所以便没有过去，皇上那一日肯定是恼臣妾了吧”

    “没有。”秦恒哽咽地说道。

    “皇上，臣妾这一辈子虽然短暂，但却也幸福。臣妾没有什么心愿了，就六公主，皇上替我看照几分吧，她还那么小。”楚月的语调是缓慢而虚弱的，但明显带着忧虑与对女儿的放不下。

    “有朕在，谁敢动朕的六公主”

    楚月听着他这声音，犹豫了一下，便慢慢拉下了被子，露出一对眼睛看向他。

    便看到了这个男人，他哭了。




第831章 再抱一会
    第831章再抱一会

    在过来未央宫的这一路上，秦恒又哪里会不过问未央宫的事，早已经知道地一清二楚。

    心里惊慌又无助，但是却都压抑在心里，可是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却是做不到隐藏自己情绪。

    “月儿，你要什么朕都答应，朕都答应你好不好你别跟朕说这种话，朕不想听，你知道朕不想听的！”秦恒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哽咽说道。

    “皇上怎么哭了。”楚月看着他发红含着眼泪的眼睛，轻声说道。

    “你别跟我说那种话，别说行不行”秦恒只看着她眼睛道。

    “那我就不说了。”楚月轻笑道，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轻抚上这个男人的脸，给他擦了眼泪。

    秦恒握着她的手，楚月微微发颤，低声道“皇上，臣妾如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看的，手也变得跟鸡爪差不多了，摸着的手感不好。”

    “你就是成了老太太，我也照样捧着你。”秦恒说道，他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道“月儿，你别怕，我已经下旨，常乐候不日就会赶回来，他医术超凡入圣，不是太医院那群废物可以比的，他一定能医治好你，一定能医治好你！”

    楚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皱眉，面上低低应了声‘好’。

    “你好起来，我带你出巡，你还没去过江南，江南风景极好，尤其是苏杭，惯来有天上天堂，地下苏杭之美名，你好好养着，养好了，我带你游遍大凤名景！”秦恒搂着她道。

    “皇上是个好帝王，哪有空带我出去，光是处理奏折每天都要处理到后半夜才能安歇。”楚月笑着道。

    “你想上哪我都有空带你出去，折子令他们沿路护送过来便是。”秦恒道“你听话，好好养着，一定能把你养起来，届时带上六公主，我们一起出去，旁人一个都不带。”

    “那我等皇上兑现诺言。”楚月道。

    秦恒又说起他出去打猎的事“上次出去打猎，我给你打了一只老虎，是我亲自射杀，专门叫人鞣制成虎皮毯子，你最喜欢的，再过一阵内务府就会送过来了，有驱魔镇邪之效。”

    “皇上如今越发神勇了，就是我没能跟出去，这还是头一次皇上外出没有带上我呢。”楚月低声埋怨道。

    “我想带你的，我在外边打猎就想着你，想你要是能跟出来多好”秦恒说道。

    “真的”楚月看他道。

    “自然是真的，就盼着你去呢，我半夜几次三番被冷醒，就是在深山野林外太冷，被窝里也没有你在，就我一个人，我都恼你了，小玄子都跑过来告诉你了，你还不跟我出去。”秦恒说道。

    “这事，是皇上示意的吗”楚月一副诧异的样子，道。

    “不然你以为他敢随意泄露主子的行踪”秦恒道。

    “皇上还猎了什么”楚月温婉道。

    “还猎了梅花鹿，也给六公主猎杀了一只狼王，那狼牙也是给六公主做辟邪物件，内务府届时会跟虎皮一块送过来，就是给你们母女准备的。”秦恒说道。

    “旁人可有”楚月道。

    “就父皇得了另外一只狼王的狼牙，其他人都没有。”秦恒就道。

    楚月眼里带着笑意，秦恒便伸手要把她遮掩在脸上的被子拿下来，楚月微微攥紧了，眼里带着慌乱与恳求“皇上……”

    “我不嫌弃你，我又何时嫌弃你过”秦恒说道“床笫之间，我连那种事都为你做了。”

    楚月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就是爆红“你……你不要脸。”

    “朕是不要脸，朕也就在你这不要脸，乖，朕不嫌弃。”秦恒说道。

    楚月就闭上了眼睛，由着他拿下了被子。

    好半晌也没听他说话，便颤巍巍要将被子遮掩回去，颤声道“臣妾吓到皇上了……”

    话才说完，嘴唇就被秦恒吻住了。

    楚月二话不说就推开了他，又将被子把自己掩盖住，只拿眼睛看着这个眼眶发红的男人，刚刚自己反应太快了，她道“皇上，我现在这副样子，你怎么亲得下嘴”

    “我如何亲不下嘴，我的玥妃还是一如既往好看，容颜半分都未受损。”秦恒双手有些颤抖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皇上别哄我高兴了，我什么模样的，我会不清楚吗，我自己现在都不照镜子了。”楚月低声道。

    “没事，常乐候回来，一切就都能好起来了，我派了许多人出去，就是专门寻找那些奇药，父皇用了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效果极好！”秦恒忙道。

    “大云云都治不好的病，常乐候他能治吗。”楚月摇头道“你别为难常乐候。”

    “秦云医术的确高明，但是常乐候是周氏一脉出来的，你可知道周氏一脉”秦恒道。

    “以前听大云云提及过几句，是一个了不起的，专攻奇门遁甲与医术的隐世家族，俗称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周氏。”楚月道。

    “不错，就是他们，他周氏有两脉，一脉奇门遁甲一脉专学医术，皇爷爷跟父皇他们都能如此高寿，便是因为与周氏交换了秘药，所以迈入如今的岁数还是活得好好的，你怀六公主前服用过的药，那就是出自常乐候之手，是他亲手炼制！”秦恒说道。

    楚月微微垂眸道“皇上对我如此用心，叫我怎么报答好”

    “你好好养着，跟我一块等六公主长大，送她出嫁，这便是最好的报答！”秦恒道。

    楚月笑着点点头，道“我答应皇上，皇上也不要不高兴，皇上不笑的时候，严肃地吓人。”

    秦恒笑看着她“那你好起来。”

    “嗯。”楚月软声应了声。

    应付了他这么久，她可也是累了，所以没一会就昏昏欲睡起来了“皇上，六公主待会要是闹了，你哄哄她，臣妾要睡会了。”

    “那你别睡太久，我一个人哄不住她。”秦恒轻声道。

    “皇上，再抱臣妾一会，就一会。”楚月喃喃道。

    秦恒眼眶微红地把这个女人拥在怀里。



第832章 活不过三十
    第832章活不过三十

    楚月这一觉不是睡一会，也不是睡半天，而是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在这期间，整个后宫都是沸腾了。

    原先是关闭宫门，即便是那么猜测可也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如今宫门打开了，那还瞒得住吗

    “肺痨之症可是无药可救的，尤其玥妃娘娘还到了这种境地！”

    “谁说不是呢，玥妃娘娘如此瞒着，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那也难怪，得了这样的病根本救不回来，我听说玥妃娘娘的容颜都毁了，根本就不敢见皇上！”

    “那皇上不是也过去了吗”

    “那是皇上宠爱玥妃娘娘啊，便是到了如此地步，皇上也还过去！”

    “可是肺痨是会传染人的，皇上万金之躯怎么能过去冒险”

    “皇后娘娘已经亲自过去劝过皇上了，但是被皇上呵斥了一番！”

    “玥妃娘娘可当真是受宠啊，到这种时候，皇上都还把她放在心尖上！”

    “你不知道吧，如今六公主吃住都在盘龙殿了，被皇上移到盘龙殿去住了！”

    “那又如何，玥妃得了这样的病，那就是红颜薄命了！”

    “到底是那样的出身，福薄，得了皇上这般圣宠压不住，折了寿元。”

    “……”

    整个后宫都是议论纷纷，无不是在传闻未央宫玥妃娘娘的受宠，但同时也是叫人忍不住嘀咕没那个福气。

    慕常在带着宫人出来逛了一圈，自然就听说了这些个传闻。

    婢女蝶儿低声道“常在，这玥妃娘娘得了这样的病，这可再也没法成为常在你的绊脚石了。”

    “不用理会宫里这些传闻。”慕常在淡言道。

    什么肺痨，玥妃得的可不是肺痨，这是心疾之症，当然跟肺痨也不差多少，都是药石无救的。

    从一开始她就没将玥妃放在眼里，在她这里，这玥妃就是一块垫脚石罢了，她的对手是其他人。

    后宫之中引起动荡，但是首当其冲的还是太医院。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差不多是被秦恒拎出来鞭了一顿尸。

    “废物，一群废物，朕养你们这么久，连个病都不会看，朕还要你们何用！”秦恒直接就将刚送来的茶水砸过去。

    滚烫的茶水砸到身上，太医们也是躲都不敢躲，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又有什么办法，玥妃娘娘如今要说一句病入膏肓都不为过，这不过是在拖日子罢了，这要他们怎么治，要他们怎么救

    陆掌院从外边进来就看到太医们这一副狼狈的样子了，老脸皮都是抖了抖。

    太医们见到陆掌院进来，那自然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皇上，老臣有话要说。”陆掌院脸色凝重禀告道。

    “说！”秦恒看着他。

    “皇上，老臣这两日一直都在看玥妃娘娘的脉象，但是看来看去，玥妃娘娘都不像是肺痨，这病症看着倒像是……倒像是……”陆掌院有些迟疑。

    “倒像是什么！”秦恒冷眼盯着他。

    “倒像是心疾之症！”陆掌院沉声道。

    “心疾之症”秦恒愣住了，他已经不是头一次听到这几个字了，早年从常太医口中听说疑似心疾之症，后来也从秦云哪里得到相关提醒。

    “不错，老臣给未央宫其他人都看过了，玥妃娘娘这病不会传染，而且玥妃娘娘似乎也早知道，她就曾与贤妃娘娘她们说过，她这并非是肺痨，想来凤少夫人是为玥妃娘娘诊断过的。”陆掌院抿嘴道。

    正因为是如此，陆掌院这才觉得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