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陈盛并无怪罪,笑道:“挺好的,这就是棋逢对手,一方他国人一方外乡人初来异地必然都是无所畏惧。”
老仆对两个小厮摆摆手,小厮们退了出去。
老仆道:“下手真的挺狠的,西凉人伤的不少,只怕秦潭公那边会趁机作怪,王相爷也会煽风点火,我已经安排人去看着。”
陈盛点头,神情若有所思,似乎在回味适才听到的场面。
老仆道:“怪不得老爷你不担心,殿下总能化险为夷。”
陈盛道:“那是殿下厉害啊,她既然敢做这件事,就必然有把握。”又一笑,“意气相争,这也是学生会做的事。”说罢握着锄头再次忙碌起来。
另一边青霞先生也得知了消息,日光斑驳的落在书桌前,他放下手里的书卷。
“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书童问道,眉眼残留激动,又在心里回想一下,讲述是否有遗漏,毕竟的场面太多了。
青霞先生道:“她有没有受伤?”
不愧是薛青的先生啊,书童一怔旋即笑了,认真的想了想,道:“有过几次碰撞摔倒,但并没有请场边的大夫们诊治,应该是没有受伤。”
青霞先生点点头:“那就好。”又摇摇头,“她啊。”却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拿起书。
年长的人对这种少年人玩闹的事都没什么兴趣,书童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欢天喜地的去找其他同伴,蹴鞠赛每次说一遍就好似亲临一遍。
而此时的北瓦街上依旧人潮涌涌,人潮中有一队队官兵进入北瓦,这让民众有些紧张不安。
“是不是要抓长安府的人了?”
“西凉人伤了不少又输了,恼羞成怒了吧。”
“他们敢!比蹴鞠是他们要比的,长安府这边伤的也不少,输了仗着身份欺负人可不行。”
“说到长安府,你们还记得去年长安府学生们跟太监廖承对峙吗?”
“哦哦对对,怪不得,长安府的少年胆子大,还真不怕西凉人...”
“我是说,当时长安府指罪廖承的理由之一是把长安府人人当嫌犯,那西凉人要是让官府抓人的话,就是把我们京城人人当凶犯了!”
街上顿时喊声喧腾。
“把门堵上!”
“要抓人的话把我们一起抓了。”
北瓦门前维持秩序的官兵差点被冲垮,还好长安府的少年们很快走了出来,并没有被押着,而是晃晃悠悠自在而行.....
虽然大家并不认识长安府的少年,但通过描述对这些少年的形容都熟悉了,这样黑衫,满头大汗,鼻青脸肿,腿脚一瘸一拐但又意气风发...
人群轰的涌上,随着长安府少年们走出来的官兵们也哗啦分列两边将人群挡住。
原来这些官兵是来护着这些少年走出去的。
街上这么多人走出来的少年们也吓了一跳。
“我就说先洗澡更衣补妆再走,你们不听!”张双桐恼羞的抱怨,抬手整理着头发衣衫。
楚明辉则哈哈大笑:“京城人挺热情的嘛。”大大方方的挥手。
其他的少年们亦是神情洒脱随意。
蒋兆子在其中些许拘束反而像是外乡人,有些不解的问你们是初次来京城怎么如此自在。
楚明辉搭着他的肩头,道:“这种场面算什么,我们可是被千军万马围住过的,当时那才叫吓人,刀枪森寒,随着那贼官一声令下我们就要血溅当场,我们怕什么了?一点都不怕,三次郎说了,读书人嘛,心中有浩然之气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
话说到这里,忽的色变,松开蒋兆子,有些慌乱的理了理纷乱的头发。
“嗨。”他同时大声道,“蹴鞠嘛,对我楚明辉来说是小事而已。”
四周响起叫好声雷动。
走在后边的薛青笑了笑,视线看向一个方向,那边也有官兵隔出一条路,宋婴正由一个男人护送着离开。
楚明辉已经挤到她身边,压低声道:“你看你看,那个是咱们那天晚上遇到的小姐吧?”
薛青对他一笑点头:“我觉得是。”
楚明辉嘿嘿笑,道:“这么快她就认识我了,这场蹴鞠赛值了。”
蒋兆子竖耳听到,为了让女孩子认识?再看那边张双桐,还在忙着整理仪容,摆出优美的姿态.....这就是他们付出鼻青脸肿腿脚受伤代价参加一场蹴鞠赛的意义?
对于少年人来说,这的确就是意义,薛青哈哈笑。
长安府的少年们就这样走着游街被民众围观,毕竟多多少少都受了伤车马都准备好了,很快就上了车,在官兵们开道下穿过街道而去。
很多人跟着车马,想要看看这些少年住在哪里,但有更多的人留在原地。
“西凉人还没出来呢。”
“看看西凉人咯。”
民众们嬉笑着,为得胜者叫好,看落败者狼狈,都是乐趣。
.....
.....
“长安府的人是真动手了,踢人绊脚,倒下一个就伤了。”
秦潭公值房内,几个官员坐着皱眉说道。
“这件事是从王家宴席上开始的,定然是王烈阳这老家伙推波助澜。”
“索盛玄殿下那边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面子上也太难看了。”
秦潭公道:“两方赌斗自愿,与别人无关,结果自然也旁人无关,不用在意,些许小事。”又淡淡一笑,“王相爷愿意当回事就当回事,索盛玄殿下不当回事。”
......
.....
“出来了!”
北瓦外人群一阵骚动,看着官兵护着一群白袍少年走出来,不用听伙计们的描述大家就都认得是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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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来是面容不相同,二来这些日子西凉人在京城乱逛招摇大家都认得了。
此时他们如同先前长安府的少年一样,衣衫凌乱鼻青脸肿腿脚上都有伤,一瘸一拐或者被人搀扶很是狼狈,没有半点往日的俊逸风姿。
索盛玄倒是没有什么大伤,但神也有些不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殿下,输球的感觉怎么样?”
人群中不知哪个大胆的喊道,旋即便响起哄笑声。
索盛玄身边的几个官员皱眉,看向官兵:“怎么不呵斥?”这样赤裸裸的嘲笑岂不是更让索盛玄难堪?
他们话音落,另一边也站着的几个官员似笑非笑:“穆大人这话说的,民众们说的事实,呵斥什么?一场蹴鞠赛难道还要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吗?”
先前说话的官员们神情尴尬又几分恼恨,这分明是故意的....
大约是察觉到官府不制止,四周民众们的喧哗声更大。
“感觉?”索盛玄抬起头,似乎刚听到四周的笑声问声,“输球的感觉吗?很好啊。”
很好?
真的假的?
“真的啊,畅快淋漓的比一场,输了很开心的。”索盛玄道,又不解的看着四周的人,“你们笑什么啊?”
这西凉人是故意装傻吧,一人忍不住扬声道:“殿下输了不觉得丢人惭愧吗?”
以往在京城横行霸道缠着那么多人比试,比试赢了就得意洋洋,现在输了惭愧了吧?
索盛玄看着他道:“没有啊,对赢了我的人,我很佩服啊见到他就很开心,至于其他人......”视线扫过围观的民众,“我又没输给你们,你们也没赢了我,我为什么要在你们面前觉得丢人惭愧?”
喧闹声顿消,北瓦前安静无声。
......
......
第一百七十六章挂匾
“这种话纯粹是扯淡。”
二月的日光透过柳叶格窗照在室内,楚明辉靠在椅子上晒着日光说道。
“大家是不如他才不跟他们比吗?不过是仗着身份耀武扬威。”
“是啊,如果他不是西凉太子的身份,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将他们踢傻了。”一个少年在书桌后说道。
“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一个书童一边擦拭一个白瓷笔筒,一面嘿嘿笑,“这几日有好几个蹴鞠手去给西凉人下战书,约待他们伤好比试。”
“还有呢,上次滑雪输了的乔家少爷养好了伤,又去找西凉人了,说愿意再比一次云云。”另个书童搬着一摞书从书架后走出来乐颠颠说道,“先前乔家少爷躲在家里不出门,现在又开始在大街上乱逛了,还主动谈论那日滑雪的事,也不觉得丢人了,比先前还得意洋洋,你们猜他说什么?”
张双桐从外边走进来,闻言接道:“我又没输给你们,你们也没赢了我,我为什么要在你们面前觉得丢人惭愧?”
屋子里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距离那日的蹴鞠赛已经过去十天了,京城里依旧谈兴浓,酒楼茶肆每日必有一场讲述北瓦那场蹴鞠赛。
张双桐没有笑哎呀哎呀的坐下来,将一封信扔给旁边一个少年:“莲塘哥来信了,你们看看,顺便给他写回信。”
少年应声接过拆开看,一面道:“莲塘哥没有说多少,还是来之前那些,叮嘱要强中有稳,能为而为之,不能为则顺之,名起后立刻要稳下来,所谓穷寇莫追适可而止。”
张双桐打个哈欠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真嗦,他就不这么不放心?”
楚明辉点头道:“是啊,就算不放心双桐你,不是还有我吗?”
室内少年们再次哄笑。
“回信告诉莲塘哥,我们运气好,来了就遇上西凉人主动找上门,赢了一场蹴鞠赛。”楚明辉了笑,对拿着信的少年道。
少年应声是。
楚明辉视线扫过室内,道:“大家都拾好了吗?”
室内的少年们齐声应是纷纷从书桌前站起来,书童们将手里的笔筒书卷摆好,这是一间阔朗的书房,摆着十张桌案,桌案上笔墨纸砚齐全,一边是高大的书架,其上书卷磊磊,少年们皆穿着青袍束着头巾,干净文弱,没有半点那日蹴鞠场的凶狠。
“挂匾吧。”楚明辉道。
.....
.....
“咿,那边的门开了。”
“这些长安府的少年们出来了。”
“要做什么去?他们养伤多日没有出门了。”
冬末挤在街上晒太阳的闲人们议论着向这边张望,这条僻静的街上有一间宅子被人租下来,就是那群长安府少年们。
只是自蹴鞠赛后这些少年们一直闭门不出养伤,只有大夫书童进出,今日门打开了,不止是书童出来,少年们衣衫整洁说说笑笑,是要出门吗?
闲人们围过来,并不见少年们走开,而是抬头看着门头,然后有两个书童架起了梯子,内里又抬出一块匾额。
“开店吗?”街上好奇的人越来越多,围过来也都看向门头。
门匾被悬挂上去,黑匾金字,有识字的人大声的念出来。
“知知堂。”
是什么意思?
“是我们读书的学堂。”一个少年听到问含笑说道,“我们几个没有过道试,此时进京是来读书进学的,已经请了京城里的先生。”
“我过了的,我过了君子试,我还是术科满分。”张双桐补充道,抱臂点头,神情肃重,“我要参加会试,所以也要读书。”
围观的人恍然这才想起来这长安府的少年们是读书人,指指点点间一个儒生坐着马车过来了,这便是少年们请的先生,街上的人有认得这先生的,是一位名儒通五经门下多有弟子高中进士。
这位儒士自己也开馆授学,没想到还能请来这里教授这长安府的少年,这得什么背景靠山能请动?
“其实不难,多花些钱就是了。”
听着门外惊讶的议论猜测,张双桐打个哈欠嘀咕,至于这钱的多是多少就不足以为外人道。
他看屋中悬挂的字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等等,与长安府的知知草堂一般布置。
不错不错,张双桐点点头,道:“大家好好学,我去睡觉了。”
......
......
街上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围在门外的民众不由放低了说话声。
这是商铺改建的学堂,学生们的书桌就在大厅里摆开,站在门边窗边能够看到以及听清其内的教学,便有一个妇人心动。
“我可以让我家小子来门外听课吗?”她问道。
站在门外的书童点点头:“可以啊,只要不喧哗打闹,大家随意。”又一笑,“宅子我们买下来了,门前街道我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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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买下来。”
这样啊,妇人欢喜不已,不能进门当学生也没关系,这位名儒的课能听就足以启智,四周的民众也想到这一点,谁家都有孩子,就算科举不中,读书也是很有用的,一时间忙忙的散去。
“快点,这可是大事。”
“早点来占住窗户边最好的位置。”
“我家三个孩子呢都送来。”
“你家孩子才启蒙呢,别来凑热闹,人家教授的可是经义了。”
“听不懂也能沾沾书香气。”
听着身边的民众议论着走过,站在街口的薛青看向前方的门匾,神情有些复杂,知知堂啊。
.....
.....
薛青在门外听完了一堂课,待先生离去才走进来。
“你们这是何必。”她道,“读书就读书,何必挂个名字。”
楚明辉道:“读书当然要挂个名字,大家也是个念想嘛。”嘻嘻一笑。
不止是念想,这分明是结社,真正的结社了,且开始走出长安府意图扬名天下了,薛青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就好好读书呗。”张双桐道,靠在椅子上敲着桌子,“不要说这些了,饿死了,饿死了,蒋家不是说要请客吗?到底是不是真的?来京城这么就我们还没吃过酒席呢。”
张莲塘做事总有分寸,况且结社也没什么稀奇,古代结社的读书人也多的是,最有名的就是东林党。
东林党啊,薛青看着室内坐着的几个少年,一笑道:“真的,我就是受托付来请你们的,快走吧。”
哪个少年不爱饮酒作乐,顿时欢呼。
“不醉不归。”
.......
.......
暮色里少年们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向热闹的街市走去,站在路口的段山驻足目送。
“大人,这个薛青不抓起来吗?”身边的侍卫低声道,“已经确定他就是伤害秦小公爷的凶手。”
段山道:“这个并不是抓他的理由,且谁伤了秦小公爷也不用我们来确定,秦小公爷自己心里最清楚。”
侍卫不解,那这些日子废寝忘食蛛丝马迹的查为了什么?
段山看着那在少年中并不起眼的瘦弱身影,道:“我要确定的是,他会杀人。”会杀人的人杀的就不仅仅是秦小公爷,或者还会杀别人,比如宗周,比如左膀右臂.....以及更重要的要确定....
他抬脚迈步慢慢的跟上那远去的少年们。
“他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入楼
京城有很多酒楼,单单这条街上大大小小鳞次栉比。
楚明辉等少年走进一间酒楼,忍不住环视四周,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么高的楼啊,站在上边能看到皇宫吧?”
“那里摆着的屏风,是玉芝坊的,我爷爷有一架过年才拿出来...”
“屏风算什么,你看那边的字画..”
到底天下只有一个京城啊,少年们见过大场面但这般物资丰华奢靡是真没有见过。
张双桐不悦道:“注意形象,别跟乡下人进城似的,让蒋家的人看了笑话。”说罢看去,却见前方的蒋兆子等人也在晃头左右乱看。
蒋兆子耳尖听到了,回头一笑道:“听雨楼我也第一次来。”
蒋家子侄众多,也不是谁都能随便出去吃喝玩乐的,听雨楼这种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以他在家中的地位是轮不到的。
“这次我是托了双桐哥你们的福。”他兴奋又羞涩一笑。
张双桐点头拍拍他的肩头:“别客气,我们就是这样有福气的人。”
蒋兆子哈哈笑,忽的又羡慕道:“青子少爷和焉子少爷早就来过这里了。”
走在最前方的薛青和裴焉子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对于四周二人都没有多看一眼。
张双桐再次拍着蒋兆子道:“不,他们没来过,但他们不是人,所以不要跟他们比。”
蒋兆子没忍住再次大笑,在安静闲逸的酒楼里格外引人注目。
二楼上有几个年长的男人正走过,闻声看过来,其中有蒋显康岱,蒋兆子忙缩头掩住嘴。
薛青已经到了那几个男人面前施礼:“老师,祭酒大人。”其他少年们也都跟上来在楼道里挤着施礼。
今日蒋家少年们能在这里宴请长安府的少年们,是得到了蒋显的允许,蒋显今日恰好与一众官员来这里坐一坐,否则以蒋家少年们的身份还进不来,虽然以家宴的形势,但也表明朝廷对长安府少年蹴鞠的态度。
康岱笑道:“虽然是蹴鞠,赢了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又肃容,“不过业于勤荒于嬉,你们别忘了自己是读书人,不可就此耽于玩乐。”
薛青等人再次施礼应声是。
蒋显道:“去玩吧。”
少年们发出低低的欢悦,脚步杂乱的转身向另一边走去,听得身后蒋显等人说话。
“这便是那日蹴鞠的少年英才们?”
“蹴鞠而已,谈什么英才。”
“那位就是薛青?蒋大人好门生,青霞先生的高徒,康大人在国子监要多多照看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听说这薛青善于作诗,一会儿请他来坐坐。”
少年们涌进了一间包厢,关上门隔绝了最后一句话。
张双桐抚掌道:“好了,今晚我们可以放心自在的吃喝玩乐了,那边的大人们就交给薛青了。”
少年们都笑起来。
“跟大人们在一起吃饭就是这样麻烦。”楚明辉说道,随便捡了位子坐下来,“咱们还不如去街头食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尽兴。”
薛青也坐下来,道:“街头食肆有街头食肆的乐趣,这里麻烦也有麻烦的乐趣,都要尝尝嘛。”
话音落门被拉开,酒菜鱼贯送上来,另有女子们抱着乐器坐在了屋中屏风处,美的器皿,华丽的菜肴,娇媚的女子们顿时让室内变得炫目。
楚明辉看着眼前抱怨烟消云散,抚掌道:“三次郎说得对啊。”
在座都是少年们,虽然有与长辈大人同在酒楼里的拘束,但到底没有在一起坐,这包厢内严密隔绝外界自成天地,年轻人很快推杯换盏吃喝笑闹一片。
包厢外半点声音未有外露,走廊里安静闲逸。
听雨楼是四方结构,四楼相围出一个天井,二月中的时节天井里花团锦簇绿意浓浓恍若春夏,此时一人隐在绿竹花团后,握着酒杯似乎在赏景,但他的视线透过枝叶缝隙始终盯着二楼一个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间房门拉开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满面笑意对房门内说了什么才走开,走到楼梯栏杆处停下,唤住走廊里听候召唤的一个伙计说了几句话,那伙计很快去了另一间房,片刻之后带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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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走出来,拉开的房门里有少年们的喧闹涌出。
“...你一去呀蹬朝靴、穿狐裘,临紫阁、披红绸,真风流...”
大呼小叫荒腔走板吓人,还好门立刻拉上了隔绝。
那伙计对楼梯口这边指了指,青衫少年看过去对伙计点点头向那边走去,很快便到了那位中年人面前,少年施礼,中年人点头,神情肃重说话,有一个伙计从他们一旁急急走过蹬蹬下楼。
那伙计下楼来到天井,将一壶酒捧上。
“段大人,蒋显那边要薛青来作诗,康岱出来唤他,正叮嘱薛青不要乱说话。”他低声道。
段山嗯了声,隐匿在繁闹花木中,视线看着那倚着栏杆说话的二人,不放过他们脸上每一个表情。
国子监祭酒大人严肃又和蔼,少年监生敬重又诚恳,他们交谈几句,祭酒大人点点头捻须转身却没有迈步,而是身子往栏杆上靠了靠,手微微抬起,原本挺直的身子一弯....
段山双眼一眯,嗯......
薛青伸手扶住了康岱的胳膊。
“大人。”她道,手用力,“您先请。”
一时失态了,哪有大人让监生先走的,康岱反应过来拍了拍她的胳膊,哈哈笑道:“.....没事没事,我这酒量还不用搀扶。”虽然旁边没有人,他还是很严谨的。
薛青松开手后退一步,低声道:“有人,段山在楼下,不要看去。”
康岱神情肃然几分,招手示意薛青上前,大人与学生低语两句也很正常。
他低声道:“说到段山,你上次说他跟踪你,果然是在查秦小公爷的事...”一面迈步,薛青哦了声,点头:“大人说得对。”错后一步跟上。
二人离开了栏杆前,薛青听康岱回头低声。
“....有件事我正要跟你说,前些日子啊他连你和秦梅去买过文房用具的店家伙计都抓了....真是残暴乱抓一气,那店家在城里一辈子了,能是刺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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