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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养妻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斛珠
片刻后,头顶响起韩蛰极轻的笑声。
……
远处雪亭中,高阳长公主手里的茶都快凉了,却一动不动,瞧着远处男人高健的身影立在雪中,挺拔醒目,哪怕隔着不近的距离,她仿佛都能嗅到他身上不苟言笑的冷厉气息。让不少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司使,手上不知染了多少血,那双手会握剑横刀,取人性命;会手持刑具,阴冷审问;会执笔疾书,翻覆朝堂。
那双手锋锐似刀,那颗心冷硬如铁,拒人千里。
相识数年,她从没想过,有一天,那双手居然会抱女人。
还是年纪尚幼,家世不高,身段并不丰满的女人。
那场景实在刺目,让她胸间仿佛被沉沉的东西堵塞压住,愤懑之极。
旁边范香觉得奇怪,顺她目光瞧过去,瞧见雪地里一双依偎的人影。
她迟疑了下,小声道:“殿下,那是?”
“韩蛰。”高阳长公主没半点掩饰,“他娶的那女人叫什么?”
“傅令容,靖宁伯府的二姑娘。”范香倒是打探得清楚,“年纪不大,性子倒是猖狂。听说嫁进府里不久,就哄得婆母格外照顾,把韩家那姓唐的表姑娘赶了出去那表姑娘可是韩相的掌上明珠,比韩瑶还得宠呢,就那么委委屈屈地走了。”
高阳长公主冷哼了声。
韩家的表姑娘她记得,上回在葫芦岛还曾谗言惹得她发怒。
那表姑娘瞧着就不是良善之辈,她从没放在眼里。但韩蛰竟会为那年弱的傅家女儿赶走表妹,这实在匪夷所思按他的酷烈名头,既将所有女人拒之门外,原本不该偏袒谁。
她盯着远处并肩走远的身影,“韩蛰待她很好?”
“这我就不知道了。”范香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知道唐解忧的事是因那位去道观的动静不小才从铜墙铁壁的相府探出了点消息,至于人家夫妻感情,自然难以知晓。
范家跟韩家不对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范香的兄长还被韩蛰扣在锦衣司的狱中,对韩家更是含恨,逮着机会就要添堵。
因高阳长公主跟范贵妃脾气相投,范香常往长公主府上走,知道早年长公主纳驸马而不成,如今仍旧意难平的事,遂趁势道:“不过看那情形,想来韩大人待她是不错的,没准过两年,百炼钢就能化成绕指柔。”
“就凭她?”高阳长公主嗤笑。
“毕竟朝夕相处,又有夫妻名分。”范香已经许了人家,就等年后出阁,也不避讳。
高阳长公主眉目微冷,“那也得她有本事留在韩家。”
先前裴少夫人的事永昌帝虽没怪她,待冯璋谋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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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京城,永昌帝终是埋怨斥责了她几句。高阳长公主便将账算在了罪魁祸首傅氏和唐解忧头上。而今眷侣刺目,妒火攻心,更是愤懑。
天子脚下,长公主要拿捏一个根基不深的女人,实在轻而易举。
高阳长公主回目光,将茶送入口中,察觉已冰凉了,忙皱眉吐在旁边盂中。
……
从梅坞回府后,韩蛰便迅速忙碌起来,连着半个月在外奔波,不见人影。
令容每常去丰和堂问安,也觉杨氏那儿颇忙碌虽然南边匪患没平,但年节仍要过,一到腊月就是年,韩家居于中枢,年节往来的事不少,杨氏那儿列起单子,一件件预先安排妥当。
翻过年令容年满十四,韩瑶也到十五岁,是个大姑娘了。
且韩征也到了十九岁,即将弱冠。因他在羽林卫当差,韩镜怕婚娶后动摇心志,先前一直没提婚事,如今不好再拖,杨氏身为嫡母,自然也得留意。韩征在韩家的地位虽不及韩蛰紧要,却也是韩镜寄予重望的人,娶妻时品行家世,心术容貌,也马虎不得。在战事初起,韩家欲逆流而上的紧要关头,男婚女嫁的事,也不得不稍微当做筹码来考量。
杨氏即便有三头六臂,想到这两件大事,也觉头疼不已。
过了腊八,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到腊月二十,各处衙署里正准备将一年的事情理清,安心回家过年,朝堂上却忽然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事儿是有御史连着上了三封奏折,弹劾朝臣,这种事每日皆有,无需大惊小怪。
但被弹劾的人是永初帝最为信重的权宦田保这事儿可就不小了。
田保虽是个太监,却是照顾着永初帝长大,最得皇帝倚赖的人,身上还任羽林卫将军之衔,骄横跋扈,敛财贪权。他的作为京城上下有目共睹,前几年也有御史弹劾过,却都在第二天离奇毙命,永昌帝也不闻不问,众人瞧出端倪,没人敢再惹他。
这回有御史具本弹劾,还连上三封,实在出乎所料。
御史台是韩镜的次子韩砚掌管,韩家跟田保不对付,高官近臣大多知道。
而今韩砚手下的御史弹劾田保,事儿传出,有那等敏锐的人,立时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一边是跟贵妃沆瀣一气,深得皇帝信任的权宦,一边是三朝屹立不倒,手握重权、树大根深的相府,御史的奏折递上去,这交锋的火苗就算是点着了。
第61章除夕
御史弹劾田保的折子递上去,永初帝果然置若罔闻。那位御史不死心,每日三封连着上,皆石沉大海,田保那儿也没动静,仿佛对此事不闻不问,年前的几次朝会,韩砚也没提此事。
朝臣们提心吊胆地等了几天,便到年底除夕。
今年的除夕格外冷,后晌时连着吹了一个时辰的寒风,叫人只想缩在屋里不出门。直待日暮时裹成粽子的仆妇们将灯笼依次点亮,远近各处传来迫不及待的爆竹声,才有了热闹温暖的气息。
韩家照例先祭祖,再阖家用饭。
太夫人断断续续地病了一年,请遍御医也不见效,今晚天冷,杨氏怕她吹了风病势更沉,便将年饭设在庆远堂的暖厅里。
祭祖后众人一道过去,韩镜带着韩墨兄弟、韩蛰、韩征和二房的韩徽一桌。花开富贵的十六扇紫檀屏风隔开的另一桌上,太夫人居于上首,杨氏和刘氏左右陪着,杨氏旁边是令容和韩瑶,刘氏旁边先是儿媳梅氏和今年刚出生的小孙儿,再旁边则是后晌刚回府的唐解忧。
先前太夫人碍于韩镜的铁令,没敢多说,而今除夕团圆,太夫人每日念叨着想念外孙女,韩镜也稍有意动,杨氏没阻拦,便暂将唐解忧接回来,议定过了初七就送回观里。
外头冷风里爆竹声不断,暖厅四角俱设暖烘烘的火盆,两座十八铜人的灯架上烛光明亮,头顶上还悬着明晃晃的宫灯,照得一室如昼。
桌上酒菜都全了,刘氏将孙儿韩诚抱在怀里,往太夫人跟前逗弄。
“诚儿,叫太奶奶。”她笑眯眯的,拨了拨婴儿嫩嫩的嘴唇。
韩诚才多大,咿咿呀呀地连话也不会说,只是觉得有趣,咯咯轻笑。
太夫人也觉得欢喜,“那时候徽儿也这般大,在襁褓里抱着,话都不会说。谁知一转眼,太孙也有了。”遂拿玉箸蘸了点蜂蜜喂过去,韩诚小嘴巴一唆,愈发开心。
“孩子们都长大了。”太夫人久病之下,神已不及平常健旺,感叹道:“等征儿娶亲,解忧和瑶瑶有了人家,我这双眼,就能闭上了。”
“母亲身子健朗,不愁抱不到征儿的孩子。”杨氏含笑,夹了软糯的菜给她。
“其实论年纪,还是存静居长……”太夫人瞧了唐解忧一眼,眼底有些黯然。
半年没见,外孙女比离家时瘦了不止一圈,平常言笑晏晏的人,这会儿沉默寡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让她瞧着心疼。但她如今病着,自身都难保,知道敌不过杨氏的手段,除了暗地里给唐解忧多备些嫁妆,竟也难做什么。
杨氏视而不见,转而握住令容的手,眉眼带笑,“令容嫁进门时才十二岁,如今也不小了。我也总不能去弟妹那儿叨扰,这两年里,就盼着你添个孙子呢。”说罢,还寄予终望般在令容手背拍了拍。
令容微怔,未料话头忽然转到她这里,只颔首一笑,又夹菜给杨氏。
杨氏知她害羞,便仍过去逗弄襁褓里的韩诚。
剩下韩瑶掩唇偷笑,在桌底捏令容的手,“母亲总算着急啦。”
令容嗔她一眼,压低声音,“急什么,你也快了。”
两人交头接耳,对面唐解忧瞧见,垂首不语。
道观冷清孤寂,半年时间足以让她认清当时的跟头栽得多重,难得能回府住几日,她表现得格外乖觉,半句话都不肯多说,只含笑听桌上笑谈。到夜色深浓,众人齐到厅前看烟花爆竹,她也只陪在太夫人身边,半眼都没敢多看韩蛰。
亥时才至,太夫人因病中神不济,先回屋中歇下。
唐解忧也没再多待,跟长辈告退,到太夫人身边陪着,杨氏也跟过去安顿太夫人睡下。
令容直到子时将近,韩镜也撑不住提议散了,才跟韩蛰回银光院。
……
夜色如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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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热闹烟花,院里就只剩灯笼点缀。
令容喝了两杯酒,跟韩蛰并肩而行,忍不住便想起杨氏想抱孙子的话。半年之期转眼将至,等过完年,春暖花开,便是韩蛰答应给她和离书的时候。只是她不知道,韩蛰会履行诺言,还是会像在潭州时那样,不许她再提。
她抬头,环视这座惯常出入的院落,屋宇峥嵘,灯笼摇曳。
这屋檐之下,她曾跟韩蛰并肩共赏夜色,曾跟红菱枇杷笑闹,转头就见韩蛰负手而立,微有笑意。平淡而温馨的回忆,寻常不觉得怎样,想到即将割舍离别时,却平白生出眷恋不舍。
也是在这样暖红灯笼下,她因裴少夫人的死而惊惶伤悲,韩蛰揽她入怀,轻拍安慰。
出阁之前,她以为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冷硬如铁,能篡权谋逆、执掌天下的人,不会为后宅花半点心思。嫁人之后,她才知道那是他在外的面孔,回到府中,他纵然性子冷清,也会像寻常丈夫一样护持妻子,会在刀兵险境中,护她无恙,偶尔还放下身段哄她高兴即便手段略生硬。
更何况,他还有出神入化的厨艺。
数遍韩府内外,京城上下,能经常尝到他厨艺的似乎也只有她。
昨日后晌得空时,她去小厨房拿晾干的桂花捣鼓桂花莲藕,韩蛰还露了一手,做了份梅菜扣肉,又炒了一盘野山菌,飘逸满屋香气,夫妻二人没惊动旁人,到近处水榭里关门吃了个光。
令容唇边不由浮起笑意,盯着灯笼出神。
韩蛰脚步微驻。
“想看灯笼了?”他突然问。
令容愣了下,哪敢说心中所想,便颔首道:“嗯。快到元夕,又能有花灯看了。”
韩蛰睇她一眼,“到时候我带你出去。”
“可以吗?”令容甚感意外,“我是说,夫君不用陪着老太爷吗?”
“不用。”韩蛰垂手勾住她肩膀,掀帘入内。
屋内热气熏人,令容借着烛光瞧了瞧韩蛰神色,心里有些疑惑按韩家的情形,如今冯璋谋逆的兵戈一起,府里必定要插手军务,给将来造反的事做铺垫。如此要紧的关头,老太爷必定希望韩蛰专注政务,不为旁的事分心。
先前韩蛰陪她送阮氏备的礼,老太爷不能挑她的错,未必不会对韩蛰有微词。之后韩蛰陪她去高修远那里道谢,又去章老的梅坞看茶梅,忙中偷闲,老太爷就不担心他玩乐丧志?
是老太爷态度有所松动,还是韩蛰羽翼渐丰,不惧相爷威压?
她捉摸不透,进屋见宋姑已备了热热的茶,先倒两杯来喝。
韩蛰跟长辈和两位兄弟喝了不少,喝茶后靠在榻上,等令容盥洗后换了寝衣,才解了外裳,自去浴房。
令容见他走路脚步略微虚浮,有些担心,“夫君独自进去无妨吧?”
“要不”韩蛰中衣微敞,觑她,“你帮我洗?”
“算了。”令容赶忙摇头,“夫君进去吧,有事再叫我。”
“好。”
因韩蛰不惯让人伺候,枇杷红菱等又都出去了,令容毕竟放心不下,迟疑着走到浴房门口,万一里头有异样动静,她也能进去帮忙韩蛰的酒量比她以为的浅,新年的头一天,她可不想他出岔子。
安安静静等了半晌,里头除了偶尔有哗啦水声,倒没旁的动静。
她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正想抬脚离开,却听里头韩蛰叫她。
令容隔着门应道:“夫君还有事?”
“拿件寝衣。”他说。
令容诧异,“寝衣不在里面吗?”
“这件不想穿。”
一件寝衣也挑剔!令容腹诽,正琢磨韩蛰是不是又要借酒装疯,就听里头道:“等着我出去取吗?”甚至还带了哗啦啦仿佛浴后出水的声音。
令容忙道:“我送进来。”
遂快步走到衣橱旁,挑了件他惯常穿的拿进去,站在绣纱屏风后,将寝衣搁在旁边高脚小几上,“我放这里,夫君取了穿吧。”说罢,没听见回答,透过纱屏一瞧,隐隐绰绰的,韩蛰靠在浴桶边上,悄无声息,像是睡着了。
她迟疑了下,道:“夫君?”
没听见回答,令容觉得担心,扒着屏风往里一瞧,就见韩蛰背靠浴桶,两只手臂搭在桶沿,脑袋微沉,正抬眼瞧着她。浴桶里热水蒸腾出薄薄雾气,他的头发尽湿了,滴滴答答的水珠掉下来,落在结实的肩膀。他常年习武,手臂孔武有力,赤着的胸膛也硬邦邦的,壮硕微鼓,水珠从沟壑滚落,没入水中。
那张冷峻的脸上也有水珠,深邃的双目盯着她,带着烫热温度,像是潭水炙热沸腾。
令容猛然醒悟过来,瞪了他一眼,匆匆出了浴房。
脸上却热气腾腾的,比泡在浴桶里的韩蛰更红。
第62章识破
令容回到榻边,胸腔里砰砰直跳。方才那一幕实在太冲击她的心神,此刻闭上眼睛,脑子里晃来晃去的仍是韩蛰赤着的胸膛,水珠从中滚落时,平白叫人脸红心跳。
她走到桌边,连着灌了三杯茶,想去窗边吹吹风,怕受寒,终究忍住了。
猛听浴房里响起脚步声,她下意识迅速回到榻上,甩了两只绣鞋,钻进被窝里,缩在床榻最里边那是整个房间里唯一能让她觉得安全的可怜角落。
韩蛰已经走到榻边,寝衣随意系着,赤着的胸膛犹有水滴。
令容不敢看,匆忙闭上眼睛,蚕蛹似的躺在里侧。
韩蛰唇角动了动,脱了鞋上榻,将烛火灭了数盏,帐内骤然昏暗了许多,却不影响视线。他背靠软枕,两条修长的腿懒懒伸开,伸手揉了揉眉头,静了片刻,听见令容呼吸不匀,侧头就见她两颊红晕未褪,眼睫轻颤。
他故意咳了声,低哑开口,“有水吗?”
令容缩在被子里,没出声。
韩蛰斜靠过去,声音更低,“有水吗?”
烫热的鼻息混同低哑的声音落在耳边,令容浑身打个机灵,知道躲不过去,忙睁开眼睛往里滚了滚,心虚道:“夫君回来啦?天色太晚,累得睡着了。”
“嗯。”韩蛰跟颐指气使的皇帝似的,吩咐道:“口渴。”
“桌上有水。”令容觉得跨越那双腿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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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是危险的事,往锦被里缩了缩,“夫君自己倒,好吗?”
韩蛰充耳不闻,只皱了皱眉,“口渴。”
令容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装的毕竟方才韩蛰拿珠子扑灭灯盏时,跟平常一样利索。不过他靠在枕边呼吸灼热,不肯动手,令容终究没扛住,贴着壁板坐起身,小心翼翼地从脚跟爬下榻,倒了杯水给她。
韩蛰就着她的手连喝两杯,道:“够了。”
“可以睡了吧?”令容怕他再折腾。
韩蛰颔首,躺得更低,“嗯。”
令容松了口气,将茶杯放回,仍在最边上脱了软鞋,打算从他脚尖那儿爬过去。安安稳稳爬过半个身子,才回脚尖时,猛然被勾着一扯,身子立时前倾,韩蛰的手臂适时伸过来,贴着她胸前双峰,将她一把捞起。
“你也喝醉了?”他斜睨醉眼。
令容大怒,“你故意的!”
韩蛰手臂紧,将她带得前扑,跌在他胸前。淡淡的酒气萦绕,他胸前残留沐浴后的潮湿热气,她侧脸撞上去,立时火烧般热起来,顾不上忌惮,一拳砸在他肩上,“折腾人很有意思吗?”
头顶上韩蛰低低的笑,像是那回她被胸卡在岩缝里进退两难,他转身偷笑,令人恼火。
令容脸涨得通红,尝试着爬起,却被他强行按在胸前。
“令容。”他笑意微敛,神色正经了些,“我有事跟你说。”
“说什么?”令容挣扎,想回到赖以蔽身的角落,却被韩蛰轻易捉了双手捏在她腰后。她的两条腿也被他小腿制住,没了反抗之力,挣扎便成徒劳,心里又气又恼,扭了两下,怒道:“你先放开。”
“别动。”韩蛰声音微哑,眸色更深。
令容猛然醒悟,脸上烫热,果真一动不动,尽量弓起身子,不碰他腰腹。
“潭州那晚的事还记得吧。”韩蛰提起旧事,面不更色,“我说不想和离,是真心实意。今晚我没喝醉,也不是借酒遮脸,这件事我很清醒我不想和离,也从没想过和离。”
“可是……夫君许诺过的,去年八月,裴家少夫人那件事后。”
“那时你要的是休书。”韩蛰冷峻的脸上神色稍肃,目光却只在她唇边打转,蓦然紧手臂,将她柔软双峰压在胸前,“我冷眼看了小半年,你进门后没做任何错事,如何休弃?”
令容咬唇,“可以和离啊。”
“夫妻和离,是因相处不睦。才需闹到衙署。至于你的担忧在韩家,没有人能伤你性命,祖父不能,我更不会。”韩蛰抬眼,直直盯着她,“我这样的朝廷栋梁,难得有几次空闲,都用来给你做菜。令容,凭着良心,你也该重新考虑此事。”
令容像是砧板上的鱼,背后被他制得死死的,身下是他的腰腹胸膛,面前是那张冷峻的脸和烫热呼吸,这样的姿势,让她呼吸愈来愈快,讷讷道:“就当是相处不睦,夫君送我出府后另娶,必定会有更出挑的姑娘。”
“相处不睦?”韩蛰微微不悦,“是我待你不好,还是你看不上我。”
“夫君待我很好!”
“那就是你看不上我?”
令容满心慌乱,思绪也不似平常清晰,被他带到这一步,思来想去,似乎这是唯一的理由,遂硬着头皮咬牙道:“对,夫君虽出身显赫,前途无量,却不是我想要的如意郎君。”
“是吗?”韩蛰低声,天旋地转之间,将令容压在身下。
“你若看不上我,刚才为何脸红?”韩蛰声音低沉,微抬起身子,将一只手覆盖在她胸口,“还有这里,慌什么?嗯?”修长的手指在她露出的肌肤摩挲,掌心带着烫热的温度,稍往左边挪了挪,轻轻揉压。
胸前酥软被他轻轻按下时,抵在腿间的炙热亦愈发明显。
令容身子紧绷,脸上红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然而韩蛰的神情照旧肃然,只是没了平常的冷清,像是潜伏已久、蠢蠢欲动的野兽。她整个人都被他困着,像是羊入虎口,此时此刻,只能任人宰割但显然不能任其发生。
她只好退让,“那,再等半年?”
韩蛰眸光微沉,显然不满意。
令容脑子一团乱,想着反正韩蛰能出尔反尔,她也能言而无信,这会儿保命要紧,只好道:“我不再提此事就是了。”说罢,这阵子因杨氏和韩蛰而困扰她的难题迎刃而解,她心里仿佛有颗石头落地,竟然觉出种轻松。
韩蛰满意颔首。
令容便往后缩了缩,“夫君可以放开手了。”
韩蛰不为所动,将她双手握得更牢,覆盖在胸前的手不自觉的指揉捏,隔着薄薄的寝衣,那种销魂滋味令他声音更低,“母亲想抱孙子,想必跟你说过。”
令容微微战栗,手足无措,“可我只有十四岁。”
“嗯。”韩蛰盯着她,“我还没那么禽兽。”
是吗?相似的情景,令容不自觉想起潭州那晚的情.事。先前笑话她身上没几两肉,笑话她年龄小还没长开,却还是对十三岁的她下手,还不算禽兽?
眼底的轻笑一闪而过,被韩蛰紧紧抓住,“笑什么?”
“没、没什么。”
韩蛰何等敏锐的目光,多少老奸巨猾的人都逃不出逼问,何况令容?深邃的目光将她逼视片刻,他手上愈发用力,腰腹也贴得更紧。
令容迫于威压想不出借口,又被架在火上烤着,悔得肠子泛青,都快哭了,“是潭州那晚。”
“嗯?”
“夫君喝醉了。”
“然后?”
令容咬唇不语,侧过头躲避目光,慌乱呼吸间胸口急剧起伏,在他掌下战栗。
韩蛰虽喝了酒,理智尚在,见她神色怪异,不由回想那晚的情形。他的脑子很好使,虽不至于过目不忘,做过的要紧事情却都记得详细,那晚酒醉后记忆模糊,宿醉后想不起旧事,便没挣扎。此刻极力回想,相似的情形下,许多事渐渐零碎浮现。
她被缚在身后的双手,她的亲吻……
后面的细节都已模糊了,韩蛰极力回想,隐约记得那种痛快舒泰的滋味,那双温软柔荑被他握着,不是在她身后,而是……某个模糊的念头猛然升腾起来,勾起许多极细微的碎片,却如细珠串而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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