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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乡村原野
现关在这里,是梳头也不会,收拾整理更不会,蓬头垢面不说,如厕之后连便桶盖也不盖,弄得屋里臭气熏天,明明没苛待他,他却把自己弄得十分凄惨。
李菡瑶本来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忧郁的、悔恨的男人,来之前已经积蓄了一腔同情,生恐自己会心软,谁知一见了他,竟是被他弄得火气直往上冲,恨不得将他流放。
这人真是好本事啊!
李天华也直往甄氏背后躲。
李卓然毫不觉得自己形象窘迫,见了他们很紧张,扑到铁栅栏前,问:“你们来干什么?”
难道李卓航要送他上路?
李卓航朝甄氏道:“你告诉他,三婶临终前说的。”
甄氏道:“是,家主。”
她走到铁栅栏前,看着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说心里不难受是假,更多的则是失望。
她这辈子剩下的指望就是李天华,不论如何,她都要护着这个儿子,哪怕牺牲李卓然!
所以,李卓航一找上她,她便痛快地将婆婆临终前告诉自己的话和盘托出,并道:“婆婆没想害家主,不然也不会告诉我了,就告诉天华他爹了。”
李卓航没有为难她,只是让她亲自去告诉李卓然。
甄氏吃惊道:“家主要说开?”
李卓航道:“当然。”
继续瞒着,让人捏着这把柄,以后找机会攻击他吗?
甄氏被他锐利的目光看得低下头,暗自庆幸,自己没生过不良心思,一直守口如瓶。之前慕容星认错了人,她没站出来,是因为不知李卓航什么打算。她以为李卓航肯定知道内情,毕竟当年孩子确送去了大宅。
现在李卓航要她说,她就说。





日月同辉 第109章 落花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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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李卓然道,李卓航才是慕容星的儿子,是婆婆亲手送去的大宅,是婆婆临终前告诉她的。
李卓然如被雷击,眼前闪过慕容星对他的冷淡,哪里像个亲娘,跟李婆子没法比。
他无法面对这个现实。
他歇斯底里冲甄氏大叫:“贱人!你撒谎!你看上了他是不是?竟敢栽赃亲夫!”
身为老太爷的儿子,哪怕是私生子,哪怕被关祠堂,也吃的好、住得好;若这一切都是个错误,他还能被善待吗?从云端跌落的滋味,他承受不住!
李卓航转身就走,半句不想解释。
争做私生子,天底下也就这人了。
跟这种人,有什么可说的?
李卓航一走,江玉真立即也拉着李菡瑶走了,墨老管家等人也都跟着走了,只剩下甄氏和李天华,还要跟李卓然叙天伦。——他们此生休想甩脱李卓然。
甄氏轻推李天华,“叫爹。”
李卓然看也没看儿子,对着外面大叫起来:“李卓航,你怕我分家产,竟敢残害手足!”
甄氏:“……”
他们还有必要再待下去吗?
外面,李卓航一家刚走到门口,听见李卓然大叫大喊,李菡瑶气恼道:“他疯了!”
她就不明白了,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连她一个小孩子都能懂的道理,他一个大人怎么就糊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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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管家带着李卓航的亲笔信去云州找慕容星。
原本云州和湖州相隔几千里,按说李家的事传不到那边去,然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
云州一商贾正在霞照采购丝绸锦缎,李家在织锦行业名声不小,织锦世家以下就是他了。慕容星跟李老太爷的私情暴露后,李卓航多了个庶弟,这消息在行内迅速传开。这商贾回云州后,就把这件奇闻跟亲友说了。
三姑六婆跟着一顿宣扬。
慕容家顿时名声扫地。
慕容星父亲去世,慕容家正关门守孝,免了不少风波。
墨管家上门后,递上李卓航的拜帖。
按理,慕容家在这个风口浪尖,应该拒绝见李家人才是,但慕容星的侄儿慕容璨却接见了墨管家。
墨管家恭敬道:他是奉家主李卓航之命,来迎慕容居士的。原本家主要亲自前来,只因前些日子李家祸起萧墙,家主要清理门户,无暇脱身,故而才派他来。
慕容璨道,姑母并没回家,又出海了。
墨管家虽怀疑他这话有诈,却不敢纠缠,料定慕容星也不便去李家,他此行不过是代李卓航宣告认生母、证明李卓然非老太爷之子,遂留下礼物,告辞离去。
李家上门认亲的消息传开了。
在云州,有一大户姓潘,是慕容家世交。当年,这潘家的少爷潘梅林倾慕慕容星,上门求亲。
慕容星断然拒绝了。
当时,她已经珠胎暗结。
后来,她千里送子,然后远赴海外。
慕容家为了掩盖女儿私情,对潘家言道:慕容星心性飞扬,无心内宅,因羡慕海外风光,已经出海去了。
就这样婉拒了潘家提亲。
潘梅林痴情,想慕容星玩儿腻了,总要回本国,没道理在海外嫁人过一辈子,因此痴痴等待。
一等就是三年,终于绝望。
他于金榜题名之年成亲。
李卓航身世暴露后,潘梅林得知三十年前,慕容星因与李清阳(李老太爷)的私情才远赴海外,怨怪慕容家不告诉他真相,害他一片痴心付诸流水,一口恶气不得出。
李清阳,他当年也是认识的。
不就是一介纺织商贾吗?
再风流倜傥,也改变不了铜臭身份!
他便命人打听李卓航的底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眼前,墨管家这一趟跋涉,又在北方打听了些棉花、织锦的行情,辗转到年底才归来。
李卓航知慕容星不露面,也无可奈何。
他的身世传开后,在亲友中引起轩然大波。
李氏族人虽议论纷纷,却再也不敢妄言。——李卓航虽然是私生子,却与李卓然不一样,是由李老太太认在膝下,并充作嫡子养的,容不得他们说三道四。
江家和落家都惋惜不已!
李卓然既不是李卓航的庶弟,李天华自然也就不是李卓航的侄子,也就不能继承李家嫡支的家业,那李菡瑶岂不还是要招赘婿,肩挑起嫡支的重任?
落霞至少是死心了。
还有一个则愤愤然,就是李卓航的外祖郭家。
王诏是郭氏长房的女婿,李卓航的父亲则是郭家二房的女婿,叙起来两人也算连襟。
这次王诏获罪,多少跟李卓航有些关系,郭家长房便有些怨怪李卓航,其中亲疏利害等一言难尽。
王诏被押解进京,长房二太太受老爷们所托,求到侄女郭嘉懿面前,想请京城的忠义公府从中斡旋。
郭嘉懿婉拒道,王诏乃当朝左相王亨的族叔,王相和梁大人身为辅政大臣,尚且救不得他,忠义公府如何能救?
长房二太太哑口无言。
谁让王诏犯了国法呢?
恰好这时,李卓航的身世暴露,竟不是李老太太郭氏亲生的,竟是李清阳与慕容星无媒苟合的私生子!李卓航竟然还派人去慕容家,要认这生母。
长房便有了发作的借口。
这日,郭嘉懿回娘家看望母亲。
长房二太太闻讯,忙赶到二房这边来,三两句话便扯到李卓航的身世上——如今这可是霞照城里最新鲜热辣的话题,愤懑道:“李清阳欺人太甚!背着咱们姑太太做出这等没脸面的事。可怜姑太太白操劳了一辈子。”
郭嘉懿母亲等人都不作声。
人都死了,还争这个干什么?
郭嘉懿忍不住道:“虽然那人做的不对,但她把孩子送给了姑姑,幸而这样,姑姑才有子傍身。”
长房二伯母尖锐道:“有子傍身?我看是替人家养孩子。这不,她两眼一闭去了,人家不就回来了?
“家业、孩子,都归人家了!
“好有心计的女人!
“慕容家怕不是早就盯着呢,只等我们姑太太一死,便让他家女儿回来认子。不然,慕容星要真是知廉耻的,就该死在外头,一辈子别回来!那我才敬佩她。”
郭嘉懿气道:“二伯母,人家父亲去了,难道不回来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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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辉 第110章 神交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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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二伯母道:“奔丧?她眼里要是有长辈,当年能做出那样没廉耻的事?”
郭嘉懿:“……”
长房二伯母见她总为别人说话,又道:“姑奶奶,你一直替那女人说话,该不会是还惦记李家表哥吧?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大张旗鼓地认生母,忘了谁把他拉扯大的!我怀疑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世,所以当年……”
“二伯母!”
“二嫂!”
郭嘉懿母女同时出声制止。
郭嘉懿愤然起身,出去了。
她刚才并非替慕容星说话,当时李清阳为了子嗣,纳了许多妾,姑姑都容了,还差一个慕容星?
若慕容星进了李家跟姑姑争风,那另当别论,然而人家一隐就是三十年,就有过错也抵偿了。
这次回来也是巧,正碰上表哥被掳,换做是她,也要现身救儿子,这时候谁还在乎名声?
二伯母真是不可理喻!
王诏为官不正,能怪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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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影响了李卓航和外祖家的关系。
那日,他亲自带了礼物上郭家,解释道:他无法给生母名分,却不能不认她,这不仅关乎李家血脉,更关乎人伦,况且这也是嫡母生前的意思。
他娘舅,也就是郭嘉懿的父亲倒是没有责怪他,但此后郭李两家来往便大不如从前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王壑到湖州小青山——玄武王祖籍在小青山下的清南村——与表弟张谨言会合后,动身往西南边疆去。途经霞照县,听说青华府灾民掳劫了李卓航父女。
王壑大惊,心想:这杀猪的和牛贩子行事莽撞,走时千叮咛万嘱咐,怎会做出这等事?
这不是自绝后路吗!
他离开时教给叶屠夫:若是官兵逼紧了,可退去青华山自保,等待朝廷派人前来调查,掳李卓航干什么?
这事他不能坐视不理。
然等他和张世子、老仆快马赶到青华府,李卓航父女已经脱困,他忙敛藏行迹,没现身。
他令老仆扮作香客去青华寺打听,才知事情经过。
听说王诏竟然卷入倒卖官粮一案,他又惊又怒,一面又对李卓航这人来了兴趣。
李卓航先后两次被灾民误解:一次在青华府,灾民洗劫太平绸缎庄;一次在徽州府,父女两个被叶屠夫掳劫,两次均危及性命,他竟然都能化险为夷,最后还收服了叶屠夫牛贩子等一干人,就因为他心善?
王壑可不相信。
真要心善的话,早死了!
王壑反复盘问老仆事情经过,想从中找出答案,然而老仆只打听了大概消息,再问不出来了。
王壑无法,便亲上青华寺。
这次他没有改装,以本来面目求见净慧方丈,并报上名讳,称自己是王亨和梁心铭的儿子,路过此地,特来拜谒。
十几年前,原白虎王林啸天谋反,派人占据了青华寺,正是梁心铭带人捣毁了反贼窝点,救了合寺僧众。
净慧方丈笑道:“善哉,原来是故人之子。都长这么大了。”当年他遇见梁心铭时,梁心铭尚未成亲呢。
方丈又打量张谨言,见其年少英挺、举止不俗,猜他身份也必定不凡。然王壑并不替他们引见,反拜托他道:“小子这次出门,是奉父母之命历练。本是隐匿行迹的,还望方丈别透露了小子身份才好。”
方丈忙道:“小施主尽可放心。”
因对张谨言更不盘问了。
他引王壑二人入静室看茶,叙起往事,被王壑巧妙地将话题引到灾民造反上来。
王壑道:“小子听说,前日有乱民占据了青华山,可曾伤及寺中师傅们?谁来剿灭的?”
净慧方丈忙道:“不曾伤人。他们也是可怜……”一面叹息,一面说起事情经过。
这可比老仆说的详细多了。
王壑听说李姑娘年方八岁,竟徒手抓毒蛇,制服了胡齊亞,用蛇咬伤叶屠夫,并以叶屠夫的性命胁迫胡清风两次卖身,敬佩之余对解毒药的来历起了疑心。
他便问,李菡瑶用什么药治好了叶屠夫。
净慧方丈告诉他,李菡瑶先是给叶屠夫吃了一颗解毒丸,后来才又给了外敷的药膏。
王壑确定,那就是自己送墨竹的。
净慧方丈故意卖关子,先不说李菡瑶制服胡齊亞后,将胡齊亞如何了,等说到胡清风背信弃义时,才抛出李菡瑶预留的后手——藏匿了胡齊亞,惩罚胡清风背信弃义!
张谨言忙问:“藏哪了?”
净慧方丈笑道:“小施主猜呢?”
王壑脑子转得极快,马上从十几年前林啸天谋反,联想到后山精舍中暗藏乾坤,因而试探问:“难道有机关?”
净慧方丈赞道:“小施主说对了。”
王壑来了兴趣,道:“方丈可否带小子去后山看看?”
净慧方丈欣然道:“请随老衲来。”
当下领着他兄弟前往后山。
王壑打量散落在山坡松林间的精舍,仿佛看见母亲在这里惩奸除恶,破开重重迷雾,揭露一场惊天阴谋。
当年那场叛乱,白虎、朱雀、玄武三王全部牵连其中,孰忠孰奸,扑朔迷离,是母亲最先察知真相,并与父亲联手,才将原白虎王颠覆大靖之举消弭。
他怀着朝圣般的心情,走向其中一间精舍。
一连察看了好几处,都暗藏机关暗室,虽不甚复杂,难为那李姑娘才七八岁竟能破解,又是危急关头,这份机智和应变的能力便非一般人可比。
他想:墨竹也才七八岁呢。
他又问及那批灾民的安置。
净慧也大致说了。
王壑特地去看了胡清风等人,就在青华山中一山谷,正带着一群庄稼汉子开垦荒地,兴建农庄。
王壑没有过去招呼,隐在林内,打量这片山形地形,对张谨言道:“这里倒是个藏兵之所。”
他总觉这牛贩子不简单。
如今投到李卓航身边,李卓航不带他回李家,却在此地建农庄,只是为了安置灾民吗?
张谨言看了也点头。
当晚,王壑便将王诏的所作所为写了一封密信,发往京城。王诏是他王氏族人,此事恐会连累他父母,他不放心就此离去,决定在青华寺住下来,坐等结果。
此后,他每天同净慧下棋、论佛理。才过了几天,处置王诏的旨意便下来了,还有赐匾给李家。
王壑诧异:算算他的信还没到京城呢,朝廷的旨意怎就下来了?即便鄢计具本弹劾,也没这么快。
是谁,抢先一步下手?
针对的是王诏,还是王家和他父母?
王壑急速思忖,把徽州的大小官员都过了一遍,依然没有头绪。直到半月后,收到父亲的密信,才知原因:原是监察御史段启明弹劾父亲治家不严,纵容王诏在徽州为所欲为,竟勾结青华知府倒卖官粮。
段启明之弟段启瑞正在徽州。
张谨言生气道:“王诏犯的错,关舅舅什么事?”




日月同辉 第111章 七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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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壑反问道:“怎么不关我爹的事?”
王亨身为左相,在朝,为百官之首脑;在家,为族人之表率,族人犯错,他难逃其责!
张谨言道:“他弹劾王诏就罢了,攀扯舅舅做什么?难道舅舅跟他有仇?”
王壑道:“怕是真有仇。”
这些年,父母得罪人太多了,有些在明面,有些不知藏在哪旮旯,盯着王家,随时准备扑上来。
张谨言道:“他就不怕舅舅舅母?”
王壑道:“他还真不怕。眼下别说我爹娘不敢对他怎样,便是别人朝他下手,我爹娘也会出面保他,以防被人说成落井下石、铲除异己。人家都算计好了!”
张谨言吃惊地张大了嘴。
王壑自言自语道:“不急。”
张谨言忙问:“什么不急?”
王壑避而不答,起身道:“明早咱们就动身。”
次日一早,他们向净慧方丈告辞,下山后往南而去。
这次历练,王壑与表弟商量,准备从东南沿海开始,再折往西南边疆,再往西部边疆,再去西北,再到正北,再到东北,绕大靖一圈后,再直下江南。
如此,环游大靖一圈。
大靖内部各州:京城那片是他生长的地方,将来要回归;江南和中原一带,他作为最后一个目的地。
他先去东南和西南,是想查访一件事。
当年,他母亲以一介知府的身份,扳倒了当朝宰相左端阳,左氏一族被灭九族。当时,左端阳的侄子左秋风在西南雪州任官,左端阳事发前,命孙子左天松投奔其叔。后来,左秋风和左天松等人都被押回京城伏法。
王壑想查明,左家真没人了吗?
他不想对左家赶尽杀绝,却绝不会任由敌人在暗处窥视王家,伺机报复父母。——左端阳死有余辜,灭左家九族的,是先帝和一干朝臣,不是他的父母!
西南边疆,由朱雀王赵寅镇守。
西部边疆,原由白虎镇守,然白虎侯郑基刚恢复爵位封号十几年,根基尚浅,西疆便由他和忠勇大将军赵子仪共同镇守。同其他两王相比,白虎侯手上并无兵权,但他掌握着大靖最先进的火器制造技术。
王壑此番去西疆,是冲火器去的。
然后是西北玄武关,由忠义公方磐镇守;正北边疆,由玄武王张伯远镇守;东北沿海,驻扎着靖海大将军的水师,这些大靖疆域,他都要走到、了解。
这一圈绕下来,七年过去了。
这七年中,朝廷人事变换。
七年来,王亨和梁心铭已被推到大靖朝的风口浪尖,位高权重,却又如履薄冰。
他们每提议一项政令、每惩治一名贪官或权贵,先帝在时,是立功、被嘉奖;现在却被指责乾纲独断、无视君威。如今大靖上下,都道王相夫妻权倾朝野,他们往前进,是万丈深渊;向后退,亦是万丈深渊。
王壑察觉父母岌岌可危,立即返程。
他没有回京,而是奔江南来了。
江南,原本就是他最后的目的地。
几年前,嘉兴帝大婚,由太后做主,选了太后娘家侄女为皇后,一并入宫的,还有潘贵人等女。
这潘贵人乃前面所提到的潘梅林的侄孙女,进宫后十分得宠,先是诞下三皇子,升为妃,后升贵妃。
梁心铭看不惯她妖媚惑主,又不便出面干涉皇帝后宫事,便巧施手段,令太后申斥了她几次。
潘贵妃不敢怨太后,便屡次在嘉兴帝面前哭诉,说梁大人仗着帝师的身份欺辱她,她除了太后这个宫内的婆婆,宫外还有一位婆婆,凡事都要受辖制。
潘家人更视王亨和梁心铭为死敌,其他官员乐不得,正要借潘贵妃之手,压制王相和梁心铭的权势。
小人趁机进谗言,道是牝鸡司晨,乱了纲常,以至于先帝在壮年时驾崩,各地水旱天灾频频,乃天示警。
嘉兴帝渐对梁心铭不满。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潘贵妃受宠,潘家人也得重用——潘梅林前年被调任江南,任江南织造局的织造长官。
这是个肥得流油的缺。
潘梅林上任后种种行径,不消细说。
梁心铭身为左都御史,却一直隐忍不发,与她刚出道时的雷霆手段无法相比。
人都道,梁大人最会见风使舵、明哲保身。
看,这就是朝堂倾轧:
进,是错;退,亦是错!
王壑此行江南的目标,便是潘贵妃!
嘉兴七年六月中,湖州、景泰府、霞照县。
景江码头,这日,骄阳似火,从船上下来几个男子,头戴着斗笠,身穿灰色短褐,各牵一头骡子,骡背上驮着篓子,站在熙熙攘攘的码头上,与南来北往的行商无异。
其中一人将斗笠朝上抬了抬,露出一张年轻的白面俊颜,约莫二十左右,眺望茵茵翠翠的江堤和热闹的码头,叹道:“还是江南好啊,和风日丽。”
另一人干脆掀了斗笠,是个黑健的少年,面相憨厚,嘀咕道:“明明就是骄阳似火。”
这几人便是王壑、张谨言一行。
经过七年的颠簸和风霜,如今他们已洗尽浮华,无需伪装,看去与贩夫走卒并无二致。
“哥,我想吃点好的。想吃鱼。”张谨言舔舔嘴,向往地看着码头外,那里有繁华的街市!
这七年来,他跟着王壑饥一餐饱一顿的,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眼下终于苦尽甘来了。
“好!等卖了这些货,哥带你去大酒楼吃,”王壑豪气地一拍骡子脊梁,“走!”
老仆在后面听了,莫名想笑。
他们在外游历,都是自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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