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云

接着翻看视频记录，窦一凡也记不清楚到底是看了多少个视频文件之后他突然在屏幕里发现了一个相当熟悉的身影。窦一凡揉了揉双眼，仔细查看了一下视频里的身影，确定就是郑林曦的时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倒回来查看视频的保存日期，发现正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港商’骗子事件曝光的第三天，也就是六月十二日。就在事件曝光后的第三天，作为市委书记郭铭记身边的亲信郑林曦突然出现在省委书记庄振国的贴身秘书省委副秘书长张智雄家里面，这让窦一凡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变得精神百倍起来。他仔细查看着郑林曦和张智雄两人在客厅里见面的举动，可惜摄像头有点远，窦一凡又不懂看唇语，反正就是看得云里来雾里去，虽然知道郑林曦为什么而来，可是却怎么也弄不清楚张智雄是怎么答复郑林曦的。





平步青云 1527 雪上加霜
平步青云 - 1527 雪上加霜
发现了这一重要信息之后，窦一凡开始在书房里面坐立不安地走动了起来。他猛地吸了一口香烟，想要弄清楚郑林曦和张智雄之间到底有没有达成什么协议。可是单纯从视频上来看，窦一凡还真是没有把握确定这一点。如果说郑林曦已经搞定张智雄了，那么他今天晚上就算是找上门了也没有办法扭转局势。
再次查看视频，窦一凡将张智雄的谈笑风生和郑林曦的唯唯诺诺都印在脑海里。过了一会儿，纠结当中的窦一凡决定切换视频，回到门口的摄像头，重新查看了郑林曦进门和张智雄将他送出门口时的肢体语言。可惜的是张智雄的笑脸和郑林曦的笑容之间虽然存在一定的意味深长，可是常年在体制内混饭吃的人都清楚脸上的笑容并不代表一切。
就在窦一凡异常纠结的时候，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开门关门声，似乎是对面房子有人进出。窦一凡立刻打开实时监控，果然看到张智雄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出现从门口进屋了。来不及多想，窦一凡赶紧冲进洗手间胡乱地洗了把脸，然后漱了漱口。在镜子里看着并没有多大问题的自己，窦一凡正了正衣领，揣着今天刚从裴利腾手里拿到的信封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书房。
窦一凡一直相信幸运女神已经从他见到凌云璧那一刻开始对他十分的眷顾了。当他按响张智雄家门铃的时候，他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刚刚生下宝贝儿子的凌云璧头顶上的幸运女神光环能够再次降临在他的头上。
出来开门的是张智雄本人，刚刚换上拖鞋的张副秘书长还来不及进屋就听到了门铃声。从可视门铃中看到了窦一凡，张智雄对他的到访表示了惊讶。不过很显然，张智雄对窦一凡这个守在湖心静园会所外面把握时机给他递过银行卡的年轻人还是有几分影响的。特别是窦一凡假扮传菜员在包间里面和庄振国闲聊唠嗑的事情更是让张智雄对他有三分赏识。不是每一个人在庄振国面前都能够镇定自如的，而且窦一凡还是一个上门给庄振国秘书行贿的陌生人。
窦一凡环视了一下已经在监控视频里看得相当清楚的客厅，发现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的女人已经消失了，估计是听到门铃声进房间了。保姆给窦一凡端来了茶水，然后静悄悄地退出了客厅。
一番让座之后张智雄看着两手空空进门的窦一凡，微笑着等待着他自己开口。窦一凡定了定心神，用力地嗅了嗅，发现张家保姆给他泡的是一杯香气宜人的茉莉花茶。
“茶不错，挺香的，跟家里的装修一样，都很有品味！”窦一凡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小抿了一口，对于张智雄家的装修连带茶叶都简洁地恭维了一番。
“也就那样吧！看起来小窦很会喝茶！”张智雄不置可否，对于窦一凡的开场白也没有什么兴趣。作为一个在省委书记身边日理万机，整天忙得坨坨转的贴身秘书来说，张智雄根本不怎么想接待窦一凡这种小虾米，特别是在这种夜半三更，真是搂着女人睡大觉的时候。当然，没有人会相信窦一凡这个时间段守在张智雄家门口是为了进来品茗的。只不过有些废话总得有人来说，而且还得是窦一凡这个上门拜访的人来说。
“张秘书长，其实我不怎么会品茶，也就是牛饮而已。不过这泡茶真的很香，就算我是牛饮的人也喝得出来。”窦一凡微微一笑，心里斟酌着要怎么跟张智雄提起舟宁那边的风云变幻。
“小窦，你太客气了！小窦，这次到亿州来是公干呢还是过来走一走看一看？”见到窦一凡没有转入正题的意思，张智雄也端起摆在面前的紫砂杯喝了一口茶水。
“张秘书长，我这一次过来是受施德征市长所托，到亿州这里来了解一下那两个‘港商’骗子的事情。不知道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我们舟宁那边是重灾区，这一次被这两个骗子给坑惨了，银月县那边是欲哭无泪啊！土地画出来了，政府也给这个酒店项目做了抵押贷款的担保，好多投资者都被骗得倾家荡产。施德征市长在那边一方面安抚着群众的情绪，一方面督促着舟宁市公安局的刑警同志们加大破案力度。可是毕竟舟宁一个地级市的资源有限，很多事情千头万绪，还需要省委省政府给予支持。”窦一凡的上半身微微前倾，用很专注的眼神看着张智雄，坦然而且不失礼貌。跟上级领导说话不能将自己表现得太有能力，只有在诚信忠厚的基础上偶尔突出那么一丁点的小聪明，这样才能很好地把握火候，既不张扬又不会显得太无能。他将舟宁的事实摆了出来，可是又没有涉及到具体的人员。只不过窦一凡一个地级市下属开发区的代区长跑到省委副秘书长张智雄家里来说这个案件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更何况窦一凡是空着手进门的，在这十一点多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说这些事情更显得怪异。
“是啊！这一次舟宁是雪上加霜了，银月县的经济恐怕要好几年才能恢复过来了。”张智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窦一凡的话给予了一个基于事实上的中性评估。
“张秘书长，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投资信心的问题啊！银月县这一次不仅仅是损失了钱财资金，更是将舟宁市这两年来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投资信心，投资氛围都给葬送了。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彻查清楚的话，相信很多投资商对到舟宁投资会有些犹豫的。唉，无形资产更难弥补啊！”窦一凡感叹着，脸上的担忧和惋惜并不是全部装出来的。
“那是肯定的，投资品牌比投资氛围来得更加实在一些。为什么人家大公司大财团愿意到亿州或者柳水这样的大城市去投资呢？就是因为人家的投资品牌已经刷亮了，规模已经起来了，办事也规范化了。不是我说你们啊，小窦，你回去必须跟施德征施市长好好地聊一聊，顺便提醒一下对于某些上门来投资的人员还真得多留个心眼。好好地调查清楚再往家里领，是不是？否则的话，肯定就是引狼入室的，就像这一次这样，出事了不是？”窦一凡已经将话题撩开了，张智雄也不浪费时间，对着舟宁这一次损失惨重的案件也侃侃而谈，做出了评价。
只不顾张智雄的这一番评价刚刚说出来，窦一凡就感觉到脑袋有点嗡鸣的躁动。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解释什么不料却发现张智雄脑袋里面已经对这件事情有了根深蒂固的印象了。




平步青云 1528 反省没大错
平步青云 - 1528 反省没大错
当然，窦一凡心里清楚给张智雄带来这一印象的人正是早在一个星期前进了张智雄家门的郑林曦所带来的。从张智雄的这一番话中窦一凡可以听到了对施德征相当不利的指责。这让他这个代表着施德征在张智雄面前出现的小角色有些难言的压力。这个时候如果窦一凡一个劲儿地替施德征叫屈的话，张智雄未必能够听得进去，更不大可能会相信窦一凡的话。如果不替施德征好好解释解释的话，窦一凡估计不仅仅他这一趟亿州之行起不到作用，而且还会给张智雄留下更加糟糕的印象。
“张秘书长，您说的一点都没错！舟宁这一次真的得好好地检讨检讨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领导不再做出实际行动，也是很难让广大人民群众重塑舟宁的形象的。张秘书长，舟宁本来就是个穷地方，再不吸取教训就真的玩完了。其实在郭铭记书记和那两个‘港商’签订意向书之前，我就已经提醒过郑林曦秘书长了。我建议他们好好地审查审查这两个所谓‘港商’的真实性，通过公安部门也好，通过香港那边进行核实一下也可以。如果条件许可的话，咱们舟宁也可以派出考察小组到香港那边实地考察考察嘛，反正这样的事情也就是买个安心。唉！可惜的是，我这个人，怎么说呢？人微言轻，所说的话并没有引起郭书记和郑秘书长的在意。现在搞成这样的局面，我也觉得有些愧疚的。如果当时我能够据理力争的话，说不定郭书记和郑秘书长就会听我的了。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个人的胆量不够，不敢跟权威进行抗衡。”张智雄的话说完之后留给窦一凡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这个时候窦一凡一时语噎肯定会给张智雄留下施德征这边心虚的感觉，因此窦一凡只能不假思索地开口了。
不能直接说郭铭记的坏话，又不能明着替施德征开脱，窦一凡一时无计可施，只能由他这个局外人做出一番不咸不淡的自我反省。当然，以张智雄的智商和丰富的阅历经验又怎么可能听不出窦一凡这一番话中有话的自我检讨。
果然，听完窦一凡这一番反省之后，张智雄沉默了一会儿。他上下打量着窦一凡，好一会儿之后才淡淡地开口问了一句。“签订意向书之前，你曾经向郭铭记和郑林曦两人提出过建议？”
“是的！郭书记还骂了我一顿，说我是施德征的走狗……呃，对不起，张秘书长，我是不是，嗯，是不应该说这些话？”听到张智雄淡漠的问话，窦一凡脱口而出地回答了一句之后才如梦初醒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什么了。
“但说无妨！你是施德征一手提拔起来的，能够对郭铭记提出一些建议已经够厚道了。当然，有些话咱们之间私下说说就算了，在哪说在哪散，对吧？其实郭铭记……在舟宁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有四五年了，本来省里面的意思是让他这个经济能手到下面去再历练历练，看能不能将舟宁这个拖全省经济尾巴的贫困市尽早脱贫的，不过现在看来……嗯，廉颇老矣！当年在安江市的魄力看来已经被消磨掉了。”张智雄看了一眼满脸彷徨的窦一凡，淡淡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郭书记在舟宁的口碑还是不错的，一年到头都在舟宁呆着，连亿州的家都很少回的。而且，更难得的是我们在御鹏山上班的时候也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绯闻缠身之类的。大家对于郭书记这一点洁身自好还是很敬佩的，只不过这一次，唉，就是太心急了！可能是太想为舟宁做点事情了，也难怪他会中了招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郭书记在舟宁这里一直都没有真正抓过经济。呃……对不起，张秘书长，我又造次了！要是哪里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张秘书长您多多指点！”窦一凡就像一个嘴碎话痨的妇人一样，语无伦次而又喋喋不休，想表达自己的意思又诚惶诚恐的。不过他满脸的惶恐还是被张智雄看在眼里的，而且更加明显的是张智雄已经听清楚窦一凡的意思了。就算窦一凡刻意地想要表达出他真的不是有意诽谤郭铭记的，不过还是达到目的了。
接下来的对话就变成了张智雄发问，窦一凡危襟正坐地回答着张智雄的问题，一问一答，绝对不多说什么。只不过这一种拘谨的谈话方式在张智雄的刻意引导之下很快就变成了两人酣畅淋漓的笑谈了。时间很快度过，直到张智雄的老婆汪紫翎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窦一凡才似乎察觉到夜已经深了。他赶紧站起来告辞，很不好意思地朝汪紫翎叫了声嫂子道了声歉意，说是打搅了他们休息了。
“你是舟宁过来的？”汪紫翎身上还是穿着那一套休闲服，真人比从电脑屏幕那边看到的更加漂亮一些。浑身上下透着清冷气息的汪紫翎很主动地走到窦一凡的面前，朝他微微一笑，突然问了一句。
“是的，嫂子！我是舟宁人，以前在御鹏山市政府那边上班，现在被赶到海饶开发区去了。”窦一凡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也就若无其事地回答了汪紫翎的问题。
“以前在市政府那边上班？那你应该认识杜洁琪吧？”汪紫翎淡淡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要跟窦一凡了解点什么情况。
“杜洁琪？她……是我们市委那边的副秘书长。”听到杜洁琪这个名字，窦一凡突然怔住了。他张了张嘴巴，有些紧张地支吾了起来。面对汪紫翎突然冒出来的问题，一时摸不着头脑的窦一凡找不到应对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神色清冷的汪紫翎，窦一凡就是有一种被人当场捉奸在床的心虚。他甚至很敏感地猜想到汪紫翎跟杜洁琪是不是同学闺蜜之类的关系，会不会是杜洁琪已经告诉了汪紫翎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平步青云 1529 有空常来玩
平步青云 - 1529 有空常来玩
“杜洁琪是我以前的学生，嗯，我在亿州实验中学教书。我当班主任的那年，她是我的副班长，很乖巧的一个女孩子。听说她最近过得很不好，是吗？嗯，我是听以前的学生说的。”就在窦一凡胡思乱想的时候，汪紫翎走到张智雄身边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提到了杜洁琪。
“您是杜洁琪的老师？呃，嫂子，这一点我倒是真的看不出来，您太年轻了，比杜洁琪杜副秘书长大不了两三岁吧！”听到汪紫翎这番话，窦一凡忍不住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多岁的女人，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马屁。
“呵呵，那个时候我刚刚毕业没两年，刚好就教了杜洁琪。那个时候她和另外一个女生，也是很漂亮的女生，好像是姓柳的，特别要好。两人学习成绩好，人又长得漂亮，搞得隔壁班的小男生天天往我们班级跑，还被我批评过了。没想到一毕业就嫁到舟宁去了，而且听说最近还搞到离婚了，对吧？真是可惜了！”窦一凡的恭维让汪紫翎很好看地笑了笑，脸上浮现了亲近的笑容，很随和地跟他聊起家常来了。
“紫翎，不早了，还是让小窦先回去休息吧！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聊一聊，好吗？”张智雄给汪紫翎使了个眼色，和颜悦色地劝阻了她还想说下去的话题。
“那我先走了！张秘书长，嫂子，这么晚还打扰您，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窦一凡再次站起来，不敢再多做耽搁，径直往门口走去。
“小窦，是吧？有空常来玩儿！”汪紫翎站起来将窦一凡送到玄关位置，还亲切地客套着。
“谢谢嫂子！以后一定多来叨扰！”窦一凡回头看了汪紫翎一眼，发现这个女人保养得实在不错，柳眉粉脸红唇，中等身材，也算窈窕。整个人看上去跟杜洁琪年龄差不多的样子，可是人家却是杜洁琪的中学老师，师辈！
“嗯，慢走！”汪紫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往客厅那边走了过去，似乎是有意将空间留给窦一凡和张智雄两人说点什么悄悄话。
“张秘书长，您请留步！对了，刚才多有欠缺的地方还请张秘书长见谅。呵呵，这是施市长托我交给您的汇报材料，请您多多指正。”在玄关换上鞋子，窦一凡站直起来的时候从袋子里掏出那个早已经准备好的信封双手递到张智雄的手中，顺便为张智雄手下这张银行卡找了个借口。
“嗯，让老施放心工作，好好工作！相信庄书记一定会看到他的努力的，对了，上次我还挺到庄书记在过问你们海饶开发区的工业园呢！哪天等书记能够抽出时间的时候看能不能到你们海饶走一走，就算是检查工作也是一种鞭策和鼓励，对吧？”张智雄顺手接过窦一凡递过来的小小信封，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了。他握着窦一凡的手掌，说出了一番让窦一凡觉得十分意外的话来。
“谢谢张秘书长！回去我一定转告施市长，让他做好准备工作。再次感谢张秘书长！”窦一凡很识趣地向张智雄表达着感激。虽然张智雄所说的事情现在看来还是一张空头支票，而且庄振国的行程安排也不可能凭着张智雄一个人说了算，但是张智雄能够说出这话来就说明了他已经将舟宁这边的施德征放在心里。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只要张智雄还记得这个曾经许出的诺言，窦一凡估计他还是会游说庄振国到舟宁走一走的。只不过这个事情什么时候可能实现，会不会实现就不知道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挥手告别，窦一凡径直走进了电梯，在张智雄的视线中离开了十六楼。电梯到了十四楼，电梯门打开，窦一凡的身影闪了出来。沿着消防通道走楼梯上到了十六楼，窦一凡的身影很快出现在1602房门口，打开1602房，高大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书房里电脑还在开着，窦一凡气息有点紊乱地坐在书桌前，移动着鼠标点开了实时监控。对面奢华的客厅里汪紫翎和张智雄两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汪紫翎指着张智雄似乎在指责着什么，张智雄坐在沙发上梗着脖子，一言不发地盯着外面的阳台。看到这一幕，窦一凡愣了一下，虽然听不到两人到底是在争执什么，不过他还是发现对面客厅的两夫妻似乎还真有点什么问题。窦一凡冲着电脑屏幕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同角色的面具，每一个人都是变脸高手。
没有从电脑屏幕里看到想要的画面，窦一凡关了电脑匆匆溜出了上河一品。拿着温小龙留在客厅里的钥匙和小区大门的门匙，窦一凡很轻松地溜出了这个保安严密的高档小区。
沿着亿江河畔溜达了一会儿，窦一凡看了一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左右了。给施德征汇报已经太晚了，而且窦一凡也认为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给施德征汇报这件事情。漫无目的地在空寂的街道上走了百来米，窦一凡决定去做一件冒险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亿丰省红十字医院，乘坐电梯来到九楼的妇产科。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连值班的护士也托着下巴打着盹，窦一凡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医生值班室里面还有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和另外一个护士不知道在聊着什么，笑得只看到白惨惨的牙齿。找准时机，窦一凡从楼梯折回，绕到vip病房门前。
透过玻璃窗看着病房里面的女人，窦一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房门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凌云璧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璧儿，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窦一凡闪身入内，反手锁上了房门，轻声地说了一句。
“呵，我在等你呢！张嫂被我叫回去了，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凌云璧依偎在窦一凡的怀里，笑得特别的妩媚。
“璧儿，辛苦你了！来，我抱你过去！”窦一凡心里一疼，轻轻地将面前的女人一把抱在怀里亲了亲她微凉的脸庞，脚步轻轻地抱着她往病床那边走去。
“看看，孩子睡着了，刚才哭了好一会儿，好闹腾啊！”凌云璧将脑袋靠在窦一凡的肩膀上，将臃肿庞大的身体交代给这个男人去摆弄去负担。她的声音轻柔，充满了母性的温暖，少了平日里的清冷。
“呵呵，我能抱一抱他吗？会不会吵醒他？”将凌云璧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窦一凡的视线一直没有办法从病床旁边小小婴儿床上粉嘟嘟的孩子脸上移开。




平步青云 1530 日有所思
平步青云 - 1530 日有所思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入房间，在床边趴了一晚上的窦一凡微微地动了动，撑开沉重的眼皮，抬头张望了一下，才确定自己还身在医院里面。他站起来，走到窗边伸了伸懒腰，望着发亮的天空无声地叹了口气。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和她身边不远处的初生娃娃，窦一凡揉了揉双眼，准备开始迎战新的一天。
“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走回病床前，窦一凡俯身亲了亲凌云璧的脸庞，轻声地叮嘱了两句。
“嗯，你要走了？天都亮了？”凌云璧睁开双眼，朝窦一凡努力地笑了笑，望着窗外的阳光若有所思。
“我得走了，再不走我担心会碰到他。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知道吗？其它的事情有我和士磊呢！别瞎操心，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窦一凡揉了揉凌云璧乱糟糟的长发，忍不住又是一番交代。
“我知道轻重！他不会那么早来的，呵呵，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心情过来呢！刘士磊说今天上午就开始发布视频，估计萧家的人从今天上午开始就不会有心情再管我们母子俩的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定不会再让人伤害我的家人。”凌云璧从床上撑起半天身子，神情肃然地开口了。一场严酷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她凌云璧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真正到了这一刻，成败已经无关紧要了，凌云璧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了结这段恩怨。
窦一凡摸了摸凌云璧圆滚滚的下巴，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就在他拉开房门正要往外走去的时候突然被门口的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你是……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拎着一个保温饭盒的张嫂站在病房门口刚要敲门，一下子差点被窦一凡撞到了。她停住脚步，拦住想要夺门而去的窦一凡，上下打量着从病房里窜出来的不速之客。
“张嫂，这位是我表哥，是过来看我的。”见到满脸戒备的张嫂就要扯着嗓子瞎嚷嚷，凌云璧立刻叫住了她。
“哦？原来是亲戚！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小偷呢！呵呵，我说呢这么早怎么会有外人在病房里呢！对了，我在家里给您煲了一些肉汤，您还是趁热吃了，暖一暖身子也好！”听到凌云璧开口，尽职尽责的张嫂给窦一凡让出了位置，还笑着念叨着进了病房。
“谢谢张嫂！那我走了！”窦一凡朝凌云璧点了点头，快步朝门外走去。他三并两步地冲到楼梯口，很快就消失在消防通道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