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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不管是成欢生前,还是成欢去了的这段时间,皇上没少往威北候府送东西,这内造的东西,还真是不稀罕。
“回去跟你们太妃说,这五千两银子一盒的茯苓糕太金贵,候府吃不起,让你们太妃自己保重吧,以后少给候府添些麻烦,就算是我们烧高香了!”
“夫人,昨儿我们太妃是撞客来着,您是太妃亲嫂子,别跟她计较,太妃这么多年在宫中也是不易,也是为了候府……”
“为了候府?”威北候夫人扫了一眼那小太监:“回去告诉你们太妃,若是觉得委屈,想想当年,想必她不会再委屈。”
威北候夫人一点儿没客气地送走了淑太妃的人,心头却也没什么畅快的感觉。
“阿枝,我记得刚和侯爷订亲的时候,淑宁对我,还是很好的,可是后来,她怎么就成了这样……”
望着庭前两株葳蕤的牡丹花树,威北候夫人还想得起她第一次来威北候府拜见准婆婆威北候老夫人时,那个笑盈盈地迎出来的小姑娘。
那时候的徐淑宁,对她这个嫂嫂,还是很友善的。
高嬷嬷也不由得感叹:“还不是为着后来侯爷清明时节给您买了个大风筝,忘了给她的……咱们这位姑奶奶,心眼儿,也就针尖儿大。”
威北候夫人笑笑:“是啊,一个风筝而已,就能让她心里记恨上我……可她后来不听老夫人和我的劝,非要和詹士春赌那口气,执意进宫去,如今倒能说是为了我们候府?我们候府虽然没有从前强盛,可侯爷也从来没想过用家中的女儿去换取富贵,就连成欢的事情,也是没奈何……”
说起女儿,威北候夫人脸上那丝笑意也没了。
“罢了,这么多年,我们大把的银子往宫里堆,唯恐她受委屈,到如今,也是够了,没有我心力养仇人的道理。”
高嬷嬷静静地站在一旁点了点头,夏日的天儿,渐渐地热了起来,但愿夫人的心,也能一日日暖起来。
京城进入炎炎夏季的时候,西北的天气也猛然热了起来。
像是春天生生被人抽走了一般,直接就从大冷的天儿进入了三伏天。
骄阳烈日下,宁州军中的校场上尘土飞扬,战马嘶鸣。()
第一百七十八章宁王召见
尘土弥漫中,高台上的林参将伸长了脖子往下瞅了几眼,回头对身边的镇西将军笑道:“将军,下面就轮到那个候府的小子上场了!”
看得兴致盎然的镇西将军点点头,神情之间有些玩味。
自从徐家的那小子被扔到这个地方来,皇帝好像是完全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威北候和忠义伯曾经多次致信给他托他多多照应,却始终没能把这小子弄回京城去,看来是彻底惹恼了皇帝。
看在老威北候的面子上,他也是会多照应的,可偏偏这小子一向拼命,不论是平日里演练还是出关拾胡人,都跟不要命了似的,难得是真难得,可他还得时时分心去照看一下,得他真的战死沙场了,他以后死了也没法跟老朋友交代。
“徐成霖,上!”
站在校场边上的偏将一声大喝,一人一骑从正对着高台的校场另一端飞驰而出,扬起一阵飞尘,向着场中而来。
“今天是比什么?”镇西将军刚到,有些不清楚。
林参将指了指校场西边的一拍靶子:“比射箭,骑行射箭。”
镇西将军点点头:“这个难度大,确实应该好好操练一番,胡人不就仗着马上功夫屡屡挑衅吗?”
校场上的矫健男子已经催马接近了校场中央,这时候,却双手一松,完全放开了马缰,只用两条腿紧紧夹住马腹,一只手从背上就拉出一把弓来,另一只手从腰间箭筒抽了一支箭,搭上弓弦对准了西边的箭靶拉满了弓。
校场边上的人和高台上的镇西将军顿时一起屏住了呼吸在马上射箭不稀奇,稀奇地是这马的速度,竟然丝毫不减!
马越快,颠簸越大,马上的人完全不借用马缰,要保证自己不掉下来,还要保证准头,实非易事!
大齐将士多为步兵,不像胡人大多是骑兵,军中演练,刀砍枪刺都是平常,唯独这一项,又要考验体力又要考验眼力,还要考验人马的配合程度,十个兵士里面有两个能做到就不错了,而这样射箭之时还能纵马疾驰的,更是少之又少!
而校场上一身甲胄的人却还稳稳地双手持弓箭,端坐马背,丝毫没有颠簸不稳的迹象!
待到座下马匹疾驰掠过校场中央的前一刻,他才倏然放手,羽箭呼啸而去,正中靶心!
“好!”有人立刻大喊出声!
“咻!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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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疾驰不停,马背上的人也一箭接一箭地射出,支支正中靶心!
这一连串的动作,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观看的兵士却紧紧捏了一把汗!
前日,有个新进骑兵营的小子,就是上了场马速太快,结果射箭的时候太用力,下盘不稳,直接从马上栽了下来,跌断了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正中靶心,十连射全中!”偏将驱马近前查看,大声喊出结果。
“好!徐成霖好样的!”
校场周围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呼喝声震天,马背上的人却扬起头,脸上却没多少喜色,勒马靠近高台,遥遥对着镇西将军行了一礼。
“好,不错!”
镇西将军却只有这三个字,抬手遥遥致意,一张饱经边关风霜的脸上,和校场中的徐成霖一样平静。
“将军,这小子真是难得,出身候府,却没有那些纨绔习气,骑射更是出色,假以时日,必定出人头地!”林参将也看得热血沸腾,军中这样的好儿郎,当真是不多!
镇西将军轻叹一口气:“叫他过来吧。”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高台。
镇西将军骑在马上,带着手下几个亲兵,远远地看见徐成霖催马往军营大门口行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慨叹。
年轻真好啊,风华正茂,身手矫健,当年他和老威北候也是这样英姿勃发地在这西北的边关纵马疾驰,保家卫国。
老威北候比他要大上将近十岁,对他却一直很是照顾,这份同袍情谊,他一直记在心里,可如今,他却不一定护得住他的长孙。
徐成霖在镇西将军身前勒住了马,恭敬地行礼:“见过主帅大人。”
“别叫主帅大人了,生分,就叫世伯吧。”镇西将军说完,又觉得哪里怪怪的,这是不是比老威北候晚了一辈儿?
“罢了,叫将军吧。”镇西将军挥挥手,叫爷爷什么的,忒难听了,他没那么老。
“是,将军。”
徐成霖从善如流。
镇西将军打量着眼前脸庞坚毅,眼眸明亮,鼻梁高直的徐成霖,不断点头:“不错,跟你祖父当年一样相貌堂堂,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后辈。”
徐成霖低下头去:“家祖过世多年,劳将军挂念了。不知将军找属下何事?”
镇西将军心中喟叹,万万不想把这话说出口,却还是只能说了出来:“宁王要见你。”
宁王?徐成霖愕然抬首,这才想起来,宁王的封地,就在宁州!
西北地广荒凉,建筑屋宇多数高大广阔,可是见到宁王府威武壮阔的大门,徐成霖还是冷笑了一下。
果然是天高皇帝远,宁王这是恨不得把京城皇宫的大门搬过来,可惜,宁王没有那个坐上龙椅的命。
“成霖兄,可把你盼来了!”
徐成霖一踏进殿门,就见原本施施然坐在高座上的人几步走了下来,向着他迎了过来。
来人一身银白色的亲王常服,蟒袍箭袖,头戴紫金王冠,那张和皇帝萧绍昀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泛着格外亲和的笑意。
可徐成霖清楚地知道,这张和善的脸皮下面,是一颗多么恶毒的心。
“臣不敢当。”
徐成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成霖兄这就谦虚了不是,你比本王年长,当得起的!”
宁王不以为意,仍是笑嘻嘻地,只是一双狭长的眼睛中,闪动着几许恶毒:“虽说本王是亲王爵,你只是个世子,可当年……要是我娶了成欢妹妹,你可不是我的亲兄长了?”
一字字一句句落在徐成霖耳边,激起往日的回忆,徐成霖立刻攥起拳头,冲着宁王脸上就去了:“你还有脸提当年!”
“啊!你怎么打人呢?”宁王被打得一个趔趄,扶着身后的柱子站稳了之后,夸张地叫了一声,笑得格外阴冷:“怎么就不能提了,当年要不是你多事,坏了本王的好事,徐成欢跟了本王,如今也不至于做个皇后都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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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你甘心吗
“可惜成欢没有上你的当,白心思,萧绍琰,如今的你,不过是一条落水狗!”
徐成霖却没有再被宁王激怒,冷冷地看着宁王,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当年,是他打翻了那杯递到成欢手上的酒水,也是他把宁王揍成了个猪头。
成欢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以为是他失手,却没有看到背后的险恶。
所以她还是那么傻地喜欢上了萧绍昀,最后死于非命。
炽烈的阳光透过大殿门上的窗纸,撒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徐成霖心中锥痛难言。
他不后悔当年打翻了那杯酒水,却后悔没有早些让成欢知道,这世间的人心险恶,还有皇家的你死我活。
宁王捂着脸,倚在身后的柱子上,喘了两口气,咽下了口中的血,扬着头叫嚣:
“我为什么没脸提当年?我曾跟你们徐家许诺,若是你们能全力支持我,我必定保你们威北候府一辈子荣华富贵,徐成欢我也能保她坐上皇后之位,是你们有眼无珠,不肯应我!”
宁王这口气也是憋在心里很久了,干脆此时说个痛快:“结果又怎样?我像只落水狗一样落到这个地步,你们呢?徐成欢呢?死的死,贬的贬,这就是活该!”
明明当年父皇是对萧绍昀不满的,是要废太子的,可偏偏一群老顽固护着眼珠子一样护着萧绍昀,他只能去拉拢各大世家勋贵,那时候老威北候犹在,手握重兵的威北候府就是首选,可他们却死活都不愿意站在他这边!
无奈之下,他才想办法要毁了徐成欢的清白,要是能把徐成欢娶到手,那威北候府自然能拉拢过来可徐成霖却偏偏坏了他的好事!
徐成霖已经有些年没见过宁王了,但宁王还是和他记忆中的那个阴狠小人一模一样,就连说话,也是戳着人的心尖儿说。
从小成欢就一直站在萧绍昀这边,威北候府和萧绍昀关系良好,晋王和朝中重臣也都是太子的拥护者,只有宁王不死心,生出妄念,使尽各种手段,最后还把主意打到成欢头上来。
如果让宁王得逞了,那时候才十一岁的成欢,又该是如何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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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卑劣的人,十三岁的时候就能使出那么恶毒的诡计,即使成欢如今不在了,他也绝不认为这个人值得饶恕!
“即使萧绍昀没能护好我的妹妹,至少他也没有伤害过成欢,成欢这一生,也快快乐乐地过去了而你,宁王殿下,你一辈子都要被圈禁在这个地方,直到老死,这样的感觉,如何?”
被徐成霖踩到了痛脚,宁王却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暴跳如雷,反而是大笑了起来。
“蠢,真是一家子蠢货!你那个白痴一样的妹妹以为萧绍昀是真心喜欢她,你也以为萧绍昀是什么好人?真是蠢得让人笑死!哈哈,我真是后悔!”宁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早知道你们都能蠢成这样,我小时候就应该先下手,把你那宝贝妹妹栓在我的身后,这样还有萧绍昀什么事儿!”
“他不就是看中了你们威北候府的兵权吗?不然为什么等他一登基,你祖父一死,你们威北候府的兵权就全都上缴了?不然为什么徐成欢嫁进皇宫当晚就死于非命?天哪,你们真以为皇宫就是个筛子,刺客那么容易进进出出,杀了皇后居然还抓不到?”
宁王拍着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齐立国百年,从来没听说过进了皇宫的刺客还能全身而退的!徐成欢是有多大的面子啊,刺客不奔着皇帝去,奔着她去!怎么样,如今别说刺客,就连刺客的头发,萧绍昀怕是都没抓住一根吧?也就你们这一家子蠢货,相信萧绍昀真喜欢徐成欢,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夺位失败,被赶到宁州来,宁王过的日子虽然跟平民比起来还算不错,却和先帝在时是天差地别,暗无天日。
如今好不容易把这个昔日仇敌之一召到面前来了,四年多的阴郁之气一朝爆发,喋喋不休地说着,嗦得像个宫里的老妈子:
“还皇后,徐成欢那个蠢货,屁颠屁颠跟着萧绍昀,以为她能当皇后,呵呵,当个葬在皇陵的皇后还行,活着的还是别想了……萧绍昀都要选秀了,选秀你知道吧?皇后宠妃,要什么有什么,可怜你妹妹,永远都只能是个死人了,给别人铺好了路,自己却一天没享受到,哈哈,徐成欢,你傻不傻,你就是个傻子!”
宁王笑着笑着,却是顺着柱子滑了下去,坐在地上,眼泪忽然如同开了闸的河堤,奔涌而出。
“明明最开始我和萧绍昀还有小十那个笨蛋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皇子,都是天潢贵胄,都对她可亲友善,可她为什么偏偏看我不顺眼?小十总和她打架,她也护着小十,凭什么就看我不顺眼?她要是跟着萧绍昀,一辈子尊贵地做她的皇后,我也服,可凭什么她就这么死了,让萧绍昀白白占了这个便宜?!”
寂静的大殿里,只回荡着宁王翻来覆去的几句话。
徐成霖伸手往眼前的明亮中挥了挥,什么都没捉住。
成欢,你真的好傻啊。
宁王的唠唠叨叨徐成霖像是没听进耳中,却又似乎听进了心中。
那个眼神明亮璀璨,心底单纯,笑起来能甜到人心里去的徐成欢,终究是死了,也如同微尘一样消散在空中。
她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徐成霖心中有一片片的阴影笼罩上来,是啊,萧绍昀选秀的旨意都传到了西北,很多当地的军户都告假回去安排家中的女儿了。
若这十几年的光阴都是萧绍昀在做戏,那威北候府兵权被夺,成欢身死,自己被贬的结果,是不是就是萧绍昀想要的?
徐成霖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虽然也才十八岁,却生生像是年近三十的宁王,迈开步子走向了门口。
“宁王殿下保重,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先帝在临终前几个月把宁王打发到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来,何尝不是在保全宁王的性命?
不然,历朝历代争储失败还能安然无恙的皇子,又有几个?只是宁王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同情。
“徐成霖,你甘心吗?甘心你徐家就此没落,甘心徐成欢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吗?”
就在徐成霖要跨出大殿门槛的时候,宁王忽然哑着嗓子在他身后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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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九族血祭
詹士春带着钦天监一干徒子徒孙,沐浴焚香,开坛做法,在钦天监的观星台上端坐了一天一夜,终于算出了招魂台动工的吉日:六月六。
没错,就是六月初六,鬼节的日子。
钦天监的一干人等心里跟吃了不知名的虫子一样,除了恶心,还有惶恐。
六月六,是给死去的鬼魂过节的日子,这样的日子,破土动工,真的不怕招来什么邪祟吗?
其他朝臣可以来一句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他们钦天监,不就是靠着鬼神之说吃饭吗?干这一行久了,不信也得信!
满朝文武的奏折雪花一样飞向了萧绍昀的案头。
“皇上,六月六是民间鬼节,向来为大忌,无论如何,不宜破土动工啊!”
这是以工部为首的招魂支持者。
“皇上,钦天监妖言惑众,招魂台劳民伤财,不能建啊!”
这是以宋温如为首的反对派。
不要说是六月六,就是大吉的日子,那也不行!
不管皇帝怎么说,这招魂台,绝对不能建!
朝堂上很快分出了三个阵营,一边是钦天监和工部,要建招魂台,一边是丞相,加上兵部,还有以威北候镇国公为首的老牌勋贵,坚决反对,剩下的,站在中间,静观其变。
萧绍昀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乱纷纷群情激昂的大臣,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成欢死的时候。
也是这样满朝文武苦苦相逼,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是连成一气的。
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在对抗他,对抗他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
皇帝沉沉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似乎满怀忠义,忧国忧民的脸,轻飘飘地抛出了一句话:“凡是反对者,拉下去,杖责三十,中立者,杖责二十!”
“皇上!”
阶下宋温如难以置信地高喊出声。
“朕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既然你们认不清谁才是天子,那朕就让你们看看,这个天下到底是谁的!”
最后一句,萧绍昀几乎是咆哮着出口,狠绝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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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扫过太极殿的每一个角落!
“若杖责过后仍不知悔改,直接杖毙!”
刚才还争论不休的大殿里顿时忙乱起来,大批的殿前侍卫涌了进来,宋温如,威北候,镇国公,一个个反对的朝廷重臣都被制住,而所有中立的人,全都跑向了工部那一边,甚至是原本反对的人里面,也有不少直接跑了出来!
三派人立刻变成了两派,而以宋温如为首的这边,人明显少了一大半。
宋温如的官帽官服都被扯得歪斜了,花白的头发蓬乱地掉落下来,大齐最能干的丞相,神情瞬间萎顿了下去。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明明是教出了一个贤明纳谏的帝王,怎么会成为这样一言不合就动用廷杖的暴虐之君?
大齐百年,帝王对臣子动用廷杖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上一场的廷杖,还在短短三个月之前!
一切都是因为孝元皇后,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粗重的木杖落在皮肉之上,太极殿前的闷响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肉翻飞,鲜血顺着白玉台阶上的花纹蜿蜒而下,太极殿前生生成了一片修罗场!
宋温如趴在地上,顾不得身上血肉模糊的疼痛,以头抢地,大哭不止。
“天降妖邪,祸我大齐啊,祸我大齐啊!”
萧绍昀站在太极殿大门外,高高在上地看着痛苦哭嚎的大臣们匍匐在他的脚下,心中的戾气不减反增。
这是他的天下,他要谁生,谁就要生,要谁死,谁就去死!
这时,却有一个正在挨廷杖的御史台言官大喊出声:“天降妲己喜之流,是为帝王不仁,皇上,您真要做那夏桀商纣吗?妖女,妖女祸国,死不足惜,皇上,明鉴啊!”
妖女祸国,死不足惜!
这八个字像是一瓢热油浇在了萧绍昀心头,把他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暴虐之气再也无法克制!
曾经,这群人就是以这样的借口逼死了成欢,如今她已经死了,还说她妖女祸国!
“杖毙,直接杖毙!”
他咆哮出声,俊美的脸此时就像地狱的修罗!
那言官却是怆然一笑:“老臣为国尽忠,何惧一死!”
说完也不待那又快又急的廷杖再落下来,竟是猛然一挣,头颅高高扬起,重重地在坚硬的白玉石上一撞,顿时撞碎了大半个颅骨,血流如注,顷刻间没了声息!
“死?你们都会以死威胁朕了是吗?”萧绍昀的双眼几乎变成了血红色,前世那场血流成河再次倒映在他的眸中:“既然都这么想死,这么不怕死,好,那就给朕去死!”
“御史台王度,诅咒君王,以下犯上,挫骨扬灰,诛九族!”
诛九族!
宋温如吃力地抬起头,望着那几乎癫狂的帝王,彻底昏了过去。
“熙和四年六月初六,孝元皇后薨逝未满百日,招魂台起。招魂台,方十丈,高百丈,世间人力难为,熙和帝诛大臣九族为血祭,征调十万民夫,乱始起。”
《齐书志》上,如此记载。
“乱了,这天下,要乱了……”
宋温如趴在软榻上,目光涣散,喃喃自语。
宋长卿端着药碗站在一边久久无言。
能不乱吗?纵观历朝历代,除了亡国的昏君,哪个帝王能为了要建一个高台就诛臣子九族的?
“王度家人如何了……”
宋温如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诛九族……自然是无一幸,王度刚满月的外孙子,也……”
宋长卿有些说不下去了。
在前世的最后,被灭满门的大臣家,哪家不是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会放过的?
那简直就是一场灭世的血色浩劫,牵连极广,京城权贵十室九空,血腥冲天。
而王度被诛九族,跟那场浩劫比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所以宋长卿跟其他人比起来,还是比较镇定的。
只是不知道前世萧绍昀疯了之后,大齐有没有亡国?所有的朝廷栋梁都死了,萧绍昀和孝元皇后生的五子三女也死光了,这天下,也不知道归了谁?
前世的结局他不知道,但是这一世的后果,清晰可见。
大齐的青壮劳力都来修招魂台了,那一旦边关战乱起,谁去上战场?不分阶层的选秀,征调民夫,大齐百年积累的繁华富盛,又是以怎样的速度消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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