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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天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江承紫听闻,只是笑了笑,杨师道忽然又说:“有人到了。”
“嗯。”江承紫不由得站得更端庄一些,等待来人前来。
未见人前来院落,便听得祠堂门外,有人急吼吼地喊:“落轿,落轿。”
“大胆,何人来此?”外面的护卫喝道。
“瞎了眼了,我是三老爷。”来人朗声嚷道。
“不知三老爷来此,有何事?”护卫语气低了些,却不见卑微状。
“祠堂十二下钟,各房皆要来人旁听,我们自是要来。”回答的是三夫人,语气少了平素的尖利,听起来倒是温和许多。
“原来是三房来了,倒是让人意外。”杨师道漫不经心地说。
“三伯母向来明,这是好机会。”江承紫轻笑。
杨师道也是笑了笑,江承紫却是接话,很是遗憾地说:“其实,我以为率先来的是长老会呢。”
“家主派人包围了云顶楼。”杨师道很平静地回答。
云顶楼就是长老们平素聚会的地方,也是接待贵宾的地方。很显然,昨夜各家名门大佬应该就在那里聚会。
江承紫没想到杨恭仁做得这么大,径直派人包围云顶楼,这,这不是直接与联盟撕破脸吗?
“家主此举”江承紫说不出话来了。
“不用着急,长老会成员只需两人在场即可进行家族审判。”杨师道依旧儒雅温和,一脸微笑。
江承紫正纳闷除了杨恭仁外,还有哪个长老会成员愿意倒向杨恭仁。却听见杨师道笑着说,“老夫人昨夜恰好病了,没在云顶楼。”()
第四百一十三章契机
杨师道说得云淡风轻,江承紫听得诧异万分。一时之间倒不敢去问到底是老夫人与自己的大儿子联手,还是杨恭仁设立局让老夫人不与长老会那帮人有牵连。
所以,她只惊讶地站着。
杨师道看着这被人称颂得如同妖邪的小女孩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由得笑了。
江承紫不好意思,低头垂眸,说:“阿芝年幼,看局部还行,看大局总是顾此失彼,看得不清。十二叔就不要笑我。”
“好,好,不笑。”杨师道笑着回答。
“十二叔要说话算话。”江承紫抬眸,一双晶亮的眸子瞧着他,那声音脆生绵软,略带着撒娇。
杨师道只内心赞叹此女真非普通人,就这抬眸言语间就让人恨不起来,身上有一种让人莫名喜欢的气质。
“十二叔说话算话。”他很严肃地承诺她。
她却甜甜地说:“十二叔真好。”
杨师道无奈地笑笑。江承紫却想起了早上临来祠堂敲钟前,杨王氏与她说的话。
“阿芝,今日,杨氏长老,嫡出各房都会来祠堂。今日,咱们不咄咄逼人,却要绵里藏针。而你,只需想着你是个十一岁的女童即可。”
“我还没十一岁。”她领会了母亲的意思,却调皮地跟母亲抬杠。
杨王氏白她一眼,说:“虚岁已经快十三了,你还装嫩。”
“嘿嘿,是母亲让人装嫩的。”她笑着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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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任由杨王氏帮她将腰封整理周正。
“别贫嘴,让你柔软些,却也不是让你痴傻。你盛名在外,装得太痴傻,总让人觉得假,适得其反。”杨王氏叮嘱。
“母亲放心,阿芝言语行为会柔软些,凡事不出风头。而且”她故意拖长了话语。
“怎样?”杨王氏整理好女儿的腰封,又为她梳简单的女童发髻,不着一点的头饰,只选了一柄木质的发簪。
“我会尽量掩饰我璀璨的光芒的。”江承紫一本正经地说。
“不正经。”杨王氏言语上批评,眉目里含笑,可见这批评还真不是反应内心。
“哈哈,阿娘,多谢夸奖,我会尽量不骄傲的。”她笑嘻嘻地做个鬼脸,然后拉开门就一脸严肃,施施然出门去了。
本来,她想的是在长老会上,再起光芒,但没想到在这祠堂早早等候的人竟然是杨师道。因此,与这位初次见面的十二叔的交谈举止里,江承紫就有意将咄咄逼人的尖锐一面藏起来。
聪明得近乎妖邪、说话又尖刻的女童和聪明可爱萌的女童,谁都会喜欢后者,不知不觉地想要保护后者嘛。
阿娘的道理,她懂。
“阿芝。”杨师道看着眼前发呆的女童,不由得喊了一声。
江承紫吓了一跳,垂眸低声说:“十二叔见谅,实在是昨晚上六房来了刺客,闹了一宿都不敢睡,我,我有些困。”
她声音越发绵软,还带着一份儿怯生生。
杨师道轻笑,道:“阿芝,在十二叔面前不必这般拘束。”
江承紫摇头,脆生生地说:“这不行。我阿爷常说,我们杨氏子弟,不管男女,都得是礼仪周全之人。”
杨师道一听,大为感动。打自他记事开始,天下大乱,家里的人勾心斗角,除了族学里的老师,没人再说什么礼仪周全,团结一心了。
如今杨氏六房这氛围是真好。
“阿芝,你说得对。是十二叔忽略了。今日,这里毕竟是祠堂,你是该守礼。”杨师道说。
“阿芝多谢十二叔。”江承紫盈盈一拜。
杨师道挥手示意她礼,沉默片刻,他忽然说:“阿芝,你记得:无论杨氏内斗如何厉害,但谁也不能做对杨氏前途不利的事。谁都不可以。”
江承紫不明白他这话具体所指,却又不好具体询问,只得装懂,用力点点头。
杨师道知道她没有懂,他也不打算解释,只说,“我且先从后门离开,不能坏了祖上规矩。”
“恭送十二叔。”江承紫盈盈一拜。
杨师道只点头,然后在护卫的护送下,快步从祠堂后面的侧门离开。
而在祠堂四合院之外的外院,率先来到祠堂的三房,以及随后到了二房、四房、五房、九房、八房都安静地在外面候着,没有一点的交谈。
按照祖上的规矩,来旁听之人或者参与审判之人在所有人未到齐之前,不能入祠堂与敲钟之人见面,以私下授意,影响家族审判的公正性。
“夫人,这长老会和老夫人怎么还没来?”三老爷终究是坐不住,低声对身旁的三夫人说。
“你莫要多话,坏了规矩。”三夫人提醒。
“我就随口一说,你看来的各房都在这里候着,都在装哑巴。”三老爷环视了一下四周。平素里,只有在大祭祀的时候,才能看到的兄弟们都陆续来了,这场面还真是壮观。
“人家要来,自然会来,你别多话,三房的麻烦还不够么?”三夫人警告。
三老爷就不说话了,只抱着一壶水咕噜噜地喝,全然不顾杨氏礼数,引得别房的人瞧见,心里暗暗偷笑,内心幸灾乐祸:三房的女人再厉害,看看这男人,啧啧,三房的女人真辛苦哟。
三夫人内心哀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到如今还连昨夜的事不知一二,对现在的形势看不出个大概。就是来这里,也是糊里糊涂的。看来三房的未来,以及今日的选择都只能靠自己了。
三夫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各房也暗自筹划自己的利益。一时之间,祠堂里虽然安静得只剩下清脆的鸟鸣,但实际上真是暗潮凶险。
而此时,老夫人的辇轿在祠堂外西北侧的蓝沁堂被拦住了。拦住老夫人辇轿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师道与杨恭仁两兄弟。
老夫人在听到钟声响了十二下后,就派人去看看是谁在敲钟,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是派出去的人没一个回来的。她心急如焚,却还是耐着性子沐浴更衣,将自己的拐杖拭擦干净,才上了辇轿,吩咐说:“去祠堂瞧瞧。”
一行人抬着老夫人往祠堂来,刚到了祠堂西北角的蓝沁堂,就有护院拦着辇轿,朗声道:“老夫人请停轿。”
紫嫣朗声喝道:“大胆,你是谁人手下,竟然敢喊老夫人停轿。”
那护院不卑不亢,也不理会紫嫣,只拱手对老夫人说:“老夫人,是大老爷前来拜见。”
老夫人一听,徐徐打起帘子,便看到恭敬站在辇轿前的杨恭仁。大半年不见,这孩子倒是神了不少。
“拜见母亲。”杨恭仁拱手道。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老夫人冷哼。
杨恭仁笑了笑,走到轿门前,扶着她,说:“母亲是深明大义之人,自是不会计较儿子没有第一时间拜访母亲一事。”
“我就计较了。”老夫人嘴硬,心里却已是生不起气来了。昨晚是什么境况,她大概也知晓许多。虽然她也不喜欢杨敏芝,但要在杨氏动手除掉杨敏芝,她还没丧心病狂到让杨氏为杨敏芝陪葬的地步。因此,她知晓大儿子一定是忙于部署。
“母亲,是阿仁不好,还这次的危机度过后,母亲再责罚我。”杨恭仁说。
老夫人叹息一声,说:“罢了,责罚什么。那些人打的什么算盘,他们以为我不知。莫说是你让我装病不去,就是你不叫我,我也不会去。”
“母亲能明白儿子苦心,儿子十分感激。”杨恭仁说。
老夫人摆摆手,说:“敲钟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九丫头亲自去敲的钟。”杨恭仁说。
老夫人蹙眉,又狐疑地扫了他一眼,低声问:“你没插手?”
“咳,母亲,这是六房的事,我们也是顺水推舟而已。”杨恭仁说了一半的话。
老夫人顿时明白,便是一笑,问:“你在这儿拦着我的辇轿,可有别的事?”
“最重要的是当然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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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请罪,其次,要给母亲一个惊喜。”杨恭仁笑着说。
“惊喜?”老夫人狐疑地瞧着杨恭仁。
杨恭仁略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句:“出来吧。”
蓝沁堂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一袭玄色圆领斓袍,胸前绣着一株浅绿的兰草,米白的细小兰花,看得出绣工极好,丝线皆是上品。头上幞头束发,修整的一丝不苟。
“孩儿拜见母亲。”那人走进了,立刻就跪地对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地瞧了,才说:“这不是梦呀。真是我儿回来了。”
“母亲,是我。”杨师道又拜了拜。他自从入了仕途,后又与公主皆为连理,碍于各种制度,实在是许多年没回到祖宅,也许多年没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我儿,何时回来的?”老夫人连忙将拐杖丢给旁边的丫鬟,将杨师道扶起来。
“回母亲的话,孩儿是与大兄一并回来的。”杨师道说。
老夫人笑呵呵说:“你呀,跟着你大兄学坏了。”
杨师道还像小时候那样嘿嘿笑了,说:“母亲,孩儿也是想你得很,但情况危急,孩儿不得不先与大兄一并处理了事情。”
“你一人回来?”老夫人问。其实,她很想看看小儿子那边的几个孙子,听说都是聪敏伶俐。因杨氏掺和到了旧贵族联盟,李世民曾直接跟桂阳公主说了,莫要到处跑,学了坏。
桂阳公主是个聪明人,当时就明白皇上的意思,禁止了孩子们跟杨氏来往。
杨师道也不能怪自己的妻,毕竟这就是生存之道。也因此,老夫人只是听闻过那几个孙儿的事,却还不曾见过。
“此次是大事,我亦是向皇上告了假。再说,这边危机四伏,我也不能带阿秀和孩子们在这个时候来见母亲。”杨师道说。
老夫人点点头,说:“应该的。”
“母亲。想必昨晚之事,你亦知晓来龙去脉了吧?”杨师道话锋一转。
“知晓个大概。哼,那些老匹夫太猖獗。”老夫人恨恨地说。
“母亲可知他们为何此番要这般做?”杨师道循循善诱。
老夫人斜睨他一眼,问:“你是来考我?”
“孩儿不敢。”杨师道赶忙弯腰赔罪。
“你也不用试我。母子之间,何须什么试探。”老夫人知晓小儿子这是在探她的口风。
杨师道心里一暖,随后又羞愧万分,对老夫人说:“母亲,是儿子小人之心。”
老夫人也不怪他,径直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少,不了解为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很正常。今日,你也不用试探,为娘径直告诉你吧。名门联盟,经过隋末初唐的这几年,我还真算是看透了,自私自利,互相扯后腿,目光短浅。今次,欲要拿名门利益陷我杨氏于危境。他们以为我与阿越的母亲王氏不对付,我跟六房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就可以把控住我?”
老夫人说到此处,不由得冷笑两声,继续说:“我不喜王氏是真,不喜六房包括九丫头都是真的,就算追杀九丫头亦是真的。可是,他们都忘了,我也算是杨氏的家主,我冠夫姓杨。任何时候,当然是杨氏利益为先。”
“母亲深明大义,儿子倍感自感。”杨师道与杨恭仁异口同声。
老夫人瞧着他二人,笑道:“我有你们两个好儿子,也算不枉此生。至于后辈,六房那一双儿女是个有才的。再往下,宏儿若是好起来,倒是个好孩子。走吧。莫要在此耽搁。”
“是。”杨恭仁与杨师道异口同声,一并扶着老夫人上了辇轿。
老夫人辇轿顺利往祠堂去,杨恭仁这才对杨师道说:“十二弟,现在就请你前往祠堂,护着母亲。”
“恩。”杨师道拱手,快步跟上老夫人的辇轿,一并入了祠堂大门。
杨恭仁这才的对身边的护卫说:“去迎张司直前去祠堂。”
“是。”那护卫退下。
杨恭仁站在蓝沁堂门外的枣树下,沐浴着从天下洒下细碎日光,忽然觉得这一次或者是杨氏最好的契机。弘农杨氏这个千年望族的未来正在逐渐地璀璨起来。()
第四百一十四章病树
江承紫不知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她自己也没去在意。
她敲完钟后,就站在这里。眼看着祠堂里值守的下人默默走进来,开始在祠堂四合院的宽檐下置席、案几,且在席上放上前日里才晒干的软垫,又在祠堂内堂门口置了一大缸的香花热水,放置一只木瓢。
做好这一切,那些下人鱼贯退下。
江承紫还站在祠堂门口,身后就是高高的木门槛。门槛之后,便是弘农杨氏历代先祖的牌位。
屋外陆陆续续有人来,那些来人是谁,说了什么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方才杨恭仁、杨师道与老夫人在蓝沁堂外的对话,她亦听得清清楚楚。
听着这些对话,江承紫的心从起初的略略紧张,逐渐放松下来。因为从听到的对话里,她逐渐发现情况比预想中好得多。而弘农杨氏也不愧是千年望族,见识与眼界皆非凡。就算是令人极其讨厌的老夫人也忽然让人觉得很是不错。
如果这一次能顺利地解决弘农杨氏的问题,旧贵族便真没有什么途径与脸面去撺掇李恪做那谋逆之事。而阿爷所担心的杨氏前途的事,也就好办了。
江承紫想到这一切,只觉得未来似乎很光明。她不由得抬头看着四方的屋檐切割出的天,蓝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而屋外,老夫人与杨师道入了祠堂,院落内骚动起来,五夫人率先已上前一拜,低声说:“母亲,是九丫头敲了钟。这孩子从小未曾养在祖宅,怕是不知这敲钟的规矩吧?”
老夫人扫了她一眼,不悦地说:“九丫头乃杨氏嫡出,这点规矩还是有的,你以为都是你郑氏?不知规矩,眼看得不是地方,手伸得也够长。”
五夫人一听,心骤然一紧。心想:莫不是那些事被发现了?
这五夫人娘家就是名门郑氏,她是郑氏五房嫡出三姑娘。她爹是郑氏如今的家主,而如今郑氏长老会首席就是她爹一母所生的胞弟郑明和。
五夫人也算名门嫡女,且在娘家地位就高,但人实在长得一般,没什么先天才艺,才不得屈就下嫁给杨氏老五,不温不火地维持着五房。
杨氏老五草包一个,最喜欢的就是逛窑子,养粉头。而且拿得还是她的嫁妆,她碍于名门声誉,不敢闹得太大,只将五老爷养的那些粉头都一并意外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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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又将银子器具都把控好,不给五老爷孔子钻。五老爷倒是不出去了,只在家养鸟,却也时不时打一打宅子里粉嫩丫鬟的主意。
五夫人早就对五老爷不抱什么希望,只一心想要一双儿子能有个好前程。为此,她学着三夫人那样在老夫人面前取巧卖乖,又与大房常来常往,还隔三差五给娘家去信。
这一来二去,自己的父亲和叔叔都明了她的心事,也是写信来宽慰她,说她一双儿子也是郑氏血脉,郑氏那边断然不会不管。
她热泪盈眶,就接下了娘家拨过来的骑射师父以及守护两个孩子的专职护卫。
当初,五夫人感念娘家对自己的好,还在妯娌之间好生地炫耀了一番,仿若他儿子明日就能当宰相了似的。
这炫耀过没多久,五夫人就觉得不对劲儿,娘家拨来的这些人工作倒是兢兢业业,但举动却鬼鬼祟祟,常常在打探杨氏的事,隔三差五就要趁采买的便利,送信出去。
五夫人再不聪明,也曾是宅门嫡女,顿时就明白娘家这是利用她在杨氏内部安插眼线,这些人在搜集杨氏的情报。甚至有一次,她抓住一丫鬟,还从丫鬟身上搜到了杨氏的布局图。
五夫人当下大惊,却也按兵不动,使用了各种由头,将这些人发卖的发卖,说不合适退回去的退回去,该意外死的意外死。
总之,娘家那边送来的人,她是一个也没留下。
妯娌偶尔问起缘由,她只说:“这家家仆能力颇强,无奈规矩太差,我怕他们把朗儿与明儿教坏了。”
老夫人也问起过一次,她也是这样的回答。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说了句很让人玩味的话,她说:“你倒是个拎得清的。”
那句话后,老夫人就与别人说话去了五四夫人却是汗湿透了衣衫,而日期却明明是冬至日。
今日在此祠堂之内,她不过是来老夫人面前露脸,刷刷巴结日常,却不料老夫人竟然这样瞒也不瞒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五夫人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脱了毛的公鸡,被扔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众人都在嘲笑她。
她就尴尬地站在那里,不敢往周围瞧。老夫人一扫衣袖,在旁边落了座,拐杖轻扣地面,问:“人可到齐了。”
“回禀老夫人,长老会的人被贼人挟持在云顶楼,家主正在与贼子周旋,一时半会儿来不了。”门口的护院正是杨恭仁的下属,这种台词早就对好了。
老夫人一听,便“哦”一声,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告诉众人:“既是如此,非常时期,就行非常之事。他们既然来不了,我与家主皆是长老会成员,足够可以进行审判了。”
“老夫人英明果决,实乃杨氏之福。”说话的人是刚刚赶到的大房大夫人。
手中持着念珠,身着交领二段素色襦裙,身上是湖绿色的半臂,搭了个鹅黄的披帛。她款款入内,来到老夫人身旁,行了大礼,才说:“今早也没去老夫人那边请安,实在是昨夜,宏儿凶险得很。”
“呀,宏儿怎样了?”老夫人询问。
大夫人扶着老夫人在蒲团上坐下,才说:“王神医为宏儿施针拔毒,又用了汤药清毒强身。宏儿身子自小弱,扛起来很是辛苦,还不知熬得过与否。”
老夫人听得眉头蹙了起来,直直地说:“可怜的宏儿,这小可怜。”
“大嫂,老夫人,你们莫担心,宏儿身子再不好,也毕竟年轻,这毒一排,定然会很快好起来的。”四夫人笑着上来说。
老夫人扫了她一眼,大夫人则是拉着她的手说:“四弟妹,谢你吉言,今早,宏儿算是情况比昨晚好多了。”
“那就好。”四夫人说。
老夫人没继续说这话题,反而是朗声问:“还有哪一房还没来?”
“回禀老夫人,六房还没到。”祠堂主事的婆子上前报告。
“哦?九丫头都到了,六房却还没到?”老夫人语气惊讶。
“回禀老夫人,因昨晚有刺客入了六房刺杀,这涉及到刺杀朝廷命官。因此,六老爷的意思是等张司直先去六房查验,六房再前来。”护卫拿着手中的信件,这正是六房的门房麻杆气喘吁吁地送来的。
“这,理虽是这理,但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再者,也不能让这么多人等他六房,你们都且入内,听九丫头有何冤屈。”老夫人当机立断。
众人纷纷附和,一行人才入了祠堂内院。
首先入内的是老夫人,其后便是按照嫡出大小排序。每个入了祠堂内院的人都得用门口的大黑瓢舀香花水洗手。
一行人净手完毕,鱼贯而入,在各自的席位上坐下来。各房来的都是各房家主与主母,有几房家主亡故,便由主母与长子前来。
各家落座,祠堂的管事便在大黑钟前,朗声喊:“开祠堂咯”
刚刚落座的各房又都站起身来,跟着老夫人鱼贯入了祠堂。老夫人站定后,对江承紫说:“阿芝,既是你敲的钟,那你也上前来。”
“是,老夫人。”她乖巧地上前,站在老夫人身边。
祠堂的仆妇婆子拿了香给老夫人。
“为列祖列宗上香。”管事人又喊。
老夫人为祖先上香,又带着一干人等对那几千个牌位叩拜一番,才又回到四合院里,在自己的席子上入座。
管事之人念了一串冗长的开场白,才说:“今有杨氏阿芝对长老会发起弹劾,请杨氏阿芝入席陈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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