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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榴弹怕水
不是说他不敢,说到底,四太子也算是踩着开国之功的最末阶梯上来的,尸山血海里翻滚过的,如何会惧怕这个……他的一时犹豫,只是担心这么处置,会不会给国家带来进一步动荡,然后反而给南方那面龙纛的主人留下缝隙罢了。
没错!
尧山险死还生过河来的四太子已经不是之前那般骄傲自大的四太子了,他的骄傲、蛮横、自大,早被尧山大战当晚的大雨,还有后来渡河时的滔滔浊浪给清洗的干干净净!
非只如此,那一战血流成河,无论是完颜娄室的神武冲锋,还是那面龙纛的泰山压顶,又或者是韩常的临河哂笑,都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已经对赵宋的复兴没有任何怀疑,也对金国军事力量的堕落再无怀疑。而且,当日在河中,他抱着那只白色木蛟龙浮沉不定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发誓,若能得生,一定要戒骄戒躁,一定要担负起家国重任……无论如何,他都绝不允许自己亲眼见到那面龙纛压到燕京这一幕。
两日内,兀术心中矛盾不堪,面上却丝毫不显,搞得秦桧也只能强压不安,装作无事发生……一直到第三日上午,二人再度来到都元帅府‘上朝’。
“今日大约就是这几个事情……”
粘罕独踞高位,灌了一气温茶,然后拍了拍手。“除了这些,还有几件要主动做的事情,当先一个,我觉得高丽那边得派个使节过去,索要贡品,这一次得加倍。为啥呢?因为斡里衍(娄室)战死以后,高丽那边立即就往汴京派了使臣,可见对咱们心里根本上是不服的,但越是不服,咱们越该严苛一些才对。”
兀术也好,其余人也罢,都在旁颔首不及。
不得不说,粘罕的处置还是很对路的……高丽那破地方,昔日女真人在辽东的时候,真就当成一个劲敌,也真就把高丽王朝当成一个富庶所在,但后来吞了辽、覆了宋,把河北这种膏腴之地拿到手,再看高丽那破地方就觉得连动兵都懒得动了。
而既然没心思灭了对方,尽量用外交手段威吓住便显得极为必要了。
粘罕并不去看别人,只看到兀术点头,便不再顾忌,也直接点头,然后继续在座中言道:“那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件事情,耶律马五传信来,说耶律余睹这些日子有些举止怪异……你们怎么看?”
兀术等人面面相觑,这破事能怎么看?
一个被剥夺了军权的高阶降将,一度在大金国做到都元帅府元帅右监军的契丹人,之前太祖在的时候,这厮在军中乞求子女妻妾,就引发了太祖完颜阿骨打的怀疑;后来金军南下灭宋制造靖康之变期间,宋国皇帝还写信诱降他,进一步引发了金国高层的怀疑,以至于靖康后渐渐剥夺了他的军权;而现在,娄室战死,接着国主又忽然中风了,你粘罕还做了国论勃极烈兼都元帅,活女还在跟拔离速隔河闹事,他耶律余睹在西边要是举止不怪异才怪异呢!
所以怎么看?坐着看呗!
反正无一兵一卒了,还能翻出花来吗?
“我的意思是,让拔离速弄死他好了。”粘罕想了一下,继续说道。“省的他万一跑到河对面动摇军心。”
“话是如此,可若是真杀了耶律余睹,耶律马五和东西两路军其余契丹兵马又该如何?”兀术正色言道。“以现在的情势,不也照样会动摇人心吗?”
粘罕摇头不止:“我自然知道都是动摇军心,但事情要从别的地方看。他跑到河对岸,无论是投了宋人还是西夏,又或者走蒙兀去见了耶律大石,打出什么旗号来,契丹军心便会是一直动摇的,咱们杀了,便只是一时的动摇,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还能趁机向军中契丹人、奚人展示下权威……”
兀术当即醒悟,便要点头。
而就在这时,粘罕却继续言道:“而且,他占着都元帅府里这个位置多少年了,此刻除了他,正好方便拔离速、活女那些人上来。”
众人齐齐振作。
说一千道一万,大金国还得讲军权的……耶律余睹就是没了军权,才被当成猪一样讨论该怎么杀,何时杀的。
而金国军权,大约可以分为三处。
野战军,自然是东西两路军,全盛时各自近十万。而除去两路兵马外,还有一定的留守部队与戍卫军,分散在燕京、黄龙府、辽阳府、大同等地……也就是原辽国各地,这个数字,东西南北零零碎碎加一块,也得有个十万。
三十万,正是金国全盛时期,也就是金国制造了靖康之变以后的那一年的最高峰。
当然了,戍卫部队到底是不算数的,真要是拉上戍卫部队,对面大宋现在也能号称五六十万,便是在座之人也都知道,这些地方都不可能不留兵的,最多是做个中转途径,从中挑选一些精锐加入东西两路军中罢了。
所以,关键还是东西两路军。
可回到眼下,即便是只说东西两路军,情状似乎也有些古怪。
首先是尧山之败的损失,连死带伤带非战斗减员,外加之前坊州的损失,一直算下来,跟宋军那边猜度的差不多,一万多的确切损失确实是有的。而且这里面大部分、甚至绝大部分都是猛安谋克制度下的核心兵马。换言之,尧山一战,女真这边野战部队内部猛安谋克与补充兵比例都直接改变了,然后连带着女真兵与其他族裔的兵马比例也改变了……刚刚兀术担心杀耶律余睹会导致军心动摇,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没办法,这就是主体民族少的悲哀,也是尧山一战只弄死一两万人便震动了整个大金国,以至于国主嘴都气歪了的根本缘故。这些兵马的损失,外加其中还有两个东路军万户是成建制的崩溃,可不是说把数字上补充完整就可以弥补的。
但是,这还只是直接损失,眼下还有一个严重问题在于,战后军队发生了指挥权的分裂。
西路军一分为二,主体部分在黄河东岸这里,但也有少部分核心部队随活女留在了陕北;东路军也发生了分裂,不过这个分裂却不是战斗导致的,而是金国高层因为尧山之败大受震动之余,粘罕为了自保突然南下大名府,夺走了挞懒手中军权所致。
不止如此,当时完颜兀术在壶关,完颜讹里朵在河中府,哥俩手中的部队当然没有交出去的意思,只是兄弟二人毕竟是兄弟二人,也一直比较和睦,算是表面上还能称之为一路罢了。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四太子屡战屡败,政治地位却是屡败屡起,尤其是之前将粘罕带回燕京的功劳,如今已经有资格独立成派系了。
换句话说,眼下的金军野战主力,被人为的一分为五,其中西路军一分为二,一在延安,为娄室长子活女所控制,大约一万有余;一在太原,为完颜拔离速所掌,大约三四万有余;而东路军也一分为三,兀术在壶关、河内一带,握有两个完整万户;大名府三个万户,原执掌者是作为国主吴乞买的代表挞懒,只是被粘罕单骑南下,直接夺走了而已;然后还有三个万户,外加原本西路军河中府留守部队、以及被娄室用精兵策略后扔下的两万汉儿补充兵,全都在彼处。
“都元帅准备怎么处置?”一把年纪的银术可小心发问。“活女也要提拔吗?”
“简单,按照之前战后处置照旧安置好了,三太子、四太子各处就不用动了,也别计较三太子处那些个西路军的兵马了,都是为了国家嘛……就让三太子继续做左副元帅,四太子来做右副元帅,活女那里也不用专门去吩咐,给他陕北行军司和元帅右都监的名义,就在陕北稍作防御,顺便领着河外折可求那里……拔离速做元帅右监军和太原留守。”粘罕面色如常,轻松言道,竟然是将都元帅府几个元帅要职轻松指了出去。“挞懒升个元帅左监军,替我管着都元帅府这里的职司,倒是大名府那里,不如让高景山做个元帅左都监,就在大名府看着河南。”
前面说的都还算好,只有银术可因为活女一事不能处置有些郁郁,但说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一起色变……因为最后不止是将挞懒虚置的意思,更是粘罕直接吞了大名府那三个万户的意思!
而且仔细想想,东西两路军彻底虚置,军权一分为五,粘罕一人独领其三,再加上控制勃极烈会议与都元帅府,相当于控制各地留守与戍卫部队,掌握了所有兵源,地方官的任免权更是不在话下。
而这么算下来,这位都元帅,比当面太祖权柄正盛时都要强两分了!
实际上,接下来堂中情形真真验证了这一点,当日太祖时期,犹然可以让人随意对这些要害任命进行讨论,但眼下,粘罕一气说完,半晌居然无一人出声反驳。
谁敢反驳呢?
被剥掉一切闲置的挞懒?他倒是想反驳,但却不想去给国主伺候汤药。银术可对自己弟弟没有彻底接手西路军自然也有意见,但他已经数次提出,却数次被粘罕驳斥了而已,注定没用的。
停了半晌,四太子完颜兀术心中叹了口气,便挨个往堂中诸人脸上打量过去,粘罕志得意满不提,长兄完颜斡本面色铁青,直接怒目以对;三兄完颜讹里朵沉声不语;挞懒低头不见面目;完颜银术可若有所思……而最后,正当兀术将目光对准了跃跃欲试的完颜希尹时,忽然有人开口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正是短短半年间从储位最大竞争者几乎沦为一个闲人的大太子完颜斡本。
“便是都元帅府自成一体,可都元帅这般安排,都不用禀报国主的吗?”完颜斡本拍案而起,当众厉声相对。“这算是哪门子规矩?自太祖起兵到月前为止,都没这个说法的!”
粘罕陡然色变,却又在座中捻须冷笑:“太太子说的对!这样好了,过两日大太子与我一起去禀报国主,看看国主是否另有言语便是,你看可行?!”
完颜斡本一时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干脆瞪了自己两个弟弟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倒是兀术,此时忽然开口,好像是在打岔缓和气氛一般:“都元帅,兵马若是配置的差不多了,也该从辽阳与黄龙府抽调些兵马充实之前战后损伤了吧?”
粘罕闻言迅速警惕起来:“此事我会亲自处置……”
兀术旋即叹道:“都元帅,俺是想说,这次抽调的兵马中别的倒也罢了,东路军那两个万户,何妨单独寻个大城屯着,不做河北分封?须知道,自从东路军分到河北地方上后,整日赌斗射猎,弄得地方上民不聊生,他们自己也战力渐渐不足……”
粘罕微微挑了下眉,下方完颜希尹也正色起来,但思索片刻,这位大权独揽的都元帅还是摇头不止:“不好动摇军心的……从辽东来的生女真兵,见到其他人都有奴仆家什,自家却没有,不免心生怨恨,而且再说了,这一次最少得补两个万户,若补到一个城里,谁来管?再分出去个元帅府监军还是交给你老四?”
兀术闻得此言,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居然是轻轻一笑,然便再不言语。
而他侧后方,枯坐在彼处的秦会之望着这位四太子的侧脸与嘴角,眼看着对方轻轻一笑,却是整个身子都酥了半截。
话说,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秦会之这些日子看的清楚,座中每个人都有所求……如他秦桧求得是超脱苦海,享尽富贵权柄;又如完颜兀术求得是整饬军队,再造大金江山不倒。
而完颜粘罕呢?
这位都元帅被阴差阳错推到这个险要位置,一面志得意满,想要努力想维系下去这个肆无忌惮的局面,一面却又心中警惕,生怕自己一旦失了权位,便会落到国主吴乞买一般的局面……故此,表现在外面,便是完颜粘罕一面大权独揽,肆意无度,一面却又小心翼翼,绝不敢擅自触动军队利益,引发真正的危险。
而这才是他优容活女,拉拢兀术,闲置挞懒的真正缘由。
但是巧了,完颜兀术已经认定,想要实现他的伟大理性,正是要从整备军队开始。二人之间是结构性矛盾,根本没有转圜余地。
换言之,秦会之只是见四太子一笑,便清楚无误,自己的计策要得用了,那敢问,他如何不似见了美人一般,半身发酥呢?





绍宋 第二十六章 一笑(续)
当日下午的燕京依旧是风声杂乱,秦桧随兀术再度归于四太子府邸,行至后院,其他随从便知机退下,但二人并未入舍内攀谈,因为行至后院正中、后舍跟前的空地上,完颜兀术便忽然捏着手中马鞭驻足,然后头也不回,直接背身发问:
“秦学士,将你三日前晚间那番言语再与俺说一遍。”
秦桧只是怔了一瞬而已,便即刻束手而立,就在兀术身后言语了起来:
“太祖开国之威,为大金人心、法统之根基所在。都元帅粘罕早在太祖时便被去了继位序列,以换来独掌西路一军,此事天下皆知,故,都元帅只能做权臣,却不可窥人主之位,一旦有做人主的情态,大金上下人心便会疑惧……此其一也。”
可能是经常看过期邸报的缘故,秦会之也习惯说正事的时候一二三四了。
“而都元帅之所以能在太祖身前立身,号称开国第一功臣,其内里终究在西路军能征善战。可惜半载前尧山一战,上下动摇,娄室战死,西路军一分为二,而其人虽一时握得大名府兵马,却只是表面控制,并不能心服,所以其人根基已损……此其二也。”秦桧继续束手言道。“无名而丧实,都元帅已然势力大减,此时本该稍作谦退而行安养……便是都元帅自己也明白这点,否则当日便不会随四太子北返了,但……”
“但国主忽然中风,偌大权柄在前,都元帅终究是没有忍住伸了手,大权独揽之外也导致内外皆惊,人心不安。而都元帅既然知道自己内虚,也知道人心不服,反而要装作肆意无度之态,速速把军权揽住、局势稳住,以求安稳。”兀术忽然插嘴,却依旧没有回头。“所以,说来说去,那便是都元帅那边此时看似是最盛的时候,却恰恰是最弱的时候,是这意思吧?”
“是……自古以来,中原王朝这种权臣多之又多,都是这般道理,一旦伸了手,便要盛极而衰,但偏偏无人能忍住不去伸手。”
“说的好啊……一旦伸手过了线,便是不归之路。”兀术对天叹了口气。
“四太子乃是太祖亲子,与都元帅不同的。”
“也差不哪里去。”兀术回过神来,继续言道。“不说这个,那日你还说,欲去此类权臣,必要挖其腹心,就好像那三国里去董卓要吕布一般……这个道理俺也深以为然,可为何完颜希尹与银术可之间你要俺选银术可呢?”
秦桧情知这是一个关键问题,不敢怠慢,直接上前半步,几乎是贴着兀术后背严肃答道:“四太子,学生知道四太子与完颜希尹关系更好,且您二人都有改革国家大略,使大金千秋万代之意……但现在要做的事情不能讲同志,而是要讲利害;不能讲长远,而是要讲眼下……希尹虽然对都元帅囚禁国主几个儿子有些不满,但到底此时与都元帅没有真正迫在眉睫的利害纷争,但银术可却不同,他一直盯着延安的活女,不是因为他对活女不满,只是因为娄室死后,他一心想让亲弟拔离速掌握西军,使家族富贵绵延,可都元帅却不能满足他!”
“都元帅当日南下大名府时,原本是要银术可将军也回太原掌握西路军的,但银术可将军却拒绝了。”兀术再度喟然。
“那是因为银术可将军和挞懒将军一般无二,年纪上来了,不想再风餐露宿了……怕是娄室将军战死一事也多少让他有些震动,而将来若有大战事,只怕还是要从西路军那边开始,但偏偏他长子战死,家中儿女将来还要弟弟照看,所以又对拔离速的事情格外上心。”
“不错,俺看他早在做燕京留守时便失了锐气,只想在中枢打浑,求个长久富贵了。”
“正是要借他求富贵之心,人只要有所求便可……都元帅不能满足他,四太子却可以满足他。”秦桧赶紧再劝。“反正空口白牙,事后再论。”
“还是要讲信誉的。”兀术终于失笑。
而秦桧也彻底释然……这便是应许了。
然而,就在此时,面色苍白的完颜兀术却又转过身来,对着身前的秦会之好奇发问:“小秦学士……你说人皆有所求,粘罕求大权安稳独揽,俺求大金铁骑重新立起来,希尹求统一大金国治政,银术可求家族富贵,便是拔离速也在求西路军权柄,便是南边的沧州赵玖也在求将俺们撵过燕山好做报仇,北面五国城的那群人也在求北归,可你又在求什么?为何这般上心?”
秦桧束手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抬起头来,迎上对方目光,咬牙相对:“四太子,学生不想再走路上也低着头了,学生也想在大金这里求个富贵!”
完颜兀术认真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许久,眼见对方并无半点动摇,却是当场扔了马鞭,以手按住对方肩膀,揉了一揉,方才再笑:“小秦学士本是宰相的本事……事成了,咱们也弄个都省,俺做主,希尹做正宰相,你做个副宰相!”
秦桧本能便想谢恩,但听到宰相二字,却张口结舌,一时恍惚难应。
而等他醒悟过来,胸口乱跳,准备重重俯首谢恩之时,却不料对方直接转身入舍中去了:“这两日小秦学士就不要四处走动了,也不必管其他事,只将你妻子接来,就在俺家中住下便可!”
秦会之只能仓促俯首。
翌日,燕京城风平浪静,而当日下午,金国四太子完颜兀术却忽然主动来见都元帅完颜粘罕,粘罕正要拉拢和抬举兀术以压制他人,自然是热情相迎。
而双方见面,列坐完毕,粘罕却是从兀术口中听到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提议,以至于当场愕然出声:
“尊国主为太上皇,拥立谙班勃极烈(完颜合剌、兀术侄子,早年丧父)登基?”
“不错。”兀术正色言道。“眼下局势混乱,人心不安,都是因为国主忽然中风不能理事导致的……便是都元帅你都为此招了许多议论。”
“何人议论?”粘罕尴尬一笑,捻须而对。
“天下人都在议论!”兀术依旧正色。“不光是大金这边议论,大宋那边也在议论,上面在议论,下面也在议论,赵宋官家当廷询问国主是否真的中风,便是明证!不光是这样,俺这些日子,还收到大名府旧部、辽东旧友的书信,问俺详情,问国主到底是真的中风还是被都元帅给害了?”
粘罕幽幽一叹,复又嗤笑:“那四太子是如何说的?”
“俺自然是说了实话……”兀术不急不缓。“可那又怎么样?国主中风的时候,咱们几个在当场,当然知道是如何出的事故,可也就是咱们当场的人知道罢了,回到燕京城,城里的人都不敢信!都元帅,俺不信你不晓得这个道理,不然你后来如何把蒲鲁虎(吴乞买长子)他们关起来?还不是心里清楚,做不做,都要担这个恶名。”
“所以便要俺干脆扶了合剌那娃娃?”粘罕似笑非笑。
“合剌本是谙班勃极烈,继位合情合法。而且,扶合剌继位对都元帅有三个好处。”兀术继续从容言道,俨然是有备而来。“一个是合剌年幼,都元帅可以继续掌权……此事咱们不必学宋人那般装模作样;另一个是把合剌扶上去,天下人就都知道都元帅没有篡位的心思了,人心也就安稳了;最后一个是哈喇扶起来,国主做了太上皇,都元帅就不必再一直关着蒲鲁虎他们……相互都是亲戚,何至于闹成这样?”
粘罕心中大动,面上却不显,只是反问:“这是老四自己想到的?”
“是俺将小秦学士强行拘在家里,逼他想的法子。”完颜兀术丝毫不慌。
粘罕点了点头,轻笑而对:“俺就说你把小秦学士两口子弄在自己家里是个甚意思……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那……”
“此事不急。”粘罕摆手相对。“容俺多想一想。”
兀术无奈,只能告辞。
而兀术既走,粘罕左思右想,却是越想越觉得对路,但逢此时节,不免敏感疑虑,所以一夜都未睡好觉。到了第二日,更是将完颜希尹与完颜银术可这两个左膀右臂唤来询问。
但出乎意料,两个心腹臂膀,一个觉得有些不妥,一个干脆直接反对。
“都元帅,国主中风,扶谙班勃极烈继位是妥当的,四太子这些话也算有道理,但这种事情还是要有国主同意才行……国主同意了,那便是保扶江山,国主不同意,直接做,那叫擅行废立,反而不妥。”完颜希尹蹙眉以对。
“国主那个样子,如何能同意?”银术可嗤之以鼻。
“不妥又如何?”粘罕制止了银术可,捻须相对。
“将来新国主长大了,还是要跟都元帅闹起来的。”希尹完全无奈。
“哪里能管这么远?”粘罕终于叹气。“银术可呢,你又怎么想?”
早就不耐的银术可脱口而出:“四太子没安好心……”
“怎么说?”粘罕精神一振。
“合剌到底是太祖嫡孙,是兀术他们侄子。”银术摇头以对。“若是合剌继了位,三位年纪大些的太子不提,便是太祖其他儿子,还有东路军各处猛安、谋克,就都会围着新国主抱成团,再无嫌隙。到时候,莫说都元帅想抬举四太子压住其余的法子要失效,怕只怕不等合剌长大,就要反过来让都元帅也中了风……那时候,我们这些人也只能过来伺候都元帅汤药了。”
“胡扯八道!”粘罕当即呵斥,但却又认真思索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这么下去最好?”
“最好国主能在床上躺个十年八载!”银术可不顾旁边希尹的怒目,毫无遮掩自家心意。“然后合剌也再病死,直接将设也马立为谙班勃极烈最好。”
“越来越胡说八道……”粘罕当即再斥,却又无奈摇头。“现在的关键是,不管如何,老四那些人都要将合剌给架起来,昨日过来一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老四是个有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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