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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有的木船接近完成还差桅杆没有竖起,有的只是搭了个架子,许多船匠围着这些木船忙碌着,秋天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倒不觉得太热。

    造船场一角,一名年轻的学徒正在和师傅锯木料,他见着旁边无人便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师傅,这造船的木料不是要等干燥之后再用么,怎么刚砍下就拿来造船了?

    啰嗦,上官让做就做,你瞎操心什么。师傅低声说道,他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死心眼,有些事情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其实这没错但是有时候就应该保持沉默。

    可是这样造出来的船用不久学徒嘟囔着,新鲜木料直接造出的船用不久这是常识,他确实不明白船场里这么多老师傅为何没人提醒。

    你啊,要学的多着呢师傅倒没责怪什么,毕竟徒弟说的没错,砍伐好的新鲜木料其实并没有‘死’,即便是锯成木板或者木条还‘活着’。

    新鲜木料必须干燥等到真的‘死’了才能造船,否则用‘活’的木料造船撑不过大半年就要废掉。

    那些没干到一定程度的木板木条浸在水里还会生长,但是各个木板和木条的生长程度会不一样,其后果就是原本笔直的船身开始变得歪歪扭扭,然后原本密封的船身木板之间开始出现缝隙。

    若是水线以上出现问题那船还勉强能用,可是水线以下部分可是免不了出现变形和缝隙,而且严重的程度还要大些。

    这些问题会慢慢恶化,一开始小修小补还能凑合,但是过了半年就得经常修补填缝,再往后连补都补不好只能拆了当柴烧。

    一艘大船的用料不少,要是用新鲜木料糊弄人造船,一年之内船主可是要提刀上门算账的,合格的船匠都要避免用新鲜木料做船,当然给仇家做船那另外再说。

    见着徒弟一脸委屈地样子,师傅叹了口气,他见着旁边没人便将其中原委详细道来:官军等不及了。

    周军成日里在江里耀武扬威,一下子袭击西边,一下子又跑到东边攻打烽燧,官军急着要船重建水军。老师傅说完叹了口气,上头有上头的想法,你就莫要操心了。

    死心眼的徒弟还是想不通,他觉得水军战船是要拿来玩命的东西,要是用上几个月就漏水,万一那帮军爷不讲理来砍船匠那可如何是好。

    再说用这种容易漏水的战船入江,风浪大些搞不好还没接敌船就沉了,到时上头怪罪下来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船匠。

    你啊,见识少所以才这么想。师傅倒没有不耐烦,这年头师傅收徒弟是认真挑选过的,拜了师就得授艺,徒弟把师傅当父亲,师傅也得把徒弟当儿子,所以他得耐心教。

    北岸周国的水军规模可比不上官军,你知道他们突然间冒出这么多战船来是凭着什么?

    莫非也是用新鲜木料做船?徒弟问道。

    对头!官军已经打探清楚了,周国似乎就是这样做的。师傅点点头,这徒弟还不算傻,脑袋算是转过弯来了,打仗,先赢了再说,什么新木料干木料,能打赢就是好船!

    你看,周国再准备些木料晾晒,从三四月到现在也行了,再做出战船把那些不行的换掉,这不就结了?

    那那用窑来烘干木料不行么?徒弟又想到另一种办法。

    烘木料那得用掉多少柴禾,这样做出来的船可费钱了。师傅继续开导,几艘十几艘还行,这可是要做上百艘的战船,消耗的柴禾哪里吃得消。

    徒弟大约听懂了,他跟着师傅学艺就是为了出师后养家糊口,打仗费不费钱什么的与他没太大关系,早点完成造船任务也好早些回家。

    郢州被周军洗劫一空,原本在此处的水寨也被夷为平地,至于船匠什么的自然也是被掳走,师徒二人连同其他船匠都不是郢州本地人,他们都是七月时被官府征,随军来到武昌候就住在这重建的水寨赶制战船。

    刚过一会这徒弟又有问题了,他问师傅为何官军会在这樊湖造船,看样子水军也是在这湖里操练,可樊湖走樊水从樊口入江得有二十多里,而武昌城东南郊外不远就有湖泊,为何水军不在那里驻泊。

    你是说南湖?那里离江太近,南湖临江的出口也就是五丈口太小,容易被对岸的周军堵了。

    可若是官军在五丈口设立水寨徒弟依旧问题连连,不过刚说完他也觉得不行,周军只要堵在五丈口外就行,官军战船出不来也没用。

    樊口也有类似的问题,樊口上游的峥嵘洲有周军战船值守,防的就是官军战船要从樊口冲出来,不过好歹樊口水面宽许多,能短时间冲出来的船也多,突围的希望就大些。

    见着徒弟想通了,师傅点点头又补充道:南湖东面十余里外的燕矶可是周军地盘,湖区那么大,要是周军派出人悄悄摸过来,到时放火烧船那可不得了。

    聊什么呢!不干活聊什么呢!有监工破口大骂,见着对方作势要走过来甩鞭子,师徒俩赶紧奋力拉锯子干活,徒弟正满头大汗之际,不经意间瞥见湖面上有一艘小船驶来,守在附近的几艘战船随即冲上去拦截。

    这是怎么了,谁那么大胆敢靠近水寨?

    莫要望了,皮痒想吃鞭子?!

    。。。。。。

    水寨一间房内,一名将领正盯着面前男子,那男子三十来岁身材干瘦,皮肤黝黑长着两个大板牙,左右各有一名士兵挟持着他。

    你是说族里有人勾结周军,要来烧这水寨?将领问道,男子点头说是,他族兄近几日行踪诡异,和操着外地口音的陌生人来往频繁,后来他几次偷听现对方竟然做了周军内应。

    他说族兄从上半年开始就有些不对劲,经常悄悄出去数日才回来,问是去哪里总是推说去打猎,可每次回来就拎着一两只野鸡野兔什么的,哪里像是打了几日猎的样子。

    定然是给周军带路去了!男子狠狠地骂道,将领看着他却依旧不动声色,此人来自樊湖南面山脚的田家寨,声称探得机密要来出,当然也希望立功后能得重赏。

    你说他们约定日子,由你族兄带路来烧水寨,走的是6路还是水路?将领盯着男子眼睛问道。

    男子说具体日子他哪里听得到,反正就是这几日内,具体走的当然是水路,因为他族兄正在收集船只。

    既如此,你和本将去武昌面见将军,当面把所知道的一切告知。

    哎哟,我这是找借口驾船溜出来的,对人说的是出来打渔,要是回去晚了他起疑心怎么办?男子叫苦不迭,将军,您信不信不要紧,反正马上注意提防准没错。

    你先回去吧,本将自有安排。

    男子闻言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叹了口气带上草帽遮遮掩掩的跟着士兵出门,待其走后一人从后面转了进来,来到将领身边说道:此人卑职认得,确系田家寨之人,名叫田六螺,和其他族人一样以在樊湖打渔为生。

    他所说有人做周军内应之事你觉得可能么?

    极有可能。那人回道,周军将郢州地界百姓掳走,但都是郡县连同临近的村落百姓,这些散布在山里湖里的偏远村寨都幸免于难,有人勾结周军做向导不足为奇。

    是啊,若不是这些吃里扒外的混蛋带路,周军哪里能在郢州为所欲为!将领狠狠地骂道,方才他仔细观察了田六螺的言行举止,没有现什么可疑之处,最关键是最后一个问题。

    他要男子一起去武昌,而对方也是一个告密者应有的表现:急着回去免得被人现,这种做贼心虚的表现很正常,所以他判定对方所言至少有一半是真的,无论如何注意警戒总没错。

    水寨立刻加强防御,让士兵们马上布防。他吩咐着手下,赶快备马,本将要入城面见将军!




第八十六章 袭击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中樊湖陈军水寨一切如常,造船场的工匠们已经收工,营寨里升起袅袅炊烟,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停泊着的战船却未如空载时大幅

    每艘船里都有数十名士兵在蹲着吃饭,他们身边放着弓箭刀枪等武器,连带着划船的桨棹都已准备妥当,而岸上营寨里许多士兵都是如同他们一般,在箭楼寨门以及其他重要地点披坚执锐蹲着吃饭。

    今日不知何故全寨加强戒备,结果士兵们连个安稳的晚饭都吃不好,个个都是蹲在各处一边吃一边警戒,也不知上官听到什么风声,看样子似乎要防着有人袭击。

    樊湖水寨早已存在但是现在的营寨是前几个月新建的,原先的水寨已被入寇的周军焚毁,连带着原先水寨的士兵以及一众杂役大多被掳去江北。

    新的营寨新的人,他们大都是被官府从各地征召过来的外地人,原先说的是等郢州平定就能回家,可如今看来归家遥遥无期。

    咳咳,这过的什么日子,无端端的被征来郢州的武昌守水寨,看样子今年回不去了。

    这不能够啊,官府说期限就快了,一准能回家。

    官府说的话能信?他们还说一年服力役或兵役日子不长,满一月又二十日就行了,如今我们来这里都三个月了!

    哪还能怎的,在这里守水寨好过在沿江烽燧哨堡,要是一不留神给独脚铜人捉了去哼哼。

    被征召来的士兵们聊着天,他们平日就是老百姓,被官府征召之后穿上不合身的戎服,拿把歪歪扭扭的长矛就是兵,也没什么训练反正上了战场就听天由命了。

    官军出征历来都会夸大兵力,一千说成五千一万说成五万五万说成是二十万,他们就是拿来凑数的,帮着战兵们打杂兼做苦力,要是开打了就去壮声势。

    运气好的熬过几个月平安回到家里,运气不好的死在哪里都不知道,当然这总比世代军户好得多,那真是祖孙三代都做奴隶,做将官们的奴隶。

    能分在这樊湖水寨做事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里风平浪静好得很,不用在沿江烽燧哨堡担惊受怕,江对面那个周国的巴州刺史独脚铜人可是厉害得紧。

    自从年初闹出的那个‘决战西阳之巅’后,沿江陈国百姓都知道‘独脚铜人宇文温’的故事,当然故事传来传去传多了,没人记得拗口的后三个字,唯独剩下大名鼎鼎的‘独脚铜人’这前四个字。

    铜人,还是独脚的!听起来就是很威猛的样子。

    所以百姓们未必知道自己的州郡父母官是谁,但是说到江北周国巴州的刺史,人人都知道叫做‘独脚铜人’,而且还是喜食人肉强抢民女入府那啥的恶人。

    许多被俘的官军士兵被带到巴州西阳城,然后被这独脚铜人拿来风干做成‘东坡肉’下酒,周军战船在江面上横行无忌,沿江陈军个个心惊胆战,所以这些人能在离岸数十里的樊湖驻扎,每日安安稳稳的发呆那是天大的福气。

    今夜莫非都不得睡么?有人抱怨道,眼见着已是傍晚又看看现在的情形,搞不好大家都得风餐露宿了,水边蚊子又多,本来就瘦得没有几两血,再被到处都是的蚊子吸上几口那就风吹倒了。

    莫要说话,湖面上有船过来了!忽然有人低声喊道。

    众人抬头看去,南边的湖面上果然有了动静,隐隐约约看见些小船,也不知是打渔的渔船,或者是别有所图的贼船。

    。。。。。。

    水寨大门外官道上尘土飞扬,似有数量不少的骑兵向水寨赶来,守门士兵见状心中暗暗提防,寨门已经关闭并且放有重重拒马,弓箭手们也做好准备随时放箭。

    本寨主将下午时带人赶去武昌城公干,临走时特地命令加强警戒以免敌军偷袭,虽然许多人觉得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军令如山没人敢违抗。

    片刻后有百余骑近前,人人都是官军服色,他们见着寨门紧闭便放慢速度,靠近寨门之后高声喊着奉命增援请开门。

    有公文么?有调令么?将军有令,没有这些东西就不许进来。寨墙上有士兵喊道,不是我们不讲理,你们要是再靠近就得放箭了!

    你们将军?就是方才入城时那几个?要不是他说水寨有变,上官哪里会让我等赶过来!领头的骑兵也是高声喊着。

    没有公文和调令,得等将军回来才能决定了!

    啰嗦,你开还是不开!

    再靠近就放箭了!

    那名骑兵闻言正要破口大骂,被旁边的劝住,那些骑兵见着守军如此认真也没再叫骂,个个下了马牵着走向不远处的樊水边。

    他们的马怎么回事,一个个歪瓜裂枣的,看起来不像是战马。守门副将说道,他们在寨墙上看得分明,这些饮马的骑兵身形倒是彪悍,只是相比之下坐骑就有些羸弱。

    那些马一个个蔫不拉几的,与其说是战马还不如说是拉车的驽马,看身板要日行百里都够呛,按说这样威猛的骑兵应该是精锐,亦或是那位将领的部曲,好汉就应该配上好马。

    管他呢,兴许好马在马厩有人照顾着,骑着的这些是备用马。有人猜测道,这年头战马一个个都金贵着,兴许这些骑兵平日里骑的都是备用马,在官道上巡逻想来也用不到战马,估计都是得两军交战冲阵时才骑乘。

    无论如何,没有验明身份就不能放人进来,反正寨门已关他们想冲也冲不了。

    守军正严阵以待免得来人是乔装打扮的周军,却见这些骑兵在樊水边惬意得很,人马都在痛饮河水,有的人甚至脱下铠甲透气散热。

    有个没脑子的在上游脱裤带撒尿,下游几步外正在喝水或洗脸的见状破口大骂,一群人追着那傻瓜喊打喊杀,寨内守军见着如此情景放松了许多。

    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友军,不过没调令或公文就是不能开门!

    万一他们真是来增援的友军有士兵问道,到时将军回来又是一顿臭骂。

    手续不全放人进来才会被一顿臭骂呢。副将嗤之以鼻,将军不是向来从严治军么,是他亲口说没有调令公文就不能放人进来,我们不放人难道错了不成?

    正冷眼旁观间,官道上又有十余骑疾驰而来,当前一人身着明光铠气势十足,见着那百余骑兵在河边饮马先是放缓速度,随后策马上前大骂怎么不进寨。

    那些饮马的骑兵争辩说水寨不开门,将领便策马来到寨门前叫门:快开门,本将奉命率兵增援!

    守军自然是要对方出示公文和调令之类凭证,结果那将领还真就把一块令牌扔了上来,众人细细检查发现是本寨主将的腰牌。

    奇怪,怎么将军会把这腰牌给人。副将惊疑不定,不过也有人认为是情有可原,也许将军一时间写不了公文什么的,干脆就把这腰牌让对方带来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这腰牌可是将军随身携带,万一是半路让人给劫了

    呸呸,这种不吉利的话莫要乱说。

    外头的将领高声喊着快开门,守军们想要开门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不开又没有正当理由,毕竟腰牌确实是真的,万一真误了事可吃不了兜着走。

    正要犹豫间,寨内有士兵慌慌张张的跑来报信说情况不对,湖面上有许多小船在聚集,虽然没有靠近但是越来越多,留守的几个副将正在犹豫是不是派船去驱赶,让所有人准备迎战。

    正紧张间,寨外那将领破口大骂守军贻误军机后果自负,招呼着其他骑兵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就要原路返回,守门副将见状急了眼赶紧喊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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