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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权箩和薛嫘两人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听得很是认真,听到她赞扬权策和武崇行,默契地摆头相视,笑靥如花。

    “嫂嫂,还是崔姐姐说得清楚,迢迢听了就懂了一些了,崇行兄长说得不明不白,还冲迢迢发脾气,坏死了”薛嫘跑到云曦面前,絮絮叨叨地告状。

    云曦正在看着晨光商队的账目,一串串数字,看得她头昏脑涨,见薛嫘到跟前,便将账册搁在一边,捏了捏她的琼鼻,打趣道,“迢迢,你要告状呢,也要找个好一些的理由,嫂嫂才好给你撑腰,你说崇行冲你发脾气,嫂嫂便是想信,也信不了呢”

    “嫂嫂……”薛嫘脸颊一红,扭了扭腰肢,埋头在她怀中,撒娇不依。

    “咯咯咯”云曦不由大笑。

    “咳咳”权策轻咳了两声,迈步进门,看着满屋的娇花美玉,心境大开。

    众人团团见礼完毕,权策坐在云曦旁边,出言逗趣,“迟迟,迢迢,方才我听说,你们得了不少钱帛,大兄这段时日,手头正紧,可否接济一二”

    “咯咯咯”权箩笑得像是一只偷到了鸡崽的狐狸,叉着腰肢,昂着小脸儿,得意道,“大兄,接济倒是可以,但是你要给我们的凤栖梧画些新的玩偶出来,要五个,不,要十个”

    “对对对”薛嫘并不敢在权策面前太造次,只是做了应声虫,脑袋点个不停。

    “呵呵,好啊,那两位掌柜,先报个价,十个新玩偶,作价几何”权策笑呵呵应下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姐妹两人。

    “唔”权箩有点卡壳了,虽说名下有凤栖梧日进斗金,也让家中兄长们带的,颇为关心民间疾苦,晓得粟米价格,但对于权策的素描作品,坊间都说是万金难求,让权策用素描设计她们的玩偶,想来价值该更大,迷糊地觉得,她应当是支付不起的,索性耍起了小性子,故作老练地道,“大兄,十幅玩偶,嗯,一百贯钱,不还价”

    薛嫘也跟着伸出一只青葱玉指,强烈附和。

    崔莺看得掩唇而笑。

    权策哑然失笑,试图为自己的文坛地位正名,想着涨涨身价,身旁的云曦却看不下去了,轻轻拍了他一巴掌,让他赶紧去作画。

    “罢了,罢了,我这就去”权策放弃了挣扎,他倒不用走远,云曦安排了侍女,就在左近的桌案上,给他铺好了硬笔画纸。

    他略一思忖,挥笔动作,画出一个个憨态可掬的玩偶,权箩和薛嫘都趴在他身上,不时出声赞叹,很是爱不释手的模样。

    一心二用,向崔莺问道,“崔娘子,青要山书院眼下进展如何了”

    “眼下建筑工地进展颇为迅速,书籍也转运了一批过来,族中乐意到神都来充教席的,人数也颇多,大抵能应付首批学子入读,只是,莺儿有志将引入一些大匠,开设考工格物学科,阻力极大……”崔莺神色有些郁郁,自打亲手挖出了石漆,她便对此念念不忘,有权竺牵线,她往嵩山也去了几趟,听了安平王武攸绪的一些教导,对考工格物之事,愈发看重。

    “可有了因应之法”

    “右相,莺儿想着,与将作监军器监和冬官衙门的官人们联络,若取得朝廷支持,再适当缩小些规模,将考工格物苑与书院分立,莺儿有把握将此事做成”崔莺信誓旦旦。

    权策微微诧异,他本以为崔莺会暂退一步,等到关注度不高的时候,再徐徐图之,没想到这个小娘子心智如此坚硬,策略也算得可行。

    “也好,若需协助,你让二郎去寻王之贲说话便是”

    “多谢右相”崔莺屈膝谢过,更见踌躇满志。

    说话的功夫,权策手头的画作也完成了,权箩和薛嫘两人欢呼一声,便要扑上来拿。

    权策大惊失色,赶忙高高举起,急声道,“慢来,慢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咯咯咯”这下,不只是云曦,连崔莺也绷不住,笑出声来。

    一番热闹,付出百贯巨款,拿到十幅画作的权箩和薛嫘,心满意足,蹦跳了出去,崔莺也打道回府。

    只剩下权策和云曦夫妻二人。

    云曦面色不好,似是有难言之隐,权策追问之下,她才开口,“夫君,妾身是长嫂呢,崔娘子如此能干,她说的甚金融,还有书院,妾身都不明就里,便是查账,都颇觉吃力……”

    权策恍然,将她拥紧,“莫要忧愁,上位者劳心,不必事事明了,我明日安排崇行,挑拣几个粟特人,给你使唤”

    “不,夫君,外人妾身信不过”云曦拒绝了,试探着道,“书房中的姚佾娘子,瞧着聪明伶俐,若是差事不忙,让她来协助妾身,可否”

    权策深深看了看云曦,与她交颈相拥,“你是家中主母,有事用到她,她应当也是乐意的”

    云曦闭上眼,脸颊上绽开小小得意。

    。




第720章 花谢花飞(五)
    神都苑,相王府。

    相王侧妃柳氏丧期才过,府中白色幛幔都已取下,瞧不出这是丧家。

    皇家礼制宽松,服丧之制更不甚严格,毕竟皇族开枝散叶,宗族庞大,若是都按照大功小功齐衰斩衰的礼制成服,那恐怕皇族后辈一整年没有几日可以不穿白。

    权策来访,动静不小,神都苑宫监杨思勖在神都苑门前迎候。

    “杨宫监,久违了,一向可好”权策自车驾上下来,这套仪仗,是可以进入神都苑的,但他无意如此铺陈,没得授人口实,让李旦心头憋屈。

    “拜见公爷,承蒙公爷挂怀,老奴身上伤势才好,就窝在神都苑打理庶务,一向少了走动请安,是老奴的罪过,公爷恕罪”杨思勖脸上笑出一脸的褶子,连连躬身告罪。

    权策伸手将他扶起,指着天水公主府前的一方地砖,叹息道,“宫监不必如此见外,犹记得,数年前,恰逢年关,宫监在此等候,为在京的已故太孙重润和安乐郡主等人张罗,问及一句,佳节将至,皇孙稚龄在京,可否多加关照一腔忠义,上感动天,常入我梦萦”

    “如今,逝者已去,生者犹在,还须善加匡扶,以全忠义之节,宫监切不可生懈怠之心”

    杨思勖在宫中沉浮数十年,何等敏锐,权策点出的,只有李重润和安乐郡主两人,逝去的是李重润,那么需要他悉心匡扶的,自然是犹在的安乐郡主李裹儿。

    “老奴一具残躯,生老病死,都仰赖皇家,自是有令必行,不敢玩忽职守”杨思勖脊背挺直,双眼中跃动着火星,本以为东宫羸弱,韦氏当道,相王府又有信阳王在,权策能用上自己的地方,已然不多,未料到,又有新的差事出现,他一身勇力,岂是甘于沉寂蛰伏之人

    “甚好”权策笑着点点头,“如果我没有记错,宫监还兼着右监门卫大将军的差事”

    “正是”杨思勖双眼中的光芒更亮了。

    “虽说左右武侯卫一体受左监门卫大将军节制,论理是没有问题的,然而秉德那边,早有振奋军心,从严整训之心,可惜受制于庶务太多,分身乏术,难以施行,杨大将军若是得空,还要多去军营协助一二才好”权策说得婉转,但让杨思勖担起军权的意思,表达得很是清楚。

    “公爷放心,老奴愿效死力,助武大将军整训,让监门卫也像右玉钤卫和领军卫一般,脱胎换骨”杨思勖挺胸昂头,露出些行伍风采。

    “宫监勇武之名远播,惜乎一向不得机缘,未曾见宫监戎装之时,想来日后,当有机会了”权策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杨思勖一直将权策送到相王府前,才告辞离去,大步流星,行走带风。

    李裹儿总想着弄权,便如她所愿,加强她手中的能量,让她在可控范围内折腾,也让南衙军权,看上去更花哨一点,免去不必要的疑忌。

    若有朝一日,李裹儿生出异心,那他能给的,自然也能夺走。

    想到此处,权策心中有些许不舒服,除了倾心归附,历经考验的,他向来不惮于以恶意揣摩朝局漩涡中的任何人,但此刻对李裹儿的小心防范,令他自己很不愉悦,似是不愿面对李裹儿变节的可能。

    这个变化,当是在东宫春坊同浴之后才有的。

    日久生情,果真是个神奇的词汇。

    “拜见相王”权策散去芜杂心思,躬身行礼。

    数日不见,李旦像是老了十岁,声音如同磨砂,也不寒暄,“大郎多礼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随我到书房吧”

    权策应了一声,随同在后,颇觉奇怪。

    李旦河东道谋算破产,山南道又遭一击,死了高力士和柳氏两人,但对他本人的损伤不大,朝中势力也还完好,何故做如此憔悴模样

    权策自是不会知道,因河东道查案的钦差是宰相狄仁杰,中立朝臣,同情李氏,对李旦也曾有不少照拂,如此痛下杀手,李旦难以接受,气愤之下,修书质问,狄仁杰却将信笺原样退回,口头上传了句话,下次再有书信来,将出现在御史台,令他羞愤交加,几乎病倒。

    两人宾主坐定,李旦径直开口,“大郎,此来有何见教”

    “殿下,臣此来,是公私兼顾,为了崇敏……”权策才提起个话头,就被李旦打断了。

    “嘿嘿嘿,是了,本王这缩水的相王府,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无权无势,自是装不下信阳王这尊大佛”李旦似是堆积了许久的郁气宣泄而出,语声之尖酸讥诮,叹为观止,“公私兼顾哼哼,权右相又何须拿出这宰相威风来压我,只须一纸传令,这小小相王府内,何求不得”

    权策何曾受过这等数落,眉头大皱,拂袖起身,“殿下言重了,臣担当不起,今日冒昧来访,是臣的过失,殿下千金之体,若是不豫,还须延请御医,好生将养,莫要耽搁了,臣告退”

    简单一句,有病,要治。

    诚如李旦所言,调动武崇敏的官位,完全不需要经过李旦,权策此番亲自前来知会,纯粹是出于礼节和尊重,李旦自己给脸不要脸,他却没有那份唾面自干的涵养。

    草草施了一礼,返身便走。

    “噼里啪啦”

    后头是一阵摔打声,夹杂着不可名状的嘶吼声。

    权策的眉头反倒舒展开了,看起来,太平公主的判断,是准确的,这样的李旦,便是捉放十回,又能如何

    南市,悦来客栈,二楼。

    武崇敏和武崇行兄弟二人,邀约了一众小辈儿子弟,一道聚餐。

    裴光庭和阎则先这两个武崇敏的铁杆儿,自然不会缺席,这两人在风流阵里打滚儿惯了,武崇敏转为吃素,他们也跟着淡出了鸟儿来。

    觥筹交错间,武崇敏打着酒嗝,对武崇行颇为羡慕,官位不高,做得净是大事,唯一遗憾的是,与钱帛打交道,少了男儿热血。

    旁边的人只晓得武崇行管着少府监,并不知武崇敏所指的大事,但不妨碍他们纷纷附和,举杯向武崇行敬酒。

    热闹一场,悦来客栈下头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众人都静了下来。

    “且说契丹李尽忠作乱,当朝权右相,奉旨北征,在那云州城,布下天罡地煞阵……”

    一分真九分假,众权贵子弟听得入迷。

    武崇敏和武崇行兄弟两人相视嘿然而笑,这一出俗讲,他们都是听过了的。

    武崇行向后一靠,眼睛望着房顶,嘴角掀起一抹狠厉,兄长啊,我的差事,少了男儿热血,此话当真

    武崇敏醉眼惺忪,也不好扰乱了众家兄弟的兴致,无聊地四下里打望。

    楼下大堂中,有一女子,穿着素蓝胡服,戴着金簪,肤色微黑,一手托着香腮,听着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双眸明亮如星辰,如痴如醉。

    武崇敏看了她许久,渐渐地,也痴了。

    。



第721章 花谢花飞(六)
    黄昏,太平公主府,正殿。

    太平公主在寝居试妆,衣着是已经定下的,上襦下裳、抹胸诃子、腰封蔽膝,都是权策偏爱的素淡色调,广袖飘飘,披帛飞舞,有云霓翻涌之感。

    玉钗金钿,珠佩银环,附着在太平公主身上,更增她天生雍容贵气,慑人心魄,莫敢仰视。

    “如何”太平公主扭动腰肢,前前后后,在落地铜镜中看了又看,玉手在傲人身段滑过,面露笑容,颇为满意。

    “殿下风姿绰约,美艳无双,定是无人能比的”香奴真心赞叹。

    太平公主听了,反倒撇了撇嘴,伸手戳了香奴额头一记,“哼哼,你是见过裹儿那丫头的,本宫便是与她同样年岁,也没有她这般容颜体态,她今夜也要去赴宴,才是真正的无人能比”

    香奴眼珠转了转,安乐郡主李裹儿为皇室第一美人,世所公认,那边另辟蹊径,“殿下,女为悦己者容,安乐郡主再如何貌美,权郎君眼中,也只有殿下风采”

    “呵呵,到底是成了妇人了,嘴巴甜的紧”太平公主笑了出来,“他眼下,恐怕还蒙在鼓里,不知本宫扶持李重福的用意,若是问起,你可不许告诉他”

    香奴面露苦色,弱声道,“殿下,您定是有法子,让权郎君不垂问奴奴”

    言下之意,只要权策问起,她便只有和盘托出一途。

    心下也有丝丝怨怼,公主殿下和权郎君的小把戏情调,却让她难做,太平公主固然是主人不假,但权郎君不仅是她的主人,还是她的情郎,非要两相取舍,太难了。

    “瞧你没出息的”太平公主白了她一眼,虽不再苛责,但还是数落了几句,“本宫养了你这许多年,却比不得在大郎床榻上滚上几滚,真是女生外向”

    香奴到底才经风雨,脸颊登时红透,火烧火燎,小声嘟囔着反抗,“殿下还不是,千依百顺,还帮着权郎君,摆弄些羞人的招数欺负奴奴”

    “嗯哼”太平公主清咳一声,瞪了她一眼,微微有些不自然,“没有旁的事,你便去安排车马,时辰差不多了,本宫便早些起行”

    香奴应了声,迈步走了两步,又停顿下来,“殿下,奴奴最近收得些风声,崇行郎君身边,交结突地频繁起来,调动了不少暗人,动向颇为可疑”

    太平公主柳眉微蹙,“崇行许是与少府监张罗的差事相干来往的,可都是粟特人”

    “应当有干系,有粟特人,但也有另外的人,而且……”香奴犹豫了下,抬头道,“而且另外的人手,似乎是有意识针对粟特人安排的”

    太平公主神色一凝,呵呵笑了笑,“如此看来,少府监要做的事情,许是不简单,崇行这是要先扫清干扰呢”

    香奴仍有不解,“粟特人有经商长材,崇行郎君有大用处,若是派人监视,在情理之中,但奴奴瞧出点蛛丝马迹,那些人手出没的所在,与崇行郎君身边得用的粟特人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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