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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云深
一时梳妆已毕,姐妹两个便携手来至外堂,堂上众宫人早已将桌椅碗筷一一布下,二人便在桌边坐了。青莺端了两盏假炖乳仙上来,一盏放在萧清婉面前,一盏便奉与了宸妃。此物乃是以生蛋花合了酒酿、冰糖、盐花,并剁绒的松仁,隔水蒸成的。每日晨起吃上一盏,最是滋补养人。宸妃知此物乃是萧清婉于闺中时便爱吃的,自入宫来,更是每日必上的,也只淡淡一笑,自取了汤匙要吃,又向萧清婉说笑。岂料,她才一转头,便见萧清婉蹙着眉头,将那碗蒸蛋推在一边,径向桌上盘中取了一枚玉尖面馒头,吃将起来。一见此景,宸妃心生诧异,说道:“妹妹今日怎么改了口味?放着蒸蛋不吃,倒吃起那肉馒头来了?妹妹素来嫌它用肥肉裹馅儿,油重腻口呢。”萧清婉亦不解道:“我也不知近来是怎的了。口味都变了,这往日里爱吃的心里都不要吃了,一心只想吃些重口的才好。便是弄来了,吃不上两口就又罢了。”宸妃忙道:“可别是病了?找太医来瞧过么?”萧清婉笑道:“也不像病了,只是变了口味罢了,想是时气所致。我昔年在家时,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过了这一段便好了。”宸妃听说,这才罢了,又道:“你才小产,还是仔细些的好。若有什么不对,还是请太医令来瞧瞧。”说毕,忽又笑道:“我可是听说,前几日,皇上还在你这儿歇了。皇上如今也像毛头小子一般急躁起来了,一日也耐不得。皇上宠你虽好,你也得留神自己的身子。别图一时的恩宠,反落下什么毛病来。”萧清婉见她说的露骨,脸上一红,半晌才低声道:“我自有分寸,姐姐倒不必操心。”宸妃见她如此,便笑道:“这进宫都快一年了,怎么还像新娘子似的,恁羞答答的。”
两人说笑了一阵,用过早膳。宫人上来撤去残馔,又给上了香片。两人各取一盏在手,萧清婉便问道:“姐姐今日这样早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宸妃听问,就道:“倒是有桩事,我昨儿要告诉你,见皇上在这儿,就没告诉你。我昨日不是去瞧文妃了么,听她那话里的意思,倒似是反悔了,不大想放手呢。也不提结干亲的事儿了。”说着,便将昨日的情形,一一讲来。萧清婉听了,皱眉道:“这事儿,早几日我在皇上跟前提了提。皇上支支吾吾的,总是不肯吐口。我见皇上有为难,也就罢了。如今看来,竟是文妃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叫那小皇子离不得她,连皇上也不能相强。”宸妃切齿道:“素日里原看她是个知道好歹的,不曾想她竟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她若直言相告,不愿孩子离开身侧,我却也不是那般心硬之人,此事也有个商量的余地。但她这样玩弄心计,算计于人,叫你我如何能忍得?!”萧清婉见她气黄了脸,便劝道:“姐姐也不必气恼,小皇子才生下来,立时便要他离开母亲,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文妃又不比黎顺容,她自来就得皇上喜爱,如今又诞下了皇子,更是今非昔比了,在皇上跟前极能说得上话的。眼下宫中时局微妙,姐姐别为了争一时意气,落了什么把柄在人手里,反倒不值。”说着,又叹道:“初时,我不过为制衡赵氏起见,才硬扶了她起来。谁知,她竟是人大心大了,可见欲壑难填这话是不错的。姐姐倒也不必忧虑,她家世出身不高,外头无人可倚,也大不到哪儿去。”宸妃闻言不语,半日方才冷笑道:“妹妹不必忧虑,我自有主意。我若要饶了她,除非饶了蝎子!”萧清婉见她动了大气,料再劝也是无用,只说道:“姐姐还是凡事留神些,别叫小人钻了空子。”两人又坐了一回,吃了两盏茶,便就散了。
时日匆匆,转瞬便是五月端阳节至。往年宫中,除却吃粽子、插菖蒲、缚五彩线这类习俗,必要大摆华宴款待王公侯爵,那太液池中也必要赛一赛龙舟,以应佳节。哪知今岁时局不稳,宫里朝中事端极多,皇帝没了这样的兴致。那日只在畅音阁中摆了几桌宴席,与六宫后妃一道看了几出戏,就罢了。宫中那起好热闹的妃嫔,见皇帝如此行事,心中虽然扫兴,却也只索罢了。
过了端午,便是小皇子的满月,皇帝在前头摆酒宴请皇亲。后宫里,文妃也摆了几桌酒,请六宫妃嫔。因她那绛雪轩地方小,坐不下这许多人,就摆在了御花园里。幸喜如今天气已暖,在园子里坐着,倒比屋里更觉亮堂,景致也更好些。一时众人到了,自然还是皇后坐了首席,宸妃坐了副席,文妃是个东家,也在旁坐了,旁余众妃按着班次一一落座。惠妃照旧是没来的,嫔位上,还是赵贵仪的位份最高,也就紧挨着文妃坐了。一说开宴,文妃先起身敬了萧清婉,谢她照料母子二人并代为主持各样琐碎事宜等。萧清婉笑着,将杯酒一饮而尽。文妃又敬宸妃,宸妃也干了。再敬赵贵仪,赵贵仪却不忙饮酒,笑道:“文妃娘娘真有福气,头胎就养下了皇子。就是皇后娘娘那胎没掉,还不定是龙是凤,也总还要管四皇子叫一声哥哥呢。”文妃听她语带挑拨之意,忙看向上首,见萧清婉面色如常,心中略安,当下也笑道:“找姐姐说笑了,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娘娘生下的孩儿自然也尊贵无比,怎能同嫔妾所养,一较短长?”赵贵仪望着她,口角噙笑道:“母亲身份再怎样尊贵,这长幼之礼却是半分也错不得。当今的皇上,做太子时,不是还要管荣亲王称呼皇兄么?”文妃听闻此语竟是为敲打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又看皇后都没发话,索性越了过去,向下敬酒。那赵贵仪便也放了杯子,坐下不提。
文妃走了一圈,别的妃嫔便下来敬她。人见她产子晋位,又极得皇帝宠爱,眼红心热,都上赶着来巴结趋奉。每人都没口子的说了许多吉祥奉承的话语。倒是撇的皇后、宸妃、赵氏这三人有些冷清。萧清婉只在上头坐着,冷眼瞧着热闹,面上淡淡的,自在饮酒吃菜。
正在热闹时候,御前忽然传了圣旨下来,封了赵氏做谨妃;又赐封号“皇”于宸妃,位同皇贵妃。
赵氏复位也还罢了,宸妃得此封号,乃是后宫之中无上的荣耀,便是赵氏做贵妃时,也不曾晋为皇贵妃。宸妃如今虽不是皇贵妃,却差不离了。众人不防此变,皆有些瞠目结舌,不知所以。座中众人,唯独萧清婉淡笑处之,毫不惊讶。
形势突变,众妃又转来庆贺皇宸妃并谨妃,乱哄哄的闹了一晌,却把个四皇子的足月之喜,给弄的有了上梢没下梢[1]。文妃心中纵然悻悻,却也无可奈何。
到得五月底上,天气便很有些热了,萧清婉却忽然新添了几桩毛病:先是身子倦怠,懒睡晏起,再是恶心干呕,不思饮食。月事也迟了许久不肯来。因她二月份上才小产过,众人也不做他想,只道皇后又染了什么病症,乱着请太医来瞧。
太医令得了消息,自然脚不沾地的过来侍奉,究竟不知皇后所得何病?
作者有话要说:1 意为有始无终。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一百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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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表萧清婉身子偶感不适,着人传了太医令过来看诊。王旭昌听闻皇后相招,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赶来。坤宁宫里早已布置妥帖,堂上设着一架五彩画屏,皇后就在里头坐着,只露出一段手腕在外。王旭昌行至座前,跪下行礼已毕,便举手向前,与皇后把脉。
萧清婉坐在屏风后头,透过缝隙望去,只见王旭昌面露惊诧之色,心中不安,忙开口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王旭昌只顿了顿,便面带笑意,朝上拱手作揖,贺道:“恭喜娘娘,娘娘如今已身怀临月孕,之前那些贪睡厌食之状皆是喜兆。臣,恭贺娘娘。”说毕,就拜了下去。萧清婉乍闻此讯,初时亦是诧异不已,随即便满面生春,喜气洋洋,又问道:“你看的可准么?定然是喜?”王旭昌忙道:“娘娘脉跳较寻常妇人略快,有一强一弱两跳,按之流利,滑如滚珠,书中称此为滑脉,正是怀孕的脉象。臣敢担保,娘娘这定是喜脉。”萧清婉喜上心头,略想了想,忽又红了脸,低声问道:“这个的日子……本宫心里大概也有数,王太医这样早就能瞧出来么?”王旭昌微微一顿,便也低声含笑道:“按理说,滑脉脉象于孕期四到五月间,最为明显。但若怀的是男胎,便会早些现出迹象。臣虽不敢断言,但娘娘这胎倒似是个皇子。”
二人说着话,地下的宫人听闻这样的喜讯,各个满面堆笑,乱着上前道贺讨赏,穆秋兰赶忙扶了皇后到里屋去歇息,又一叠声的打发人到御前送信儿。萧清婉却忙道:“且慢,皇上这会子还在上朝,这时候跑去送信儿,又要叫那起人编排些好话出来,倡扬的一地里都知道!”穆秋兰会意,陪笑道:“娘娘说的是,奴婢是欢喜糊涂了!”因又说道:“娘娘早起没大好生吃东西,这会儿可想些什么吃?奴婢好吩咐小厨房做。娘娘今非昔比了,身子金贵,还是仔细些的好。”萧清婉想了一回,笑道:“可也奇了,早上那会儿是没胃口,这会儿倒很想些厚味来吃。”穆秋兰道:“娘娘说来,奴婢记下,就去叫他们造来。”萧清婉便道:“要一味茶油渍鸭子、一味火腿烩芦笋、再要一碗虾仁汤泡的碧粳米,那鸭子与火腿总要很酥烂的才好。”又笑道:“如今也不知怎的,连素日的口味也改了。这些油腻吃食,往日是连闻也不要闻的,现下却只想着。”穆秋兰笑道:“这也只是为有孕之故,也不算奇事。待娘娘生产了,必又如往常一般了。”说毕,便自往外去,迳去传话不提。
萧清婉又使春雨将王旭昌传至里间,命宫人给他上了茶,便问道:“本宫二月才小产,这才隔了两月不到,便就怀胎,可有妨碍么?本宫近来虽嗜睡厌起,夜间却时常惊悸醒来,又常心神不宁,可为是为此么?”王旭昌笑道:“回娘娘,娘娘小产只隔两月便即怀胎,确是仓促了些。但幸喜娘娘素来身子康健,滑胎之后又调养得宜,元气恢复的极好,故此并无大碍。至于娘娘所说惊悸不安,皆为此故,倒也不妨。待臣开上一副安胎方,娘娘只照方吃上一段时日便好。”萧清婉忙叫他将方子写来。王旭昌开了药方,又将日常饮食避忌之处,尽数记下,满满的写了两页纸,方才又进言道:“娘娘,臣还有一言相劝。娘娘这是头胎,万事务要谨慎,日间坐卧必要端正姿态,且忌久卧不动。纵使身上倦怠,也要多走动走动的好。”萧清婉颔首笑应,j□j雨将王旭昌所写纸页收了起来,另拿了两封红封打赏,说道:“只恐待会儿皇上下朝过来听见,有事要问你。便请王太医到外间堂上用些点心。”王旭昌连忙躬身谢赏,就退了出去。
穆秋兰出了正堂,先在廊上寻着了掌事太监李明贵,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又叮嘱道:“去太和殿外候着,看皇上下朝了再行去奏禀,切莫鲁莽行事。再叫个人,到钟粹宫去送个信儿。”李明贵应下,抬脚便向外走。穆秋兰就转到后头,自去小厨房传话不提。
不多时,皇宸妃便闻讯赶来,才下轿子,不及人通报,便风风火火的走到后堂上。一见萧清婉的面,便欢喜的上前扯住她的手,喜孜孜的道:“盼了这些时候,可算是等到你的好消息了。我欢喜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只想过来瞧你。你心里觉得怎样?”萧清婉低头笑道:“我也没想到,没了孩子才两月,就又有了,可真是意外之喜。”皇宸妃又问道:“可使人去告诉皇上了?”萧清婉道:“皇上还没下朝,我交代了先不要惊动皇上,待皇上下来了再说,暂还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皇宸妃点头道:“妹妹虑的是,妹妹与旁的妃嫔不同,若说别人是眼中钉肉里刺,那妹妹可谓是众矢之的了。且不说旁人,但只那谨妃,若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定怎要懊恼,又生出多少事来,偏一时又动不得她。还是待皇上回来,与皇上好好计较一番才是。”萧清婉听说,便问道:“一向没理会,赵氏复了妃位,可还安分?”皇宸妃轻哼了一声,说道:“赵氏那人,你还不知道?得点儿风就要上天的。皇上近来又常去她那儿,如今她在宫里可是得意的很。又嫌皇上没能复她贵妃的位子,缠东缠西的,皇上倒不理论了。”萧清婉淡淡一笑,说道:“赵氏此人,向来如此,她借荣亲王的势力复位,自谓得意,势必要同荣亲王走的更近。让她去罢,她这是自寻死路,姐姐又何必与她置气?”
前朝,赢烈下了朝堂,才步出太和殿,便见坤宁宫掌事内监在外头候着。便问道:“这一大清早,你跑到这儿来,可是皇后有事回朕?”李明贵上前,先跪下行礼毕,便不疾不徐的奏禀道:“启奏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特使奴才来禀告皇上。”赢烈闻听此讯,先是一怔,随即龙颜大悦。那随侍在侧的内监宫人,皆是乖滑伶俐之辈,又素来知晓皇帝心事,都忙上前趋奉贺喜。当下,赢烈便命摆驾往坤宁宫去。
跨入坤宁宫的门槛,宫人见皇帝驾到,慌忙跪了。赢烈也不及理睬这一地的奴才,大步流星一般的往后头去。
才迈进后堂的门,只听得明间内笑语阵阵,赢烈朗声说道:“这样大的喜事,如何不叫朕第一个知道?“口里说着,脚下快步走入内室。
萧清婉与皇宸妃见皇帝到来,都慌忙起身。皇宸妃便上前躬身道了万福,萧清婉也要动弹,却被赢烈一把按住了,说道:“你有了身子,就不必拘泥这些虚礼。”说毕,他自家也在一旁坐了,握了萧清婉的手,笑问道:“几时的事儿?有几个月了?得了信儿怎么不叫人报与朕,倒先告与宸妃。可见你姐妹情深,将朕也比下去了。”萧清婉含笑垂首道:“臣妾也是一早招王太医过来看脉才知道的。本是要报与皇上的,只是想着朝堂没散,不敢搅扰。”赢烈将手一拍,道:“朕倒险些忘了。”说毕,便即问道:“太医令何在?”地下的宫人听问,连忙去传了王旭昌过来。
一时王旭昌传至,见过皇帝。赢烈问了些皇后怀孕事宜,王旭昌俱一一上奏。赢烈听他所答清楚,又闻皇后胎像稳健,心中甚喜,便说道:“你是太医院之首,你的为人医术,朕信得过,皇后也信得过。今番皇后有孕,那安胎等一应事宜,就交与你罢。”王旭昌慌忙应下,又道:“臣自然尽心竭力,护佑娘娘母子平安。”赢烈点了点头,就令他退下了。
皇宸妃在旁瞧着,见自己插不上嘴,心中也知皇帝此刻必有些体己话与皇后说,便寻了个由头,退了出去。
待她出去,赢烈便揽了她的腰身,低声问道:“王太医说是不足两月的身孕,便是四月头上那一日的事儿了?”萧清婉横了他一眼,笑嗔道:“可不就是那一日,之前想了各样的法子,总是不见消息。谁知只那一次,就有了。也真是意想不到。”赢烈笑道:“也足见子嗣之事,自有命数,强求不来。只是不知你这一胎是男是女,倘或是个皇子,那便再好不过。”萧清婉知他话里所指,便即敛了笑意,凑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又道:“眼下时局不稳,臣妾着实忧虑,这一胎来的不是时候呢。”赢烈望着她,沉声道:“此事无需你挂怀,你只安心养胎便是。朕若连自己的妻儿都无力庇佑,如何还能再做这一国之君!”萧清婉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心中虽有无限不安,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过得片刻,后头厨房将皇后先前吩咐的菜肴送上,春雨与绛紫端了过来,就在炕几上摆了。赢烈瞧了春雨几眼,问道:“这宫女倒面熟的很,似是之前答应过梁氏的?”春雨见问,不敢吱声,只杵在一边。萧清婉连忙代她笑回道:“皇上好记性,她日前确是在延春阁办差,落后梁氏坏事,延春阁里的宫女就都遣散了出来。前儿因文燕去了,臣妾这里出了缺,叫内侍省补人。内侍省就荐了她过来,臣妾见她手脚还算麻利,就叫到身边使唤了。”说毕,又寻了些话,打发春雨下去了。赢烈闻听此言,也不作他想,只笑道:“这宫女倒也算有些造化,伺候了这么些主子娘娘。”又问道:“文燕自去了大皇子那儿,可有什么消息么?”萧清婉回道:“倒没什么要紧之事,只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罢了。但只一件,大皇子书房里放着好些红色的信笺,上头写着许多事情,都是有来有往的,文燕看不明白,只说看那复信之人的口吻与自称,似是荣亲王。臣妾虽有耳闻,谨妃姐姐擅制红笺,但此事也只是文燕口中之词,她又并未见过谨妃姐姐所制红笺,只怕也做不得准。”赢烈不语,半晌才道:“没拿住真凭实据之前,也不好动他们,先叫人盯着,切莫打草惊蛇了。”说着,又道:“你怀了身子,这些事就先吩咐妥帖稳靠之人去做,万万不要劳碌了自己。”
萧清婉应下,又想起一事,说道:“今年是宫内大选之期,以往秀女进宫之后,都先安顿在储秀宫。然现下那地儿由惠妃姐姐住了,臣妾想着,不如就挪到静怡轩罢。”赢烈微微颔首,又望她道:“若非为时局之故,朕倒还真想停了选秀。”萧清婉笑了笑,摇头道:“名册想必户部已呈报皇上了,该留哪家的姑娘,皇上还要细细斟酌一番才是。”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一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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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萧清婉有了身孕,依着宫廷律制,每日里的行动坐卧,都有专人看管,一言一笑皆有无数规矩匡正。另有两名女史,每日里按着时辰前来服侍,念诵圣人经典与她听。又有两名乐伶,日常过来,弹奏怡情曲目,以为胎教。如此一来,萧清婉便大感拘束,她本是个好动的性子,受这些死理教条管束,颇有些不自在。然腹中所怀究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兼且关系皇嗣龙脉,她虽心中不快,便也压了往日那任性的脾气,耐心养胎。当真是目不视邪色,耳不闻淫声,口不出妄语,心不动杂念。
坤宁宫中一应宫人,也皆知皇后怀胎,滋事重大,非等闲妃嫔可比,也都打起了全副精神,伺候周到。那素日里在萧清婉身畔服侍的穆秋兰并那四名大宫女,更是殚精竭虑,唯恐哪里出了纰漏,又或者为那起心怀鬼胎的妃嫔下了暗手,日日仔细提防。太医令王旭昌,也一日两趟的过来请脉问诊,看胎像有无异处。
宫中众妃,见皇后怀孕,虽是各怀心事,也都来奉承。便是谨妃,也常来探望,说些不咸不淡的吉祥话语。萧清婉虽心中厌她,面上也少不得与她周旋一二。谨妃纵然有心,但见坤宁宫中严防死守,滴水不漏,一时也寻不到个下手的地方。这日子,下头虽是暗流涌动,面上却是十分平静。
再说前朝,只两月不到的功夫,就出了好几桩事情。李十洲因得宰相萧鼎仁提拔,到得都察院补缺,任职左侍御史一职。他为人勤谨,又暗得人在后指点,自上任初始,便将都察院近几年来案件一一复查一遍。这不查不打紧,一查之下,竟有十几桩案件,不是有断无听的,便是严刑逼供,有倚势凌人之嫌的,再不就是证据缺失,草率结案的。李十洲是个耿直之人,自然将其一一纠枉。正当此际,又有许多曾经都察院审理案件的人,跑到顺天府处喊冤。那顺天府尹,先道是这起刁民可恶,已是结了案子,怎可说翻就翻,且又时隔许久方才来报冤?然此人亦是个忠厚爱民之辈,并不肯滥施刑罚,强行驱散,便将这些人叫到公堂之上,细细询问,又仔细忖度其人神态言语,方才察觉是确有冤情的,又恰逢李十洲正复查旧案,便将这些案子一一归纳,转呈至都察院。
其时,都察院左都御史徐空良先是讥刺李十洲新官上任,这三把火且是烧的旺盛,再是嘲讽他拿着鸡毛当令箭,暗地里又使了心腹挪换文书案卷,抵盗关键证物,与他下绊子,总让他复查不顺。然李十洲此时已非初入官场的意气书生,身后又有萧相等资深权臣指点,结纳了都察院中一起与徐空良不睦的、忠于朝廷的臣子同僚,一起追查。
那徐空良观此局势,也着实慌了,忙调动一切可用人事,妄图阻挠。然这世上有句话,纸包不住火,假的终究真不了。不盈一月,李十洲便将那十几起冤案,尽数纠正,平复冤屈,关押的开了释,流放的发文召回,强行错判了财物的,也都一一追回发还。又将此间事宜整理成折,上奏御前。果然皇帝龙颜震怒,斥责徐空良玩忽职守,愧对朝廷,将其革职抄家,交由刑部查办,又暗下了一道密旨,意思是自徐空良身上掘出些荣亲王谋反的罪证。奈何这徐空良虽是荣亲王的表弟,却因荣亲王那信不过文臣的秉性,于他所谋知晓的也就极其有限,能供出来的皆无足轻重。
但于刑讯之间,他倒另翻出一桩事来,乃是前番谨妃赵氏的侄子谋取朝廷功名,其父赵同钰串通主考、礼部尚书宋康安,联合作弊,窃取试题,倩人代考之事。其时,徐空良任副考,宋康安打通关节时,也曾打点过他,故而知晓。此刻为求保命,也就供了出来。
事至此时,当真是牵出萝卜带出泥。刑部听闻这供述里,竟牵扯到一位尚书,两位国戚,不敢怠慢,慌忙上折报与皇帝。赢烈收了折子,自然怒不可遏,下旨严查。
此事关系朝廷威信、皇室颜面、科考公正,非同小可,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会审。大理寺卿张炳仁、都察院左侍御史李十洲并刑部尚书孙绍中,同审此案。先是都察院查访捉拿一并涉案人犯,这世上也就有这样巧的事儿。当时与赵文广代考的,竟是李十洲昔日的同窗。
这人姓叶,号叫做两淮,是个不第举子,虽有名士之称,奈何家徒四壁,两袖清风,家中将他送入京城已是倾尽所有,再无力量供其在京城的吃住盘费。这人平日里便只靠在街上卖些字画,代写些文书过活。怎料,临到科考将近,家乡遭灾,父母无以为继,只好一路讨饭进京投奔于他。
他无力供养,又是个穷秀才的酸脾性,不肯受人接济,便是在李十洲这等好友跟前,也不肯低头下气。就在此时,赵同钰听闻他的名声,借了些关系,寻上了他,要他替子参考,允诺中不中举,都以重金酬谢,并先与了五十两银子。叶两淮正在艰难时候,又自谓便是中了举,那走马上任,请客摆酒的钱也拿不出,便点了头。他腹中本有材料,才学与李十洲只在伯仲之间,取个末等功名并不在话下。果然一试即中,金榜题名。
这叶两淮却是个有些心机的,知晓此事无论成与不成,这赵家只怕都饶不过自己,一出考场便即带着父母离了京城,远逃而去。赵氏听闻此事之时,只恨的连连顿足,却也不可奈何。此时,他听得昔日好友已贵为都察院大吏,又奉旨查办此案,便带着一应证物进京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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