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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来的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南柯一凉

    离三喃喃道“他们也很面生,新来的”

    马开合一向消息灵通,“没错,跟唱歌的俩一样,新招来的,不过似乎是些关系户,跟公司里的一些人应该是亲戚同乡,所以仗着这层,干活不出力,爱磨洋工,对工长的批评也不理,平日里走路都不正眼瞧人,就跟村子鸡窝里的公鸡似的,瞧瞧他们头上那色儿,红红绿绿,长得跟鸡尾巴似的,嘿,叼毛得很呢”

    “瞧出来了。”离三呢喃着,注意到一头红发鸡冠此时正跟苏铁胆推搡在一块。

    红鸡冠头两耳打着耳钉,大夏天穿皮马甲铆钉鞋,腰间还有一条狗链,造型惹眼,下巴还习惯性地扬起来,拿鼻孔看人,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干啥没瞧出来啊。叫你滚下去呢,唱的是啥玩意儿,吵吵嚷嚷的,难听要命,老子耳朵受不了。”红鸡冠头左一脚右一脚踩出他从录像厅里学来的王八步,气焰嚣张道。

    “我、日、你先人”

    苏铁胆打来工地就瞧这帮五颜六色的鸟人不顺眼,现在遭到他们的挑衅,顿时火冒三丈,可不管眼前有几个人,吃辣椒长大的川人从不嗦,敢做敢干,撸起袖子打算干一仗。

    周全德急忙拦下他,劝道“别跟他们打,别跟他们打,他们上面有人,打起来闹不好要开了咱。”

    红鸡冠头笑得越发嚣张,手用力地指着地说,“喂,你们都识相点啊,俺亲戚可在公司里上班的。惹毛了俺,俺叫俺叔儿把你们统统开哩。”

    苏铁胆脸色一变,萌生出退意,但眼睛充满了怨恨,死死地盯着自以为是的人。

    “走,走。”周全德一边说,一边把他拽进人群里,连脸盆、水桶都来不及收走。

    “呸,也不瞅瞅这是啥地,这是俺的地盘,在俺的地盘这你就得听俺的。”

    红鸡冠头啐了一口唾沫,洋洋得意地回过头,举起胳膊向同伴露了露肌肉,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孬,来,大伙,这是俺们的舞台,everybody,et’s。”

    说完,便大手大脚挥舞起来,像在扭秧歌,又像在做体操,手舞足蹈的同时哼唱“在俺的地盘这你就得听俺的,在俺的地盘这你就得听俺的”

    围观的工人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红的,绿的,黄的,紫的,染的缤纷艳丽过彩虹的头发,眼花缭乱,就像花似的,乱花渐欲迷人眼,可他们心底纳闷,这些花咋长得这么的怪有鸡冠,有扫帚,有刺球,更有一个好像戴着一顶十公分的狗皮帽子,额前又紫又蓝有黄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的两只眼睛,然而毫不影响,自顾自地舞动着,全身心投入,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小鬼乱蹦乱跳。

    离三嘴角抽动,厌恶又不解道“这跳的是什么”

    马开合调侃道“跳大神吧”

    观众们欣赏不来,他们也不在乎谁欣赏,全身心地放飞自我。里头一个跳的最欢,蹲下来两腿变换地蹬出去,接着两手撑在地上打转,结果一个转没转成,脸朝地自己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这么蹩脚的动作,宛如戏曲里丑角挤眉弄眼,立马惹得哄堂大笑,甚至是憋着火的苏铁胆、周全德都忍不住捧腹,在场的人连声鼓掌,纷纷喝彩“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群舞乱舞着的年青兴致勃勃,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的演出博得众彩,大受鼓舞,更加卖力地跳着。有的像地上着火烧了他的脚,腿疯狂地一蹬一踩,一蹬一踩,激起石子,而有的愈发兴奋地两腿不断地交叉摆动,立马卷得地上尘土飞扬,飞沙走石。

    最后的压轴,是红鸡冠头双手撑地,腿使劲向上蹬,人倒立着往前走了,不出两步,身体重心偏了失了衡,瞬间仰面砸在地上,刚巧他一同伴激动地在地上玩扫堂腿,一脚严严实实地踢在他脸上。

    离三见此,嘴角疯狂地向上扬,强忍着不像一旁的马开合,双手捧腹,哈哈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出了眼眶。

    李天甲扶额,失望道“他们这算嘛,真丢人”

    李土根反驳道“师傅,你也别说,他们这样子,工地里不少人都觉得牛呢,顶着这模样谁都不敢招惹,像额们村的李超,他四处打听也想整一个,被额教训了一顿,才不敢了。“

    “啥,这玩意还有人愿意跟着胡来,他们傻吧,放着爹娘生的面孔瞎整,就是欠揍”李天甲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嘿,师傅,这你可又错了不是。现在,满大街不少人,都是这样,个人,勾肩搭背,走在路上,四处的人都得避让着,跟村里见了恶狗,挺霸道的。”李土根话里藏着话,就差没点破李天甲老古板了,不懂年轻人的时尚。

    李天甲骂道“霸道还霸道,傻帽吧”

    “师傅,这你又不懂了,这叫非主流。”李土根回道。

    离三不解道“非主流,什么是非主流”

    “听他们说这个嗯,叫时髦,”马开合回想了片刻才想起来,一拳啪地轻打在手掌上,“对,叫杀马特”

    “杀马特,什么意思”离三不解道。

    马开合耸耸肩说“这就不知道了,咱可没他们有文化,张口闭口哥的寂寞你不懂。”

    杀马特,离三默念了两三遍,时髦,难不成是“sart”,它有时髦的意思,可他们这算是时髦吗

    古怪的发型,可笑的行为,离三越看,越觉得他们像一群哗众取宠的“stuid”。

    虽然,他大概清楚他们这么做,是换一副皮囊,以一种新生的姿态告别老土、封闭又落后的乡土,即便在城市再渺小,再卑微,犹如蝼蚁,一样渴望像融入自然般融入钢铁水泥的森林,然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所没有的区别对待,在社会里是不存在的,因为人懂得爱,更懂得不爱。

    这些厌恶,排斥,反感,立起一道无形的城墙,尽管外面人身体进了城门,可精神、思想、灵魂无一处不在城外,被一道高高在上的城墙,阻隔着,不能像种子扎根在乡土里发芽,只能像杂草一样微不足道的丛生。

    离三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回答着马开合“也许他们是夹在中间,两边都不chéngrén吧。”

    默默无闻的草根,也幻想着露出草尖为人关注,也想在群芳百艳的花簇间脱颖而出,可到头,花园看不上野草,野草又看不上乡土。

    “两边都当不chéngrén,哪种人”马开合询问道。

    离三隐晦道“就像城市、乡村中间,还有一个城乡结合部那种。”

    马开合若有所思,摇着头说“有点明白,更多不明白。”

    离三问道“开合,见过从农村考到城里的知识分子不”

    “咋没见过,刚进工地跟咱俩杠上的不就是,还有那个小丁,不都是”马开合话里指的是赵文斌、林灿与丁文清。

    “是了,你没觉得他们,跟前边的人很像吗”

    “像没看出来,倒明眼看出,一个有文化,一个没文化。”马开合琢磨道。

    离三感慨道“想想他们平日的话,他们这些个农村里读出书的,其实跟杀马特差不了多少,不过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只是秀才没有花哨哨的样子,花花肠子倒不少,既不乐意扎根村子,又埋怨扎不在城里,成了没根的,是不是也夹在两头。”

    马开合惊讶道“嗯,你这么说,有点像。”

    “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根本,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话落,一场搞笑的闹剧随之结束。望着四散离开的人群,离三索然无味,他转过身,打算如常继续他的奋斗。

    说到底,年轻人,尤其像他一样从农村而来,要靠脚踏实地,把农民的朴实、吃苦、勤奋的品格发挥,而不是摧毁,抹灭,搞特立独行,更不能因为来了几趟城,或者读了几本书,以为成了居民,成了知识分子,就觉得工人农民衣服是脏,身份也是脏的。

    其实,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尽管他们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

    “光顾看了,差点忘了一件事,哎,离三,我有事问你。”

    忽然,马开合从背后叫住他。

    离三拐过头,投来诧异的目光。

    “你书读得多,知道怎么打欠条才算数”马开合说话间,扬起一抹不为人知的邪笑。“就是那种不还钱,可以上衙门告的那种”




第八十五章 好奇,感情之始
    六月下旬,垂柳轻拂,洒满金光的水面波光粼粼。

    九点三刻,图书馆前人潮涌动,连平常呆在网吧的网瘾少年们都出了窝,吊儿郎当,不情不愿地挤进大流中。学期末,里面的每一个座位都弥足珍贵,学霸学渣,甚至学沫齐聚一堂,挂科或是不挂科,这是一个问题。

    “快点,赵婷,晚了可连自修室都没了。”

    杨晴白白嫩嫩的玉臂裸露了一截,夏季的酷热使她穿的简单又清凉,粉蓝色七分裤搭白短袖衫,脚踩着一双介于凉鞋平底鞋之间打着擦边球的鞋。踏踏声中,披肩飘柔的秀发微微地浮动,大一号的衣服也掩饰不住曼妙身体。

    “哎呀,杨晴,你急什么啊”

    被她拉拽着的赵婷,戴一顶草帽,为了清凉扎了两捆麻花辫,轻薄的连衣裙在光下显出柔和的薄荷绿,一路上走来,招人回眸给人清新,仿佛绿箭在电视打着的广告“清新口气,你我更亲近”。

    哔,两人刷了学生证进去。

    “呀,怎么这么多”赵婷看傻了眼,只见电梯口、两边楼梯堆满了人,就像春节有春运,期末有学运。

    杨晴一瞧,单指轻轻地戳了赵婷的脑门,幽怨道“都怨你,出门打扮了这么久,最后还是穿第一套衣服,白白浪费了一个小时。”

    赵婷挪头躲闪,两条着麻花辫一甩一甩,随即手抓住杨晴的手指,嘟囔道“夏天可是女孩子展现身材的季节,我都穿了三四个月胖乎乎的羽绒服了,该显摆显摆我瘦身的结果啦,不然我寒假减肥受的苦不白受了。”

    “就你显摆。”杨晴白了她一眼,别过头不理她。

    赵婷摇了摇杨晴的胳膊,瘪瘪嘴道“晴格格你就别生奴婢的气啦,大不了中午我请你吃饭嘛。”

    杨晴顿时转过头,笑靥道“行啊,赵大小姐亲克温州方言请客,那我不客气了。这顿饭,我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顺口溜说着,她同时轻轻地掐赵婷的红润脸颊,逗趣继续报着菜名。

    赵婷唇角微微翘起,双手迅捷地伸向杨晴的腰间,一边挠她,一边说“干脆满汉全席一百零八道菜全摆上,撑死你。”

    杨晴调侃道“那也行啊,你不是爱叫我晴格格吗,那这回格格就想吃一回满汉全席。”

    “好啊,杨晴,你,你,你忘恩负义,别忘了是谁把从季老师这个容嬷嬷手里救出你的小命,让你这美丽的脸蛋得以保存的啊”

    杨晴一手制止赵婷还在动作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肩,调笑道“是是是,都是托了咱们赵婷郡主的福”

    “咳咳,杨晴同学,别闹了,严肃一点,还笑。身为明珠大学的高材生,我们要时刻维护学校的脸面,要噗嗤”赵婷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说着辅导员平日挂在嘴巴的话,直把自己和杨晴逗乐了。

    嬉笑了一阵,杨晴正经起来“打住,打住,我们还是赶紧上楼找找位置吧。”

    话毕,靓丽的两女在情窦初开的少男的目光中,朝气勃发、活蹦乱跳地上了楼。

    其中,便有打从杨晴的宿舍一路尾随的高少。此刻,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们的背影,流露出痴迷的表情,喉咙不住地咽了一下,呢喃道“她真美。”

    与他同为酒肉朋友兼室友的江少伸手挡住他的面,五指张开上下摆动,打趣道“高丘,别看了,人都上去了。”

    “少龙,我们也上去。”高丘瞥了眼江少龙,像是魂已经被心仪人勾去的行尸走肉,魂不守舍地迈开步,一步一步地想跟随着她。

    “我的天,这还是高丘吗”

    江少龙挠挠头,惊疑地看着高丘抛下自己只管走,脑子里浮现出一抹薄荷绿的身影,他突然猥琐又痴痴地一笑。

    “嘿嘿,正好兄弟一人一个,好极了。”

    噔噔,杨晴、赵婷在二楼游来荡去,钻进这个阅览室,穿过那个阅览室,然而到处坐满了人,还有各种占座的,最可气的是有一对对谈恋爱的小情侣占着位子,不是来复习,而是来秀恩爱,彼此你侬我侬的两目相对,还有的搂搂抱抱、聊聊笑笑,浑然不察周边一双双幽怨、恼火甚至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沉醉在二人小世界,难以自拔。

    图书馆里满是关于爱情的小说,可现实没有关于她的爱情。

    赵婷气鼓鼓的,两个腮帮像是被狗粮喂得嘴里塞满了,她身上不断地散发着怨气,姣好清纯的面容是泼辣率性的化妆品,而这一刻她快要卸下妆容了。

    “嘿,这些对情侣你说在哪不行,非要跑到别人脸前,这不是炫耀嘛哼,占着茅房不拉屎,我去赶走他们。”

    杨晴忙抓住她的胳膊,强拉硬拽回来,好说歹说劝道“算了,赵婷,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没碍着我们,犯不着当这么多人把事情闹大,万一再把管理员招来就更不好了。”

    “杨晴,你怎么跟还珠里的晴格格一样面子薄啊,难怪让紫薇抢了尔康。”赵婷嘟哝了一句,但不在冲动。

    “我我”

    杨晴支支吾吾,难以辩解,她只好心虚地侧过头,两眼看向别处,突然间,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急忙轻碰了碰生着气的赵婷,惊喜道“赵婷,你快看那,快看那个男生。”

    “哪个”赵婷随便扫了一眼,没有上心。

    “那个。”杨晴指向她认出的人,着急道。

    赵婷粗粗地看了一眼,根本不认识他是谁,开玩笑说“他是谁,你男朋友”

    “说什么呐。”杨晴撅嘴,手轻推了赵婷一下。“他就是幽灵。”

    一听到“幽灵”,赵婷登时不嬉皮笑脸,眯着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不远处伏案的男人,习惯性地向左一掏,却掏了空,这才发觉她今天肩背的包在右边,忙不迭地伸手向包里摸索,瞬间一愣。

    “呀”她不住地叫了一声。

    杨晴兴奋不已道“怎么啦,赵婷,赶紧拿相机啊。”

    “我出门嫌它太重,扔宿舍里的。”赵婷失落地垂下眼,瞬间又扬起头,“对了杨晴,你留着这里帮我盯着他,我去会拿相机。很快,不会太久的,你千万要把他看住了,必要的时候拖住他。”

    “赵婷,赵婷。”

    杨晴想喊住赵婷,然而她像一条脱缰的野马,拉不回来。

    这个赵婷,杨晴一时吃味,跺了一下子脚,又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太熟悉她这个闺蜜的性格了,可以说新闻记者这行当像是天生为她而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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