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楚千尘看了看沉睡的乌诃迦楼,又检查了他的眼皮与口腔,沉吟着道:“因为在路上耽搁了几天,他中毒太深,估计至少还要两三天。”
清莱等人精神一振,连忙道谢。
只要他们的大皇子还活着,伪帝乌诃度罗就成不了气候。
他们就还有希望,还有主心骨,将来一定有机会拨乱反正,助大皇子复辟!
在场包括清莱在内的这些昊人这一路逃亡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身体上全都疲惫至极,可现在他们却犹如服了什么灵药似的,眼神中又重新有了神采。
楚千尘一根根地拔去了乌诃迦楼身上的金针,又道:“我昨晚开的方子,让他继续吃着,一天一剂,一剂分三次煎服,再吃上三天。”
清莱等人全都仔细地聆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楚千尘又示意清莱揭开了包扎在乌诃迦楼左肩的纱布,然后亲自检查着他左肩上的那个血窟窿。
比起昨晚,伤口显然好多了。
伤口的边缘没再溃烂化脓了,但还有些渗血,流出的血比寻常的鲜血略显暗沉,不过血色已经不是可怖的黑色了。
楚千尘思忖着又道:“他的伤口太深,等解毒后,果然还是要缝针。”
她的声音很轻似是在自语,又似是在告诉清莱等人。
清莱正欲问,就见楚千尘起了身,让他重新给乌诃迦楼的伤口上药,并他包扎好伤口。
“王爷,羊肠线在府里,”楚千尘步履轻盈地朝顾玦走去,捏着他衣袖一角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府呀?”
她对着顾玦时,神态就娇娇柔柔,语气软软糯糯,与面对他人时的冷淡疏离,可谓判若两人。
我们什么时候回府……顾玦的眸中似有星光流转,觉得他的小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这话被她说得怎么听怎么顺耳,而且还顺他的心。
“唐御初,”顾玦勾了勾唇,吩咐唐御初道,“递折子给皇上,就说本王回来了。”
顾玦说这句话时,唇畔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微笑,笑容清浅,却透着一股鹰一般的锐利。
于是,一个时辰后,宸王顾玦的折子就递到了养心殿皇帝的案前。
皇帝整张脸都黑了,第一反应就是长臂一扫,把案上的文房四宝、茶盅茶壶等等全都扫落在地。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246废储(一更)
皇帝气得不轻,脸色一片铁青,眸中涌动着暴怒之色。
即便砸了这一桌的东西,也丝毫没有消减他心头的怒意。
过去的这几天,皇帝不太好过,思虑甚重。
他心里自是盼着顾玦跟乌诃迦楼一起出事,两个都死了最好,可他又担心这一切又是顾玦与楚千尘这两口子在使诈,他们想逼他先出手,想陷他于不义。
这两种可能性可谓五五之数,皆有可能。
如果是前者的话,他就必须尽快对宸王府下手,免得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但是,万一是后者的话……
皇帝这几天一直都在反反复复地思考着这件事,煎熬着,犹豫着,这才几天,他就瘦了一大圈。
不想,今天一早,就收到了来自顾玦的折子。
也就是说,顾玦他还安然活着!
只是想想,皇帝就觉得如芒在背,心头似有一头浴火的野兽在咆哮着,叫嚣着……
皇帝心情不好,养心殿的宫人们日子也不好过,这几日全都是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
当太子顾南谨跟随一个小内侍进来时,一进屋,迎头就见一个拳头大小的青花瓷镇纸朝他猛地砸了过来,携着一股凌厉的盛怒。
在皇帝跟前,顾南谨自然不敢躲闪,任由那个镇纸砸在他脚边,镇纸从地上反弹了一下,砸中了那个小内侍的脚背。
“……”小内侍闷哼了一声,根本就不敢叫痛,垂眸忍着痛。
顾南谨藏在袖中的拳头握了握,无视这一地的狼藉,继续往前走去,恭敬地给御案后的皇帝作揖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顾南谨已经知道了方才顾玦的折子递到养心殿的事,想想也能猜到皇帝此刻这般龙颜震怒肯定是为了这件事。
而他,也是为了此事来养心殿的。
皇帝同样也猜到了这点,拳头紧握,看着顾南谨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耐,同样心知肚明他是为何而来。
气氛一时凝滞,沉重压抑。
顾南谨深吸一口气,明知皇帝会不喜,但还是把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提议道:“父皇,九皇叔回京,儿臣以为若是父皇这次能亲自出城相迎,也可以缓和父皇您与九皇叔之间的关系。”
在顾南谨看来,皇帝与顾玦本不至于走到今天这剑拔弩张的地步,也就是皇帝第一步棋走错了,三月顾玦从北地归来时,皇帝没有深思熟虑,就先给了顾玦一个下马威,激怒了顾玦,把局面闹得太僵。
一步错,步步错。
顾南谨在心里无奈地发出深深的叹息。
顾南谨提出这个建议,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罪己诏。
就算是顾玦不肯领皇帝的好,皇帝装样子去迎顾玦其实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削减罪己诏带来的一些非议,让天下百姓都看到皇帝知错就改,让百姓觉得他与宸王虽然有过一些误会,但还是兄友弟恭的。
所以,顾南谨才会过来劝劝皇帝。
皇帝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阴沉,额头青筋乱跳,充盈着滚滚怒意……甚至于,还有一抹杀意。
顾南谨心里咯噔一下,心沉了下去,但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父皇,天下百姓定会看到父皇的宽仁、自省。”
顾南谨知道罪己诏是皇帝的心结,所以也没有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可是光什么“自省”,就已经像刀子似的插在皇帝的心口。
顾南谨说完后,殿内就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皇帝久久没有说话,顾南谨愈发不安了,觉得不太妙,颈后的汗毛倒竖。
“父皇……”
顾南谨想委婉地再劝劝皇帝,却被一声巨响打断。
“砰!”
皇帝一掌重重地拍在御案上,拍得他自己掌心发麻。
“逆子!”皇帝指着顾南谨的鼻子厉声斥道,心中怒意翻涌,连五官都因为发怒而微微扭曲,“你出的什么鬼主意!朕是堂堂大齐天子,为何要纡尊降贵地去迎他顾玦?!”
“可笑,顾玦也不过是送乌诃迦楼回了一趟南昊而已,这算什么功劳!”
“你一个太子老是帮顾玦这逆贼说话,你是被他收买了吗?!”
皇帝已经气得失去理智,连“逆贼”两个字都说出了两口。
他这一番骂,可说是震如雷霆,狂如暴雨,周围的内侍们吓得胆战心惊。
此时此刻,倘若站在皇帝跟前的是其他人,而不是太子,恐怕早就被怒极的皇帝下令拖下去大打三十大板了。
皇帝噼里啪啦地骂了一通后,发泄心头的怒火,最后冷冰冰地扔出了一句话:
“顾南谨,你信不信朕能立你,也能废了你!!”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皇帝的脸颊因为愤怒涨得通红,气息粗重急促,眼神更是近乎阴毒。
顾南谨瞳孔微缩,心底既心痛,又失望。
然而,他身为人子、人臣,既不能忤逆生父,也不能质疑君主。
他只能直挺挺地跪在了冷硬的金砖地上,声音僵硬地说道:“父皇恕罪,儿臣并非此意!”
倪公公看着皇帝震怒的脸色,心里有些迟疑要不要劝几句,下一瞬,就见皇帝的脸色从潮红转为苍白,抬手抚住了胸口,面露艰难之色……
倪公公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他也知道皇帝最近休息得不好,口舌生疮。他劝过皇帝宣太医,可皇帝说没事,服了丹药就没事了。
倪公公又想劝皇帝宣太医,可下一瞬,皇帝捂着胸口往后倒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倪公公和其他的内侍们根本就来不及扶住皇帝,失去意识的皇帝软软地倒在了后方的高背大椅上。
众人一拥而上,围着皇帝七嘴八舌地喊着:
“皇上!”
“皇上晕倒了,快宣太医!”
“赶紧去通知皇后娘娘……”
养心殿内乱成了一团,内侍们几乎魂飞魄散。
不消片刻,太医院的太医就匆匆赶来。
当天正午,皇帝龙体抱恙的消息就在京中各府与文武百官之间传遍了,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太医们现在还留在养心殿里没出来。”
“半个多时辰前,都察院的王御史上了折,说是太子不孝气病了皇上,请废太子。”
唐御初把这短短半天京城发生的剧变大致对着顾玦说了。
顾玦扬唇轻笑了一下,那低不可闻的轻笑显得意味深长。
楚千尘整了整头发上的那根红色丝绦,手指卷着那丝绦的末端,随口道:“这是皇上的安排吧。”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依然是这么一针见血。
两人在庭院里的石桌边坐着,旁边摆着一个红泥小炉,楚千尘给顾玦泡茶倒水,悠闲得仿佛是来郊外踏秋。
“八九不离十吧。”顾玦微微点了下头。跟这丫头说话,真是轻松。
唐御初想了想,觉得也是。
就算真是太子真气病了皇帝,一国太子乃是国之储君,除非他逼宫谋逆或者勾结敌国,又有哪个御使会不长眼的直接要求废太子。
排除那些不可能的因素,那么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只能是因为御史暗地里得了皇帝的示意。
唐御初的鼻尖动了动,觉得这玫瑰花茶可真香。
瞧他馋得紧,楚千尘就指了指茶壶和点心,示意他自便。
唐御初也没客气,美滋滋地喝着花茶,对于两位主子说得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楚千尘感慨地叹了一句:“太子可真惨。”
上一世顾南谨就没好什么下场,当她和秦曜率大军打进京城的时候,顾南谨早已是一捧黄土了。
顾玦把玩着手里的白瓷茶杯,这茶杯不过女子的拳头大小,抓在顾玦的手里,显得小巧异常,仿佛一捏就会碎似的。
可同样大小的茶杯握在楚千尘手里,又是另一种感觉,根本就没法把它整个握在手中。
她的手还真是小。顾玦垂眸盯着她的手,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嘴上道:“顾琅现在应该不是真想废太子。”
楚千尘抿了口花茶,想想也是。
要是皇帝真想废太子,这会儿就不止是一个王御使上折了,应该是一呼百应、众志成城才对。
楚千尘又想起了上一世的皇帝两次废太子的事。
说到底,她终究还占了一些前世的便利,能猜到这点也是理所当然,还是王爷远比她看得更透彻。
“皇上这会儿应该只是想给太子一个教训,免得太子总是‘忤逆’他。”楚千尘一边说,一边推测着。
想到太子在这个时候“气”到皇帝,楚千尘若有所思地抿了下唇,突然灵光一闪。
楚千尘小脸微侧,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太子想来迎王爷,皇上不肯,所以才闹起来的吧?”
唐御初一边喝茶,一边不客气地顺手摸了块点心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有道理!”
楚千尘也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了,在心里同情了一下太子。
她见顾玦手里的杯子快空了,放下了自己的茶杯,想拿茶壶给他添茶,却被顾玦抢先了一步。
顾玦拿起那个白瓷茶壶,一边给楚千尘添茶,一边道:“等人来了,我们就回京。”
顾玦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自然,看得唐御初差点没被噎着,心里对苏慕白那个混账玩意生出一种几乎称得上敬佩的感觉。
苏慕白还真是给王爷骗到了个好王妃。唐御初藏在茶杯后的唇角微微翘了翘,接了一句:“我接到消息了,他们应该再过两三天就能到。”
他们在说的“人”指的是这次随行护送乌诃迦楼的一百玄甲军,之前因为乌诃迦楼中毒,他们这一行人为了避人耳目,干脆分道而行,免得目标太大了。
现在,顾玦要正式回京“复命”,就需要和这一百玄甲军会合,再一起光明正大地进京。
至于楚千尘,无论顾玦说什么,她一律应是,只是问了一句:“那乌诃迦楼他们呢?”是让乌诃迦楼继续留在这高陵庄中,还是跟王爷一起回京?
对楚千尘来说,这本来也无关紧要,也就是因为乌诃迦楼中的毒太久、太深,毒素渗入五脏六腑,没一个月不能痊愈。
若是他留在庄子上,接下来,她估计每三天要来这里出一次诊。
“先一起回京。”顾玦放下茶壶道。
话音还未落下,惊风小跑着来了,禀道:“王妃,乌诃大皇子醒了。”
楚千尘刚喝了一口新添的茶,闻言,不停歇地继续喝了起来,直到把杯中的茶水全喝完了,这才慢悠悠地起身道:“我们走吧。”
顾玦妇唱夫随,随楚千尘一起离开了。
楚千尘很自然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248忘了(二更)
惊风没急着跟上去,他注意到楚千尘刚才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了,还以为她是因为口渴,心里思忖着是否庄子里的厨娘做的糕点太甜了。
王爷吩咐了,要让王妃住得顺心如意。
要不,他去把田大厨招来?
惊风一面想,一面拈了一块山药枣泥糕,咬了一口,喃喃自语道:“太甜了吗?”
还在吃美滋滋地吃着山药枣泥糕的唐御初白了他一眼,“你长的什么舌头啊,这糕点明明甜得恰到好处!”
两人争论起了糕点甜不甜,前面的楚千尘浑然不觉,与顾玦一起再次去了乌诃迦楼暂居的客院。
客院内,原本死气沉沉的空气中涌入了一股活力。
乌诃迦楼是个意志力极强的人,他中毒后,起初一直强撑着,后来毒素扩散,情况越来越差,实在撑不住了才晕过去,至今也已经昏迷五六天了。
见他终于醒转过来,清莱等下属们全都欣喜若狂,看向楚千尘的眼神也变得更和善、更尊重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一缕缕璀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柔柔地投在薄薄的纱账上。
乌诃迦楼平躺在榻上,脸色、双唇皆是惨白,神情虚弱,额头鬓角有一片虚汗,显然在竭力忍耐着伤毒带来的痛苦。
“宸王妃。”乌诃迦楼对着楚千尘微微一笑。
哪怕是此刻这样躺在榻上动弹不得,哪怕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巨变,他的神情与笑容一如从前般温和,眼睛睿智,神情圣洁。
仿佛看透了生死,还有这世间的起起伏伏。
仿佛他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注定的劫难。
围在他榻边的清莱等人全都望着他,目光灼灼,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信仰似的。
乌诃迦楼才刚醒,他一睁开眼,周围就是一片喧哗,有人问他感觉怎么样,有人跟他说他们现在在京郊,也有人立刻跑去找楚千尘。
众人都有些混乱,还没来得及跟他说经过。
不过,就算他们没说,以乌诃迦楼超乎常人的智慧,顷刻间,就能把情况推断得七七八八。
“有劳王妃了。”乌诃迦楼微微颔首,难掩病容,那凹陷的眼窝中,眼眸幽邃宛如深渊。
“法师多礼了。”楚千尘淡然一笑,在榻边的一把圆凳上坐下,“我来给法师诊脉。”
楚千尘再次给乌诃迦楼诊了脉。
指下的脉象平和了许多,不像昨夜她刚见乌诃迦楼时,脉搏虚弱得随时会消失似的。
看楚千尘眉头舒展,清莱等人也知道情况应该不错,彼此对视着,一个个眉目含笑。
“法师,你的毒没大碍了。”楚千尘抚了抚衣袖道,“原本的方子再喝上三天。三天后,我们应该就可以回宸王府了,届时,我再开个方子给你药浴,将体内的余毒逼出就行了。”
“只要解了毒,其它的都是小事。”
楚千尘说得很轻松,仿佛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小症,但无论是乌诃迦楼还是清莱他们全都知道,乌诃迦楼中的这个毒并不简单,此毒名为“酹月”。
这名字看着雅致,却是一种无药可解的剧毒,是南昊宫廷的秘药。
“酹月”意为洒酒酬月,人一旦中了此毒,毒素很快就会随着血液蔓延至心肺,任何人都活不过天明。此毒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令人死后容颜不改,宛如生者入睡。
在南昊的后宫,多是用以处置那些犯了事的妃嫔、皇子,也有位高权重者在临死前自愿服下此毒,未保尸身完好。
清莱等人知道追杀他们的人既然用上了“酹月”,应该是想把乌诃迦楼的尸体带回建业城去,好向伪帝乌诃度罗邀功。
要不是乌诃迦楼中毒后就服下了楚千尘制的保命丸,他早已经是一缕孤魂了。
现在,楚千尘说她能帮乌诃迦楼彻底解了这奇毒“酹月”,其他人自是信服的。
清莱郑重抱拳,再次谢过。
楚千尘又道:“法师肩膀上的伤口,暂时还是先每天上药。等彻底去完余毒后,再看是不是需要缝合伤口。”
“法师刚刚苏醒,想来各位还有要事相商,我就先告辞了。”
楚千尘没久留,十分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乌诃迦楼虽然表情平静,语气温和,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镇定,但是楚千尘知道他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父亲被害,家国被夺,身边的几个随侍在逃亡中丧命,而他自己又身中剧毒,深受毒与伤的折磨……
人终究是人,不是佛,只要是人,都不能真的超然于凡尘的贪、嗔、痴、慢、疑之外。
可是,即便是身处危机四伏的低谷,乌诃迦楼也没有自怨自艾,更没有被悲伤和仇恨所掌控,失去自我。
此人的意志果然坚韧无比,也难怪前世他能逆风翻盘,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东西,坐稳了南昊的江山!
那些纷纷乱乱的思绪也只是在楚千尘脑海中一闪而过。
当她转身对上顾玦那双熟悉的眼眸时,就已经把这些事抛诸脑后,对着顾玦露出娇柔甜美的笑容。
顾玦就在门口等着她,仿佛他来这一趟只是为了陪着她而已。
夫妻俩走了,那道通往外间的门帘翻起又落下,能听到楚千尘的声音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子传了进来:“王爷,你陪我下棋好不好?这里有棋盘吧?”
“好。”
两人很快走远,屋里的人也就听不到他们后面还说了什么了。
乌诃迦楼从门帘上收回了目光,轻声道:“这次是烦劳宸王了。”
他伤毒未愈,又昏迷数日,没怎么进食,因此整个人虚弱憔悴,声音虚浮无力。
可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宛如一泓明澈泉水。
宸王顾玦如同传闻中一般,是个光风霁月之人。
从齐国到昊国直至再此回到齐国,他们经历了数次九死一生,顾玦不但没有因此抛下他们,更没有拿他们去换取利益,可见这个人胸有沟壑,有所为,有所不为。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齐国撑起了这半边天,让北地军和北地百姓全都对他敬仰有加。
清莱等人面面相看,其中一个方脸的黑衣青年出声附和道:“是大皇子慧眼如炬。”
黑衣青年心里复杂,其实大皇子早就提醒过昊帝乌诃度罗野心勃勃,请昊帝提防,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清莱接口道:“大皇子,暂时还没有国内的消息传来。”
京城离昊国有两千里之远,两国之间又有大江相隔,消息传递起来相当不便。
众人皆是蹙眉,愤怒,烦躁,懊恼,不甘等等地情绪皆而有之,似有火焰在他们眸中熊熊燃烧着。
乌诃迦楼又道:“不急。”
他的神情与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无波。
虽然人很虚弱,这两个字也说得很轻很轻,但是听在其他人来说,都觉得一颗心变得安定了下来。
仿佛只要有乌诃迦楼在,他们就能渡过任何困境,他们就能浴火重生。
窗外的艳阳似乎也感染到了这种气氛,变得愈发灼热、愈发明亮了。
楚千尘与顾玦下了半局棋,就离开了庄子,坐上了江沅赶来的马车,主仆俩在城门关闭前回了京。
因为顾玦回来了,她的心情极佳,一直到回了王府后,对上楚云逸那双哀怨无比的眼睛。
“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楚云逸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兽般,简直快跳脚了。
自从他在元清观受了重伤后,就被楚千尘留在了宸王府,也快半个月了。
从一开始他在榻上动弹不得,别说下地,连坐都坐不起来,到后面,楚千尘天天给他下针、灌药,渐渐地,他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楚云逸这段时间简直闲得快发霉了,也都想明白了。
这几天,他能下地了,能走、也能跑了,正打算等下回楚千尘来,他就低头认错,不想,楚千尘整整三天都没来看他。
楚云逸也想过楚千尘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看他伤好了,就懒得理会他了,老老实实地待着,也不敢走,怕错上加错。
但是,三天过去了,楚千尘也没把他送走,今天一早居然有人给他送了份例,有五十两银子,比他在侯府的二十两份例多出了一倍多,是王府的蔡嬷嬷亲自送来的,这王府上下好像全都忘了他不是宸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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