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顾玦自回京后,甚少露面,康鸿达觉得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可是,他今日见顾玦神情间带着几分藏而不露的气定神闲,不像有恙,才会忍不住出手试探一二。
他们方才只是过了一回合的招,康鸿达大概能确定顾玦就算是真的有内伤沉疴,应该也不是马上就要死的那种,到底有没有那个自号名医的乡野大夫说得那么严重,还不好说。
现在顾玦的伤势不明,面对他的挑衅,康鸿达不敢应战。
他心里是知道的,顾玦比自己年轻,如果他处于全盛状态下,自己是不可能赢的。
这一次,是自己偷袭在先,先挑衅了顾玦,若两人真的交手,万一顾玦一狠心,佯装“失手”杀了自己,说出去,顾玦也占了理。
连皇帝也不能给自己报仇,世人只会说自己作死。
康鸿达身形绷紧,不接顾玦的话头,笑道:“九爷今日要陪九夫人,我若是再叨扰下去,那也太没眼色了。”
他笑得风流藴藉,语气中透着几分自嘲的潇洒自如。
“康大人倒是比从前长进了不少。”顾玦似笑非笑地说道。
康鸿达的嘴角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当年败于顾玦手下的屈辱又涌了上来。
他的眼眸阴晴不定地闪烁了好几下,然后归于平静,假笑着对黑马上的顾玦抱拳道:“谢九爷谬赞。我就告辞了。”
楚千尘在一旁冷眼看着康鸿达在那里唱大戏。
她早猜到了康鸿达不敢。
当年的康鸿达一无所有,也许有在先帝跟前向王爷挑战的勇气,赌上一赌,而现在的康鸿达什么都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怎么敢拿自己的命去做赌博。
哪怕有千分之一,不,万分之一失败的几率,康鸿达也不敢赌。
康鸿达又翻身上了马,然后驱使马儿转过了身。
下一瞬,他原本扬起的唇角归回原位,收敛了笑容,原本的亲和力就霎时间烟消云散,整个人变得阴森冷峻起来。他胯下的马匹似乎感觉到主人的情绪,不安地甩着头。
康鸿达背过了身,自然也看不到楚千尘塞了一个纸包到江沅手里。
江沅把纸包藏入了袖中,微微点了下头,望着康鸿达的眼神中闪着一抹凌厉如刀锋的光芒。
顾玦等人又继续出城,唯有江沅不动声色地掉了队,闪身进了一条巷子。
顾玦一行人一路往西出了城,康鸿达与几个长随护卫则一路往东。
来到路口时,康鸿达借着马匹转弯的时机,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西城门,城门口依旧熙熙攘攘,百姓排着队,顾玦他们已经出了城,看不到人,也看不到马了。
西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个男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风拂来时,康鸿达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有些像桂香,又夹着些檀香,他没有太在意。
他身后的两个长随见他面色比之前缓和了一些,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爷,还要继续跟着九爷吗?”
要,当然要!康鸿达转头给了长随一个冷淡却锐利的眼神。
长随唯唯应诺,对着不远处的一个灰衣男子使了一个手势,灰衣男子意会地颔首,然后也急忙出了城。
康鸿达驱马往右拐去,让马匹慢慢地前进。
从昨天听闻顾玦回京后,他就派人去盯着宸王府,因此方才听闻顾玦带王妃出了门,才特意来此偶遇,伺机探话。
可惜,没什么收获。
无论是顾玦的伤,还是乌诃迦楼的下落……
康鸿达又打开了手里的折扇,一下下地扇动着,默念着乌诃迦楼的名字,同时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南昊新帝乌诃度罗这才刚刚登基,本来首当其冲的要务应该是平定国内,再来考虑其它事宜,可是他却急匆匆地派了亲信来京城,还直接代昊国太子向皇帝求亲,实在是太急了,就像是在拉拢什么,又或者说,忌惮什么。
南昊那边虽然还有三个藩王尚未臣服,但大局已定,这个时候能让乌诃度罗忌惮的人物也唯有乌诃迦楼了。
乌诃迦楼应该没有死,他暂时下落不明,所以,乌诃度罗才需要与大齐结盟,对抗乌诃迦楼,为的是断其生路。
顾玦这个人一向桀骜不驯,做事全凭个人喜恶,如果这趟护送乌诃迦楼回昊的差事与他无关,他十有八九不会管对方的死活。
问题是,乌诃度罗派人伏击乌诃迦楼,肯定是连顾玦也一并伏击了,这就等于与顾玦结下了死仇。
敌人的敌人就等于朋友,以顾玦的性子,极有可能会把乌诃迦楼带回京城。
思绪间,康鸿达的眼神又阴鸷了三分,其中又透着几分跃跃欲试。
若是能找到顾玦庇佑乌诃迦楼的证据,他就能在朝堂上挑拨一二,让那些武将疑心顾玦勾结南昊,把他们拉拢到他这边来。
只是想想,康鸿达就觉得热血沸腾。
这些年来,他身居庙堂之高,已经很少有事能让他这般兴奋了,总有一日,他必能看着顾玦倒下,将他狠狠地踩在脚底。
康鸿达突然就觉得额头有点胀痛,眼睛也晕眩了一下。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只以为昨夜春宵苦短,所以没休息好,临时改了主意不去十四楼了。
“回府!”
他一夹马腹,策马加快了速度。
突然,他的眼前又是一阵模糊,感觉像是眼前蓦地起了一层迷雾似的,隐约看到前方有人纵马,朝这边飞驰而来……
那马好像一头发了疯的犀牛似的横冲直撞,眼看着就要跟他撞上了。
他怒骂了一声,拉了拉缰绳,让马右拐。
他的马受了惊,往右边的小巷子冲去,小巷子恰好有人晾着床单,床单随风飘飘,如一堵墙挡在前方。
康鸿达再次猛然去拉缰绳,马儿发出受惊的嘶鸣声,两条前腿霎时抬得高高,身躯几乎垂直起来,扭动了一下身体,把康鸿达从马背上甩了下去。
康鸿达蜷缩着身子,以背落地,又滚了两圈,卸去力道,不想,额头撞上了墙角。
他眼前一黑,黑暗如潮水涌来,最后一个的念头是,他真不该今天跑出来偶遇,皇帝说得没错,顾玦就是个灾星。
“老爷!老爷,您怎么样?”
长随与护卫们紧张地朝昏迷的康鸿达围了过去,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自己策马往墙上撞呢,还撞得这般狠。
旁边还有一些路人七嘴八舌地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人是怎么了?”
“明明之前他还好好地在骑马,突然就像发了狂似的,拐到这条巷子里来了。”
“哎呀,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喝醉酒了,喝酒以后骑马最要不得了,前不久不就有个喝酒醉的公子哥骑马撞上了人吗?”
“我也听说了,把人一条腿都给撞断了……”
这些人议论得热闹极了,完全没注意到一个中等身材、面目平凡的青衣男子混在人群中,看着昏迷不醒的康鸿达,脸上露出一个诡谲的笑。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255扎他(二更)
青衣男子随意地掸了下袖子,把手中的空纸包藏了起来,然后悠然从人群中退出。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还得赶紧去王爷王妃那里复命呢!
青衣男子快步朝西城门那边去了。
顾玦、楚千尘一行人此时已经出了城,沿着官道前行。
楚云逸直到四下无人,才喊着车夫停车。
没等马车停稳,他就跳了下来,从江沅的手里接手了他挑的那匹马,整个人好像又活了过来,神清气爽的。
偏偏他的那匹白马仿佛又不认识人似的,又开始扭着马首不听他的使唤,傲娇得不得了。
楚云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评价了一句:“‘霜月’可真像大哥!”
他哪有这匹马别扭!楚云逸不服气,正想反驳,就听楚千尘淡淡地接口道:“你要是不想再在床上躺半个月,就别瞎跑。”
楚云逸:“……”
他胯下的白马转了个半个圈,不驯地打了个响鼻。
看着这对“姐友弟恭”的姐弟俩,顾玦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笑了。
与她在一起,他的心情总是变得很愉悦,其实哪怕是成亲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可是他笑的次数远比他过去这么多年还要多。
楚千尘笑盈盈地看着顾玦。
青年的脸轮廓鲜明,五官深刻,平日里不笑时气质冷峻,眉宇间隐隐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亲近的气质,犹如那天上的冷月。
此刻,他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五官的线条显得柔和了不少。
她从侧面看过去,覆在他眼眸上的睫毛又长又翘,浓密的睫毛上有点点金色的微光轻轻闪烁着。
楚千尘看着顾玦,笑容明媚,心情愉快。
她最喜欢看王爷笑。
嗯,楚云逸这蠢小子总算还有点彩衣娱亲的功用!
“弟弟太蠢,王爷请见笑。”楚千尘说得一本正经,还特意拱了拱手。
楚云沐捂着小嘴直笑,决定等回侯府的时候一定要学给娘听。
“……”楚云逸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楚云沐从顾玦的马上,拉到了自己的马上,“你不是要学骑马吗?我教你!”
“我们去翠霞山附近玩玩吧。”顾玦抬手指了个方向。
翠霞山离京城不远,正适合他们几个遛遛马,散散心。他家的小丫头这两个月也闷坏了吧。
楚云逸应了一声,白马就自己往前去了。
楚千尘正要策马跟上,那个青衣男子终于赶到了,对着她拱了拱手,笑眯眯地复命道:“王妃,康鸿达刚刚在大街上突然就大呼小叫起来,骑着马横冲直撞地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后来马受惊了,把他从马背上甩了下去,他的头撞到了墙角,晕厥过去了。”
楚千尘乐不可支地笑了,赞了那青衣男子一句:“很好。”
她轻轻地拉了下顾玦的袖口,傲娇地挑了下弯弯的柳眉,漂亮的凤眸里漾着星星点点的笑。
那清丽的面庞上似乎潋滟着璀璨的春光,顾盼之间,流转着几分明媚的风韵。
之前在西城门附近时,楚云逸与楚云沐兄弟俩谁也没注意到楚千尘塞了个纸包给江沅,可是顾玦是看到的,他对楚千尘一向采取放任的态度,由着她去。
反正就算她弄死康鸿达,也有自己兜着。
他微微地笑,抬手拂去落在少女鬓边的一瓣花瓣,动作温柔,仿佛在说,你厉害。
她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楚千尘笑得更愉快了,对着他招了招手,顾玦配合地耳朵凑向她。
楚千尘凑到顾玦的耳边,附耳对他小声道:“赤麟菇的粉末有致幻的作用,看来效果不错。”
谁让康鸿达不知量力,想要跟王爷动手,让他受点教训也好,省得老惦记着王爷,没几天又来作妖一回。
楚千尘知道顾玦。如今身体虽然比先前好多了,但也不过是全盛时的三成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少动手就少动手,不然胸口的那个残刃指不定会挪动,万一向心脏移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康鸿达敢招惹王爷,就是活该!
下次他要是再来,她就拿针扎他,扎他,扎他!
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吹上他冰冷的耳尖,让他感觉像被火灼烧了一下似的,耳朵轻颤了一下。
楚千尘注意到了,抬手捏了一下顾玦的耳垂,入手冰凉。
这才十月初呢。
楚千尘皱了皱眉,道:“王爷,回去我给你艾灸吧。”
她一边说,一边给他按了几个耳朵上的穴位,不过外人看着,更像是她在给他揉耳朵。
江沅默默地移开了视线,那青衣男子也悄悄地退下了。
前方,楚云沐回过头,见二人还留在原地,喊道:“姐夫,姐,快来啊!”
“来了来了。”
楚千尘与顾玦这才策马跟了上去。
他们又不赶路,于是这一路,都是停停走走。
有时候是因为楚云沐贪玩,连人家在河边钓鱼都要去张望一下;
有时候是楚千尘吩咐江沅去给她摘野花,她手巧,这一路骑着马都能编出一个花环,戴在了枫露的头顶;
大部分时候,是由于楚云逸与他的霜月至今还未合拍,霜月性子傲,又随行所欲,经常不听楚云逸使唤,跟着别的马跑了。
这一来一回,就这一人一马彼此斗气,就够楚千尘笑了一路。
当他们再回京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这个时候,进城的人多,出城的人少。
楚云逸和楚云沐都被塞进了马车里,前者郁闷,他觉得再让他多骑一个时辰,肯定可以驯服霜月;后者是兴奋,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大哥,我还是第一次骑那么久的马呢,姐夫说,再骑下去,大腿明天肯定要疼。”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练。”
“大哥,你说我给我的马取什么名字?”
“它是绝影和月影的兄弟,名字中怎么也得带一个‘影’字吧?”
“……”
虽然从楚云逸地方只能得到一些“嗯”、“哦”、“是吧”之类的回应,楚云沐却全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直到在侯府大门外下了马车时,嘴里被楚云逸塞了一个喉糖。
“二姐,姐夫,大哥,我走了。”
含着喉糖的楚云逸声音变得含含糊糊的,兴冲冲地从侯府的角门进去了,吩咐小厮牵好他的马。
他急着去找沈氏,想跟他娘炫耀一下他今天的收获。
结果,他在仪门处先遇上了楚千凰,楚千凰正要离开,一手扶着抱琴的手,打算上马车。
“大姐!”
他像是一阵风似的冲向了楚千凰,脸上露出了惊喜万分的笑容。
楚云沐好些日子没见楚千凰了,应该说,自楚千尘三朝回门那日沈氏带着他回了国公府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楚千凰。
前几日,他跟着沈氏又回了侯府,而楚千凰已经又进宫去了,于是姐弟俩再次错开了。
楚云沐年纪小,长久不见楚千凰也有些想她了,快步走到她身旁,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问道:“大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楚千凰回握着楚云沐的小手,唇角含笑,温和大方,可是笑意却是不及眼底。
楚千凰本不想回来的。
她早在上次离开侯府时就下定了决心再也不回来的,只等着护送三公主远嫁南昊。
但是她不想回来,自有人逼她回来。
午后,皇后把她叫去了凤鸾宫,不冷不热地训了一番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对她这个公主伴读很不满意。
楚千凰很是担心,她费了这么多心思才保住了伴读这个位置,而且在这个紧要关头,她怎么也要熬下去,她距离她现在的这个目标只差一步之遥了。
从凤鸾宫出来时,她悄悄给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塞了个镯子,对方委婉地告诉她,二皇子今天得了招待南昊使臣的差事。
楚千凰思来想去地考虑了一番,有点明白过来了。
这些年来,太子顾南谨的地位稳若泰山,楚贵妃一直以来都是唯皇后命是从,但是现在风向转变了,太子还在太庙跪着,二皇子突然就领了这么大的差事,皇后恐怕是着急了,怕皇帝会废太子改立二皇子。
楚千凰给皇后的大宫女塞那个镯子其实是一个试探,如果皇后真的厌了她,大宫女也不会收她的镯子,更别说给她透露消息了。
所以,皇后是想让她回侯府打听一下,想看看楚贵妃和二皇子是不是有别的心思……
以楚千凰如今的处境,她没有别的选择。皇后一句话就可以撤了她的公主伴读,将她撵回侯府,一旦她回到侯府,她对太夫人而言,也没有任何价值了,太夫人一定会顺着沈氏的意思,把她变成庶女。
那么,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大齐终将亡国,覆巢之下无完卵,她在国家覆灭之际能活下来吗?!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256献媚(一更)
楚千凰当然不甘心坐以待毙。
明明凭借她的智慧以及她对未来的所知,她可以助乌诃迦楼一臂之力,可以助他复辟,可以在未来的大昊找到她的一席之地。
届时,她可以把控自己的命运;届时,她是嫡女还是庶女也不再重要,别人会看到她楚千凰,而不是永定侯府的大姑娘!
无奈之下,她只能回来。
楚云沐噘了噘嘴,“大姐,你不是十天一休沐吗?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啊?”
楚千凰随口敷衍:“我临时想到又有事。”
说话间,楚千凰的眉眼又冷了三分,带着几分疏离。
一回来,她就知道她错了,她就不该回来的。
她根本从太夫人的身上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甚至于太夫人连二皇子领了差事的事都丝毫不知。
当下,楚千凰仿佛被倒了一桶冷水似的,浑身拔凉拔凉的。
她意识到了,太夫人已经彻底被架空了,看似自由,其实也跟“圈禁”没两样了,她的耳目都被封了,就等于是废了。
楚千凰握着楚云沐的手微微用力,回头朝荣福堂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个永定侯府如今已经变成了沈氏的一言堂,不,应该说,早在她的身世被揭穿的那一刻起,这里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楚云沐皱了皱眉,喊道:“大姐,你抓得我好……紧。”
他本来想说楚千凰抓得他好疼,可想到他是堂堂男子汉,硬生生地把“疼”字改成了“紧”。
楚千凰赶忙松了手,放柔了嗓音问道:“沐哥儿,大姐没抓痛你吧?”
“没有没有。”楚云沐大度地笑了,“大姐你看,我是不是又高了?我马上就要六岁了,你想好送我什么生辰礼了吗?”
他昂着小下巴,就差没踮起脚了。
楚云沐是个小话痨,说到兴处,就没完没了了,楚千凰虚应着,心里愈发觉得这个弟弟年纪太小,根本就难堪大任,也就占着个嫡子的名分。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和你心意的生辰礼。”楚千凰随口应付着,心里有些不耐。
哎,她在宫里处境艰难,全靠自己……
她心里着急,连忙又道:“沐哥儿,我还有急事,先走了,下次再回来看你。”
不待楚云沐反应过来,她已经扶着抱琴的手上了马车。
她要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今天她在侯府什么都没打听到,回去肯定不能跟皇后实话实说。
那么,她要跟皇后说什么,才能让皇后觉得她还有用,让她继续留在宫里呢……
楚千凰的马车缓缓地驶出了侯府的角门,楚云沐站在那里歪头看着那辆马车,轻声地嘀咕一句:“大姐奇奇怪怪的……”
黑马恰好打了个响鼻,楚云沐乐了,仰首看向了他的新宠爱驹,“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楚云沐年纪小,小孩子心性,角门一关上,他就放下了,又继续往内院方向跑,急着去向沈氏炫耀一番。
冲进正院的堂屋时,他恰好与一个有些面熟的小丫鬟交错而过,但一时没想起对方是谁,就被大丫鬟冬梅迎进屋去了。
“娘,姐姐、姐夫今天带我和大哥出去翠霞山玩了!”
“姐夫还送了我和大哥一人一匹马,让我们自己挑的。”
“……”
楚云沐想到什么说什么,说起楚云逸独自坐马车,说到这一路的见闻,又说到他回府的时候撞上了楚千凰。
“娘,我觉得大姐好像不太开心。”楚云沐一边吃着洁白如玉的菱粉糕,一边小大人地叹道,“不过,大姐最近好像总是不开心。”
沈氏见楚云沐吃得满嘴都是,嘴巴还在那里漏碎末,好笑地拿帕子给他擦嘴,“吃完了再说。”
楚云沐的嘴巴鼓鼓的,讨好地一笑,赶紧先专心地把菱粉糕给吃了。
沈氏眸光微闪。
楚千凰回来的事,沈氏当然也听说了。她虽然没见楚千凰,可现在侯府上下她说了算,自有荣福堂那里的小丫鬟把楚千凰和太夫人说的话原原本本地禀了一遍。
楚云沐进来前,那个小丫鬟才刚禀完了话。
沈氏揉了揉眉心,她就知道楚千凰回侯府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楚云沐终于吃完了菱粉糕,用茶水润了润嗓,“娘,姐夫可好了,他答应了过几天带我去丰台大营玩。”
楚云沐挺了挺小胸膛,觉得他果然是大家最疼爱的沐哥儿,所有人都喜欢他!
小家伙把一双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微笑时,他的模样与楚千尘像了四五分。
沈氏忍不住抬手想去揉他毛绒绒的发顶,楚云沐眼明手快地避开了,那表情明显在说,娘,头是摸不得的!
沈氏被他逗笑了,笑得不可自抑,“你啊,你姐夫是爱屋及乌!”
是啊,宸王对这小子这般纵容,连楚云逸也一并照顾着,那只能代表是爱屋及乌。
宸王看重她的尘姐儿,所以连与尘姐儿相关的人也护到了他的羽翼下。
只要尘姐儿过得好,就好了。
沈氏把思绪集中在楚千尘身上,将楚千凰的事抛诸脑后,不再多想了。
从楚令霄身上,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呢。
有的人升米恩,斗米仇,锱铢必较,冷心冷肺。
楚云沐扯了扯沈氏的袖子,“娘,我会好好读书,好好做功课,那我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再去姐姐、姐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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