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如风要派人送她,她拒绝了。一个人出了药堂,外面的雨声似乎大了。她撑了一把伞,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这才发现,她不知道赵樽住在哪里。幸而如今建平城被大晏军占领,街上还有很多在收拾战场的兵士,她找人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清风院。
这里原是北狄军为哈萨尔准备的行馆,如今赵樽顺理成章地接了过来。夏初七进去的时候,郑二宝守在房外,告诉她说,赵樽正在书房召见几名将校,布置下一步的行军任务,让她在外面等着。
她没好去打扰,找个背风的椅子坐下,撑着下巴等。
可这一个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又已经凌晨了,她实在太疲惫,打了几个哈欠,索性蜷缩在椅子上就睡了过去。
清风院的书房里,灯火大亮。
将校们早就已经离开,只有元祐留了下来,在与赵樽对弈。
“天禄,你今天心不在焉?”
“有吗?”赵樽声音懒懒的。
“怎么没有?”元祐打量一下他的脸色,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棋子,慢悠悠落下,连嘴唇带眼睛都在笑,“我与你下了快二十年的棋,从未赢过你一局。可今天晚上,看来你得败在小爷的手上了?”
灯光照在赵樽的脸上,没有情绪,“看你可怜。”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322章 上善若水,大爱无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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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差点爆笑,可瞥着他冷寂无波的脸,想了想终究还是咽回了笑声,改为一声叹息,然后一本正经地逗他,“天禄,听说俘虏了好些长得不错的北狄娘们儿。反正小爷我素了这几个月,也刚好有点心思,要不要差人送两个来,咱俩一起玩玩?”
“滚!”
“何必呢!”元小公爷摇摇头,“你就是这样,苦了自己,成全了别人。要换了我,像今天这事,我他娘的一刀捅死东方那厮,把女人拖回来,好好整治一番,看她下回还敢不敢了?”
他说得铿锵有力,赵樽却突地抬头,古怪地瞥他。
“你这样能?”
“呃”一声,元小公爷猛地想到楚七那张脸,稍稍尴尬一下,风情地摸了摸鼻子,唉声叹气地说:“也是,若是旁的妇人嘛,那倒也成,要打要杀还不是一句话。可换了我表妹,她那性子,这样只会弄巧成拙。她呀,真不是一般的妇人。天禄,不瞒你说,在开平那些日子,我与她天天相处,都没有找过女人,搞得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也对她动心了……”
“你死了!”
赵樽低沉慵懒的声音一入耳,元小公爷激灵灵吓了一跳,丹凤眼一挑,恶狠狠瞪他,“不是吧?天禄,我说说而已,又不是真要抢你女人,用不用这样狠?”
赵樽冷冷抬起手来,没有拿棋,却是喝了一口热茶,指了指棋盘。
“下完了,回去找你的北狄女人吧。”
元小公爷低头看向棋局,这才发现,趁他分心的时候,赵樽已经把他给灭了。微微张嘴,他愣了一愣,给了赵樽一个绝世贱笑,“天禄,你好贱!竟然这样赢我。”
“不这样,不能赢你?”
元小公爷被他呛了话,虽然不服气,却又不得不承认,在女人问题上他可能略胜一筹,可下棋嘛,他真是玩不过赵樽。
“行行行,你厉害,小爷我回去抱小娘了。”
冲他摆了摆手,赵樽没有说话,指尖拂过已经下完的残棋,一颗颗重新归置在棋盒里,开始自己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对弈。看着他的样子,元祐起了一半的身姿有些僵硬。几乎是突然的,看他孤零零的样子,他心里的某一处像是被利物狠狠剜了一下,酸涩得难受。
“他痛,你也痛,他伤,你也伤。这就是爱情。”
夏初七那天说过的话不期然入脑,元小公爷倏地瞪大眼睛。
完了完了!难道他一直爱的人是……天禄?
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元小公爷大惊失色的看了一眼赵樽,不由又想起以前京中的传言来,都说赵樽身上的男儿气概,总能让男人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一直是男人。一念上头,他越想越害怕,见了鬼似的,一眼都不敢再看赵樽,飞快地出了书房的门,头也不敢抬,一溜烟跑出去,决定今晚找两个小娘好好练练,纠正一下“爱情”。
“阿七……你赢了!”
书房里,赵樽一个人下了会儿,推开棋盘,叹了一口气。
“不下了。”
自顾自慢悠悠说完,他起身拉开书房的门。
然后,他看见了在桌边椅子上酣睡的夏初七。
身子僵硬地停顿一瞬,他视线转向拿着拂尘站得极为端正的郑二宝,一脚就踹了过去,低声斥他,“郑二宝,你胆子大了啊?”
“主子……奴才只是……只是……”
“闭嘴!”赵樽低骂一句,大步走了过去。
“哦!闭就闭。”郑二宝揉了揉被踢痛的地方,憋屈地嘟起嘴巴,“怪不得话本里头做坏事的都是太监。果然……如此。”
他是没有进去通传,甚至也没有给楚七拿一件外袍,就是气不过她,为他家主子爷鸣不平,故意把她凉在那里的。如今活生生挨了赵樽一个窝心脚,想到楚七先前的好,也觉得过意不去。这样冷的天,屋子里没有生火,她一个姑娘就那样睡着,要真是冻病了,结果难受的不还是他家爷吗?他家爷难过了,受罪的不是他吗?
“哎!蠢货!”他扇了一下自己的脸。
赵樽没有叫醒夏初七,他拿过郑二宝殷勤递来的貂皮大氅,轻轻裹在她身上,拦腰一抱就往内室走。
若说先前他心里还有一点别扭,如今看她累得小狗一般蜷缩在那里,多大的火气都没有了。更何况,他不知道不明白,东方青玄当时受了那样重的箭伤,她要是不闻不问,还是楚七吗?
赵樽不是一个因为一件事或一句话就否认某个人所有好的男人。
过惯了动荡不安的行伍生涯,他不会在男女之事上与对方倾轧一般闹得撕心裂肺。挣扎、折磨、互相咬得鲜血淋漓再来后悔的情感有太多的表演痕迹,那些都不是他。他就愿意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等到有一天,再无战争,再无杀戮,生活安宁,她还睡在他的身边,孩子在膝前环绕,不论窗外大雪纷飞,还是烈日骄阳,他们恬淡,悠闲,如此而已。
夏初七睡得很沉,但也不是沉得被人抱起来了都不知道的主儿。她惊了一下,睁开一只眼,恍惚间看见是赵樽的脸,扯着嘴巴笑了笑,眼睛里闪着一抹快活的光芒,然后双手将他一抱,眼睛一闭,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那样放心地睡了过去。
这是她的依赖。
“阿七……?”
她没有回答,像是冷了,往他怀里缩了缩。赵樽看着臂弯里脏兮兮的“睡美人”,脸上红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唇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将额头抵住她的,轻轻一吻,双臂收紧,手腕上的伤口,好像没有再痛。
夏初七是在半夜醒来的。
先前实在太累了,被赵樽放在被窝里,她睡得极熟,甚至还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可大半夜的,她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见赵樽冷冰冰的看着她,生气地转过身,她怎么叫他,他都听不见,他的臂弯里还揽着一个女人……一个背影极熟的女人。
几乎下意识的,她就醒了,“赵十九!”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睁开眼睛,满头都是冷汗,屋子里黑漆漆的,可下一瞬,她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他的掌心放在她的后背,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上。
“做噩梦了?”
“赵十九?”她低低唤他,转念一想,难道梦中的那个背影极熟的女人,是她自己?她好笑地揉了揉头,他却已经起身点燃了烛火,担心的看着她。
看他一眼,她心中的不安散去,打了哈欠,环住他的腰,“我梦见你生我的气了,不再理我了。赵十九,今天我去东方青玄那里,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他否认。
“就知道你没这样小气。”
他把手臂从她脖子后面伸过来,抱了她,靠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着她,却没有说话。夏初七先前睡了一觉,半夜醒过来精神了,半趴在他的身上,看他在氤氲灯光下的俊脸,突然蹙眉,“你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樽掀了掀唇,顺着她的头发,“只是太累。”
“哦,我又吵醒你了。”夏初七有些歉意。
他低低一笑,手指落在她的脖子上,触碰上她的肌肤,挠了挠,夏初七难得见他这样小孩子心性,一缩脖子,身上顿时冒出一串鸡皮疙瘩,咯咯笑着,她滚过去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刚劲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安心无比。
“赵十九,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没有寻到机会问你,我那个红刺特战队,还剩下多少人?”
她突然冒出来的新称呼,把赵樽难住了。等她解释什么是红刺特战队,他才明白过来,然后告诉了她战后的统计。
两千人的精锐队伍,折损了一半,除去受伤的人,约摸还剩下八百左右。比起整个大宁和建平的战役来说,大晏军的伤亡极小,他们的牺牲极有意义。但夏初七心里仍是难受,那些都是她自己亲手挑选出来的,他们陪她夜入建平,一起插火把,拴马绳,一起呐喊,一起逃跑,他们掩护她,他们的命运由她亲手导演,可他们死了,她却活着。
她到底是一个女人。
再硬的心肠,也是一个女人。
赵樽胸膛上湿了一片,叹了一声,捧着她的脸。
“怎么哭了?”
夏初七无声地笑了一下,“我没有哭,就是心里怪别扭的,难受。”
“这还叫没哭?”
“这叫喜极而泣,他们很值得骄傲。”
“犟种!”赵樽安抚着她,轻拍她的背心,“你的心思爷都懂。”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突然抬起手来,将掌心摊在她的面前。只见上面除了薄薄的茧,还有一条条分布不同的纹路,她不解地看着他,却听见他低低说,“在这只手里,折损的人……不计其数。”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323章 上善若水,大爱无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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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她一样,把情绪外露,可语气还是让夏初七鼻子酸了一下。她紧了紧双臂,闭上眼睛吸着鼻子,不让眼泪流下丢人,声音却更哑了,“如果有一天,再没有战争,该有多好。赵十九,等仗打完了,我两个找一个地方隐居吧?你也不要做王爷了,也不要看皇帝的脸色,我们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隐居山林?”
“才不!”她笑,“大隐隐于市。我们要做世界首富,做世上最有钱的人,掌握全球所有的财富,让每个国家的皇帝都看咱们的脸色,高兴了赏他们一点,不高兴,让他们都喝西北风去。”
“……”
“爷,我这个理想还成吧?”
“可谓鸿鹄之志。”想想,他又问,“那小隐呢?”
“小隐隐于床。”夏初七嘿嘿一乐,给了他一个极为怪异的笑容,故意逗他似的松开抱在他身上的手,慢慢探入他脐下,可却被他抓住了。
“阿七要做什么?”
“你说呢?”她挤眼,自觉是最为媚人的笑容。
“爷不懂。”
“不懂啊?那我教你好了,学费五十两。”她趴在他的身上,小手在他手心里挣扎着,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男人,从头到脚的细胞都在惊叫着让她今天晚上必须要做点什么,要不然无法排遣噩梦带来的情绪。她抬头挺胸展颜扭腰撅臀,做了一个设想中最为动人的姿态看着他,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爷,放手。”
赵樽的呼吸微微急促,低头呵气,“阿七……”
她心里一喜,巴巴搂着他。可下一瞬,他却掏出她的桃木镜来递到她面前,意有所指地道:“照照镜子。”
自从成了景宜郡主,为免身份暴露,这面镜子就一直放在赵樽的身边儿。如今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不,应该说是,盯着镜子里面那个一脸脏东西,像鬼一样蓬头垢面的女人。
“啊!”
她惊叫一声,飞快地跳下床。
“我要洗脸洗澡换衣服。”
想想她腆着一张鬼脸,在赵樽面前“丑态毕露”的扮娇媚,她简直想咬舌自尽。可跑了没几步,她又反应过来。她更丑的样子他都见过,而且,他先前不还抱着她睡了吗?他都不计较,她又何苦自欺欺人呢?慢悠悠回过头来,她看着斜斜倚在床头似笑非笑的男人,眼睛一眯,又一步步走了回去。
“赵十九,你心肠好毒。”
“此话怎讲?”他挑了挑眉。
“都不给我洗个脸,让我就那样睡下,故意让我丢人。”
“好心没好报,爷那是怕吵醒你。”赵樽淡淡剜她一眼,转瞬,又低低一笑,“爷都不嫌你脏,你还嫌上了。要早知你这样想,爷不仅给你洗脸,即便是洗澡,也是可以代劳的。”
“哈哈!装——”夏初七干笑一声,转头出去了。
郑二宝就守在外面,心情忐忑,见她出来找水,为了先前那点事,更是殷勤的跑上跑下。夏初七累了一天,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回来,赵樽还没有睡,静静倚在枕上看书,似是在等她。
这样有“生活气息”的赵十九,让她心里微微一暖。
“赵十九,姐姐我又回来了!”
学着灰太狼的轻佻语气,她恶狼扑羊一般扑过去,扯开他手里的书,就恶作剧地扒他的衣裳。赵樽不知她在抽什么疯,身子往后一倒,死死扼住她的腰,喊了一声阿七,直皱眉头。可她嘿嘿一笑,顺势倒下去,轻轻含住他喉间不停滑动的喉结。
“小疯子!”
他声音骤然一哑,她得意一笑,双手往他脖子上一缠,像个冬瓜似的滚了进去,在他身上压了一圈,又重重倒在他的手臂上,听得他低低抽气一声,不由狐疑的看过去。
“压痛了?”
“没有。”赵樽眸子一沉,低头吻她。
“哦……坏人!”被他吻上来,她脑子放空,顾不得细究他为什么抽气,只热情地与他吻在一处,弄得唇上又湿又滑,吻得两个人气喘不匀。像往常这样就该收场了,可今儿也不知怎的,大概是战争的生死不定,让她越发珍惜在一起的日子,越发不想等待,觉得远远不够。
“赵十九!”
在他的唇离开时,她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东西来。
“嗯,什么?”他声音喑哑,眸底含波。
“我在大营子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吗?”
赵樽不明白她半夜三更在发什么疯,刚刚亲热一回,又提到东西,稍稍蹙了下眉,还是点点头,“都让郑二宝给你收着。”
夏初七咧嘴一笑,“你等我一下,不要睡啊。”
“锁爱”护腕,她原是准备在他生日的时候才送给他的。可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她觉得两个月太漫长,等待太熬人,既然备好了,不如现在就送给他。出去找到郑二宝,在他同样看“神经病”的目光里,她拿到那个被她用锦缎扎成了礼盒的东西,神经兮兮的跑回来,往榻上一摆。
“给你的。”
赵樽眸光一闪,“什么?”
她拉着他的手,一起抽开锦缎上打的活结,笑眯眯地揭开木匣的盖子,从里面取出两个做工精美压了花纹的护腕,得意地说,“这叫‘锁爱’,用寒铁打造,采用了目前最先进的锻造技术,当然这个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看着……”
她用指尖在护腕上方的一个按钮上推、转,随着她的动作不同,护腕不仅可以伸出尖利的刀片,还可以像弓弩一般射出极小的锋针。
“针上,我淬了毒!”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她讲解着功能,“这种毒发作起来极快,所以一般情况下,不要随便使用。”
赵樽看着她,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太能干,你自卑了?”夏初七嘿嘿一笑,就去捞他手腕,“来,我给你戴上,你一个,我一个,算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虽然我晓得你们这里的姑娘,定情信物都是送荷包啊,送香囊什么的,可我不会那些东西……咦,我说你躲什么躲?”她终于发现赵樽的不对劲了。
“先放着,明日再戴。”
“不行。”夏初七眉头竖起。
“阿七……”他无奈的低叹,伸出右手,“那戴这只手。”
“谁戴在右手?不方便操作。”夏初七拒绝,脸色有点难看,“左手伸出来。”嘴里嚷嚷着,她盯住赵樽不自在的表情,身体突然扑过去,一个错身压住他,揪住了他的左手腕。赵樽想要闪身,她却飞快上移,扣在他紧紧包扎的伤口上。
“赵十九!”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他却严肃着脸,理直气壮。
“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这样我就不担心了?”夏初七恶狠狠地瞪着他,一边儿撩他的袖子,一边儿骂他。他面露赧然,别开了头去,脸上带了一丝可疑的尴尬,瞧得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受了这样重的伤,亏你还能忍得住。”
她絮絮叨叨的骂着他,不由回想起在葫芦口他捏手腕那个动作,当时他应该就受伤了,可他却没有说,然后东方青玄受伤,她走了,根本就没有管过他,他还在带伤上阵,与北狄打了半个时辰,她也没有问过他。
种种情景浮上了,她内疚不已。
“赵十九,真不知道该怎样说你了!”
不知道怎样说,可她却是知道,这个样子的他,恐怕她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回报。见老孙已经处理过伤口了,她突然有些郁闷,这样的事,明明应该是她来做的,可她却错过了机会。放下他的袖子,她盯了他半晌儿,将一对“锁爱”放在一边儿,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脸儿红红的道:“赵十九,我想……给你。”
这话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完,面上是醉酒一般的红。
他目光一暗,摇了摇头,“睡吧,晚了。”
每次都是这一句,她有些懊恼。内疚、噩梦、死亡、怕失去……各种情绪交杂在心里,他越是抗拒,她越是不肯罢手,越发主动地去撩他。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她的情绪溢在心窝,什么三年之约都被她丢在了脑后。人生在世,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尤其在战争年代,在这样寒冷的冬夜,在心爱的人怀里,在窗外细细密密的雨滴声中,既然身处万丈红尘,必得做一些红尘中的事才好。
“阿七,你再这样,爷恼了。”
“赵十九!”
她磨牙,骂他。可声音却很热切,神态亦是。
“赵十九……”她又放软声音,巴巴看着他,像为了讨他欢心的小猫儿,他却只是紧紧抱住她,不声不响地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儿里,低低哑哑的拒绝,“阿七,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们就成亲。”
真是一个迂腐的家伙。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324章 上善若水,大爱无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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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亲就不能办婚姻大事吗?
夏初七很想给他一些“先进性教育”,可却不知道太开放了会不会吓住他。想了想,她咬了下唇,很“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赵十九,我不介意有。”
“我介意。”
她都不介意,他还介意上了?
夏初七可怜的女性自尊啊。
双颊烧得通红,她推开他,狠狠捶他。
“行行行,你高尚,以后都不要碰我。”
见她恼了,赵樽叹口气,揽住她,低低一笑,“原来爷的王妃这样等不及了?”她一听,气得很,不仅是脸红了,就连脖子都红了,他却把他抱紧,放沉声音解释,“阿七,如今行军在外,什么都没有准备,爷不想委屈了你。再说,要是怀上孩儿,你的名声可就毁了,到时候会被人耻笑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得就像他每一次打仗之前做战事部署。夏初七咬唇听着,慢慢的,那点臊意也就没有了,看着他的目光,也慢慢变得明媚。
“赵十九,你这样的人……唉。”
她翻个白眼儿,也不知怎样说他了。
“好吧!依了你。”
她像一个女土匪似的,倒在他的身上,眼巴巴的看着他。此时的赵樽被她扒得只剩一层薄薄的衣裳,领口松散,露出一片令人垂涎的肌肤来,身上带了一股子沐浴后的兰桂香气,拂入她的鼻端时,实在太撩神经。她一笑,低低垂下头,在他身上小猪似的拱了拱,调皮的手就钻入了他的衣裳,不容他抗拒,一双水眸热热的望着他,“你这样……不难受吗?”
他不答,眼睛里有火舌在滚动,搭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不让她的手再有动弹的机会。可她却不管,推开他抵抗不顽强的手,凑近他的耳朵边上,用呢喃般的声线,低低诱他。
“我帮你,嗯?”
夏初七闭着眼,低低喃喃着,紧张地用她知道的全部法子来安抚他。赵樽身子一僵,还来不及思量,她美好娇软的身子就火一般贴在了他的身上。一只颤抖的小手,一摸,一捏,一握,一动,一种濒临失控般的狂乱感便从下身蔓延开来,一直渗透到他的四肢百骸,令他每一个毛孔都渗出细密的汗来,再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一段脸红心跳的时间,在窗外的雨滴声里慢慢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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