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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与阿木尔一比较,她在想,赵樽天天与她混在一起,会不会有“正在琼台做美梦,一觉醒来进了猪笼”的感觉?
“好看吧?”
耳朵里传来李邈煞风景的声音,打乱了她的人生思考。
“好看。”懒洋洋说了两个字,她瘪瘪嘴巴,接着说:“好看个屁!乍一看像是从天上来到人间的,这仔细一看吧,也就是从天上人间来的。”
“天上人间?”李邈显然不懂那么高端的所在。
“青楼——”夏初七说得懒洋洋的。
“嫉妒!”李邈叹了一声,不客气的直接顶她的肺。
“姑娘,你太诚实了,这样不好。”
夏初七瞪了她一眼,发现自己的心理状态很是奇怪,她从来都没有过。就好像,突然间所有的“小”都在情敌的面前赤裸裸地摆开了一样。
发癔症了!小心眼儿了!
远远看着亭阁中的阿木尔,她忘了抬脚,脑子里又想起了东方青玄。
貌美如妖,举止如狐,这两兄妹,天生就是狐狸精啊。
“要死了,要死了。”掏了掏耳朵,她越想脑子越发毛,越想越没有信心,扁了扁嘴巴,猛地一转头看向李邈,“亲爱的,有豆腐吗?”
她问得稀奇古怪,李邈奇怪了,“干吗?”
“撞豆腐自杀啊!”
愣了一下,李邈非常没有同情心地指向她右手边的青砖石墙。
“用那个,会比较快。”
“啊”一声,夏初七恶狠狠看向李邈,挑了挑眉头,“不对啊。”
“何事又不对了?”李邈大概觉得她中邪了,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这一回没有了调侃和奚落,有些担心起来,语气也严肃了不少,“楚七,你别想得太多,即便她和十九殿下还有情分在,他们两个,这辈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去!谁说这个?”夏初七说,“我的意思是,阿木尔怎会在这里弹琴?”
要知道,她在东宫来来去去也有半个月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继太子妃的面。都说阿木尔为人喜静,深居简出,就是见赵柘的时候都没有瞧见过,更不要说像今儿这样琴意大发,跑到离前殿一墙之隔的地方来弹琴了。
“那我哪里能知道?”
李邈的声音还没有落下,答应就来了。
就在离两个人站立不远的那个通往前殿的拱门边上,一个身系玄黑色水貂披风的男子静静地绕了出来,身姿英挺俊气,面色尊贵风华。他的后面,跟着毕恭毕敬的郑二宝。赵樽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显然也处于尴尬之中。
看见他,夏初七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四个大字——原来如此。
这一回,她更想去找豆腐了。
真是活见鬼,人家旧情人约会,还被她给撞见了?
在这一瞬,她很想扭头就走。因为那样可以欺骗自己,她没有看见赵樽,她什么也不知道。可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脚却有些软,根本走不动路。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那些朦胧的,美好的,原来早就已经刻入了心里的情感,会被打破。她已经习惯了与他半开玩笑半谈恋爱的生活状态。如果这一切都改变了,她真的还能回得去吗?
“怎么走得这样慢?”她在发傻,对面那人却先问罪来了。
“你怎会在这儿?”吐了一口气,夏初七微眯着猫儿一样的眼睛,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手心仍然捏得紧紧的。
“听说你又赚了一笔,作为你的债主,爷自然得来收账。”赵樽说得极简单。
“你……”脚步一顿,她脑子懵了。
难道他不是因为与阿木尔约会才在这里的?
狐疑地看着他高在云端的身姿,她蔫了几分,瘪瘪嘴。
“你……是来找我的?”
“当然找你。你不是得了一百两黄金?爷惦记着呢。”
他仍是尊贵无双外加一本正经的讨债方式,可这一次,爱财如命的夏初七那一颗郁闷灰暗的心,却顿时亮堂起来,阴霾一扫而空。他是来要钱的,要钱的意思,就不是来听阿木尔弹琴的,不是听弹琴的,那或许他就是无情的……拿钱的、弹琴的、有情的,钱、琴、情三个字,不断在她脑子里胡乱组词,以至于她看着他,一直怔愣。
“你的反应,实在令爷心情愉悦。”
淡淡说了一句,赵樽见她不动,自己迈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李邈,就那样不客气的,理所当然地拽过夏初七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中,动作面不改色,一气呵成就走了出去。就好像他根本没有看见约摸只有五十米之隔的湖心水阁,更没有考虑到这不是他家的地盘,牵着一个“男人”的手会不会有碍观瞻。
“强盗!我好不容易赚到的钱。”终于,夏初七冒了两个字。
她说得极委屈,还撅着嘴。可心窝儿里,却全是甜蜜。
“总归是你欠着爷的,早晚得还。”
他越是说得云淡风轻,夏初七的心情却越是不淡定。
阿木尔就在边上,他真的没有瞧见?哼了一下,她正准备抬头提醒他,却不想他也在这个时候低头看她。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眼睛里倒映着彼此的面容,呼吸时的气息,交汇般萦绕在彼此的脸上。如同看一眼便是万年,好久都没有人说话,直到夏初七明明白白看清了他眼里的平静,才开始想到他的耳朵,会不会是不好使?
“爷,您没有听见琴声吗?”
赵樽皱了皱眉头,“听见了,又如何?”
“好听吗?”
“还好。”
“喜欢吗?”
赵樽看她,眸子深了深,“阿七脑子被门夹过了?”
“噗!”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152章 情敌的情敌的情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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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用古色古香的语调,说现代感十足的词,请容许她憋不住的笑了场。而这一笑,心里那些个酸啊吃味啊羡慕啊嫉妒啊恨啊都通通丢到了九霄云外,只笑不可抑地推了他一下,眼神瞄了过去。
“算你狠!”
赵樽弹了她一个“额崩”,面无表情地拽了她,相携离去。
背后的水阁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
回音袅袅,整个湖面都安静了下来——那是琴弦断裂的声音。
“啊哦——”夏初七回过头去,看不清纱幔里的姑娘,也无法想象她什么样的心情。只可惜,赵樽没有回头,她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迟疑一下,她歪过头去看他,“可惜了,好好的琴,就这样毁了。”
赵樽侧过视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也没好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眼睛一弯,吐了吐舌头。
“行了,今儿的天气可真好啊?最适合弹弹琴,说说爱什么的了?对吧,爷。”
赵樽拍拍她的脑袋,“爷以为天气好时,阿七更应该想想如何赚钱还债才是?”
“当然当然,我睡着了都在想赚钱的事。爷,您没有闻到吗?如今我这身上全是一股子浓浓的土豪气息。来来来,闻一闻,借给您沾沾光,是不是?有没有?啧啧,我这一举手,一投足,那金子银子便嗖嗖的飞过来了。”
牛皮吹到此处,她突然瞪圆了眼睛,想了起来,“不好,完了!”
赵樽看她,“怎么了?”
“赵绵泽!赵绵泽他还没有给我钱。”
自言自语地说完,她回过头便要找李邈,“表哥,陪我回去找他,一百两黄金啊!”
“不必找了,楚医官。我在这儿……”
一道淡淡的声音入耳,夏初七猛地回头。
却见赵绵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拱门外的院子里。
一袭白锦的燕闲袍服映入眼帘,面上是温润如玉的微笑,眉目清俊而柔和,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他含笑朝赵樽行了一个子侄辈的大礼,声音轻缓地说,“已在客厅为十九叔备好了茶水,请!”说罢,他退至边上,又浅浅看向夏初七。
“给楚医官的黄金,一会儿绵泽会差人送到车上。”
夏初七心里一乐,连带着看赵绵泽都顺眼了许多,拱手就作揖。
“多谢长孙殿下,在下——”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伸了过来,拽了她便往客堂走,那拽她的赵十九口中没有情绪,却极为温和,“注意脚下,小心门槛儿。”
飞快地跨过高高的门槛,夏初七赶紧跳开,离他三尺远。
赵樽面色一冷,“跳什么,爷好心扶你。”
冲他翻了个白眼,夏初七小声发笑,“不敢领您这份情,保不准扶一下要十两。”
“你太小看爷了,爷怎会如此小气?”
夏初七不相信地瞄过去,果然听见他补充,“至少得要二十两。”
“哼,幸亏我聪明,不算啊,刚才那一下不许算银子。”夏初七余光扫了一眼陪在边上的赵绵泽,挑了挑眉头,故意亲热地凑过去,撞了一下赵樽的胸膛,笑着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今儿你怎么没有回府,却跑到这儿来了?到底是来要钱的,还是想我啦?”
“顺路。”
“才怪!”夏初七笑嘻嘻嗔他,“替你把病句补充完整啊。不用谢,给十两就成。”
“小财迷。”
“吝啬鬼。”
两个人对抠已成习惯,就连郑二宝都听惯了他俩每天互掐的节目。就像听搞笑段子似的,还越听越觉得有滋味儿,也不再觉得楚七是冒犯他家主子爷了,因为有楚七在的时候,他家主子爷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只要主子高兴,郑二宝也高兴。
可赵绵泽却是很少见到,不由发怔。
他没法子想,他老诚刻板的十九叔,居然也有打情骂俏的时候。这就是楚七口中所说:天天打架,天天嫌弃,却不许别人嫌弃别人打的感情吗?他目光深了深,瞄了一眼两个说说笑笑的人,什么话也没有多,入得客厅,先请赵樽坐下,脸上恢复了平静。
“十九叔好些年都没到东宫来了。今儿听人禀报,侄儿还以为听岔了呢。”
赵樽吹着茶水,面色淡然,“忙。”
温和地笑了笑,赵绵泽也不会去点穿那个“弟媳嫁了兄长”的尴尬,只是谦恭地询问:“十九叔既然来了,可要去瞧瞧我父王?他老人家总惦念着你,好几次向我问起你。”
“改日吧。”赵樽淡淡地抿了抿唇,又望了望夏初七,“今日我是顺道过来接楚七,府里还有些杂事要办,坐坐便要离开了。”
赵绵泽点了点头。稍稍沉默片刻,他又问,“十九叔,范从良的事您可知道了?”
“何事?”
“今日上朝之前,侄儿先去给皇祖母请了早安。出来的路上,听司礼监的崔英达说,范从良好像在锦衣卫的诏狱里,把什么事都招了。”说到这处,他若有若无地瞄了一眼赵樽。
他的眼神里,暗示的意味太浓。
不说赵樽,就是连夏初七也知道,这是变相的威胁。
可赵樽微微蹙眉,脸上什么情绪都无。
“最近我在整肃三大营的风纪,对此事并无关心。”
“侄儿知道十九叔忙着。”赵绵泽唇角带着暖暖的笑意,“只是眼下这朝堂的局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啊。尤其是我父王这病,托了楚医官的福,又有了恢复的希望,想必好些人的心思都乱了。十九叔,你看呢?”
这叫什么话?
夏初七眼球子一转,突然间顿悟了。
阿木尔当初送绣画,是想拉拢赵樽。如今赵绵泽半是威胁半是诱导的话,其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拉拢。毕竟赵樽手心里,攥着大晏的兵权,而他这兵权,还是在老皇帝的默认之下,回了京师没有交出,明显就是由着赵樽来稳定京师的局面。而且,她楚七是赵樽的人,她治了太子爷的病,那么想害太子爷的人,必然就不可能再是赵樽。她这一治,从另一个角度,也变相为赵樽正了名,树立了一个“无意于储位”的形象。但赵樽不害太子爷,不代表别的势力就能让赵柘安安稳稳的好起来,太子爷孱弱仁厚,是众所周知的事,那么,如今赵绵泽是在拉外援,想要拉赵樽来共同对付宁王之流?
政客的心思,真是复杂。
她垂着眸子,感慨着,却听赵樽回答:“皇兄吉人天相,必会安康。”
这太极拳打得,模棱两可,实在太狡猾了。
赵绵泽微微一笑,也没有表现什么情绪,“十九叔说得极是,有楚医官在,我很有信心。只如今,我父王要彻底病愈还要好些日子,但三叔掌握着都察院的言路,总是能挑出些刺来,六叔掌控着禁军和京师防务,也是把皇城都攥在手中,侄儿如今协助皇爷爷理政,却有好些地方都料理不来,若是与三叔和六叔有什么冲突,还望十九叔看在我父王的分上,多多提点才是。”
长长的一段话,赵绵泽说得优雅轻缓,不带起伏。
可夏初七听上去,却又不免心惊。
确实,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京师,其实处处都是漩涡。而风暴和漩涡的中心,其实就是太子爷的病——愈还是不愈。也可以说,她已经被推到了激流的顶端,人人都在关注。她微微惊了惊,与赵绵泽一样,也很想知道赵樽的立场。
可他却只轻轻拂了拂袍袖,站起身来。
“有陛下他老人家坐镇,绵泽你无须多虑。”又是一记太极拳,滑了开去。说罢,他不给赵绵泽回嘴的机会,瞄了一眼夏初七,懒洋洋地说:“还有点事,先走了。替我给你父王问好。”
夏初七不得不佩服这头老狐狸。
他要走,她自然也随着起身告辞。
赵绵泽不便留人,目光落在了夏初七的脸上,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在他身侧侍立的何承安,“去,让他们把一百两黄金放到楚医官的车上。”
“是。”
何承安还未动作,赵樽却突然低呵一声。
“慢着!”
赵绵泽愣住了,夏初七也转脸看过来,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然而,在众人疑惑的目光,却见尊贵的晋王殿下,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夏初七,然后略带奇怪地对赵绵泽说:“楚七不是说一千两吗?”
赵绵泽面色微变,顿时呆住了。
夏初七却乐得弯了眼睛。
爷啊,敢情您替我宰肥鹅来了?
一千两黄金是个极大的数额,即便是东宫也要花些时间才能筹备妥当。约摸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侍卫才抬着一口大箱子出现在了东宫的门口。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153章 情敌的情敌的情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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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的表情很是飞扬,想着赵绵泽吃了哑巴亏,却因有求于赵樽,不得不把苦水往肚子里咽的样子,她真是佩服死赵十九了。不得不说,丫诓银子简直诓上瘾了,还出手就是大手笔。啧啧,一千两黄金,就这样到手了?
“哈哈,我欠的账,可算是还清了!舒坦啊!”
“谁告诉你还清了?”冷不丁,他那话就跟半夜的鬼火似的,吓了她一跳。
她紧跟了几步,问他:“你啥意思?”
赵樽袖袍飘飘,大步走在前面,板着脸不回答。
她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开了小跑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往车驾边上跑。可他步子大,她步子小,跟得她腰间挂着的南红串珠,窸窣作响,“喂,你到底啥意思?”
“要钱是个技术活。”又盗用了一句她的台词,赵樽淡淡地睨着她说,“不过,钱是爷要回来的,与你何干?”
小脸儿拉了下来,夏初七的脸色比黑锅盔还要难看。
“爷,缺德事咱不能干,生孩子没屁眼儿。”
“反正是你生,又不是爷生。你医德无双……”
一句半吊子的话说到此处,他愣住了,那个想着金子眼睛冒火花的二货也愣住了。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夏初七突然耳朵一烫,轻咳一声,尴尬地“嘿嘿”一笑,“扯远了,扯远了……继续说钱。”
很显然,赵樽的脸皮比她厚。挑了挑眉头,就好像没有说过那句尴尬的话,他面上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淡定地伸手来拽着她,将她往马车上托,出口的话也慢条斯理。
“看你表现好,爷再赏你一些。”
夏初七瞪着他,他继续说:“一共只差爷黄金八百两如何,可还厚道?”
靠,原本里面有一百两就是她的。
不对不对,原本一千两通通都是她的。
换了平日,夏初七肯定会气得大跳起来与他吵架。可这会儿她愣是没有吭声,只默默往马车上爬,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哑巴了?”她不说话,赵樽有些意外。
她抿着嘴巴,不看他,也不说话,沉默着,待在马车上坐稳了,她才回过头来,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他,眼圈儿红彤彤的,欲说还休地讨价还价,“五百。”
鬼使神差的,赵樽却是应了,“好。”
“耶!我胜利了——”刚才还默默伤心的她,哈哈一笑,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腿,抬起下巴对赵樽说:“哎哟我的娘,今儿我这条腿可遭老罪了,先前为了装柔弱骗骗赵绵泽,掐了一把,如今为了哄你又掐了一把,真是可怜的哟。喂,不许反悔啊?”
“你说什么?”冷声问一句,赵樽的脸色突然难看。
瞄他一眼,夏初七眨巴下眼睛,笑嘻嘻地道,“什么说什么?哦,你难道还没看明白,你被我哄了啊。哈哈,一下子赚到三百两黄金,果然有用,女人啊,还得软,软,软,我继续软。”
她在这头软,那头赵十九的脸色却越来越硬。
硬,硬,硬,硬得都快成黑铁了。
他剜了她一眼,“长孙殿下的名字,是你能说的?”
莫名其妙被呵斥了,夏初七摸不着头脑。她平素里叫他赵樽他也没有这么着恼啊?再说了,这里又没有旁人,说一下赵绵泽怎么了?好生奇怪!
她翻了个白眼,没有辩解,只瞧他。
他也没有什么动静,接着顿了顿,调头骑马去了。
黄金装箱,侍卫上马,一行人出发了。
夏初七窝在马车里想了好一会儿,打开帘子探出头去。
只见他端坐马上,身姿挺直,纹丝不动,也不回头来看她,好像还真是生气了。她想不明白,他平白得了这样多的黄金为什么还要摆一张臭脸?瞅了他几眼,她瘪瘪嘴巴,有些为自家的高智商着急了。
“喂,别骑马了,外头多冷。上来坐吧?”
她笑眯眯地给他递了一个梯子。
要换了往常,他指定顺着梯子就下来了。
可今儿他还是硬,硬,硬,一直硬,不仅面色冷硬,眉头都皱上了。
她不解地挑了挑眉梢,心思一转,“爷,我也要骑马。”
冷着脸回头看她,赵樽眼神凉飕飕的,“坐你的马车。”
“不是吧?我这么多金子,雇你的马骑一会不行吗?”
“不行。”
“那我坐你的前面。”
“……”他不理会她。
夏初七哼了一声儿,托着腮帮,手肘在车椽上。
“那我坐你的后面?”
一句又一句,她说得笑眯了眼睛,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着,带着一种狡黠的、不满的、挑衅的、猫儿般晶亮的光芒,说得理所当然。可赵樽的脸色明显更硬,硬,硬了……尤其在路上,不时有人围观,边上还围了十几个侍卫的情况下,那感觉别提多滑稽。
他虽然不理会,可今儿的夏初七,大概是尝到了软,软,软的甜头,小表情特别的丰富,言词间全是平素难得一见的乖巧和撒娇,“爷你就允了吧?行不行?”
“……”
“不说话我当你默许了啊?”
“……”
“我爬出来了?真的爬了?”
果然奏效,就在她小身板儿从窗户爬出一半的时候,后领子就被人给捉住了。接着,整个人凌空而起,身子被他的黑披风荡了一下,就像在空中打了个圈似的,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落在了赵樽的大黑马上。她满足地哈了一声,突然又发现,两个老爷们儿骑在一头马上,还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也算是蛮拼的了。
“咳!”
她干咳,“没事没事,别人看不见。”
他不说话。
“要不然,我坐回马车上?”
他仍是不说话,可却圈住了她的腰。
小心肝儿又欢腾起来,夏初七抿着嘴偷乐。她不多话了,眼睛瞄在路边儿上,看一个个的店铺鳞次栉比、看绸庄、看酒楼、看伞行、看当铺、看形形色色的人群,过了好久也没有听见背后的男人出声,她脑子激灵一下,一把抓住了他握缰绳的手。
“喂!”
见他仍是没有反应,她叹了一声,扯了一句离得天远的话题。
“我以为她还会出来与你见面的,真是意外……”
她是谁?夏初七相信赵樽听得懂,指的自然是东方阿木尔。
“妇人心肠。”没想到,他低低回了一句。
夏初七侧眸,回过头去瞥他。
“又岔话题。你是不是在想着她的事儿?”
他又是不回答,她嗤了一声,“听过一句话吗?如果你迟迟忘不了旧爱,原因只能是两个。一是新欢不够好,二是时间不够老……爷,您是哪一个?”
他还是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微微浅眯着,带着一股子她熟悉的凉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初七翘起唇角来,一摆手,很是豪迈地说:“得了喂,哥们儿,这种事没啥不好意思说的。你也别嫌我唠叨,我可告诉你,感情的事呢,不要去计较太多别人的想法,管别人说什么呢?如果你两个真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就算不被人允许又如何,你们还可以私奔嘛?虽说她已嫁做人妇,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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