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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阿七这么热情?”
他半阖着眼,一副任你品尝的姿态,看着她。
“讨厌!”
狠捶了他一下,夏初七不由得啼笑皆非,“明明就是你占我便宜,还敢诬蔑我?”
赵樽扬了扬眉,“爷有那般饥不择食?”
“赵十九,你怎可以这样无耻?”
夏初七低叫一声,嘴巴还没有合上,事实就证明了,在赵樽一本正经的外表之下,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不过眨眼功夫,她身子一转,便被他揉入了怀里,他却不是要吻她,而是在她身上按捏起来,“爷替你松松筋骨,就不无耻了。”
“哈哈,痒死我了……哈哈……”
那货嘴里说的是按摩,可实际上却是挠痒痒,挠得她快要岔气了,他才松开她,在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呼喘息声里,平静地说了几个字。
“十两,不可再议价了。”
晋王府邸在京师的城南地带。
所谓“天子近臣”大抵就是如此,这一带是整个京师最“贵”的地界了。因为离皇城较近,上朝也方便,这里基本都是王公贵族们的府邸,有着与别处不同的奢华与贵气。
也正是因为住得太近,好多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晋王府马车一出去,有人之心也全都得了信儿。
与晋王府不过几十丈之隔的宁王府里,暖融融的春日阳光下,静谧的后院里,九曲回廊,其中最清幽的一处,绿琉璃瓦的乐安堂,正是宁王赵析的住处。此时,乐安堂里,丫头仆役们都避得远远的,赵析静静坐在椅子上,发福的身子把一张偌大的椅子挤得少了许多的精贵之气。
“事不宜迟,去办吧。”
一个头上戴着纱帽的女子,安静地坐在殿中杌子上。一举一动,全是淑静贤雅,那妆花锦包裹出来的曼妙身形,很是勾人眼球。而纱帽的一角,轻轻飞开,露出的是一片白瓷般娇好的肌肤。
“好。”
一个字说完,那女子仰着头,袖子微微一抬。
“只是三爷,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
赵析站起来,将案几上摆放的一个玲珑剔透的小瓷瓶递到她的手上,“做大事之人,不拘小节,有时候是需要冒一点险的。”
那女子仔细看了看瓷瓶,又拨开塞子闻了一下。
“真是好东西。”
“东西再好,也没有你的眼光好。”
“好,与人方便,于己也方便。如此,我便先去了。”
“去吧!”
她眼眸微微一低,一头乌黑的长发落在耳后,将她白嫩的肌肤衬得更加夺目几分。赵析目光微微一闪,宽厚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却不着痕迹地侧身,留了一个后背给他。
“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女子。”
赵析轻叹一声,便听见侍卫的声音,“三爷,六爷过来了。”
赵析看了看那女子的身影,道:“马上就来。”
安乐堂的正殿。
一个约摸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负着双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堂中的一副高山流水图。
正是当今六皇子,肃王赵楷。
一身斜襟的锦缎袍子,脚上套了一双黑色皁靴,他的面部轮廓看上去十分清晰,整个人也显得很有精神,只是那微微下勾的鼻子,让他整个人,多添了一抹阴狠的孤绝之感。
赵析推门而入,打了个哈哈,朗声笑开。
“老六过来了?王福,快看茶。”
一转头,赵楷笑着摆了摆手,“三哥不必客气。”
两个人坐下来,寒暄几句有的没的,便直入了正题。
这些日子在朝堂之上,都察院的言官屡屡上奏给老皇帝,说晋王班师回朝这般久了,如今京军三大营的军务还是在他手上,按照兵部的制度,他回京就得上交虎符,将兵权还交兵部,可他迟迟不交,是为逾制,恐有不臣之心。当然,赵析督办都察院,那些言官的作为,都是在他的授意之下做出来的。
按理来说,这是顺着老皇帝的心思办的。
可老皇帝到底揣了什么心思,谁又弄得明白?
看上去他是在扶植赵绵泽,忌惮赵樽,但处处顺着他心思办事的赵析,却总是不得他的心意,每日早朝都例行训他一通已成家常便饭,昨日,更是差点就撸了他督理都察院的职务。
如此一来,他等不及了。
“老六,老十九那边,态度如何?”
“只是观望。”
“哼!他倒是算得精。”赵析看了赵楷一眼,“清岗县的事一出,我还真以为他无意那位置,可老六你说,谁会把到嘴的肉吐出来?老六,中和节,你我得通力合作才是。”
赵析是嫡出第三子,有夺皇位的野心。可赵楷却只是老皇帝当年与一个侍女酒后的产物,他在朝堂之上,向来懂得避开锋芒,很得老皇帝的信任。如今他手上不仅握有皇城禁军,还掌控着整个京师的防务。可以说,老皇帝的命都在他的手上。
听了赵析的话,肃王赵楷沉吟着,眉心露出一抹踌躇。
“三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再计议,再计议就什么都完了。老六啊,父皇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不论是老大,绵泽,还是老十九,在他的心里,都比你我兄弟二人强!再耽搁下去,不要说皇图霸业,只怕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不在九鼎之上,就在牢底之中。你我生了这样的命,就由不得你我不争。”
他语气很轻,带着一点儿叹息,说得十分委婉,却又有些心酸,那一个个透着刀刃和鲜血一般的字眼,仿佛说尽了那天家皇子们的悲哀。
大殿内寂静了一会儿。
像是思考了一阵,赵楷点了点头,话锋一转。
“三哥,绵洹人呢?”
讽刺地冷哼一下,赵析的声音颇为阴沉,“他还能做什么?天天吃喝完,就念着要找他的媳妇儿。哼,他哪里晓得,他那个媳妇儿,不仅有本事成为晋王后院的独宠第一人,如今竟成了公主的入幕之宾,要做当朝的驸马爷了。”
轻轻抚了下鼻子,赵楷笑着调侃,“这样不是更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赵析面上有了得意之色,“老六深谙我心。走吧,看看他去。”
一个普通的小院里,有一口古井。古井的边上,有一个铺满青藤的木架子,木架子下头摆了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满堆满了吃食和水果。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子坐在小桌子旁边,他衣着极为华贵,却怎么也掩不去身上那股子傻憨劲儿。
“三婶娘,要哪个时候我才能见到我草儿?”
三婶娘侍立在侧,替他剥了几颗花生,塞到他的手里,笑眯眯地说,“快了快了,你乖乖地听话就很快见到了。要不然,你三叔就不让你见她了。”
“哦,我会很乖的。”
傻子开心地咧了下嘴,嚼了嚼花生,又眉心不展的看向三婶娘,语气有了哀求之意。
“这回见到草儿,我就再不与她分开了,好不好?”
“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三婶娘微微一笑,一抬头就看见了步入院子的赵析和赵楷两个。她先在衣裳上擦了擦手,才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宫中礼仪。看那福身的动作,却是熟稔得紧,哪有乡下妇人的村野之气?
“给三殿下请安,给六殿下请安。”
“免礼!”
三婶娘道了谢,又去拉傻子。
“柱子,快来给你三叔和六叔请安。”
傻子瞄了那两个人一眼,嘟囔着嘴,脑袋重重埋着,“我不认识他们。”
三婶娘有些无奈,哄他,“乖,三叔和六叔在帮你找媳妇儿呢。”
傻子皱紧眉头,忸怩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肯合作。显然对赵析没有什么好感。别看他如今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心里就像着了魔一样,整天都念叨着要找他的媳妇儿,让三婶娘很是头痛,有时候他憨劲儿上来,怎么哄都哄不了。
“三殿下,六殿下,皇长孙他失了心智,实在是……”
三婶娘踌躇着,有些窘迫,赵析却无所谓的笑了。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182章 为爱入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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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事,绵洹这几日如何了?”
三婶娘想想心酸,不停抹眼泪儿,“还是像先前那个样子,他小时候吃了那药,伤了脑子,如今是怎么都好不了的。奴婢想请求三殿下和六殿下能为皇长孙做主,为我们家小姐申冤……”
赵析抬了抬手,长叹一声。
“放心好了,本王说到做到。很快,就能让绵洹认祖归宗了。”
三婶娘喜极而泣,不停磕头谢恩,只傻子却没有什么感觉,挠了挠脑袋,问道:“我认祖归宗了,就可以娶我媳妇儿了吗?”
赵析咳嗽一声,与赵楷互望一眼,笑道:“自然是可以,到时候见到你媳妇儿,如果她不肯认你,你得告诉你父王,告诉你皇爷爷,他是你的媳妇儿。要不然,你媳妇儿就成别人的了,可晓得了?”
“哦”一声儿,傻子重重点了点头。
步入京师城东北的栖霞寺,看那规模宏大,气派非凡的庙宇,夏初七再一次发现,古人实在比后世之人更加忌惮神鬼。几乎每走到一个地方,寺院都是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盛世昌荣看寺院,乱世烽烟看民生。果然如此!
“二位施主,请。”
一个小沙弥迎了上来,态度极为恭谦。
“多谢小师父。”
夏初七有礼地道了谢,由小沙弥领了往寺内禅院走。一边走,一边看向赵樽平淡从容的表情和高冷雍华的脸,觉得这货要是不做王爷,准能去做和尚。咋了咋舌,她腹诽着,一路跟随。今日栖霞寺好像在做法事,除了虔诚的香客之外,僧侣们也来来往往,好不热闹。那小沙弥把赵樽请到一个清幽的禅院泡好茶,等了一会儿,一个身着僧侣服的老和尚才像神仙似的“飘”入了屋子。
人还未到,禅音先至。
“阿弥陀佛——”
听声音有些熟悉,夏初七下意识望过去。
咦?这不是锦城府丈人山普照寺的老和尚吗?那个说破“千年石碑”显世之象,与《推背图》示警来为赵樽赢得一片民心的高僧,那个据说法号都是由当今老皇帝御赐的道常大和尚?
可他怎么也来京师了?
见到他,赵樽微微欠身,姿态仍是极为恭敬。
“大师好久不见,小王有礼。”
“殿下有礼了。”道常和尚慈眉善目,目光含笑地淡淡扫过赵樽,又落在夏初七的脸上,“小施主有礼,一切可还安好。”
都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幸事。夏初七也是一样。再遇到锦城府的旧人,心情很是欢快,“好好好,大师您什么时候来的京师?哎呀,你还是这般老当益壮,道骨仙风,看着真让人如临仙境。呵呵呵呵,要早知道您来了,我一定早就来拜会您了。”
初七这姑娘会说好听话,只要她愿意,除了毒舌气死人之外,也有本事把人哄得飘飘然上了天而不自知。闻言,那老和尚果然抚须而笑,都说方外之人无大喜大悲,可只要他是个人,谁会不乐意听好听的话?
“小施主过誉了,这次老衲入京是受了圣上的邀请。圣上不忍心老衲终年四季都在那穷荒僻壤之处,有心让老衲回来主持中和节的祭祀,又许以老衲僧录司右阐教一职,老衲不敢不从啊。”
僧录司右阐教?
僧录司是礼部专管僧道的一个机构,这个夏初七知道,只是京师没有和尚了吗?再且这老皇帝最近真是好“右”,给她做太医院的右院判,给道常老和尚也是右阐教。大晏以左为尊,为何不直接给个“左”?
如果说赵樽是一个让她看不懂的人,那么夏初七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老皇帝,同样也是一个让人看不懂的。从腹黑程度这一点来看,赵樽绝对是他的亲生儿子。要知道,就道常曾经在锦城府的言论,治他一个大不敬都是有的,可他居然没有怎么着他,还让他做了僧录司阐教,简直不可从常规眼光来分析。当然,这时的她,还不知道道常和尚的厉害,更不知道他除了会糊弄人算算命,打几句机锋之外,还精通佛、道、儒、兵诸家之学,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心思飘了极远,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轻笑。
“恭喜大师,升官发财娶……乃人生幸事。”
“老婆”两个字被她活生生吞下,带着一脸的促狭。可道常自然是一个修养极好的人,只是淡然一笑,不与她计较,又望向了赵樽,“阿弥陀佛,殿下何时启程去北平?老衲到时会与殿下一道,去北平府禅居一些时日,圣上已经恩准。”
每次说到去北平,夏初七心里就不得滋味儿。自打除夕夜在那个飘着驴粪味的草垛子里说过一次,赵樽再未有提过让她一道去北平府的事儿。她其实很矛盾,说不想跟他去是假的。可若是跟他去了,她与李邈的血海深仇又怎么办?如果有一天那些仇怨扯到了当今的老皇帝,又怎么办?她总不能让赵樽为了她弑父吧?如果她真的一不小心报了仇,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那她不就成了赵樽的杀父仇人了?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那两个人在讨论中和节和时局。但她听来听去,也没有什么较为实质的东西,令她更是不明白,赵樽今日来,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单单要拜会老友吗?
不一会儿,说到如今的锦城府,道常老和尚又唏嘘了一回,只说蜀中因了湔江堰泄洪之事,老百姓很吃了一些苦头,但洪泰帝只追究了河道按察使督管不利之罪,另外拔了一些赈灾钱粮,那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圣上那日在谨身殿里召见老衲,还问起此事。”
“那大师如何作答?”赵樽品着茶,问得漫不经心。
“老衲据实回答,如若不是人为,那便是天灾示警。《推背图》之说,可大意不得。”
不是人为,就是天灾?夏初七更佩服这道常和尚了。
这句话看似说得中庸,其实却是用“天机之道”,或者说用“迷信”的办法把老皇帝给架了上去。如果湔江堰泄洪,没有找出主事的人来,那就是天灾。如果是天灾,立赵绵泽为储就是有违天道。可如果不是天灾,老皇帝就得把湔江堰泄洪的人给揪出来。
泄洪事发时,夏初七也曾经想过到底是谁干的,如今再想,不是东方青玄,便是宁王赵析了。但不管是谁,只要真做了这事,那都是砍脑袋的大事。思考间,听道常又说:“圣上还问老衲,殿下您守土戍边,战功赫赫,该如何安置才好。”
赵樽低笑了一下,“那大师又如何说的?”
念了一句法号,道常道:“老衲对殿下说,人人都说到北平做藩王那是大赏,可北平府在北狄之边,常年风沙,地势凶险,看上去是为了戍边,实则上无异于流配。如此安置,定然会让全天下拥戴晋王殿下的老百姓心寒。”
赵樽淡淡瞟了他一眼,放下茶盏,“大师这又是何苦?”
“老衲之心,殿下应当明白,是为了天下苍生也。”
两个人打哑谜似的说着,夏初七不是完全理解,可隐隐也听出来,道常和尚并非像方外之人一样,真的不染红尘。从上次锦城府普照寺的言论,再到他现在的言论来看,他似乎很想规劝赵樽问鼎至高无上的尊位。
真是一个不消停的和尚呀!
她琢磨着别人,没有想到,那老和尚扯了没有几句,居然又扯到她的头上,而室内凝重的气氛,随着他的笑声,变得清和起来,“老衲以前说过,小施主为三奇贵人之相,看来果不其然啊。”
三奇贵人?撇了撇嘴,夏初七笑着打趣,“大师你算得不准啊,你不是说我既为男儿,就会孤苦一生吗?如今我被选为当朝驸马,那可是福星罩顶的命格啊?”
道常老和尚摸着胡子,笑眯眯看向她。
“然也,可小施主你并非男儿之身呀?”
夏初七愣了一下,差点被口水呛住,仔细打量一下自己的衣装,她相信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老和尚绝对不会看出来她的女儿身?扫一眼端坐在边上雍容尊贵的赵十九,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抿嘴儿轻笑。
“那大师也是算得不准。你说女子要是生成了三才贵格,那就是凤命,可我现在却做了驸马,怎么回事?再说,就算我不做驸马,离凤格也是远了又远吧?”
被她将了军,道常目光稍稍一顿。
“小施主可否报上生辰八字?”
上回他就问过一次,可夏初七那个时候是不知道,后来遇到李邈,别的事没有完全搞清楚,却在上次过年酒祭时,把生辰八字给搞明白了。非常不巧,她的生辰竟然就是腊月初七,也就是说,她在清岗县与赵樽河边喝酒,后来在河中“沐浴”的那一天,就是她的十五岁的生辰。
没有想到,听完她的生辰八字,道常惊住,语速也快了起来。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183章 为爱入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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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小施主,可有一个桃木镜?”
与道常对视一眼,夏初七突然想到了李邈的话。
“在你十岁生辰,魏国公府邸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他为你算了一命,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却听我娘说,他给了你一面桃木镜……”
难道他就是那个化缘的和尚?
不会这么巧吧?自从上次李邈说了桃木镜的典故,她怕被人识破身份,就没再随身携带它,如今听得道常问起,她下意识点了点头,“是!”
听她承认,道常突然长叹一口气。然后,目光古怪地望了赵樽半天,半阖眼睛,双手合十喊了一句“阿弥陀佛”,才又道:“天意如此。殿下,天意不可违呀。”
天意不可违?夏初七听得一头的雾水,正准备竖着耳朵听他俩细细解惑,可他们却谁也没有就此事再多说一个字。一转眼,便又扯到了旁的事情上,只是道常眉目间多添了一些萧瑟,蹙得更紧了。
“殿下寄放的那只鸽子,可以带回去了。”
他冲外头一喊,一个小沙弥便拎了一个精巧的鸽笼进来。那鸽子白羽白眉白腰,颈部也是白毛,一身都是白,头顶却有一小撮灰绿色的绒毛,就像戴了一个小皇冠,显得格外好看机灵,可不正是那只“小马”吗?
赵樽淡定地看了鸽子一眼,望向她,“给你的,拿着。”
“给我的?”夏初七诧异一下,多添了一抹疑惑。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只应是锦衣卫的信鸽,赵樽给它射了下来,她原以为有别有用处,可这位爷真就不走寻常路,治好了伤拿给她当宠物养?
赵樽没有回答她这句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慢悠悠向道常和尚欠了欠身,便要告辞离去。
“殿下慢走!”道常微笑送客。
赵樽临行前,又转头嘱咐了他一句,“中和节,小王恭候大师的佳音。”
回城的马车上,夏初七托着腮帮,一直看着赵樽发愣。
“爷,你与那老和尚说的话,我怎么不懂?”
“你懂了,爷还是爷吗?”
翻了个白眼儿,像他这般大男子主义的人,夏初七活了两辈子都是头一次见到。别瞧着他对她好,可他身上那一股子封建气息,浓得都快要掀车顶了。
她逗弄着鸟笼里的小马,不爽地哼哼。
“无聊,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静默半晌,赵樽突然一笑,“阿七做事,又何曾告诉过本王?”
赵樽很少在她的面前自称“本王”,一般来说,用这个称呼的时候,就是这位爷心里不舒坦了,要活生生与她拉开距离的意思。夏初七想想,这话也没什么不对,索性装聋作哑,撩开车帘看向了外面。
她不回答,赵樽也没有多问。
短暂的寂静一会儿,马车骑向了京师的城门。
看着那巍峨高耸的城楼,夏初七发了一下愣。只见大门处骑过来数十骑,风驰电击一般,夹着马蹄声声,高举的黑色旗幡在风中飞舞,上头赫然写着“锦衣亲军指挥使司”几个字,而人群的簇拥之中,东方青玄一袭如红霞般美艳的飞鱼服,愣是瞬间亮瞎了她的眼。
妖孽啊!无论何时见到,都是这般骚包。
“殿下,大都督有事求见!”
陈景的声音与他主子一样,仍是千年不变的无波无浪。
“嗯。”
淡淡一个字,赵樽没有拒绝。
今日赵樽出行,仍是只带了十几名侍卫,与骑马出来的锦衣卫一比,在人数上虽少了许多,可是那份气势,即便是无法无天的锦衣卫,还是比不得,不得不恭谦地退到道路两侧,齐刷刷地向他行礼。
“殿下,好久不见了!”
东方青玄的开场白,好像从来都是这么一句,温柔轻缓的声音,在他柔媚娇艳的身姿衬托下,听上去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真是想念了你许久,对见面也非常的期待。可哪怕东方青玄长得极美,但京师的王公贵族却人人都怕接到锦衣卫的投拜帖,一旦东方青玄上门,就代表了即将出事,或者已经出事。所以,用“瘟神”来形容这位美人儿,再是完美不过。
“大都督有何贵干?”赵樽声音不咸不淡,不算失礼,也不热络,永远都是谁也走不近的疏离态度,却瞧得东方青玄狭长的眸子一眯,轻声笑了起来。
“听说殿下去了栖霞寺,见了道常法师。”
“没错。”
“听说殿下在道常法师处,拿了一只鸽子。”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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