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巴图脊背一缰,腾地坐直,双眼盯着他不说话。
“可有伤药?给我来点。”
……
雨夜里寒风如刃,整个世界都淹没在暗夜里。
咚。
一道轻微的响声从房檐踏过,瓦上的人匍匐片刻,不见动静,这才回头招了招手。
换了往常,这座驿站自然困不住巴图,可是他身上有伤,行走极是艰难,在黑袍人的帮助下,这才吃力地爬上房顶,慢慢爬行着越过屋脊,再到守卫松懈的角落,翻身一滚,本想跃下去,不料体力不配心力,他整个人径直坠落院外。
黑袍人随即跟上,蹲身看他,“如何?”
巴图喘着气,声音带着一丝压痛的颤抖。
“无碍。”
他身量长,这么直挺挺地摔下来,动静不小。黑袍人侧耳倾听片刻,没有听到动静。他蹙了蹙眉头,“不对劲。”
巴图道:“太过安静。”
两人对视,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巴图咬了咬牙,吃力地抬手,示意黑袍人快些走,“今夜恩情我铭记于心。我横竖已是如此,能逃是命,不能逃也是命,你不必管我。”
黑袍人眯起眼睛,目光带着莫名的寒意。
“来不及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房顶上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
“褚道子,你这狗东西好大的胆子,竟敢劫走人犯?”
白马扶舟仍是穿着那一袭锦绣白袍,手上拿一管笛子,站在雨夜里舒适自在,整个人雅致洒脱,声音却凉气逼人。
黑袍人,也就是褚道子慢慢抬头看去。
“厂督也喜欢上房揭瓦?”
白马扶舟似笑非笑,“本督只是偶然路过,看了一出好戏而已。老匹夫,你这么做,可有想过东定侯当如何自处?”
褚道子是跟着赵胤离开兀良汗的,相当于已经是赵胤的门客,这么做,形同背叛。不仅如此,褚道子的一言一行还很可能会被人误读,认为是赵胤的指派。
褚道子冷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东定侯无关。”
啧!白马扶舟轻笑摇头。
“你无须狡辩,等一会儿到了东定侯面前,自有说法。来人啦,将这二人拿下。”
脚步声声,刀枪铮鸣,一群东厂番役从暗夜里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褚道子道:“原来厂督早有准备。”
白马扶舟没有说话,只是一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是!”
番役们齐齐应声,逼近上来。
雨越下越大了,凛冽的冷风吹过来,褚道子几乎睁不开眼睛。他缓缓地拔出腰刀,黑袍下的双眼坚毅而执意。
“来吧。”
风雨声掩盖了他的冷哼,也掩住了白马扶舟的笑声。
番役们速度很快,不过转瞬就杀到面前,他们将褚道子团团包围,而地上的巴图,枭雄末路,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瞪大双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任由密集的雨点淋在脸上、身上、伤口上,疼痛感有些麻木,四周的打斗声支离破碎地灌入耳朵,意识却飘忽而遥远……
他想死的时候,死不成。现在想活,却又活不了?
巴图渐渐昏厥过去。在他失去意识前,只听得一道冷喝仿佛从天际传来,声如洪钟。
“你们当本王是死的吗?住手!”
来人正是哲布亲王,在他身侧是几个随从,还有大半夜被人叫醒的督官和驿丞,他们谨小慎微地跟在哲布背后,听了此言,赶紧出声命令士兵。
“快!救人。哲布亲王说了,这个人是兀良汗王巴图。兀国与我北狄素来交好,怎可任由汗王死在嘎查?”
哲布来得无声无息。
事先没有通传,也没有人知道。
在督官得到的消息里,这位亲王目前应该还在离嘎查数十里开外的地方。
白马扶舟也是一样。
哲布亲王的到来,出乎他的意料。可是,他并没有阻止哲布救人,而是抬手阻止了东厂番役的反抗,自房顶一跃而下,把自己的人叫了回来,不冷不热地笑。
“既然哲布亲王说此人是巴图,那他便是巴图。嘎查是北狄所辖,一切以哲布亲王的指令为准。”
锦衣玉令 第638章 没想到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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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哲布转过头去,看了白马扶舟一眼,轻哼一声,抱拳拱手说道:“想必阁下就是鼎鼎大名的东厂大太监白马楫了。失敬,失敬!”
白马扶舟阴凉凉眯起眼,漫不经心地还礼。
“不敢。哲布亲王威震漠北,战无不胜,颇有乃父之风。亲王大名,也是如雷贯耳。”
哲布脸色倏地一变。
白马扶舟的话,句句中听,可字字都是讥讽。
哲布的父亲哈萨尔,曾是漠北战神,与南晏的赵樽一南一北,被世人合称为“南北战神”,北有哈萨尔,南有赵樽。哈萨尔虽已故去,但与赵樽是南晏军的信仰一样,哈萨尔也是北狄的一座丰碑。
可是,哲布就没有其父那么幸运了,数年前,北狄曾与更北端的一个小国发生战争,当年只有十六岁的哲布自请领兵出战,带着五万先锋杀将上去,不料情报出错,误入对方陷阱,差一点被敌人生擒……
有人说,哈萨尔原本更属意这个小儿子继承汗位,因为哲布长得更像他,行事为人也深得他的心意。可这一战,改变了哈萨尔的想法,也改变了北狄的局势。此战后,哈萨尔立了大儿子乌尔格为太子。数年后,哈萨尔因病离世,乌尔格顺理成章继承汗位。
哲布这辈子就只打了一场仗,结果输得一败涂地。
白马扶舟轻言笑语地戳到了哲布的软肋,将挖苦讽刺用到极致。而这本就是一桩难堪事,哲布还不好回骂,只得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厂督真会夸人。”
哲布说完,不再与白马扶舟做口舌之争,转而叫下属将褚道子和巴图都带回去。巴图早已昏厥过去,身上又有伤,兵丁们很是小心。
他们将巴图的身子抬到门板上放好,撑着伞正要往里走,褚道子却突然大吼一声。
“不好。”声音未落,他已挣脱兵丁的手,抢步过去,一把掐住巴图的“人中穴”,厉色地高喊:“快去请明光郡主!”
四周喧哗起来,哲布面色一变,拿着火把靠近,发现巴图嘴唇乌紫,满脸青黑,整个人仿佛已经没有声息。
“死了?”
褚道子抬头看了一眼这位亲王。
“他中毒了。”
中毒?哲布有些意外,看了看褚道子的眼睛,对这位身着黑袍的神秘人,很是好奇,“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褚道子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在他迷昏侍卫去地牢里营救巴图的时候,巴图虽有外伤,但那些伤他都看过了,不足以致命。而眼前的巴图,脸色乌紫牙关紧咬的模样,分明不是外伤所致。
就这短短的时间,只有他一个人接触过巴图,怎会中毒?
褚道子望了望四周,没有看到白马扶舟和那几个东厂番役的影子。
他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此毒发作甚快,须得明光郡主立即施针,封住他身上经脉,阻止毒性蔓延,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一线希望?
哲布脸色微变,点点头,招呼下属。
“快!把人抬到屋里,去请明光郡主没有?”
明光郡主方才就在东跨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收拾他的侄女。哲布想了一下,回头看看随身侍从,递了个眼神,低低道:“你去。”
侍从沉默一下,“是。”
话音未落,就听到前面传来一串叫声。
“明光郡主来了,明光郡主来了!”
不仅时雍来了,赵胤也来了。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去注意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更没有发现赵胤冷气森森的面孔上,并不见半分意外。
“师父。”时雍跟着褚道子走进去,低低问:“知不知道是什么毒?”
褚道子摇头,大概把方才的情形和她说了一遍。
“你且以金针封穴,护住他的心脉,抢回一命再说。”
时雍深深看他一眼,“明白。”
她听出了褚道子的意思,这个毒有可能是白马扶舟干的。事出紧急,先想法子保住巴图的命,再想办法找白马扶舟拿解药。
时不我待。时雍来不及多想,从随身携带的护腕里抽出银针,取人中、中冲、内关、足三里、太冲,快速入针,捻转,随即连刺通关、通山、通天穴,再刺激其神阙、关元、天枢等处。
时雍手脚麻利,可是巴图身上到处都有伤,认穴和针灸较平常更为艰难。
众人屏气凝神。
屋子里寂静无声。
床上的巴图脸色更是难看,时雍探其脉息,游丝一般几不可察。
这个人已经在生死边缘,或说,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随时可能去阎王殿报道。金针护脉,听上去很是了得的样子,有时也确有奇效。可是,下毒的人是白马扶舟,这就让时雍救回巴图的信心大打折扣了。
以白马扶舟的手段,既然下毒,大概率不会让巴图有生存的可能。
时雍额头上冒出一层虚汗,行针的手都有些僵硬。
这个男人是宋阿拾的生父,马上就要死在她的面前了。
时雍有一种预感,她救不了巴图。
他就快要死了。
这种想法,让她额上的汗水越发密集。
一只手轻轻伸过来,捏着一张带着幽香的绢子在她的额头上摁了摁,拭去浮汗。
“尽人事,听天命。”
赵胤会当众为她拭汗,时雍有些意外。
她没有抬头,低低应了一声,继续专注地行针。
屋子里的紧张,将空气也感染得低压起来。
时雍全神贯注,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个人,直到她低低出声。
“膝后太阳区,小腿阳明区放血。”
时雍一怔,回头看去,错愕地出声:“娘!”
没有人想到,陈岚会来。
时雍也是大为意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陈岚头上仍然戴着一顶帷帽,看不到脸上是什么表情,听声音冷得没有半分情绪,“愣着干什么?你是大夫。”
是大夫,怎可在救人性命时走神?
时雍吸了口气,稍一琢磨,不再多话,照着陈岚的话来做。
陈岚身子僵硬不动,声音低哑。
“膈俞、胆俞,点刺放血。”
“委中上穴,委中下穴,找青筋点刺放血。”
“把人翻过来。”
“背部,第四至六椎间放血。”
“再针刺地宗穴,心灵穴。”
一字一句,陈岚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时雍的耳朵,冷冷淡淡的语气。与其说他是在救治巴图,不如说她是在传授女儿针灸之法。
时间过得极为漫长。
画面如同定格了一般,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时雍的手上。
等行针结束,时雍手麻了,人也有些麻了。
“娘,我尽力了……”
她话音刚落,只听得“噗”地一声,原本死人一般软软躺在床上的巴图,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双眼鼓胀一般睁开,四肢抽搐似的动了几下。
屏息的众人见状,齐齐惊呼。
“他醒了?”
“醒了!”
“神医啊!”
他们话未落下,巴图身子又软软瘫下去,再一次昏迷过去。
陈岚面无表情地看着,在众人佩服的目光里,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到时雍的手上,“药丸压在舌下。”
没头没尾地说完这句话,她转身便离开了,留下怔愣的众人。
时雍嘘一口气,将药丸交到褚道子手上,低低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师父,我一会儿来找你,有事相问。”
她声音不高,说得却异常冷漠,不是平常与褚道子说话的语气。褚道子微微怔忡,看过去,但见时雍双眼微眯,眸底仿佛有一层早已洞悉一切的光芒。
褚道子喉头一梗,嗯了一声。
“公主的药,或有奇效,但……厂督那里,还得你和东定侯想办法。”
时雍低哼,“找白马扶舟没有用,还得找我姨母。”
褚道子闭上嘴,没有再多话,低下头专心地料理巴图。
这时,屋里的人已经陆续退了出去,士兵们也只是守在门口。
时雍走到赵胤的身边,默默跟着他一道出了屋子,这才小声道:“侯爷。阿拾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侯爷能答应我。”
赵胤目光一闪,“何事?”
时雍仰脸望着他,迟疑片刻,狡黠地眨了眨眼。
“你先答应我,我再说。”
锦衣玉令 第639章 看把她给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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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时雍心里那点花花肠子,赵胤不说了解十分,八分是有的。有这样过分的要求,那这个“不情之请”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看着难得乖巧的女子,赵胤淡淡剜她一眼,“你跟我来。”
噫!时雍望着男人脸上深幽难辨的情绪,心下沉了沉,便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但看他已经转头离去,低低说一声“好吧”,便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
深夜的庭院里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回廊几道拐,转得时雍心里跟着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儿,但见前面的赵胤,身高体长,负手而行,步伐快而稳健,一副高冷无情的模样,她眉梢不由扬了扬,低哼一声,又压下嗓子卖乖。
“侯爷,慢些。我跟不上。”
她比赵胤矮了许多,要跟上他的脚步,得用小跑才行。
赵胤闻声,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不过稍待片刻,又大步走到了前面,仿佛故意与她拉开距离似的,一直走到斜廊的一头,步入寂静的东跨院的厢房,他才停了下来,等时雍赶到,一起推门进屋。
屋里的灯火很暗。
赵胤示意谢放挑亮灯芯,退下去,这才端坐下来,端茶慢饮。
“你想为褚道子求情。”
时雍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变了脸。
她注视着赵胤,却瞧不出他的情绪,心里那一颗大石头突然高高悬起——她能看出来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赵胤?
时雍咬了咬下唇,挣扎一下,试探地笑问:“侯爷怎么知道?”
赵胤沉默片刻,朝她招了招手。
时雍走过去,不坐他指的椅子,却一本正经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说吧。你怎么知道我为褚道子的事情而来?”
赵胤抬起的头不知往哪里放,看了看意态闲闲地坐在腿上,把他当椅子的女子,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这颗脑袋装了些什么,我岂会不知?”
明明是一句责备的话,听上去竟有些怪异的甜蜜。
时雍稍稍松口气,继续保持乖顺的模样,知道赵胤吃她这一套,便索性放开了心思,轻轻拉一下他的袖子,假装进入十八九岁小姑娘的灵魂世界,可怜巴巴地吁一口气,小声道:“早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侯爷,我就不玩心机了,直接说岂不更好。”
赵胤微微眯起眼,审视着面前的女子。
恰好时雍抬起脸,二人视线就这般撞个正着。
这是一张赵胤无比熟悉的脸庞,脸上的疤痕尚未完全褪尽,但这些日子以来,她眉目间渐添女儿娇,眼泛晴波,娇髻无力,那容貌与气韵相得益彰,乍然看去确是一个兰心惠性的郡主千金无疑。
可赵胤十分清楚,坐在腿上这个细腰削肩,看着玉软香清的女子,脑子里其实装了无数别人看不透彻的弯弯绕绕——就好像,她独有一个世界,外人无法触及。
连他,也不能。
一直被隔在这个世界之外,而且,无从查找。
赵胤摸摸她的脸,自嘲般苦笑。
“阿拾,你这不是玩心机,是吃定我。”
时雍似笑非笑地剜她一眼,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侯爷说的什么胡话?什么叫吃定呀。”
一次都没吃过,也叫吃定么?时雍心里这么想着,秀脸微涩,看赵胤眼波不动,脑子里已是转了无数个心思。
“我要是吃得住侯爷,还用担心这些么?你看把我给急得……”
赵胤眼睛一挑,“还装。”
时雍撇了撇嘴角,望着他笑,“好嘛,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我师父的事儿,侯爷是怎么考虑的?”
赵胤淡淡道:“褚道子这人心思深沉难辨,但讲道义。他会救巴图,我并不意外。”
时雍哼声,“所以,这就是侯爷偷偷把哲布亲王和成格公主接到嘎查的原因吗?侯爷说我吃定你,我看你才是。私底下做的这些事情,哪一桩我事先知情了?侯爷全然就没有想过要告诉我。”
赵胤意外地看着她。
或说,是在审视。
时雍说得坦然自若,却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话有多么的“出格”。当今之世,有哪个女子敢提出这么“不合规矩”的无理要求?
男尊女卑的世道,男人是女人的天。女人一言一行需要谨小慎微,而男人行事根本无需获得女人的同意,更别说事无巨细地向她告知了。因此,在时雍看来合理的事情,在赵胤看来却是不解。
这女子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时雍等了许久,不仅没有等到赵胤的回答,还发现他脸色冷漠,就好像她说错了什么话似的,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自己许久都没有动弹。
“侯爷干嘛这么瞧我?”时雍眼角微微一斜,“难不成,你要接的不是哲布亲王,而是成格公主?怕我知道心里不自在,这才不肯告诉我的?”
好端端说事,莫名就酸了起来。
这不是胡搅蛮缠又是什么?
赵胤哭笑不得,心里那一瞬间的情绪,又被她的话说得散了开去,微阖的眼,带了一些笑意。
“敢情倒成了我的不是?”
没有听到他否认,时雍抿了抿嘴唇,不高兴地昂起下巴看着他,“没有。我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哪敢指责侯爷?我只是怕侯爷觉得师父背叛,对他会有什么想法……”
背叛?
她说得似是而非,双眼不停地瞄着赵胤。
赵胤收住表情,淡淡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时雍越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更不知道他看出了些什么,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如今看来,侯爷对师父的人品很是认同,想来是不会为难他了,那我就没有什么要同你说的了。告辞,我有些困了,一整夜没有睡好,我回去补觉,成格公主应当还在房里等你,侯爷找她去吧。我看这小姑娘对侯爷很是崇拜,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这叫什么话?
赵胤听得脸都绿了。
时雍却不管不顾,一口气说完,不待赵胤有所反应,突然收回双手和娇臀,自他身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站住。”赵胤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带,声音沉下,“我何时说过,不会为难褚道子了?”
“侯爷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他很讲道义,那不就是认可他的人品么。”
时雍挣扎两下,想同他说道理,可那点力气根本不是赵胤的对手,她张开嘴就想咬他,可赵胤吃过亏了,她这一招用了多次,早已失效,生生被男人扼住手腕,身子也情不自禁地往他怀里栽,就好像投怀送抱似的,推拒不开也就罢了,鼻子还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肩膀上,痛得她鼻腔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赵胤!”
一生气就直呼其名。
赵胤挑眉,揽住她的腰,“说!”
“你欺人太甚!”时雍磨着牙齿,恶狠狠地盯住他,双眼满是娇态,“我都没有因为成格公主的事情,找你麻烦,你倒好,反过来找我的麻烦!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是不是得了成格公主的温柔小意,如今看我就怎么都不是了?”
温柔小意?
赵胤差点笑出来。
他就没有同成格对视一眼,说过一句话。
“温柔小意的人,不该是阿拾吗?方才那个乖顺的可怜哪里去了?”赵胤说着,看她又要龇牙咧嘴地来咬人,身子微微闪开,一把将她的腰勒转过来,紧紧束在怀里。
“老实点!好好说话。”
时雍眼圈都红了。
今儿个肯定是一个“黑道凶日”,什么事都撞到一起,令人心烦。
这么一想,她突然委屈起来。
“还说我不老实,那侯爷可曾老实过?从来没有。我看你就是看上那个成格公主了,这才瞒着我偷偷将人带到你的屋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按你们的规矩,你是不是就该对她负责了?我看我昨晚就不该来找你!哼,原本以为能得几分安慰,倒教我看见侯爷跟人亲亲热热。”
锦衣玉令 第640章 巧妙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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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听着她连珠炮似的埋怨,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但是没有说话。等她终于停下,双眼冷飕飕地盯过来,他这才抬手捋了捋她的头发。
“说完了。”
“没有。”时雍道:“侯爷若是还想听,我可以再说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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