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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王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银琦摇摇头,眉宇间不期然笼起一缕薄愁:“阿古达木心怀二意,主要是因为白音叔叔现在指挥着朵颜三卫,而他不愿屈居白音叔叔之下。至于白衣马贼,我希望和他们保持良好的关系。但是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收容他们,毕竟……..我们需要大明更多的援助,不能收容他们的钦犯”。
这个聪明的小丫头现在也知道要平衡各方面地势力,包括属下之间、盟友之间,敌我之间,以便让自已能在其中立足了,虽然年纪尚幼,可是身为一族之长。朵颜三卫的女王。她必须得担起这份责任。
她现在必须得同一切可能的势力改善关系,对她来说。内忧外患远不止于此,曾经对父王忠心耿耿的白音叔叔,在掌控了朵颜三卫的大权之后,渐渐地也开始萌生野心了。
白音已经不止一次私下要求她嫁给他的儿子,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硬,态度一次比一次急切,银琦知道他是想让自已成为他的儿媳,继而利用这层关系,顺利地接手朵颜三卫的一切权利。
银琦很愤懑,可是她现在又必须得依赖白音公开地、坚定不移的支持来稳固朵颜三卫和树立自已女王的权威,他的帮助要比只有莽夫之勇的阿古达木强的多,尽管明知他另有所图,甚至自已这样做正在助长他的野心。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虚与委蛇。如果说饮鸩止渴,大概就是这种情形了。这次冒险来说服阿古达木,何尝不是为了争取他的支持和理解,利用他和白音地矛盾相互制衡来组织自已的权力架构。
那个叫杨英的人,的确掌握着一支强大的力量,但是不能轻易接纳,否则只怕反而会害得朵颜三卫目前这种微妙的平衡关系立即土崩瓦解,再加上失去大明的支持……..。
彼此先树立友好的关系,是一个良好地开端。他做为一个武装地首领,要在草原上立足,不会忽视自已今日所展示出的强大实力,他误以为那是叔叔地人马,这样最好,或许可以通过叔叔,和他迂回地建立某种默契和合作关系。
银琦认真的想着,一对弯弯的柳叶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她讨厌尔虞我诈的权谋机变,但是为了自已的幸福和族人的安危,她不得不从一个快乐、单纯的少女,蜕化成为一个少女王爷,一个挣扎在权力漩涡中的人。
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出去,象以前那样,站在马背上,象一只快乐的鸟儿,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翱翔在蓝天大地之间?也许,永无可能……..,银琦轻轻地叹了口气。
挣扎在权力漩涡里的人。并不都象银琦这样感到痛苦,至少伯颜猛可就不会,相反,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掌控自已的命运,摆布他人的命运,做天下间最强者的感觉。
三十年前,他正式亲政。不久便软禁了比他的影响力还大地皇后,尽管是这位皇后一力辅佐他登上大汗之位。他不喜欢任何人能控制他、制约他,他给明朝下的国书,自称为大元大可汗,俨然以和明廷天可汗平起平坐自视。
为了制止蒙古内部常年不断的内战,控制异姓部落的发展,他把鞑靼蒙古各部落合并,划分为六大万户。察哈尔、兀良哈、喀尔喀、鄂尔多斯、蒙郭勒津和永谢布万户。他废除了贤王、太师、知院等职位。他对瓦剌蒙古恩威并施,颁布卫拉特各部首领以及活跃在当地的窝阔台和阿里布哥后裔的住帐只能称宅,而不得称殿,冠缨不得过四指等等以彰显威望。
唯一没有纳入直接统辖之下的,只有成吉思汗兄弟合撒儿系统治的科尔沁部。因为他们对自已提供了最坚定地支持,伯颜猛可雄心勃勃,期待着一步步彻底统治整个大漠草原,然后重新占领中原的锦绣河山。
孰料。不但黄金家族的死敌、天圣可汗也先的嫡亲孙子亦不剌始终阴奉阳违,暗暗发展势力想要同他作对,就连蒙郭勒津部的首领火筛也心存二意,终至发动叛乱,他光复大元中都北京的梦想还没有实现,自已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就土崩瓦解了。
如今朵颜三卫的花当利用他远赴青海湖惩治叛徒加思布地机会,抢占了他的地盘,虽然塞里木卓尔牺牲了自已。帮助他杀掉了花当,但是重新夺回来的地盘已经不及当初离开的时候辽阔,手下的部族也军心不稳。
草原上曾经最伟大地英雄,现在成了几大势力中最弱下的一部分,夹缝中求生存的日子不好过,更不是心高气傲的伯颜所能容忍地,他需要争取一切能用的力量,重新夺回属于自已的一切。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大。
所以。他贪婪的汲取一切力量,白衣军杨英率领的这支近万人的强大武装。成了他极欲招揽的势力,今天,无论如何,他要抢先把这股势力争取到手,壮大自已征服草原的本钱。
“大汗,白衣军杨英地人马到了,约有一千多人!”一个派出探听消息的士兵骑马奔来,远远的便高声喊道。
为了以示诚意,他挑选了这处位于泰宁卫的辖地来会盟,而且仅仅带了两千人马,为了避免重蹈花当大意为人歼灭的覆辙,,他的斥候派出了数百人之多,远出六十里地四处巡弋,而且还有三位他亲手训练的海冬青在天空盘旋。
“嗯,各部警哨继续巡弋,不得大意!”伯颜猛可下令,随即登上一处高坡,向远处望去。
银白色的雪原尽头,一条渐驰渐近地黑线越来越清晰,最后只见一支长长地马队如离弦之箭狂飙而来,其势之急,将滚滚雪尘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果然是一支劲旅,如能为我所用,我将如虎添翼”,伯颜可汗捋须赞道。他半生戎马,从七岁起就在马背上打仗,只这一眼就看出这支搅得大明天翻地覆地白衣军绝非易与之辈。
红娘子也看到了前方驻扎的营盘,粗略一估计,人马并未超出事先伯颜和她约定的人数,红娘子心中大定,一马当先,朝着那面黑色狼头大纛冲去,那是蒙古大汗的旗帜。
伯颜猛可傲然立在营地高处,迎候着红娘子的到来。
红娘子的人马放缓速度了,她自率二十余骑驰上坡来,然后翻身下马,矫健的身手令伯颜眼中的赞赏更浓郁了几分。
两个人走了个对面,互相打量起来。伯颜猛可身穿铠甲,头戴铁盔,披着一件白色的斗蓬。须髯如戟、躯壮如山,红娘子看了暗赞一声:果然不愧是草原上的第一枭雄,威风气度与众不同。
伯颜猛可也在打量着她,伯颜猛可有些意外,他听说过中原的白衣军,也听说过刘六刘七、杨虎张茂等人地悍勇无敌,如今身为首领的杨英虽然刚刚名气不彰,不过既能身为白衣军最高首领。在他心中想来,也应该是个身躯壮硕如虎的猛士,想不到看起来不但身躯瘦弱的很,五官也嫌太秀气了些。
不过中原人士本来就比草原上的汉子瞧着白净秀气,再加上她方才所展示的身手和她骑兵队伍的气势,伯颜猛可不敢以貌取人,仍然微笑着迎了上来。
“这位,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白衣军大首领杨英兄弟了?”伯颜猛可竟然说地一口流利的汉话。
红娘子收回打量他的眼神。双腿迈动,非常男人地迎了上去,把拳一抱,很粗犷地道:“正是在下,兄台想必就是伯颜大当家的啦?久仰久仰!”
伯颜猛可一听差点儿脑溢血发作一头栽到坡下面去:“大元大可汗成了大当家的。这怎么怎么混的……..?”
省起对方的身份来历,伯颜猛可不由一声苦笑:“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山贼土匪而已,他们自已的朝廷礼制都开不明白,草原上地称呼当然更不懂了。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如今正在用人之际,我何必计较这个呢?”
伯颜猛可强作欢颜,说道:“杨兄弟,我也久仰你的英名,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
“惭愧!惭愧!大当家的过奖了,兄弟们在中原翻了船。被迫逃到关外,打家劫舍混个口食罢了。我早听说伯颜大当家的在关外混地风生水起,乃是拳头上立人、肘子上跑马的第一条好汉,兄弟承蒙大当家您的赏识,实是感激不尽!”
封雷听的直想笑,连忙扭过了头去,伯颜猛可咧咧嘴,他感觉有点头晕。不过听了这话又觉得放心。这个杨英长地斯文秀气,想不到却是这么一个粗鲁直率的人。这样的绿林好汉,只要谈的意气相投,应该好接纳。
红娘子和伯颜猛可客气见礼,然后一同进入大帐,她的侍卫与伯颜猛可的侍卫分别肃立在营帐两侧,封雷等几名将领随同入内,与伯颜猛可手下的大将分别落坐。
蒙古毡包内布置的倒也富丽堂皇,里边早已设下酒宴,红娘子和伯颜并肩坐在主位上,伯颜猛可新纳地妃子盛装华服,向红娘子等人献上奶茶、炒米和奶豆腐、奶皮子等,请贵客品尝。
红娘子等人入乡随俗,不管合不合口味,对每样东西都略加品尝。伯颜猛可见了很是高兴,他端起镶金嵌银的酒碗,里边满满地盛着奶酒,伯颜猛可大声道:“杨兄弟,你我今日初次相见,详细情形咱们一会再谈,来,咱们先干一碗!”
红娘子也双手捧碗,豪爽地道:“不敢,应该是小弟敬伯颜大当家的、敬各位兄弟一杯!”
伯颜猛可一听他叫大当家的就眼皮直跳,可是又不好对这事儿太过认真纠正。在中原的朝廷,外国来使晋见天子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视成关乎国本的大事,然而在草原上,显然他们更注重实际利益。
伯颜猛可有心接纳,红娘子又故意做出对草原目前的强弱形势并非十分了解,仍然把伯颜视做草原第一霸主的模样倾心相投,两人自然一拍就合。
二人越谈越是投机,当堂决定从此守望互助,共进共退,而且两人还要结拜为安答。红娘子表现地十分热诚,她撸胳膊挽袖子地要去找只大鸡公来,准备来个斩鸡头烧黄纸,被哭笑不得的伯颜猛可一把拉住,按照蒙古地仪式磕头结拜,就算成为了兄弟。
伯颜猛可开出的条件十分优惠,象红娘子这样一支庞大的武装要在草原上生存下去,仅靠抢劫是绝对不够的,而且长此下去,危害到整个草原的安危,必然成为各方有志一同的敌人。要想长久在此生存下去,必须融入当地。
所以伯颜猛可划出一块地盘,把斡难河上方的不里牙惕、林中百姓、哈剌温山一带广阔地土地划为白衣军的领地,领地内的一切部族尽归白衣军统辖,他将以蒙古大汗的身份任命杨英为北英王,蒙古的副汗!
这样的慷慨条件听起来简直让人眼红无比,不但立即获得了一块庞大如中原数省之地的地盘,而且有这位黄金家族后裔的任命和保证。她将成为草原上地副汗,名正言顺地统治当地的蒙古部族,而不会遭致反抗。
然而事实上伯颜猛可只给了她一个北英王的空衔,并没有给她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和支持,就把这样一支强大的武装纳入了自已的麾下。因为那片区域在花当抢占他的草原腹地时已经被瓦剌占领,迫于两面受敌的形势,伯颜一直没有余力把这片领地拿回来。
现在把它送给杨英,不过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杨英要想统治那里,就得先和他地宿仇瓦剌人大战一场,这样一来就起到了帮助他与瓦剌人为敌的目的,牵制住瓦剌人的兵力。
杨英在那里要是站不住脚,在交战的过程中也可以帮他大量消耗瓦剌人地实力。如果他立住了脚根呢?那片区域是什么形势?西接瓦剌,东接奴儿干都司,再往北就是喀山汗国和罗斯公国正在争战的极远地带,它的下方就是目前伯颜猛可控制的地盘。
这样一支与大明为敌地队伍。又完全由汉人组成的武装,放置到这么一个地方去,他们根本别无出路,即便在当地站稳了脚跟,也必然和伯颜唇齿相依,除了完全投靠依附伯颜别无出路,这样就不会养虎为患,相反。这只猛虎养的越凶对伯颜越有利。
红娘子对于这样的条件也是心满意足,奴儿干都司移民已十余万,再加上当地原有的驻军,已经形成一支汉人的强大力量,彭小恙做为兵备道副使、总团练使正在那里练兵。奴儿干下方划着内包围弧形的是福余卫、朵颜卫、泰宁卫、沈阳卫、大宁卫,一旦图穷匕现的时候,自已和他们就能连结成一道虎口,象包饺子一样把伯颜猛可包起来。
这对刚刚结拜地安答好兄弟脸上都是一副直爽豪迈、义薄云天的模样。一个用粗犷的外表和草原汉子的身份掩饰着自已的阴险。一个用满口的黑话和绿林英雄的身份隐蔽着自已的狡诈,大帐内洋溢起相逢意气为君饮地祥和气氛。
两下里饮宴正欢。红娘子捧着酒碗站了起来,站到帐中豪气干云地道:“大当家地”。
“嗳!我的安答,现在你已经接受本可汗地任命,成为我大元的北英王了,见了大哥我得叫可汗,可不能大当家大当家的称呼了”。
伯颜猛可心里暗叫吃不消,这个让他一听就心惊肉跳的称呼总算有了借口不再让他继续叫下去了,否则一旦传扬出去岂不惹得整个草原上的人嘲笑?
“哦,大……..可汗,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兄弟我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会皱一皱!”
“好好好,哈哈哈!”伯颜猛可捋须大乐,他也听说过那些绿林好汉一言九鼎,十分的义气,如今一见果然不假,给了他一个王爷的空衔,送了他一块不属于自已的领地,就能换来这番掏心窝子的话,换来他一万精骑的效忠,这真是长生天保佑呀。
可惜他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红娘子的下一句话就让他额头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可汗大哥,江湖规矩,刚刚入伙得缴投名状。你放心,兄弟不让你为难,等我回去就去寻大明木里青卫的晦气,砍了他们卫所指挥使韩威的人头来给大哥做见面礼!”
伯颜猛可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兄弟,你不是彪吧?我这里一大摊子烂事还没解决,朵颜三卫正巴不得把明军拖下水,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他强忍了忍才没说出脏话:“嗳,这里又不是你的绿林山寨,不需要投名状的,大哥知道你与明军势不两立。不过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么,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明官兵的卫所城池摆在那儿又跑不了,如今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瓦剌和火筛联军,实不宜再树强敌啦”。
“来来来,你且先坐下,大哥对你说说斡难河一带的形势和瓦剌、火筛联军的情形。咱们兄弟齐心,先对付了这股强敌再说。”伯颜连说带劝,把红娘子劝回座位,对这位似乎有点缺心眼地绿林兄弟面授机宜起来。
正德皇帝的病好了七八分了,倒是杨凌,起先看着比正德硬朗,现在却低烧不断,他又实在厌恶那喝起来苦的令人作呕的药汤。只是硬捱着。
大军回返南京进时,他不得不打起精神穿着整齐,坐在车轿内随皇帝接受百官的欢迎和恭贺,等一进了城,就病怏怏的回府歇着了。永福、湘儿两位公主得知消息。暗暗牵挂在心,可他住在宫外,又不方便探望,两位公主各怀心思。不约而同地撺掇胆子最大的永淳,想找个机会出宫游玩,趁机去看看情郎。
宁王的叛乱此时尚未全部平息,南昌城现在还在宁王地势力手中,但是那里只有宁王世子带着五千纨绔兵守城,随着李森、何炳文、白重赞等人的进逼,打下南昌城已没有丝毫悬念。
皇上龙体有恙,这才是最重要的事。一个宁王世子不值重他劳动龙体带兵出征,所以便返回南京歇养病体,并审问宁王,把他的罪行公诸天下。同时他一到南京就忙着出征,还没去孝陵祭拜过太祖高皇帝,此番回来也是要去拜见一番的。
正德心情很好,他从宁王的战船上剿获了大批的金珠玉宝,除了船头堆放如山的金银宝石。船舱内还有十多口箱子。宁王府百十年来聚敛地财富,真可以称得上富可敌国了。且不提对宁王府的处置。光是现在剿获的这么大一笔财富用来支付全部军费还能富余一半,打你的人,花你的钱,正德皇帝很享受这种感觉。
今天,正德去孝陵祭祖,此时刚刚回城。南京城很多年没有过这么隆重地仪式了,百姓们临街观赏,只见龙辇前甲士旌旗、麾纛曲盖,继以锦衣校尉,再次是幡幢宝帜、步行侍卫,随后是金爪、银钺、卧爪、立爪、金挝、银爪、金响节、白麾等,真是仪仗森严,威武万分。
随后又继以仪刀、红杖、黄衣武护卫官和侍从武官等,又后是黄罗伞盖、紫盖、黄幢、曲盖、曲伞、黄盖、紫幢、青帜等,再继以碧油衣帽的殿前侍卫、值班侍卫、女侍卫等,距离御驾约十丈,徐徐地走着。
御驾后边是护卫官、亲王、郡王、国公、皇族国戚、文武大臣,再后是司礼太监、南京守备太监率领着中官内监等人,再后是抗豹尾枪的侍卫、御林军、锦衣卫、禁城的禁卒、戍兵。两翼督队地是五城兵马司,他们也换上了高头大马,横刀扬鞭威风凛凛。
正德皇帝回了城,御驾直进中门,祀了太庙、社坛,才登上金殿,接受百官朝觐。接见已罢,正德就觉得身子有点乏了,毕竟他的伤风还没有全好,可是今日正要当着满朝文武公审宁王,他也只好强打精神,喝道:“来吧,宣罪民朱宸濠上殿!”
朱宸濠被四名金瓜武士押解着登上了金殿,殿上的许多文武大臣久闻宁王之名,可是还不曾见过他本人,这时瞧他,一袭罪囚的白衣白裤,蓬头垢面,手脚缚着铁镣,实在看不出一点那个江西的土皇帝的模样,只是他形容虽然狼狈,却神情倨傲,满脸不屑,看不出一丝惧色。
这还是叔侄二人头一次真正见面,互相凝视良久,宁王冷哼一声扭转了头去。正德目欲喷火,戟指喝道:“朱宸濠,朕自登基以来,从未曾薄待你,你却背叛朝廷,举众谋反,枉你还是朱家子孙。朕今日方去祭告先祖,禀明你的罪行。朕来问你,你死后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宁王料知必死,岂肯示弱于他,他手举铁镣,仰天大笑道:“朱厚照,你说我背叛朝廷,你祖宗燕王朱棣不也是篡夺了建文皇帝的天下吗?我见不得列祖列宗,你祖宗燕王就有脸去见太祖高皇帝吗?”
“逆贼住口。竟敢直呼皇帝名讳!”南京礼部尚书跳出来大喝。
宁王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此乃我地家事,要你等插什么嘴?滚开!”
他双眼一张,威势尽现,把礼部尚书唬的退了两步。宁王冷笑一声道:“从前燕王是建文地叔父,我,也是你的叔父。今不幸大事未成,否则我怕不是燕王第二吗?还不是一样面南背北。荣登九五,万民朝拜?正所谓成者王败寇,既然逐鹿失败,要杀要剐悉听遵便,何来这许多聒噪!”
正德本来身子酸软无力,气怒之下反生了力气,怒喝道:“逐鹿中原?你也配!瞧你那副德性,长着一颗猪头。就算给你一头鹿,你追得上吗?逐鹿中原,狩猎天下,这种高雅细致的活,你也配陪朕玩?”
宁王大怒,反唇相饥道:“欺人太甚!孤王是你的皇叔,败便败了,何以如此辱我?孤王是猪。那你又是什么?你置全天下太祖皇帝的子孙后嗣于何地?你这忘典背宗的小杂种!”
“太祖高皇帝有你这样地不孝子孙吗?不要拉大旗做虎皮。把朱家子孙全拉上,弘治一直无子。突然冒出你这么个小畜牲,民间早有传言,说你并非皇帝骨血,要说杂种,你才是个小杂种!”
这两位龙子龙孙一通对骂,猪呀驴地全上来了,就连起居官也停笔不记了,杨凌有点咳嗽,站立班中两腿发虚,本来不想多言,这时眼见一个皇帝一个王爷骂地不可开交,满大殿上都是两个人地怒吼,他忙招手唤过临时充任站班太监的杜甫,附耳低语几句。
杜甫一听,忙一溜烟儿跑回去,趁二人对骂累了呼哧喘气的功夫对正德低声道:“皇上,宁王虽被削爵为民,终归是皇室子孙,这般对骂,有失皇上身份。您龙体不适,还是早些处置了案子,回宫歇息一下吧”。
正德这才省觉这般对骂有**份,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一哼鼻涕又快出来了,忙扯过一方手帕捏了捏鼻子,闷声闷气地道:“刑部尚书何在,朱宸濠起兵反叛,该当何罪,速速拟来”。
南京刑部尚书忙出班奏道:“启禀皇上,谋逆造反者,按律当凌迟炙尸,家族一例碎剐。但……..”。
他还没说完,盛怒之中的正德皇帝已一拂袖子道:“那就依律处斩,将宁王府上下以及附从叛逆的逆臣一律处斩,首级悬竿以儆效尤!”
宁王朱宸濠一听勃然变色,立即出言抗辩。他虽知必死,却未料到会处以斩刑,其实依明朝旧例,亲王是没有斩罪的,最多不过白绫鸩酒赐死,最多处以绞罪。宣宗时候以铜炉酷刑炙死汉王就已经违背了祖制,怒极中的正德帝也不暇计及祖训,立命锦衣卫把宁王拖下去行刑。
正德下完了旨意,气地脸色苍白,脑袋有点发晕,便匆匆散了朝堂,返回后宫休息去了。杨凌早知宁王谋反,下场不过如此,那些犯官的家眷们虽然无辜,可是事涉谋反也无从挽救,眼见旨意已下,也只能叹息一声,默默无言地下殿去了。
宁王虽大声驳斥,不断挣扎,可是正德皇帝盛怒之中,谁敢替他说情?锦衣卫二话不说拖起宁王便走,又自牢狱之中把刘养正、张纶、王僧雨等等大小犯官及其家眷统统拖出来押上长街,施以斩刑。
随即又将宁王以及附逆的大小官员首级悬于竹竿之上,遍插街头,南京城内绵长数里都是这种人头悬竿的恐怖景观。
此时。广东广州湾安铺镇,来了几个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他们是曾经同杨凌交过手地葡萄牙皇家海军上校桑德和雇佣兵团长阿隆索,以及几个手下雇佣的汉人通译。拉马里奥大主教返回王国后,把他们的惨败和明军地强大情形对国王诉说了一遍,原本就倾向于和平通商地国王陛下更是大力主张同这个东方的最强国建立良好的贸易关系。
但是已经习惯了劫掠和建立殖民统治的贵族阶层有相当一部分人持反对意见,无本万利总是比一本万利更加吸引人的,他们不相信在世界的东方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国家。一力鼓吹建立一支更强大地远征军远征东方,把那个遍地黄金地东方古老国度纳入他们的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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