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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过境乱我心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林宜应寒年

    那一天,应咏希到死都不会忘记。

    她只和顾若说了一句话,她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和他的事”

    顾若轻笑,“他抱怨我不够爱他的时候说的,说曾经有一个女人可是爱他爱他着了魔,被他利用完一遍又一遍,还沉浸在自以为是的爱情中。”

    “……”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顾若。

    “他刀剜心脏的时候,你一定爱死了他吧”

    顾若说着笑叹一口气,“都是女人,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被瞒一辈子,其实,华弘做那些都是为了逼老爷子重视他,他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可是能无所不用其极的。幸好被他赌对了,他那样一刀下去,老爷子发现自己不能没有这么得力的儿子,于是重用起他,华弘现在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儿子,将来的牧家也必由他继承。”

    “……”

    她听着顾若一个字一个字说着,把真相残忍地揭破在她面前,**而又血腥。

    她站着一动不动,视线落在两个孩子的照片上,昂贵的西装穿着孩子小小的身体上,气质跃然于照片之上,眉目间的良好教养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弹着钢琴、拉着小提琴……

    她的寒呢

    永远穿最破的衣服,灰头土脸,永远只有一双眼睛最明亮。

    她的寒,手上从来没有钢琴和小提琴,只有尘埃,只有伤口。。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被骗了。

    她甚至没有理由去怀疑顾若,两个孩子和牧华弘生的那么像、那么像……

    应咏希不记得顾若什么时候走的,只记得顾若的最后一句话




第684章 我从未想过舍下你(1)
    帝城一隅,宜味宜府中正进行着一场不同寻常的家宴。

    二楼的玻璃房中,人至中年的牧华弘静静地躺着,鼻尖不断闻着沉香的气息,他猛地睁开眼,直直地望向上方。

    一秒。

    两秒。

    他的眼睛就这么睁着,一滴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淌下来,那里除了无边的空洞与绝望,再无其它。

    他醒了。

    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脸沉重地站在他身旁,低头看着他,“三爷,您还记得我吗”

    当初,就是他替牧华弘洗的记忆,能有这种能力的全世界都找不出来几个,替牧家办完事后,他更是在牧老爷子的吩咐下彻底隐退。

    没想到牧家新的决策人应寒年找上了他。

    要他重启牧华弘的记忆。

    如果说牧华弘的记忆被上了近三十年的锁,那这一把沉香木扇就是钥匙,一直由他保存,他曾以为,再不会有打开的这一天。

    “……”

    牧华弘还是躺在那里,一动未动。

    楼下,桌上的菜还没散掉热气,凤凰展翅雕得栩栩如生,特别漂亮,餐厅里的灯光带着一种朦胧感。

    林宜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玻璃房里的动静,她转眸看向身旁的应寒年,他轮廓如削、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漆黑,深邃得令人探究不到他在想什么。

    蓦地,他一直握住她的手一紧,林宜怔了怔,然后就见桌上坐的人都一一站起来,个个愕然地抬头望。

    她连忙转头看去,只见牧华弘在医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步履不稳,摇摇欲坠。

    林宜从桌前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上面,应寒年跟着她站起来。

    众人脸色神情各异。

    玻璃房的门被打开,医生扶着牧华弘一步步走出来,牧华弘就像真的经历了一场手术,他的步子虚软,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他走下一个台阶,目光恍惚,眼前看到了牧家大屋的楼梯。

    当年,他就是想从楼梯上跑走,想去找应咏希,结果,他连那个楼梯都没有走完……

    明明不长的楼梯,为什么他就是走不完

    牧羡泉见他神态异常,连忙冲上去,“父亲!应寒年,你到底对父亲做了什么父亲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牧羡泉的声音唤回牧华弘游离于虚幻的神态,他看清了脚下的楼梯。

    黑色的木头。

    和牧家的完全不一样。

    应寒年。

    寒年。

    牧华弘慢慢抬起脸,一双眼跳过牧羡泉,直直地看向后面的应寒年,应寒年站在那里,面容冷峻,黑眸盯着他,似是打量他有没有想起来。

    应寒年长得并不完全像他或是应咏希,而是将他们的容貌完美地结合到一起。

    为什么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都不曾好好看过这张脸。

    他的儿子。

    他的血和她的血凝结而成的血脉……

    “那真的有了小孩,我就把他打掉吧不让他耽误你工作。”

    她曾经轻描淡写地说出不要小孩的话,可她还是将孩子生了下来,一人照顾……

    他把什么都忘了,他把自己说过要照顾孩子的话忘了,他连她都忘了。

    看着牧华弘的眼神,林宜看了一眼应寒年,心底明白牧华弘已经什么都记起来,那样的眼神让她隐约明白那些被遗忘的过往有多悲伤。

    “为什么叫寒年”

    牧华弘不理旁人,只是看着应寒年,定定地看着他。

    那种目光像看着一个极远的人。

    应寒年看着他,眼底无一丝一毫的感情,一字一字冷漠出声,“一年四季皆如寒冬。”

    皆如寒冬。

    好一个皆如寒冬……

    牧华弘往下走,满眼空洞,脚下一个踩空,医生没有扶住,他整个人往下摔去,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他就这么倒在地上



第685章 我从未想过舍下你(2)
    “找死!”

    应寒年眼底一寒,一步向前,牧华弘明明身体虚弱,却是飞快地挡到了应寒年面前,咬紧牙关,五指渐渐用力。

    应寒年冷眼看向牧华弘。

    “……”

    顾若痛苦地睁大眼睛,伸手去推他,却根本使不出力气。

    她的身体早被牧羡枫那一瓶药灌得透支……

    林宜蹙起眉,一旁的牧夏汐和白书雅他们都震惊地看着,牧阑则是冷冽地看向顾若。

    顾若若是真凶,那便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一旁的汪甜甜看到这里,终于明白牧华弘突然要牧羡泉去拿药是为什么,她连忙冲过去跪下,双手死死地拉住牧华弘的,恐惧而又担忧地看向他,颤抖着声音喊道,“父亲,您不能这样,您这样让羡泉和羡旭以后怎么面对啊”

    闻言,牧华弘的手松了那么一秒。

    应寒年睨一眼姜祈星,姜祈星直接上前把汪甜甜给拎走。

    得到片刻的喘息,顾若放大的瞳孔逐渐恢复正常,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爱了半生的男人。

    此刻的他正阴冷地盯着她,所谓的夫妻情义从来没有在他们身上出现过。

    “你果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顾若讽刺地笑了一声。

    “顾若!”

    牧华弘厉吼一声,面色苍白至极,他猛地低下身,一张布满阴鸷的脸逼到顾若面前,眼睛腥红,“你明知道她在等我,你却当……”

    汪甜甜看着牧华弘的脸色实在不太对,心中越发害怕,想了想,她拔腿就往外跑,去喊牧羡泉。

    “她已经不在等了。”

    顾若笑着打断他的话。

    “……”

    牧华弘目光一滞。

    “她知道我们已经结了婚,她知道我为你生了两个儿子,她知道你永远不会去找她了。”

    顾若笑着说道,看着牧华弘脸上的震惊和痛苦,她心下痛快极了,一场近三十年的压抑终于得到了发泄,她欣赏着他脸上每一处细微的颤抖。

    “所以,她以为我抛弃她了。”

    牧华弘脸上的痛恨都是扭曲的,“是你让她这么以为!”

    林宜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口有着撕裂般的疼痛,是为应咏希疼的。

    原来,她当年等的人真是牧华弘。

    生死街的日子已经那么艰难,她却还要承受牧华弘带来的“背叛”……

    她看向应寒年,应寒年站在那里,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紧抿的唇出卖他疯狂扼制的情绪,她心疼地抱住他的手臂。

    “痛苦吧,牧华弘我告诉你,更痛苦的是我!我记着一切,我记着你为另一个女人刀剜心脏,记着你为另一个女人放弃荣华富贵!而我呢,守了你几十年,什么都没有得到!”

    说到最后,顾若坐在轮椅上喊得破了音,有多少的压抑和不甘都在里边。

    近三十年呐。

    她守他近三十年呐,她多少次奢望过他拿出对应咏希的感情对她,可是她不管怎么做,他都只拿她当一个联姻的合作对象。

    失去记忆的牧华弘眼里只有权利,再没为任何人疯狂过。

    她的痛苦能和谁说

    谁又能懂她谁又能来怜惜她

    “这是你自找的!”

    牧华弘歇斯底里。

    “是啊,我自找的,应咏希何尝不是自找的一个跳舞的却爱上牧家三爷,她的悲剧早就注定了,呵。”

    顾若笑着说道,笑得极尽讽刺,也极尽悲凉,“这些年来,你每次在外面玩女人,我都在想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在不间断地玩女人,一个在不间断地接客。”

    “……”

    “我到生死街的那一次,她还在接客,我就站在她的房子外,听着她的一声声惨叫和呻吟。”

    顾若说道,拼了命地刺激着牧



第686章 我从未想过舍下你(3)
    “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牧阑这才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牧华弘没有理会,只往后退了一步,抬眸看向应寒年,“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这是他的儿子。

    他和咏希的儿子。

    应寒年冷冷地睨他一眼,冷声道,“我只对害过我妈的人有兴趣。”

    言下之意,他对牧华弘这个亲生父亲毫无兴致。

    “你恨我。”

    牧华弘道。

    应寒年对他没有一点子与父间的感情,当然没有了,怎么可能有,恨他都来不及。

    “你说呢”应寒年冷笑一声,“顾若死了,下一个也该到你了。”

    “当然。”

    牧华弘坦然接受。

    “祈星,去报警,说牧家三爷杀了自己的妻子。”应寒年搂着林宜,背对着顾若尸体的方向,对着牧华弘一字一字说道,眼里尽是冷意。

    林宜怔了下,其实刚才应寒年是离牧华弘最近的,他有机会拉开牧华弘,更有机会比牧华弘先一步下手。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牧华弘动了手。

    牧华弘杀了妻子,自己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两个伤害应咏希最深的人就此得到报应。

    他在一瞬间,算好了对付两个仇人的办法。

    他从未打算放过牧华弘。

    “……”

    牧华弘看着应寒年,没有说话。

    “寒年!”牧华康站出来,脸上全是愁容,“他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也是在为咏希报仇,以你现在的能力想要遮……”

    “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说呢,三爷”

    应寒年勾起唇角,一身邪气。

    牧华弘定定地注视着他,就好像第一次见他一样,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眉眼,道,“我从未想过负她,我也从未想过舍下你。”

    应寒年揽住林宜的肩膀紧了紧,长睫一动,嗓音仍然冷漠,“你的‘想过’,分文不值。”

    “……”

    是啊。

    分文不值。

    牧华弘看着他,一双眼像是沾了血似的,人不支地往后退了两步,被医生扶住。

    “我们走。”

    应寒年冷声说道,搂着林宜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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