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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虚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星海拾贝
情绪褶皱里挤压出荒诞





假凤虚凰 分卷阅读145
的念头假如不揭发羊胜的罪行,那些人兴许还能活久一点。
赵霁安慰他:“他们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死了也活该”
商荣苦笑:“他们不是不懂是非,只不过评判标准和我们不一样,对他们有利的就认作正确,然后坚决反对危害他们利益的,正是广济大师说的‘我执’啊。”
苗素笑道:“这一点都不奇怪,孟子说人性本善,其实是骗人的鬼话。人性生来本恶,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两三岁的幼儿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会拼命索取占有,看见不喜欢的又非要毁掉不可,所以人在出生时都是自私邪恶的。”
赵霁习惯性反对她:“这说法不尽然,如果人生下来都是恶的,那长大后为什么会有好坏之分?”
苗素蔑笑:“你这问题就相当于问人和禽兽有什么区别,个人成长环境不同,所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跟好人学好人,跟坏人学坏人,就这么简单。”
赵霁礼尚往来地讥笑:“照这么说那些难民都生在坏人家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俩斗嘴,商荣却在认真反思,无奈叹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们一直受穷,活得朝不保夕,哪有功夫学习礼义廉耻。温顺的狗饿狠了都会咬人,何况常年挨饿的狼。”
赵霁阔少观念,不认同他的看法,觉得那帮卑劣下流的刁民恶有恶报,皱眉辩驳:“穷不是理由,子曰‘贫贱不能移’,也有很多出身贫贱的人品格高尚,比如那个甑尘釜鱼的范冉就是啊。”
“哼,范冉是圣人,一百万个人里都出不了一个像他那样的,你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常人,也太以偏概全了。”
赵霁见苗素公然拿鼻子哼自己,便要扑上去对峙,商荣抬手阻挡,凝重的表情足够充当界标。
“苗小姐说得没错,范冉是宿儒,饱读圣贤经典,是以能于贫寒中守正不回,而大部分穷人都没条件像他那样读书受教,再加上这乱世……”
他眺望远空,在视线遥不可及的地方,那湛蓝的天幕一定缀着狼烟和战火熏烤出的窟窿,穹宇下流血浮尸,饿殍满地。
“赵霁,你领苗小姐去见诸天教的人,我要到龙兴寺去办点事。”
“什么啊,我也要去。”
赵霁粘惯了师父,又讨厌苗素,不愿接受这个差事。
商荣不许他任性,严令道:“苗小姐有急事,不能耽搁,你小心照应着,我晚上就回来。”
半个时辰后,他已坐在广济的禅房里,清茗飘香,宝鸭生烟,渲染着对话前的恬静。
“商少侠此番来,想必有事嘱托老衲。”
“正是,羊胜死后,养济院的难民流散无依,因他们近来不时滋扰襄阳百姓,今日已被官府下令驱逐,流落郊野估计更无活路,晚辈想请您帮忙接济。”
广济也在考虑这件事,宽慰道:“少侠且放心,老衲已跟寺内的师兄弟们商议过,以后每三日去城外施一次粥。”
“三日一次,其他两日也会挨饿,况且龙兴寺也没有足够的米粮长期供养那几万张嘴。”
“这个,只好尽力而为了。”
“那些流民在养济院吃惯现成饭,伸长脖子等着别人施舍,久之必成废物,一旦停止施舍,说不定会恶由心生,走上邪路。”
“唉,这正是老衲最担心的,升米恩,斗米仇,怕就怕最后救人不成反结怨啊。”
“晚辈有个主意。”
“愿闻其详。”
“上次晚辈说想在襄阳买地租种,刚才已向高行周购得襄阳城郊两千亩良田。这么多地只靠龙兴寺的僧人种不过来,晚辈想寺里肯定会雇人耕种,不如就在流民中招募农夫,让他们自食其力,养活自己和家人。”
真正的救助是扶持,让折翼的鸟儿重新飞翔,他要帮那些被羊胜关在笼子里养废了的人找回生存能力。
白胡子的老僧走下禅床,端然立于商荣跟前,合十一拜。
“善哉,善哉,商少侠既救苍生于危难,又教化愚顽,导邪规正,此等仁心智术令人感佩至深啊。”
商荣起身还礼,求问:“大师,晚辈过去从未拜佛许愿,今日可否请您帮忙在佛前供一盏许愿的长明灯?”
“当然可以,少侠想许什么愿?”
许愿不外乎盼功名、寻富贵、求平安,商荣的愿望却不同俗流。
“晚辈想求菩萨保佑,有朝一日能结束这乱世,还天下太平。”
此番远行所见的种种违情悖理的悲剧,反本溯源都始于战乱。
战争是强者的游戏,弱者的灾难,恶人的温床,愚人的染缸。绝望的贫穷、发指的罪孽几乎都衍生于战争的车轮下,扫秽除氛,除非拾这破碎山河,翦除枭强,使玉宇澄明。
“兼济天下”四个字从案头文章跳入少年的胸膛,激起万丈豪情,他相信他的剑有缔造光明的力量,能承载这天地间的道与义。
广济深深看了商荣一眼,目光仿佛刚引燃的火把,迅然转身向橱柜里寻出一盏鳙璃灯,注满清亮的香油,放入三股合拧的麻蒸,室内跃起一点橙光,佛祖的脸庞煜煜生辉。
这少年智勇双全的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假以时日,必会像燎原的星火,在这荆棘丛生的乱世烧出一片新世界。
却说赵霁领着苗素来到诸天教据点,穆天池听闻天枢门门主的爱女到访,便命人当做贵客接待,稍后亲自出面会见她。
双方见礼后苗素不请自问:“你是这儿职位最高的人吗?”
她一张口便出言不逊,惹得老铁等人很是不快,关于这位刁蛮千金的事迹,穆天池略有耳闻,看她盈盈而笑,似乎没有恶意,就当成是寻常的小姐脾气,大度回应:“不知小姐何事相商?若是一般事务鄙人皆可做主。”
苗素得了准信,突然面不改色地向他射出一枚亮晃晃的暗器,亏得穆天池眼明身快,换个身法稍慢的,这么近的距离里必遭暗算。
暗器擦着他的右耳飞出,倏忽开裂,弹出九片花瓣形状的刀片,花萼上一根细线与苗素的右掌相连,她手腕一翻,将那蒲团大的莲花拉回来,刚好罩住穆天池的脑袋。
穆天池避让不开,遽急转身,左拳携风雷之势击打莲花中心,哐当一响,九片花瓣一齐合拢,像螳螂的颚骨死死咬住他的手臂,尖刃扎进皮肉,刺出几道血泉,在场人都惊呆了。
“苗素!你做什么!”
赵霁再没想到这丫头是来挑事的,生怕诸天教的人误会自己引狼入室,拔剑斩向她手中的细丝。
教众们都看出那莲花刀笼的厉害,倘若穆天池不出拳格挡,人头恐已落地。老铁急忙向穆天池抛出一把大刀,示意教友们包围苗素。
苗素损了莲花刀,双手交叉伸进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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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拿出来,已戴上一双乌黑的铁手套,十指各接一枚三寸长的铁指甲,兔起鹘落地扑向穆天池,两只利爪分袭他的咽喉和心窝,绝然是置人死命的架势。
穆天池不知她是何居心,也不能冒然杀她,仍以退让为主。
苗素拳脚鸷猛,快得好似风车疾转,轻烟一般绕着穆天池上下盘旋,穆天池多方忍让换来十几道深浅不一的抓痕,火的疼,也不晓得铁爪上有毒没毒。
他不得已挥刀劈砍,阻断她的攻势,不料这小丫头仗着有铁手套防护,直接抓住大刀,右腿朝他颈项飞踢,鞋尖划出一道亮弧,只一截钢尖刀。
穆天池手臂猛挥,将她整个人甩出去,苗素十指划过刀身擦出一阵刺耳的锐响,在刀尖上稳住,身体向下一荡,两把足刀齐刺穆天池胸口。
穆天池忍无可忍,一招“盘古辟地”,刀口向下急斩,这一击势大力沉,无可匹敌,若不能避开定被劈成两半。
苗素捷如惊兔地松开双手,身体朝穆天池腿间箭射出去,穆天池小腿内侧一阵刺痛,被她分别抓出五道深深的血痕。
大刀同时落地,石屑飞绽,弹在屋顶墙壁上啪啪做响,一道两寸宽的裂痕直通门口,铁梨木做的木坎已裂开一道粗黑的缝隙。
穆天池毫不停顿地拔刀回指,刀尖在距离苗素眉心一寸远的地方止住,她的身体也像凝固的风急急停顿,向后翻飞的绣带衣袂缓缓垂落,新一轮扑杀宣告失败。
“苗小姐,鄙教与你无冤无仇,你今日咄咄逼杀,是何同意?”
受害者已愤愦动怒,那行凶的人还嬉笑自若。
“我来正是为了破这个无冤无仇,你想为你们蓝教主积德就乖乖让我打几下,打到终生残废,半身不遂就够了,保证不要你的命。”
她这话比恶毒咒骂更气人,穆天池决定下重手制住她。
苗素警醒地向后空翻,跳到三丈外的堂桌上,从背后的包袱里抽出一把二尺长的小胡琴,钢弦拉响,一声厉鬼嘶嚎般的怪音洞穿耳膜,所有人都凛然一噤,接着更多惊魂裂魄的噪音似琉璃破碎,铁板擦刮,滔滔不绝地自弓弦间飞出。
赵霁觉得那音符就是一把把钝刀割在心上,一枚枚矬子凿在头顶,气血受阻,神溃心乱,手脚不听使唤地乱颤,如同中风一般。
穆天池也觉这琴音难以抵御,定是久已失传的六壬摧魂琴,不知这丫头从哪里学来的,幸而她年纪小内力不足,否则琴音攻入听者心脉,不死也会发疯。
见他举刀来袭,苗素加快拉弓频率,琴声犹如利斧,生生截断他的动作。
穆天池头盖骨像被打了几十个小孔,每个孔里都插着一根铁签用力搅和,脑子都被搅碎了,捂住耳朵放声惨叫,膝盖重重撞向地板。
赵霁等人想上前施救,近到三丈以内便苦痛难当,没能及时撤回的都相继倒地,抱着头捂着胸抽搐打滚。
苗素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奏完这支《摘心碎脑曲》,这诸天教掌堂定成废人。
“苗素,你给我住手!”
赵霁挣扎呼喊,声音冲不破铁幕般的琴音,多喊几声,嗓眼里便漫出甜腥,胸膜也像鱼鳞片片开裂。
殊不知这六壬摧魂琴以音波杀人,中招者最好尽快远离琴声,若出声喊叫,音波相撞,就会加剧琴音的杀伤性。所以穆天池等人越是嘶吼,痛苦越深,不少人七窍流血,再拖半刻非死即伤。
琴曲恣睢无忌到极点时,门外悠然响起一缕笛音,似清晨秀峰间的山岚,冉冉舒展,一点点向四周浸润。
赵霁从没听过这么清亮绝伦的笛声,滚烫焦裂的脑门好似淋了一瓢凉水,顿觉爽然。
琴音一窒,苗素察觉强敌来犯,连忙用力抽打弓弦,琴音杀气高炽,仿佛奔腾的火龙?飞而出。而笛声依然平波缓近,一扬一荡,宛似山间的泉流,惯看春花秋月,一曲吹尽千年迷梦。
一丝一竹,两种乐器借音律斗法。
琴声狂躁刚猛,大动干戈,笛曲倜傥洒落,轻盈空灵,好比一个雍容大雅的武林名宿迎战急功近利的初生牛犊,不一会儿,琴声颠仆走板,笛声步步生莲,最后温柔的水包住了暴烈的火,烟熄焰灭,天地一片清明。
胡琴丝弦哑然而断,苗素跌下堂桌呕出一口血。她揪住衣襟,又惊又愤,那吹笛人明显手下容情,没让音波反噬,不然她八成会命丧当场。
“‘六壬摧魂琴’竟然还有传人,你学这种邪门的功夫你父母知道吗?”
美貌的青年像从云端走来,手里的玉笛恰似枝头新长出的绿芽,袅袅清音就在那一十二个孔洞中诞生,不过他的声音比笛声更动听。
诸天教尚黑,教徒们日常多穿黑衣,这颜色衬得人暗沉死板,老气横秋,独独掩不住他的光芒,脱难的教众纷纷跪伏在他脚边,如同朝拜太阳。
“蓝奉蝶……”
苗素眼底闪过凶焰,袖口往嘴角一抹,擦去血迹,昂头挺背地走到来人跟前。
蓝奉蝶还认得她,当年这丫头可乖巧得很,怎么两年不见就成了这幅桀骜轻藐的模样?
直觉已探测出原由,他吩咐手下:“你们都出去,我要和这丫头单独谈谈。”
教众们恭然而退,穆天池走前低声提醒:“教主,请多加小心。”
话音如羽毛落水,毫无回响,他微微叹息,噙着尝惯了的失望埋头离去。
走到门口,忽听蓝奉蝶轻声问:“你的伤要紧吗?”
以为这关怀是给他的,穆天池欣喜若狂扭头,却见蓝奉蝶的手臂缓缓向苗素的手腕伸去,看样子想帮她把脉。
又自作多情了,他黯然失落,迈步时无拘无束露出苦笑,这就是戴上假面后最大的好处了。
“不用你管。”
苗素厌烦缩手,暂时将笑意从表情里剔除出去,对着这个人她满肚子横冲直撞的火气,只想把最难看的脸色呈现给他,这还是在家对着镜子辛苦练就的。
“你最好再打我一顿,把我打成重伤,要不就让我在你脸上划几刀,伤到永远留疤。”
蓝奉蝶好笑:“这是你的新游戏?女孩子可不该这么淘气。”
苗素怒道:“谁跟你淘气了,我就想跟你结个深仇大恨,让天枢门和诸天教成为势不两立的敌对关系,这样我爹爹就不敢也不能再对你抱幻想了!”
蓝奉蝶熟知苗景的脾性,猜他多半又有了贻笑大方的荒谬举动,讪讪一笑道:“你爹怎么了?”
苗素认为错在对方,自己没什么可害臊的,忿忿说出父亲的动向。
得知苗景居然异想天开地准备绑架郭荣,蓝奉蝶哭笑不得,看着小丫头发青的脸,同情自责兼而有之,温和地哄道:“你先别生气,带我去找你爹,我会阻止他乱来的。”
苗素眼睛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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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声口比铁还硬:“今晚戌时三刻郭荣会在望江楼宴请部下,爹爹打算那时候动手,你去吗?”
那个人也在?
蓝奉蝶心弦微颤,奏出忽摔忽跌的曲调,“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他正喝着和苗景相同的苦酒,醉生梦死,几时能休?
第55章山中岁月之醋斗
是夜风清云净,月轮初升,照得江面银光鳞鳞,两岸青山宛若碧云流动,花船画舫散落江岸。临江楼阁灯火通明,天水相涵,灯月交辉,山川景致灵秀如画。
朱甍碧瓦的望江楼上,花烛高烧,一二十个妖童媛女各执乐器弹奏,笙簧丝竹之音徜徉于云水之间,道不尽的富贵风流。
楼外柳荫环绕,柔丝拂拂,有的垂落在水面上,仿佛绿色的帐篷,遮住一艘舢船。一名青衫男子端坐船头,绿罗长袍上依稀沾着江南烟雨,柳枝随风摇摆,人也时隐时现,在这华光映水的热闹夜景中别有一种凄清况味。
二更的梆子刚刚响过,望江楼上曲断音消。
这是预示成功的信号。
苗景沾沾自喜地跳起来,跃过柳梢,猿行鸥翔般奔向楼顶。
时值盛夏,富贵人家习惯在室内设置冰盘,堆放冰块消暑。他利用这点,将掺了大量迷药的生石灰封入冰块,伪装成侍从将其送进望江楼内。待冰块融化,生石灰遇水即会迅速升温燃烧,届时迷药将随着水蒸气挥发到酒楼的各个角落。此药效力强劲,别说那些脓包的官员卫士,纵使武功高强如郭荣也抵挡不住。
此刻楼上悄无动静,定是迷药生效了。
他如同飘飞的柳絮跳上屋顶,事先已打探确切,今晚郭荣和襄阳府的大员们就呆在最顶层,不知这会儿是否还有意识。
苗景轻轻揭开一块瓦片,视线像井绳投放下去,望江楼楼层高大,从屋顶下望视野开阔,于是一眼看到那独坐于酒桌边自斟自饮的男人。
他怎会没事!?
苗景瞠目振心,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实施过程也很顺利,为何没能达成目的?
再看室内除郭荣外别无旁人,他贵为太子,用膳时身边竟无人伺候,这点大违常理,苗景即时反应过来姓柴的提前识破埋伏,如今正以逸待劳地等着他投案。
他的轻功不错,却骗不过郭荣鹰犬似的耳朵,双脚尚未沾到屋瓦,郭荣已听到他袍袖招展的声响。等了一会儿,见他迟迟不露面,便客客气气笑着说:“屋顶风大,还请苗兄下来讲话。”
听他直接点出自己的名姓,苗景又是一惊,不能就此怯场,当下跳进窗户,内紧外松地走上前去。
郭荣起身迎接,见他在三丈外站定,指着对面的座位微笑:“苗兄请坐。”
直径丈二的八仙桌只摆放了两张金丝楠木交椅,果真是张网以待。
苗景见了这人就像扳倒醋缸,咬破青梅,牙根心尖都酸透了,恨不能当场踏住打个稀烂,岂肯与他平起平坐,寒着脸质问:“你怎知我会来?”
“小王也没想到还能与兄台见面,只因日间有人传书来报,说苗兄想于今晚在这望江楼与小王叙旧。小王感戴苗兄厚谊,特地取消了今晚的宴会,另设酒宴在此恭候。方才等了许久都不见苗兄现身,就猜苗兄许是嫌楼下乐声吵闹,命乐工们散去,这不,苗兄果然来了。”
郭荣客套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句句暗藏玄机,苗景一时想不到谁人告密,看他这绰有余裕的模样更是烦厌,锋芒外露道:“你既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还装出好客主人的姿态,多年不见,这虚伪的做派更甚从前了。”
郭荣深知苗景对自己有偏见,原因也心知肚明,在他看来,对方的所作所为就是个滑稽庸俗的笑话,如若计较,自己也会沦为笑料。故而到告密人书信后,马上传令高行周等人推迟宴会,出门时也只带了两名亲兵,并叮嘱所有奴婢侍从在楼下等候,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准上来。为的就是单独解决这场纠纷,以引发蜚短流长,妨害自己的名誉。
“苗兄也和当年一样风趣幽默,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主人自当笑脸相迎。小王知道苗兄素爱饮酒,这坛窖藏三十年的‘太白醉’就是专为兄台准备的,让小王先敬你一杯。”
他往玉杯里注满美酒,食指轻弹,酒杯稳稳地朝苗景平飞过去,齐沿的酒浆一点未撒。
这明显是在炫耀身手,苗景接住酒杯随手一泼,酒液似半个银环凌空飞回,落在桌上另一只空酒杯里,也是一滴不漏。
郭荣苦笑:“贵客登门却不肯落座,不愿喝酒,叫小王如何自处呢?”
对上他,苗景的耐心就是一根细线,一扯即断,冲口骂道:“姓柴的,你少跟我装疯卖傻,我今天就是来拿人的,识相的乖乖跟我去苗疆走一趟,别逼我动手!”
郭荣原想苗景好歹是堂堂大派掌门,说话办事总该留一线尊重,看他泼皮流氓似的,没分没寸地撕破脸,也不禁犯了难:自己现今身份特殊,一言一行事干国体,处处讲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岂能跟这江湖汉子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绯闻搅缠?
强撑笑意道:“苗兄滴酒未沾竟已醉话连篇,想是受了暑热,头脑不清,不如择日再聚,小王先告辞了。”
苗景怎肯放人,两边袖口齐蓁蓁飞出两条金链,链头连着菱形金镖,灵蛇出洞般交叉刺向郭荣。
郭荣如流烟?舞钻出锁链间快速合闭的缝隙,那两条链子既有蛇形又具蛇性,追着他满室飞奔,他躲不掉便以进为退,以摘取暗器的手法回身拿住蛇链的七寸,不料那链子上布满毛栗似的尖刺,一下子在他手心扎出好几个小孔。
“哼,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苗景眉飞色悦,他在链子上涂了迷药,见血生效,这下姓柴的该束手就擒了。
谁知郭荣中毒后仍有余力,抓住锁链双手后扬,两股怒涛激流般的力道顺着链条冲锋上前,将苗景抛离地面,撞向高高的屋顶。
苗景双腿勾住房梁,使劲与他抢夺双链,惊疑喝问:“这‘纸醉金迷散’怎会对你无效?”
郭荣仍惠风和畅地微笑:“这也得感谢那位报讯人。”
“他事先给了你解药?”
苗景愈发惶惑,纸醉金迷散是几年前一位西域巫师赠与他的,中原地区无人使用,究竟是哪里来的对头一再坏事,假如心存恶意,日后必对天枢门构成重大威胁。
“那人是谁!?”
“呵呵,这个恕小王不便相告。”
“岂有此理!”
苗景火烧爆竹炸上天,松开房梁身体似旋风回旋,两根金链扭成麻花,郭荣被迫撒手,只见金光弥天盖地,锁链已结成一根丈八蛇矛,烈风淫雨似地袭来。
“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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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一再戏弄小王,小王也只好失礼了。”
郭荣劝不住这浑人,转而诉诸武力,拔剑与苗景堵斗,二人都是名门宗师,一个长矛电射威若雷奔,一个剑芒喷吐如雪卷浪,从东打到西,从南斗到北,可惜一间华屋舍被打得百孔千疮,将一室金玉文玩毁做瓦砾碎片。
楼下人担惊受怕,唯恐郭荣有失,亲兵们本想冒着杀头的风险前来查看,猛听得郭荣高声喝喊:“苗兄,你我之间本无冤仇,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人们从声音判断郭荣还安然无恙,继续捏汗静候。
楼上郭荣的剑已架在苗景脖子上,至此真有点气恼,怨这人鲁莽蠢钝,不顾惜自己颜面,更连累旁人一块儿丢脸,这个旁人包括蓝奉蝶。
“你就不想想你的意愿若真达成了,当事人会有多尴尬?传出去,只会害对方变成江湖笑柄!”
苗景被爱恋冲昏头脑,反觉得郭荣在狡辩,切齿恨道:“你怎不指名道姓?连小蝶的名字都不敢提了?还说自己问心无愧,我看你其实心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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