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墨
作者:焰犽
叶紫静,身为帮派少头领的她,因为遭到追击而受了重伤,因失血过多想要寻求躲避时,意外倒在身为国内有名的书法家袁沂垶的家门口外。应该永远不会往来的两人,却在这意外中相识。一个对任何事物都表现得十分冷漠的帮派少头领,一个对任何事物都表现得十分平淡的书法家;最初不过是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关系,在一场事故中逐渐对彼此萌发了情感。 归处,就在我所喜欢的人的身旁。---------------------------------------------没意外的话,同样为「日更」
守墨 初章-伤者
一名女子右手拿着一把蓝波刀,忍着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不断的在小巷与街道奔跑着。而女子身後有一名男子,手里拿着是一把开山刀,那男子似乎不想再继续追逐着女子,於是便从腰上拔出一把有着银灰色枪管的手枪,瞄准女子的左肩,下一刻,将板机扣下!
在左肩突然传来的一股冲击,左肩瞬间喷溅出一团血雾,随後脚步一个不稳的往前扑倒。
那男子看着女子倒在地上後,发出了一声笑声,比一般男子些微高亢的声音便在宁静的街道上围绕着:「真不愧是鬼刀的少头领…年记轻轻的,身手不错,能在几分钟之内就把我们龙斧足足有十三人的机动小组只剩下五个人。果然是因为,那老头的训练有素吧?叶紫静。」被唤为叶紫静的女子完全不理会肩膀上的疼痛似,缓缓站起身。
微弱的月光照亮了靠在小巷里的叶紫静的面容上,那是一张十分冷漠的妖艳的脸蛋,淡淡的妖媚感却又不失任何一分沉稳。微微上挑的眼角,那双褐色的眼眸此时却微弱的闪烁着淡淡红光,在那张妖艳的冷漠脸庞上,更添了一丝撩人心智的气息。
叶紫静右手握紧着蓝波刀,那把蓝波刀的柄端悬挂的血红的两截锁链正随着夜晚的微风,而轻轻飘动,敲出微弱的声响。
看了一眼男子,叶紫静冷笑了一声後,嘲讽般的眼神直视着男子:「不敢当。只是棋子。」那冰冷而低沉的女性嗓音,说出简短的话语,那男子先愣了一会,随後大笑了几声:「哈、哈哈!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当作棋子摆弄?这老头倒是有意思!那麽,杀了你的话,他大概也不会觉得伤心吧?啊?」说完,继续看着叶紫静那依旧冷漠的表情上。
「杀得了,再说。」同样简短的话语。在叶紫静刚说完的同时,便瞬间冲到了男子的身前!
男子完全没料到叶紫静身上明明有好几道相当深长的刀伤以及肩膀上击中要害的肩伤,而动作居然还能这麽敏捷,彷佛没有因为身上严重的伤势而让动作有所缓慢。
正当男子还在恍惚的同时,叶紫静手上的蓝波刀便非常沉稳而精准的往男子的肩膀砍下。随後,男子的一只手臂便这麽轻松的被砍落下来,男子肩膀处涌出大量鲜血,溅在男子自己的身上以及叶紫静的身上。
被突如其来的疼痛与湿热给唤回神的男子,顿时惨叫了一声,随後瞪视着叶紫静,拿着开山刀的往叶紫静的方向砍去。
而叶紫静在男子砍过来的同时,便跳到一旁躲开了男子的开山刀,紧接着便继续逃离男子的视线里。
在奔跑的同时,还能听到身後男子宛如惨叫般的嘶吼:「叶、紫、静!老子总有一天要砍了你!」不理会男子的嘶吼,叶紫静像是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样,敏捷在街道上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叶紫静也没多余的体力去拿手机打电话叫人过来。不久前被砍伤的伤口虽然已经结了痂,但是身体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渐渐没有了力气,头部原先强忍下来的晕眩感也开始逐渐涌上来。
最後,看见有一户人家的窗户微开着,微弱的灯光闪耀着。
看到那微弱的灯光,叶紫静便继续咬牙忍着,脚步趔趄的往那灯光跑去,到了门口,随後吃力的抬起手,往那扇门捶了几下。
忽然间,眼前突然一黑,双眼微眯着,晃了头,最後还是支撑不下,倒在那户人家的门口。
原本正在房间看书的袁沂垶忽然听见大门传了一阵声响,顿时愣了一下,随後看向桌上的时钟,晚上十点三十四分。正疑惑这麽晚会有谁来的同时,也站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打开门的瞬间,袁沂垶又再一次愣住了。
一名浑身是血、束着马尾的长发女子正躺倒在地,右手还在紧握着一把沾染着鲜血的蓝波刀,那张冰冷而妖艳的侧脸正透露着虚弱的苍白,而左肩上的伤口似乎还在缓缓的溢出鲜血。
袁沂垶发觉女子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妙,连忙先将女子手上的蓝波刀拿下,放在客厅的桌上,随後又反身到门口些微吃力的将女子扶起来後,走进客厅,到了沙发前,再将女子躺在沙发上。
正准备要打电话给救护车时,那女子忽然用沾了血的右手抓住袁沂垶的左手手腕,那双褐色的双眼微睁着,直盯着袁沂垶,微弱的声音传入了袁沂垶的耳边:「…别叫…救护、车。」才刚说完,那女子轻咳了一声。袁沂垶便不管打电话了,直接在客厅找急救箱,打算直接帮女子包紮。
然而在看到女子右手前臂的纹身,袁沂垶突然犹豫了一下。
那是,红色的长刀被黑色的图腾围绕的纹身。
随後又看了一眼女子,女子脸上滑落了几滴冷汗。
袁沂垶便不再犹豫,伸手将女子的衬衫解开,开始替女子包紮伤口。
守墨 第一章-二次相遇的两人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叶紫静缓缓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是相当陌生的房间。随後,耳边传来微弱的纸张被摆弄的声音,偏过头。
坐在桌旁的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有着一头十分柔顺而亮丽的长发,那长发长至腰上,清秀而端正的侧脸透露平淡而温和的气息,纤细而白皙的右手正拿着一枝毛笔,在纸张上随意的挥动着。
过了几分钟後,女子将毛笔放在一旁的笔山上,似乎是感觉到一股视线的转过头看向刚醒来的叶紫静,随後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缓缓的开口,温和而动听的嗓音便从她的口中传出:「醒了?身体还好吧?」看着那女子的笑容,以及那好听的嗓音,有那麽一瞬间,叶紫静竟恍惚了一下。
随後,连忙回过神,点了头示意,并缓缓的开口:「还好…谢谢。」听到叶紫静的道谢,那女子只是微笑的摇了头,起身,往叶紫静的方向走来,抬起手轻轻覆在叶紫静的额上。女子长沉了一会後,点了头:「恩。还好没发烧,再多休息一下吧。现在凌晨一点多了。」在那女子俯身下来时,叶紫静便能闻到那女子身上的一股墨香,当下微愣着。
「你、名字。」叶紫静忽然脱口而出的询问,让那女子收回的手颤抖了一下,但在下一秒便已经垂在身旁,女子蹲下身,开了口:「我叫袁沂垶。那麽,你呢?」叶紫静没料到对方会反问她的名字,犹豫了一下後才开口:「听过,『罗刹』?」
袁沂垶稍微讶异的看着叶紫静,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是…鬼刀的……叶紫静?」叶紫静点了头,那双褐色的双眼直视着袁沂垶那柔和的双眼,微皱了眉头。下一瞬间,叶紫静从床上下了来。
虽然不理解为什麽叶紫静要下了床,但袁沂垶仍然连忙拉住她的手,有些慌张的说着:「你的伤还没好。」叶紫静摇头,抽回被拉住的手,拿起被放在一旁被擦拭乾净的蓝波刀,先顿了一下後,便将蓝波刀收回腰上的刀鞘里,随後转过身,看着袁沂垶。
「伤、没事。打扰了…」极快的说完後,便走出了房间。
看着叶紫静离开的背影,忽然想到什麽的望向床上被整齐摺叠好的黑色外套,连忙拿起那件外套,走到门口,然而那微开的门扉外却已经看不见那个人的身影,些微懊恼的望着手上的外套。
外套上有着几道被划开的缺口,上头沾染着已经乾涸成红褐色的血液。
隐约还能闻到那件外套上清淡的茶香,而那股茶香中夹杂着些微的铁锈味。
有些担忧的望着那扇微厂开的门,轻声呢喃着:「…受了那麽重的伤,回得去吗?」
走在街道上的叶紫静,脚步有些蹒跚着,伸手往腹部摸去,有些突显的触感。让她顿时愣了一下,轻撩起衣摆,在那沾着鲜血的衬衫下,进入眼帘的是绕着自己的腹部的绷带。只是看了一眼绷带後,将衣摆放下,伸手拿起放在长裤口袋里的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响了几声,电话的另一头便传来了一道男子温和的声音:『啊!紫静姐!你人到底在哪里啊?我找了好久,都没看到你人。再不回去的话,我们迟早会被叶老子给拆的!』叶紫静思考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回答:「出点意外。秉理路…」似乎是相当习惯叶紫静的简短话语,那男子应了一声後,便挂断了电话。
过没多久,便出现一台灰黑色的轿车在不远处的前方。
下车的是一名男子,便是电话里的那名男子。
「阿秦,回去。想睡。」坐进後座後,便直接阖上眼,开口的和被称为阿秦的男子说。
阿秦微愣了一会,踌躇的开口:「诶?可是…叶老子还有要…」还没说完就被叶紫静给打断。
「罗嗦。重伤办事?」听到叶紫静那带着杀意的冰冷语气,阿秦才闭上了嘴,连忙发动轿车後,开车离去。
到了早上,刚睡醒的袁沂垶便将凌晨时候忘记收拾的书法用具给收起来,随後视线移到被放在桌上的外套。犹豫了一会後,叹了气,摇头。
可能不会回来拿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拿起那件外套,将它用衣架挂着,随後放在衣柜里。
接着再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
七点五十三分。
整理好衣服之後,便拿着书法收纳盒,走出家门。
搭上计程车到了一栋十分朴素而又不失高贵的别墅,那栋别墅有着三合院的形式,东、西栋连接着主栋。
才刚下了车,入口的守卫便走了过来:「袁小姐,请这边走。」跟着守卫走到了别墅里头,走了一段时间之後,便在一间房间的门口停下。随後守卫才又转过身和她说道:「这边就是书房了。」朝守卫露出一抹感谢的温和笑容後便点了头,那守卫在看到袁沂垶的笑容後,脸上浮现出一抹绯色,随後连忙鞠了躬便快步离去。
这个书法家的袁沂垶…笑起来还真美啊…
一边在走廊上快步走着一边思考着,完全没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叶紫静,随後便撞上了叶紫静。
看到自己撞到叶紫静时,他瞬间脸绿了起来,连忙九十度鞠躬道歉:「少、少头领!十分抱歉!小弟没注意到您!」其实,叶紫静在看到守卫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守卫正恍惚着,在他快撞上自己时,早就先一步退到一旁去,只是走廊的宽度只能容纳一个人半,於是还是不小心被他撞到了还没痊癒的左肩。只是看了一眼守卫。
看着守卫正战战兢兢的仍弯着腰,叶紫静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後才低声的朝守卫开口:「下次注意,离开。」听到叶紫静并没有责怪自己时,才连忙站直身子点了头後,小跑步离开。
在不久前,叶紫静被自家的老爸——叶旻邓叫去书房,说是请了一位书法家来家里坐坐,要她好好招待人家。这时候叶紫静便纳闷了一会,每次自己请过来的客人都不自己招待,反倒是总一直叫她这个独生女去招待客人。
还有另外一点也让叶紫静十分纳闷着。
她完全不知道自家老爸什麽时後结识到了一位书法家。还听说是国内少数相当有名的书法家。
完全搞不懂自家老爸的想法,叶紫静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後,打开书房的房门。
就再打开门的瞬间,房间外和房间里的两人都看着对方愣住。
房间外的自然是叶紫静,而正在房间里的人便是不久前刚进来的袁沂垶。
叶紫静最先回过神,进了书房後,将门关上。随後,便走到一个木柜旁,拿起放在木柜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茶放在袁沂垶的面前。接着,自己坐在袁沂垶的对面。
「…你,书法家?」一如往常的简短,袁沂垶先喝了口茶,忽然发觉这茶香似乎在哪里闻过,有些熟悉。听到叶紫静的询问,才将茶杯放下,微笑的点了头:「恩。只是…就算书法家有不有名,其实…也没什麽太大的差别。终究是…还不了。」最後那一句话似乎便成了呢喃,十分轻柔的彷佛下一秒便听不清楚。
然而,叶紫静因为长期处於在高危险性的地区,便训练出高度警觉性以及敏锐的眼力与耳力,所以并没有听漏袁沂垶最後的话语。
踌躇了一会,才开口询问:「还?」听到叶紫静的问题,袁沂垶十分讶异的看了一眼叶紫静,看到袁沂垶讶异的视线,叶紫静才查觉到自己的听力太过於敏锐,连忙开口:「刚好听到。不想说,不要说。」听到叶紫静的话後,袁沂垶才苦笑了一下。
「没什麽,只不过是我哥哥闯的祸而已。先不提这个了,叶旻邓先生,在哪里?」袁沂垶避开刚才的问题,询问了叶紫静应该要来招待她的人。叶紫静顿了一下,搔搔脸颊的开口:「客人,我招待。」袁沂垶先思考了一下叶紫静的话,随後明白的点了头,正当她要继续开口时,书房的门却被人打了开。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将那夹杂着白发的黑发全数往後梳,深邃而严肃的脸庞上有双锐利如鹰的褐色双眼。身旁还有将头发打理得十分俐落的短发男子以及长至臀部的长发女子。
先开口的是中年男子,浑厚而不失威严的粗声:「丫头,你的伤还没好,给我回去躺着。盖绦,把她带走。」叶紫静微皱眉的看着中年男子,低声开口说道:「不走。爸,她昨天救我。」中年男子,也就是叶旻邓。他看着叶紫静那双冰冷而锐利的褐色双眼,冷笑了一声:「好。那就待着吧,盖绦,那你先回去。」一旁的女子点了头,再离开前,又转头看向叶紫静,轻柔的声音便传了出来:「阿静,等下记得找我。以防万一,我还是帮你检查一下伤口,怕是会有感染到。」叶紫静点了头,随後那女子才离开。
站在叶旻邓旁边的阿秦再看到袁沂垶时,有些微的恍惚。那张十分柔和而平淡的脸上微微透露出清淡的文学气息,让他顿时有些着了迷;在叶旻邓坐在椅凳上,他正好站在袁沂垶和叶旻邓的身後,便能闻到除去叶旻邓身上长年的血味外,还能闻到一股不曾闻过的墨香。
似乎是感受到了一股有些灼热的视线,袁沂垶转过头刚好对上阿秦看着她的视线,阿秦在那一刹那,那稚嫩的脸庞上便染上了一抹红。袁沂垶微愣了一下後,才转回头。
随後,叶旻邓轻咳了几声後,才开了口:「袁沂垶,国内少数有名的书法家。能不能先看看袁小姐的作品呢?」听到叶旻邓的要求,袁沂垶才回过神,点了头。伸手将放在一旁的收纳盒打开。
将砚台、笔山先放置在桌上,随後再抽出一张约是平常的纸张长宽的宣纸,接着再将装满清水的小瓶子打开,滴了几滴清水在砚台的平坦处,将瓶子盖好放回收纳盒之後,再拿出一块长方形的墨块,将墨块在那滩清水上轻轻的打转着,过没多久,那滩清水从原先的透明清澈变成了墨黑色。
将墨块放置在砚台的边缘,拿起一枝毛笔,将毛笔笔头尖端轻轻沾了墨,接着将笔端抵在下颚,过了几秒,提起毛笔,开始在书法纸上挥舞。
大约过了几分钟,那张纯白的书法纸上,浮现出了一幅图画。
被云朵环绕的山群中,有数只穿梭於山群之间的飞鸟。
看了一下宣纸上的水墨画之後,袁沂垶才满意的将毛笔放在笔山上。一旁的叶旻邓看着那幅画,突然微笑着,开了口:「好!果然是那女人的女儿!不过,我倒是原本以为你会写字或词,居然是画了幅墨水画。」听了叶旻邓的话後,袁沂垶的脸上并没有情绪起伏,只是平淡的微笑着,开了口:「写字、写词,并拿不到什麽酬劳。那倒不如画墨水画,反而比较会有人愿意观赏。」
「哈哈。你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当作你救了我家的丫头的道谢。」阿秦和袁沂垶听到叶旻邓的话时,都微愣的看着叶旻邓。叶紫静并没有感觉到惊讶,似乎是对於自己的父亲时常突然的决定习惯了。
看了一下袁沂垶的墨水画後,叶紫静感觉到那幅画让她从小到大都十分浮动的情绪在看到那张图之後,竟然第一次有了平静与稳定。
阿秦在叶旻邓提出要袁沂垶在叶家吃午饭时,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什麽,但内心却是浮现出一丝开心与惊讶。他想要去了解袁沂垶。这是阿秦第一次对某个人有这麽深的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