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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关于牡丹的典故也有不少,比如说汉光武皇帝刘秀就曾在弥陀寺的牡丹花丛间躲避王莽的追缉,真假不用讨论,这说明牡丹花已经进入到了寺庙之中。
又比如北齐名士杨子华善画牡丹,也为牡丹传名不少。
当时有记载说水际竹间,多有牡丹踪迹,这描写的是江南种植牡丹的盛况。
…………
长安也有牡丹,只是和洛阳这边家家户户都种牡丹的情况比起来,就属于小巫见大巫了,毕竟这里才是牡丹的故乡,人们对它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有人更是说过,来洛阳不赏牡丹,便如白日啸月,必为他人所讥。
早期的城市营销,做的非常成功。
…………
洛阳皇宫中的牡丹花圃不止一处,以东隔城那边弄的最为专业。
杨续就给李破解释,这是去年成国夫人来时,履足于此,眼见孙儿的故居枝残叶落,荒废的不成样子,便请裴矩派人整理了出来,重新种上了一些草木。
萧氏的孙儿就是杨侑,萧氏的长子杨昭大业二年便殁了,杨广便让杨侑常年居于东隔城,其意很明显,要立杨侑为太子。
杨广南下江都时,带走了其他的儿孙,唯独留下杨侑守洛阳,其实就是监国的意思。
杨续唠唠叨叨给皇帝和皇后解释着前朝之事,李破随意的听着,对此并无多大兴趣,杨坚一枝已然绝嗣。
除了杨广时常会被他拿出来踩几脚之外,其他人他都少有提及,反而时常会推崇一下文皇帝杨坚,朝臣们都已经非常熟悉皇帝的套路,窦衍官小,却是不知情,说的劲劲的,很是惹人厌烦。
…………
到底是来的有些晚了,牡丹盛放的时节已过,很多都已凋落,只剩下一些开的晚的,还想努力挽留一下北方的残春而已。
当然了,花圃之中并非只有牡丹,它们会在一年当中次第开放,即便是冬天,也有腊梅,长寿,仙人指等。
而关西来的娘子……一言难尽,观花什么的都在其次,就是大家凑在一处叽叽喳喳的热闹一下。
想让她们行文雅之事,安静的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当中,那是难为她们了。
你去追赶一下蝴蝶,我去拍死个蜂儿,一个个都活泼的不得了,充满了欢快的气息,你要是表现的文文静静的反而不合适。
有什么皇帝就有什么妃子,风气不是一日就能形成的,唐宫之中氛围宽松,大家便都是活力满满。
嫔妃们舞刀弄枪者多,端庄的也就拿不住架子,只能跟人“同流合污”。
李破那真是走马观花,牡丹长的再是艳丽,也留不住他的脚步,稍稍转了一圈,他便寻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
立即有宫人摆上器具,煮起了茶汤。
今日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无风,高墙之内,就算有风也吹不进来。
…………
“咱们来的时候,好像有僧人拦路?”
李碧饮了几口茶汤,想起了几个和尚的事情,她信佛,对此还是比较关注的。
李破早把那几个和尚忘到了脑后,听妻子一说才想起来,“嗯,据说是几个白马寺的和尚,见我不定就是要传法或是求着发回庙产。”
说到这里,他便转头问窦衍,“卿为洛阳令,应该晓得的吧?跟朕说说那几个和尚是怎么回事?”
窦衍点头道:“陛下说的应该是慧真和尚等人,他们自江南而来,到洛阳见的是裴侍郎,详情臣也不太清楚,只听人说,他们当年曾在承上门左近的白马寺驻留过。
如今许是以为世道太平了,便想回到白马寺坐坛传法,只是未得裴侍郎应允……这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他们还未曾离开洛阳左近。”
他一边说着,一边寻思,几个和尚竟然等在路上见驾,不是想告裴弘大一状吧?而且能适时守候在那里,肯定有人指引,俺可不能瞎掺和。
李破转头就对妻子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为了点庙产就敢来见朕,他们真以为自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吗?”





北雄 第1475章佛徒
“夫君此言有禅意,敢问三界为哪三界?”
李碧听丈夫话头不对,知道他向来对僧人们不很感冒,便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意在转移话题。
李破瞪了妻子一眼,心说俺哪知道狗屁的三界是什么,这婆娘又想来挤兑老子。
这点小伎俩他应付起来自如的很,转头看向窦衍,现在他是皇帝,学识不够没关系,旁边总有学识够的人会为他解围,而且谁又敢说皇帝孤陋寡闻?
窦衍倒是会意,只是他显然没有当佞臣的才干,只是老实的道:“佛道皆有三界之说,可追根溯源的话,三界应为道家所传。
有人说是有天地人三界,也有人以天地水三界论之,再有就是欲界,色界,无色界之说,都曾在道家古籍当中有所论述。
后来佛法传入中原,渐渐也有了这些说法,大同小异,各有论断罢了。”
夫妻两个听了都觉无趣,这说的太过平实,没有任何精彩之处,在李破听来,简直和后来的学术论断一样。
心说窦衍这人太过老实,就他这个样子,也不知在洛阳令任上称不称职。
不得不说陪伴在君王身侧,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其实都很是凶险。
只这半日工夫不到,窦衍在李破心目中的评价就已经降到了及格线,甚至怀疑起了他的才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而且窦衍答对的非常不妥当,佛道之争由来已久,尤其是洛阳这样的地方,更是佛道必争之所在。
他这里满嘴都是佛家怎么样,道家如何如何的,看似公论,却难免有了些故意挑起佛道之争的嫌疑。
…………
像李碧就很不满意,魏晋以来,佛教大兴,早已过了当年和道家分庭抗礼的时节,和尚们行走于各处传法,把道家死死压制在了身下。
关西贵族门户中的很多人,从小就信佛,李碧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在华夏这块神奇的土地上,任何宗教到了此处都面临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那就是信众不用担心太少,可虔诚的就没几个。
拿李碧来说就非常之典型,他信佛不假,可你让她每日里吃斋念佛就很难,装装样子,隔三差五的吃点素意思意思倒也成,可要再进一步,比如说弄到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的地步,那是绝无可能。
关西人大多都是这种程度,和尚们要是得寸进尺,指手画脚的还要作怪,轻则会被人赶出家门,重的不定就要受到殴打。
关西贵族一旦瞪起眼珠子来,管你什么佛祖不佛祖的?
江南的读书人要虔诚一些,因为有书理近于佛理之说,一些大德高僧其实也都是读书之人。
可儒教也自成体系,不是那么好渗透的,甚至其中明确有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所以说江南的读书人信佛,他们修的还是自己的精神,理念上和道家相近。
多数也就是觉着佛家的一些说法比较有趣,学上一学,能融会贯通,增加自己的修养和学识。
你让他虔诚礼佛,把去西方净土当做目标那就是开玩笑了,人家遵循的是孔孟之道,治世之学,没那么容易糊弄。
…………
“闲来无事,夫君不如见一见他们,与高僧相见,说不定能有所得呢?”
妻子开口相劝,李破也便有所意动,不知道这些和尚和当年在马邑遇到了那几位有什么区别?
闲着没事见一见倒也无妨。
宗教问题错综复杂,他还没有怎么碰触过,既无伐山破庙之心,也无推波助澜之意。
而且战乱过后,从地方上的奏报来看,信众倒是不少,可和尚们过的也大不如前,不过在李破这里,道家的人明显看着要比和尚顺眼一些。
比如说孙思邈,人家到处游历那是为了济世救人,李淳风等人则专注于天文历法,炼丹以求长生的家伙还没有见过,估计也是神神叨叨,面目可憎,寒食散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佛徒最让李破看不上的地方就是整日参禅,浪费粮食,毫无用处,一到盛世更是变着花样的聚敛钱财土地,着实可恨。
大德高僧?也许有吧,教人向善一般来说应该是宗教的宗旨,佛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洛阳这地方深有戾气,和尚们来到此间倒也不算没有一点用处。
…………
李破点了头,谈谈说说间,三个僧人便被宫人引着来到了他的面前。
稍一打量,观感还行。
几个僧人都是面目枯槁,皮肤黝黑,没有马邑和尚那么白胖圆润,僧衣也到处都是补丁,光头上长了不少头茬,显然很长时间没有整理过了,看上去就知道是吃了不少苦头。
到了皇帝面前,三个僧人看着都很从容,当先是个老僧,岁数不小了,双掌合什为礼,“贫僧慧真,参见陛下。”
他身后的两个和尚,一个年到中年,一个则很年轻,也随之默不作声的施礼。
李破摆手,“看座,赐茶。”
老僧道了一声多谢陛下,但看了看,凉亭之中就三个石座,都坐着人呢,他娘的哪里有什么空余的座位?
老僧不由微微一笑,露出满口的黄牙,看着有些丑陋,可气度着实不错。
“陛下有慧念,坐与不坐,与我为虚妄,但求无心,便是究竟,茶可,酒亦无妨,皆为缘法。”
李破听的稀里糊涂,看向妻子,李碧也就比他多看了几本佛经,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此时正听的愣神。
他娘的,就知道会是这般,大和尚很不识趣啊。
窦衍倒是能接的上话,笑着起身道:“明心见性,原来是天台弟子,失敬失敬,大德之人,理应坐而论道,不过酒便算了,切忌君前失仪。”
老僧颔首,不客气的坐了人家的位置。
不过窦衍这做的……就你有见识是吧?在李破心里,土都快埋到这厮脖子了,其人却还有些得意,真是蠢笨的不可原谅。
天台宗李破是知道的,之前他还跟萧禹说过智顗和尚的故事,那是天台宗的祖师,死了也没几年,就是不知道是去了西方极乐世界,还是……




北雄 第1476章约法
前几年修订隋史的时候,李破听到了些臣下们的谈论。
杨广对待佛教的态度是他争位以及执政期间的一个重要环节,智顗和尚的名字在隋史之上出现过两次。
这代表的其实就是杨广的为政姿态,大业年间延续了魏晋以来的趋势,佛教日益昌盛,杨广居功不小。
这也让他和江南结下了不少渊源,不然的话,很可能他不会有三下江都之举。
而智顗和尚创立的天台宗,又名法华宗。
实际上天台宗的称谓此时并不流行,人们还是多数称之为法华宗,以法华经,大涅槃经等为核心的佛教理念创立的佛教宗派。
对此李破自然所知寥寥,也只大概晓得法华宗势力不小,主要都集中在江南地区,因为北方烽火遍地的缘故,和尚们纷纷南逃,便更增其势。
李破也只听温彦将说过一嘴,法华宗讲究的是一念三千之法,智顗和尚承自他的师傅慧文和尚的三观妙法所创。
听了这个,李破便也认为这是唯心主义的佛学思想……
…………
“你前来见朕,是为了白马寺的庙产之事?”
如果说儒家的那些东西在李破眼中还有很大价值,时常会拜读一下的话,那么佛学在他这里就一点兴趣也无。
所以也就不耐烦跟人云山雾绕的说什么废话,嗯,反正他也说不出来。
慧真和尚明显楞了一下,节奏不对,跟他说话的人,就算无知百姓,估计也要问一问平安,何况帝王乎?
怎么一上来就说起了俗务?这他哪里能得施展?
不过老僧参禅日久,修养很是不错,随即点头道:“不瞒陛下,贫僧此次渡江而来,本来是想到洛阳会会僧友,可至洛阳以来,眼见寺庙空虚,房倒屋塌。
一无僧众礼佛,二无善信修整,又见洛阳生灵涂炭,可怜可叹,贫僧便想留于此处,讲法传佛,导人向善,为百姓祈福,还望陛下体念众生之苦,能够成全于贫僧。”
众生?李破心说你还真敢说,嘴上则问道:“这点事也用来见朕吗?洛阳令衙就在那里,庙产如果是尔等的,自然就会发还,朝廷在此事上并无难为之意,还是说那些庙产本就不是你们的,却想占下来为己用?”
说着说着,他的脸已经冷了下来,不怒自威。
老僧身后的中年和尚的修为明显差些,不安的挪动了几下身子,年轻的和尚目光明澈,听的聚精会神,并无扰动。
老僧无悲无喜,“陛下可能误会了,贫僧等人和旁人不同,修的是心经,了无一念,亦无一尘,法界无相,万物一体,因其妙有,所以森罗万象,头头安立,缘起三千,法界无碍。
庙产,身外物也,佛像,观止而已。
然虔信不同,道场讲法,方得聚拢,白马寺便是贫僧等人所选之道场。
前些时贫僧拜见过裴公,公以贫僧等人乱时不曾为河南出力,平安时却来传佛,有失道义,遂逐之而出……”
听到这李破就笑了,李碧也别过脸去,显然与丈夫所想一致,都觉着裴矩做的没毛病。
从马邑边塞走出来的他们,最讨厌那些摘桃子的人了。
老和尚好像也知道理亏,微微低下了头,“贫僧等人再不敢去给别人添麻烦,不过怜及河南亡故之人太多,如今明君在位,贫僧等人虽然无用,却也想做些有益于世人之事。
听闻陛下东巡,便冒然觐见,还请陛下怜贫僧等人一片苦心,予一存身之地,不敢争产,能稍稍遮风挡雨即可。”
李破笑笑,“和尚倒是人情练达,难道佛法也能用在这里?”
他说的人情练达,指的是他们去见了裴矩,就没再去见旁人说项,用老和尚的话说,就是不给旁人添麻烦。
慧真双掌合什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似在向佛祖赔罪,“贫僧虽乃方外之人,却还身在俗世之中打滚,若不知些人情世故,又怎敢来见帝王之尊?”
老僧终于透出了些狡猾,用佛家的话说,应该类似于打机锋。
所以说啊,所谓的大德高僧,必是心眼极多之辈,不然的话,只会照本宣科的讲些经文,释些禅意,见了那些饱学的读书人,准定要被掀翻在地,哪里还称得高僧二字?
便如萧禹所言,和这些僧人说话很有些趣味。
李破笑道:“和尚好算计,朕即便许你一间陋室,也是皇帝钦赐,和佛祖身上的金身一般,再也无人敢犯。
且和尚稍一宣扬,僧人们都来见朕,那朕岂不没了清净?”
能说出这话,说明李破心情转好,没了把几个和尚交给窦衍处置,不满意了就把窦衍拿下的心思。
老僧也开始拿起茶杯饮茶,李破见了心里暗笑,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和尚也不如表面上那么镇定,心里不定怎么紧张呢。
一念三千?那是精神病人,大家都是肉体凡胎,有那特异功能的,还能这么老实的来他面前说话?
“道人们讲究无为而有为,儒生讲的是仁义礼智信,贫僧等佛祖座下则不然,因果善恶,有相无相,心无挂碍,唯牵念众生之苦楚,愿天下大同,皆向西方极乐世界而行。
今日向陛下求的非一栖身之所在,而是众生之善也,贫僧与陛下结今日之善因,翌日必结善果。”
“嘿,善恶谁又能说的清楚呢?翌日和尚若去西方极乐世界,可代朕一观?那里住的许都是至善之人?”
老僧眨巴了几下眼睛,应该是觉着这话很不吉利,不过回答的还是那么巧妙,“佛祖光照万千世界,凡心存善念者,何处不是极乐世界?陛下着相了。
比如说贫僧,如能主持白马寺,那里便是吾之乐土矣。”
李破可没有一点着相的自觉,对和尚这种精神胜利法也很不感冒,哼,谁还不能说上一句心之所安即是吾乡?可又有几个真能做的到呢?
“既然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事情,朕许你也是无妨,只望和尚莫要骗朕,哪天白马寺有了恶名,可别怪朕伐山破庙,连累了其他僧众。”
老僧垂首,双掌合什,“贫僧多谢陛下。”
李破收敛了笑容,“先不忙称谢,僧人参禅传佛,导人向善,朕不阻拦,衣食之上朕也一并许了。
白马寺……重建之事由洛阳官府来定,朕赐汝等良田百亩,以供僧众耕种,税赋与平民相类,和尚不会觉得苛刻吧?或者说扰了僧人们参详经义的乐趣?”
向僧人收税?这是向佛祖要钱啊……老僧终于诧异的抬起头,可当他对上皇帝那威严而带着审视的目光的时候,他立即明白,此事违逆不得。
“陛下所赐,贫僧不敢推辞。”
李破点头,又道:“有了庙产,足够僧众过活,每月也可发些钱粮于寺中,以免收成不好,把僧众给饿死了。
但河南残破,百姓流离,人们刚过了几天平安日子,积蓄不多,僧众不得向百姓收任何供奉,一旦违禁,定要依律严惩。
还有,朕亲赐你为白马寺主持,就不要再称什么天台宗,法华宗了,佛家宗派朕也听说过一些,派系林立,多无谓之争。
汝等既然身处洛阳,那便要为洛阳,乃至河南百姓着想,白马寺今后就是洛阳正宗,寺中僧众再称派别者,那就是礼佛不虔,尽可逐出。”
老僧这回是真的惊了,打些机锋,谈论些人性,哲学层面的东西,他都能接得住,佛祖讲法,有口绽莲花的叙述。
说的其实就是佛门弟子很有辩才,口舌之争是不会落于下风的。
但要是涉及到政策性的实务,整日在寺中念经,满脑子都是幻想的僧人哪里懂得?除非他以前做过官。
老僧不由问道:“陛下这是为何……宗门之于贫僧,根本也……”
李破摇了摇头,敷衍的道:“都是礼佛之人,怎还有门户之见?聚拢成宗,人多势众,又想做什么呢?
白马寺即是朕之钦许,那就要约法三章,不能像以往那样成了法外之地,和尚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僧终于发现,自己这次好像真的来错了。
第一个,涉及到了佛门的庙产,各个寺庙的产业来自各方捐献,越是大寺越是富有,以前他们也是不用交税的。
他们是佛门弟子,只需对佛祖负责,确实有着法外之徒的意思,各种民役,征兵等事都与僧众无关。
很早以前不用管这些,因为和尚这个群体多数居无定所,不事产业,是脱籍之人,以化缘为生,和流民相仿。
后来渐渐的官府对他们有所管制,让他们录下了僧籍,到了哪个寺庙落脚,就要挂单,以做辨认。
魏晋之时寺庙建的多了,很多僧人不再崇尚苦行之举,聚在寺庙里面享起了福,比如说法华宗的创始人智顗和尚,若是往来化缘,哪里还能写下那么多佛门著述?
用后来人的话说,那就是只有富贵人家的人,才能有那个闲心去想哲学问题……
寺庙的产业多了,和尚们就更懒了一些,学起了贵族,雇人来给自己耕田,还不用交税,日子过的美滋滋……




北雄 第1477章玄奘
现在皇帝说你们要交税,轻飘飘一句话的事,却是破了整个佛门的“清净”,僧众们知道这是慧真禅师为了庙产才办的糟烂事,令自己等人无辜受殃,想都不用想,一定会群起而攻。
与世无争?那简直是在开玩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剃了头发就不是人了吗?和尚们争起利益来,那才叫个厉害,不然如今哪能压得道门一头?
这还不算,按照皇帝的说法,官府会给僧众发下庙产,记得,这是发下,不是捐献,土地的所有权那就是官府所有,随时都能收回,不由寺庙做主。
还要给僧众发钱粮,这些听上去都不错,可僧众得了官府钱粮,那大家侍奉的是佛祖还是皇帝呢?
太苛刻了,和这些相比,不准僧众称宗道派,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老僧一个整日里参禅臆想之人,对此不会想的那么清楚明白,却也知道此事大有不妥,万万不能全部应下。
皇帝对佛门的敌意是如此的明显,几乎每一句话听着都不对,他虽一一应之,心中却是早已惧意大生。
他心里明白,自己此次太过鲁莽了,皇帝出身草莽,十数年间纵横天下,最终才从众人当中脱颖而出……
这样的人哪能和前隋的杨皇帝一样?
他带着弟子北来,本来想着北方战乱平歇,正是传法良机,洛阳更是中原腹心之地,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对于佛门来说乃大有益处之事。
于是他和师兄弟们商量了一下,毅然成行,就像那些不辞劳苦,传播佛法的先辈们一样,踏上了北来的路途。
想着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都不能动摇他的心意,可现在,他却处于了进退维谷当中,皇帝对佛门不善,这将意味着什么呢?
只此一条,就够他想几年的了……
…………
见他默然不语,李破悠闲的饮了口茶,心说这才从哪到哪?他还没跟臣下们商量过呢,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远不够周全。
等跟人商讨过后,规矩才能定下来……
哼,除了佛祖,三清,都得给我交税。
而拿了官府的钱粮,那就是我之鹰犬,不然养的你们白白胖胖的,烹来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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