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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时代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骁骑校
“让许大哥见笑了,咱们坐一会吧,我那兄弟过一会就回来。码头上活不多自然放工就早些。”林笙把床上的被子往里面推了推,招呼刘子光坐下。
尽管林笙家里气味难闻,破烂不堪,但刘子光可是在几百人的大通铺上滚过的人,什么肮脏的环境没见过啊,他毫不在意的坐下,开始和林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传来女人们呼唤自家孩子回来吃饭的喊声,林笙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正在这时,在码头上干活的男人们回来了,林笙家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健硕的汉子走了进来,林笙赶紧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丁力,码头上扛活混饭的哥们,这位是我今天新结识的朋友许文强,许大哥可是读过书的哦。” 然后将今天和巡城司的人发生冲突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丁力是个豪爽汉子,听了林笙的介绍后一拍大腿:“打得好,许兄弟和我对脾气!到饭顿了咱们出去喝酒去!”
林笙闻言笑道:“我连小车都被巡城司收了,身上半个铜板都没有了。”
“笙哥末聒噪,今天我关了上月的饷,有的是钱,你们跟我走就是了。”丁力拍拍鼓鼓囊囊的腰间,大咧咧的说。
没钱又没老婆孩子的牵挂,光棍汉子就是大方,当三人坐到棚户区里面一座小饭铺桌前时,丁力从腰间掏出一枚银币拍在桌子上:“阿土伯,烫三壶好酒来,小菜先上两盘,炒个腰花,腰花别洗,越骚越好,再炖条大鱼。”
丁力和林笙显然是小饭铺的常客,阿土伯麻利将一碟茴香豆和一碟炸臭豆腐摆了上来,黄酒也放进锡壶里烫起来,一条海鱼加了佐料丢进锅里还是炖,等烫黄酒的空当丁力掏出几支卷烟分给大家抽起来,这种烟是上海滩码头独有的特色产品,是用丢弃的雪茄屁股内的烟丝外面包上旧报纸卷成,报纸的油墨和烟丝一起燃烧,味道非常浓烈,是码头苦力们解乏最好的工具,而最好的卷烟是用旅宋国的卡加廷雪茄屁股和上海的申报卷成的,丁力拿出来招待大家的就是这种烟。
三人边抽边谈,言谈中刘子光得知,外滩码头上有大量北方籍的苦力在干着抗大包的工作,这些人都受雇于上海最大的商行福远号,福远号的老板就是林笙提到过的赖有为,此人上海本地出生,四十岁左右,十年前从一个普通渔民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相当的不容易,现在整个上海滩的进出口贸易有一半是被他把持的,和道台衙门的人关系很铁。市舶司更是平趟,这些码头苦力也都是受雇于他,此外他还控制了码头上的黑帮斧头会,可谓黑白通吃,其为人相当低调,不喜好抛头露面,也不从不去外地招摇。以至于除了做外洋生意的圈子之外,知道赖老板名字的人很少。
得知刘子光需要找一份工作,丁力立刻把胸脯拍的通红:“区区小事包在我身上了,我远方叔祖在福远号里做帐房,回头让他引见一下肯定没问题,听说来老板礼贤下士,最敬重读书人了。”
三人畅快吃喝了一顿,酒足饭饱以后,刘子光向二人告辞,说还有行李放在朋友处需要去拿,待明天再过来和两位朋友相聚,林笙和丁力也不强留,约好明日中午在码头见面就要分手。
夜色中的棚户区一片黑暗,天上没有月亮,只有路旁的棚子里露出如豆的灯光照着外面的小路,喝醉了酒的男人打老婆的声音和犬吠,小孩哭闹声此起彼伏,林笙和丁力一直将刘子光送到外面的大路上才拱手离去。
二人刚离去不久,一名日升昌的保镖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说道:“刘大人,请随我来。”原来当刘子光跟林笙跑掉之后胡懿敏就派了人跟踪,一直跟到棚户区外面守候着,专等刘子光出来时领他回下处。
日升昌在上海有不少房产,胡老板极有眼力,在上海开埠之初就在码头附近买了一大片地,后来地价房价飞速上涨,胡家盖起了房子出租,很是捞了一笔,现在胡大小姐就住在江边的一所宅院里,外表看起来不显山露水,里面却十分豪华典雅,竹林,池塘一应俱全,胡懿敏早就备好了酒饭等着他了,刘子光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胡大小姐准备的也是和棚户区小饭铺一样的臭豆腐,茴香豆加黄酒,看来这还真是上海的特色小菜。
边吃边谈,这半天胡懿敏也没闲着,动员力量查访了一番,结果和刘子光预料的一样,疑点集中在赖有为的福远号上,这家商号一直以来本着闷声发大财的政策默默无闻的在上海做着进出口的生意,居然能吃下港口吞吐量一半的货物,这是什么概念!日升昌都没有那么大的资金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号就能坐下来?看来这家商号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听说商号老板和上海所有衙门的关系都非同一般的铁。
“福远号很可能是市舶司用来洗钱的工具。”刘子光斩钉截铁的说。
“洗钱,这个词用得好!咱们就从福远号入手吧。” 胡懿敏道。南厂和日升昌联合办案,力度非同小可,他们可不像一般的按察司,御史那样小心翼翼的办案,南厂是什么,那可是有**司法权和自己的监狱的特务机关,只要认准了想办谁,准没跑,何况还有日升昌这样雄厚的财力支援。
“一个问题:市舶司有自己的缉私营,道台衙门能调动上海卫的军兵和长江水师,而且还有一支强悍的队伍叫做巡城净街司,据说特别能打硬仗,如果到时候查出来上海道的官员和福远号有私,万一动起刀兵来咱们可要吃大亏的。”胡懿敏有些担心地说。
“这个好办,我这就下令调红衫团的人马向上海集结,再写一份手令给苏州千户所的李鹏,让他随时听令,想和我玩硬的,大明朝还真没几个人。”刘子光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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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刘子光依约来到了外滩码头,林笙和丁力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久了,看见刘子光过来,丁力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我家那个远方叔祖说话不顶事,商号不愿意用新人,说不缺写字算账的,只缺抗大包的。”
“无妨,抗大包就抗大包,只要能混一口饭吃就行。”刘子光毫不在意。
“许大哥就是爽快,咱们兄弟一起干吧,。就是抗大包咱们也要做的比别人好。”林笙接口道,他的小推车被巡城司没收了,人也被盯上,不能再上街卖水果了,只能跟丁力来干苦力活了。
于是刘子光就成了外滩码头上的一名苦力,干力气活他可是行家里手,当年在利国铁厂搬运铁矿石的劳动强度可比抗大包累多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刘子光把长衫下摆往腰带里一塞,一手夹一个大包踏上跳板,稳稳当当的送上船来,又快又稳,拿的还比别人多一倍,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林笙和丁力愣了片刻,也扛起大包紧跟上来。
一口气跑了几十个来回,刘子光依旧面不改色,丁力也还能撑住,林笙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每跑一趟就能换一个竹签作为领饷钱的凭据。刘子光仗着力气大一次能领两只竹签,收入颇丰。连把头都对他另眼相看。
装货的活计很快结束了,苦力们正坐在码头上休息,一辆马车驶过来,里面伸出一只手朝把头勾了勾。把头赶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听那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回头喊道:“给我来三十个棒小伙子,跟赖老板去卸货。”





铁器时代 5-14 走私大亨.截和
一听赖老板要找人干活,苦力们立刻精神起来,丢掉烟头围了过来,把头伸手指点着:“你,你,还有你,新来的汉子,过去,你一边歇着,五六十岁的人了凑什么热闹。”
刘子光这样的壮劳力当然首轮就被挑中,和林笙丁力等三十名苦力跟在马车后面慢跑着,马车沿着江边的马路走了一程,黄浦江边千船万舶,光码头就有好几个,马车把苦力们带到的是另一个船只较少的小码头,一艘两用蒸汽明轮船正停泊在栈桥边,说它是两用船是因为船上除了蒸汽机还装了一副风帆,专门在顺风的时候使用以便节约燃料,这样的船通常都是远洋商船,船身是木头做的,关键部位用铁皮加固,锚链和铁壁上都是锈迹斑斑,可见是艘出海频繁的的船。
船头上站着一人,方巾长衫,手拿折扇,一派大明衣冠,但是面色确是黢黑,赖老板从马车中钻出来和那人打了个稽首道:“马先生请了,新卞京天气可好。”
那人笑道:“新卞京自然是四季如夏,不比上海的天气分明,冬天还能穿着裘皮摆阔。”
赖老板接道:“马先生不如常驻上海了,我们福远号有的是房子住,也好把你收集的皮草卖弄一番。”
那人道:“我若是常驻上海,你家叔父能放心这水路的安全?”
两人闲扯了几句,便让苦力们上船搬货了,刘子光夹在苦力队伍中走上船去,只见船上的水手多是身材矮小,皮肤黢黑的南洋土人,船舱里摆着无数大箱子,上面印着商标徽记,是三个连在一起的五,“五五五”原来是运送雪茄的货船啊,可是把外面一层箱子搬开之后,里面却大有文章,同样是印着三五商标的箱子,重量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就连刘子光都被闪了一下,再次掂掂箱子的重量,足有数百斤之巨,这里面哪里装的是雪茄啊,分明是金属,而且还是贵金属。
其他的工人也发现了异状,但是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惊奇的神色,而是很有默契的用绳索和扁担合力将那些极重的箱子抬出去,仿佛见惯了这种事情似的。
刘子光不想引人注意,便找了丁力一起抬箱子,一边拿绳子绑着箱子,一边悄声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居然如此之重?”
丁力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还能是什么,旅宋国过来的银子呗。
“银子也是货物?”刘子光不解地问。
“银子少了是钱,多了可不就是货物么,咱们做苦力的不管那些,只要给钱就算是死人也得抬啊。”以丁力的见识自然说不出令刘子光满意的答案,他只能耸耸肩表示理解,接着干活了。
银子抬下船后,只看见一队盖着黑色篷布的马车不知道什么已经停在了码头上,配刀背弓的玄衣汉子骑着健马在一旁护卫着,苦力们依次将银箱抬上马车,那些三五雪茄的箱子就暂时堆在码头上,整个过程赖先生和马先生都拿着账本在一旁清点,核对,而且现场没有市舶司的官员。
虽然刘子光不清楚究竟什么状况,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干脆把马先生和他手上的账本都给抢来,这样人证物证就都有了。
货物卸载完毕,马车绝尘而去,赖老板也上车离去,把头招呼一声:“走了。”众苦力三三两两的步行回去继续等活。刘子光寻了个由头没有跟大伙一起回去,独自一人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码头上,径直向那艘旅宋来的两用轮船走去。
轮船到栈桥的跳板已经拿开,那些南洋水手们各自在忙碌着收拾杂物缆绳什么的,刘子光纵身一跳就上了船,水手们惊讶的看着他,都放下手中活计围了过来,刘子光旁若无人的一边走一边说:“我找马先生。”
水手们认识这是刚才搬货的苦力,但是马先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他们一边拦住刘子光,一边用南洋土话高声喊着什么,一个精干的独眼龙从船舱里冒出头来和水手说了几句,然后用单眼上下打量一番刘子光招招手让他进舱说话。
“你找马先生有什么事?”独眼龙问道,码头苦力自告奋勇要做远洋水手的事情不是没有先例,汉子把刘子光也当成这类人了。
“那个,马先生的账本我很感兴趣,想借来看看。”刘子光若无其事的说。
独眼龙闻言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反手抽出腰间配剑砍了过来,刘子光右手一把捏住他拿剑的手,左手卡住了他的喉咙,狞笑道:“借账本看看就动刀子啊,你这脾气也太暴躁了。”
那汉子是船上的大副,海盗出身,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过不少,还从没有像这样一招就被制服的情况,他喉咙被卡住说不出话来,拿剑的手被捏的生疼,感觉骨头都快要捏碎了。刘子光将他的佩剑夺下来横在其脖子上威胁道:“别叫唤,带我去找马先生。”
这是一把带护手的西洋剑,能砍能刺,剑刃锋利,压在脖子上已经隐隐割出了,独眼龙也是老江湖了,眼前这个汉子一出手他就不到不妙,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发出的,只有杀过无数人的狠角色才能让他这个大风大浪过来的海盗如此心惊。
刘子光押着独眼龙走到船长舱门口,利剑在他背上加了点压力,独眼龙会意,敲敲门道:“老大,有人想见你。”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回答:“我这会没空,让他明天再来拜会。”听起来正是马先生的声音。
刘子光把剑压在独眼龙后颈上往前推了推,独眼龙赶忙再次敲门:“老大,这位先生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啊。”
舱里沉默了一会,马先生终于说道:“进来吧。”
舱门打开,刘子光推着独眼龙走进来,用脚将门一拨,咣当一声关上,抬眼望去,只见马先生和一个年轻人并肩坐在桌子后面,两人好像正在谈着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脸上都洋溢着和谐的笑容。不过刘子光注意到独眼龙看见那人的时候脸色一变,似乎有些震惊。
刘子光把独眼龙推到一边,明晃晃的利剑往肩膀上一抗,开门见山的说道:“马先生你把和福远号交易的来往账本归整一下,打包跟我走。”
马先生没说话,只是望了望旁边的年轻人,那人不仅哑然失笑,将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拿了出来,原来他手上也握着一把利刃,刚才正将刀尖对准马先生的腰眼呢。
“哈哈哈”那人爽朗的大笑,“没想到有人截胡。说说看吧,老兄是市舶司缉私营的还是东厂的?”
刘子光也笑了:“居然有人比我先下手,我是什么人可不能告诉你,人和账本我得带走,有时间咱们再聊。”
“这怎么能行,明明是我先来的,人和账本应该归我。”那人微嗔道。将手中短刀丢到桌子上,抱着膀子望着刘子光,一副艺高人胆大的派头。
听到两个不速之客的对话,马先生道:“二位英雄莫吵,不管你们是何方神圣,想要在上海动我马某人,难道就不怕赖家找你们的麻烦么?”
“闭嘴!”那年轻人一掌劈在马先生的脖子上,登时将其打晕在地,然后他又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裹,看样子这就要带着战利品走人了。
“想独吞,那就别怪我黑吃黑了。”刘子光一个箭步窜上去就要硬抢,后面的独眼龙看准机会夺门而出去喊救兵,哪知道刘子光眼观六路,根本没把他忘记,头都没回随手抓起桌上的砚台就丢回去,正砸在独眼龙的后脑勺上,可怜他还没喊出声音就被砸了个脑浆崩裂。软塌塌的死在了船舱门口。
那青年见刘子光来势凶猛,急忙将油纸包裹向舷窗外扔去,抄起桌上短刀就和刘子光战到一处,虽然这小伙子武功极好,但是和刘子光一比还是逊色了不少,三招过去就被刘子光用同样的一掌劈在颈部大动脉处,昏了过去。
打斗已经引起了船上水手的注意,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在船上响起,刘子光伸头探出舷窗一看,油纸包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水波纹一圈圈的漾开,眼下没有时间打捞这东西了,只能尽快把俘虏的这两个人弄走。
尽管判定油纸包里裹着的是就是自己需要的账本,刘子光还是花了十秒钟的时间在马先生舱房里乱翻了一通,找出几张字纸塞在怀里,然后一手夹起一个昏迷的人,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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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时代 5-15 联合缉私
拿着兵器的南洋水手们已经堵住了舱门,大声聒噪着让刘子光把他们的船长交出来,刘子光哪里把这些虾兵蟹将放在眼里,一脚踹在舱门上,把外面堵着的人撞倒了一大片,然后跳出来摆动两脚,将敢于拦路之人尽数踢下水去,跳上栈桥扬长而去。
刚走出码头,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风驰电掣的冲过来,刘子光等到马车跑到跟前,纵身跳了上去,里面的人立刻将车帘子拉上,马车在追出来的水手们眼中绝尘而去。
马车是胡懿敏派出来接应刘子光的,一直在附近关注着动静,他们这些精锐剑手的行动非常敏捷,配合也极其默契,甚至比南厂人马还要精干些,两个俘虏被甩到车上以后,剑手立刻将他们捆的结结实实,头上也蒙上了黑布。
马车绕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踪之后才进了胡大小姐的别院,两个俘虏被抬进地窖看管起来,刘子光到上房简单和胡懿敏说了一下发生的情况,胡大小姐闻言眉头紧锁起来说道:“市舶司对海外商船征收的税款主要有三种,一曰水饷。是以以船的容积量为标准,每船不足50两至1000两左右不等,二曰陆饷,就是货物进口税,申报的进口货物平均税率不足两分,其三就是针对东洋旅宋银船加增饷,税率是六分,如果照你所说的十万两银子的话,那就是应缴税银六千两,赖家从海外运来廉价的银子,再从内地兑来更廉价的货物出口海外,进出之间偷逃的税款就上万了,再加上海外贸易的一本万利,想不发达都难啊,照这样下去,恐怕福远号掌握的银子就要比日升昌还多了。”
“这海外的银船是怎么回事?大明朝的银子还少么,需要从海外进口。”刘子光缺乏古代政治金融的头脑,这样的问题还是要虚心请教胡大小姐。
“我朝银山都开采殆尽了,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银钱都来自海外,有西洋诸国购买货物的各种银币,还有曰本和旅宋直接开过来的银船,曰本国内铜贵银贱,大明朝能换一两银子的一贯铜钱拿到曰本就能换一两五,这种快捷暴利的赚钱方式使得很多海商铤而走险,开辟了铜钱换银钱的海路,不过这条路走的人多了也渐渐的变得不那么好走了,现在曰本国的银铜比价已经和大明相差无几了,后来又出现了一条银钱流入的通道,那就是从旅宋转运银子,旅宋国使用的金银币都是从极东的海外运过来的,听说那边的金银价格极低,简直如同砖瓦一般廉价,成色确是极好,虽然万里遥远,但是只要运来一船金银就够下辈子活的了。”
刘子光微微吃惊,旅宋再往东,那不就是烟波浩淼的太平洋么?隔着太平洋就是南美洲,难道廉价的金银就是从那边运过来的?很有这个可能,智利,秘鲁的银矿都很发达,随便刨个坑就能挖出上好的银矿石,这确实是个发财的好路子。
道理弄清楚之后,刘子光决定立刻提审两个俘虏,先押上来的是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刘子光的第六感觉告诉他这个人可能对自己会有帮助。
那年轻人被带上来之后,刘子光让人解开他的绑绳,摘下蒙头的黑布,又让丫环给泡了一杯茶送上来,那人揉揉被捆绑出血痕的手腕,镇定的看着,与此同时刘子光也在仔细观察着他。
皮肤黝黑,而且是那种和远洋水手一样久在海上风吹日晒的黑,眼神坚定,好像对目前的处境并不怎么担心,看来他的后台一定很强大,手指间和牙齿都泛黄,应该是个烟瘾很大的人,而通常旅宋人的烟瘾都比较大 ,更重要的是他的面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和记忆中的某人是如此的相像。刘子光迅速从脑海中搜到了这个人,正是当年驾驶潜艇的旅宋海军少校赵靖。
刘子光微微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旅宋海军的人跑到我们大明境内做事,也不和我这个东道主打个招呼,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那人神色一变,旋即又镇定下来,神态自若地说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
“听不听得明白不妨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对了,你兄弟赵靖可好?潜艇兵不好当啊,还有文隽,有日子没见了怪想的,你见到他帮我带个好。好了,你可以走了。”
刘子光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果然那人上当,疑惑的问:“我二哥很少在明国露面,你是怎么认识的?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刘子光笑道:“难道你二哥就没提到在大明遇到过什么值得他敬佩的英雄豪杰?”
“难道,难道您就是南厂提督刘大人?”那人瞪大了眼睛问。
刘子光笑而不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阳光照射进来在他身上涂了一层金色,看起来王霸之气四逸。
“在下旅宋海军缉私分舰队上尉赵康,拜见刘大人。”那人也是个聪明人,赶忙重新给刘子光见礼。
“赵将军免礼。”刘子光知道姓赵的都是旅宋皇室子弟,身份尊崇的很,不敢受他参拜,哪知赵康却硬是要按照军衔高低来见礼,只得受了他一拜。
身份表明以后,话就好说了,赵康表示自己是身负缉私使命前来查缉走私银船的,这个姓马的人叫做马素福,是个回回教徒,专门从事海上走私业务,线路就是旅宋首都新卞京到大明的上海,两边的市舶司他都有大把的熟人,长年偷逃税款,数额巨万,旅宋这个国家不比大明的特务政治,没有证据也能随便捕人,而是很重证人证据,否则御史台不批捕,所以赵雷一路追寻到了上海,正要将马素福和账本一并拿下的时候,刘子光出现了,这才有了现在的场面。
“账本被你抛进江里,这会不知道在哪个鱼肚子里呢。”刘子光说。
“大人莫急,水中自有我们舰队的蛙人接应,这会儿账本可能已经到潜艇上了,还请大人开恩将马素福也交给下官一并带回。”
“区区一个走私犯本官当然可以给你,不过此案牵扯到我大明的方方面面,对此我们南厂也打算查一查,我看不如我们两家协办此案。”刘子光开出的条件让赵康无法不答应,毕竟这是在大明的土地上,而且福远号的势力那么庞大,有了南厂的相助,侦办此案的难度可谓大大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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