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盟
作者:谁与为偶
简介我是楚国最卑微的天家公主,八年深宫求存,三年沙场殊死拼搏方有今日;
你是第一权臣令尹之子,生来万人景仰,未来权倾一国。
当高高在上之人弯下膝头,许你凤凰之盟,携手天下;
低如尘埃之人抬头仰望,可敢执子之手,与君同行?
这天下之尊只有一个,是你还是我?
凰盟 第一章 玉旨赐婚
楚穆王,十八年,九月初一。
这一天,是一个非常值得举国庆贺的日子。
从黎明时分,楚国全境喜获了三年大旱以来的第一场大丰收,各地空荡荡的粮仓之中终于堆上了雪白的稻米,百姓奔走相告。而这一喜讯捷报,从楚国下面的城镇,不断快马加鞭地送进郢都城,又送往楚王宫,忍受了三年大旱与庸国侵扰的楚国,上上下下都沉浸在这欢乐的大潮之中。
而午时,有一队百人禁军,在楚王身边第一近侍赵常侍的带领下,从楚王宫北门而出,向着楚国第一权臣之家的若敖氏而来,接着发生了另一件震惊全楚贵族上层的大事,盖过了这件本该共襄盛举大宴群臣的喜讯。
她和他,从这一玉旨赐婚开始,两条本身仿佛平行线的命运,终于发生了第一次交汇。
***********
“兹闻令尹之子,若敖子琰,文修武德,雅人深致,品貌非凡,特授以少师之职。今嫡长公主,芈凰,忠君爱国,及笄之龄,自请代君讨伐凶逆,扬我楚之国威。尔今,三年已过,边关战事已平,凯旋在即,君感念嫡长公主已过碧玉年化之季,适婚嫁娶之时,当择贤君子堪与佳配。子琰值弱冠之年,逸群之才,诚心求娶,与嫡长公主堪称天设地造之般配,特旨招汝为驸马。
一切礼仪,将交由礼尹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吉日完婚。
钦此”
赵常侍腆着富翁肚笑微微地收起圣旨,道恭喜,“恭喜令尹,恭喜夫人”
“微臣接旨”一袭黑色锦缎绣五尾凤纹官袍的当朝令尹令尹,楚国最高官衔,等同于相国,子般,一脸难看之色地领着全族上下一百二十人于令尹府前跪了一地,叩旨谢恩。他现在是有屈不得说,只能讪讪地作陪,“有劳赵常侍了,夫人,看赏”其夫人王氏一脸喜色地跟在后面,真心实意地示意管家送上丰厚的随礼,“劳烦赵常侍为小儿跑一趟。”
赵常侍没有接礼,但是他后面的一个小侍人利落地颔首接过,而他只是将笑微微的目光大有深意地投向俊雅绝伦的男子身上,“恭喜魁首,恭喜少师,恭喜附马,金榜题名,官拜少师,洞房花烛,三喜临门”
被称为“少师”的男子,果然如那玉旨所书一般,是一名极为雅人深致的青年,身长八尺有余,头戴白玉冠,身着博带锦袍,美词气,有风仪,姿容皎皎,望之颇有楚地第一贵公子的雍容之姿。
他站在子般右手边,没有因为夺得头魁,获封太子少师之职,有半丝喜悦或是失落。
只见他以头点地,淡淡清声谢恩。
一丝冰锷含彩的笑容点亮了那双深幽如潭的黑眸,如玉般修长的手指接过玉旨,揣在手中,不卑不亢,不恭不谦地向刘公公致谢,“子琰定会铭记君恩,不负大王所托,好好对待长公主。请赵常侍代子琰转答,改日再亲至宫中谢恩”
王夫人也一脸喜色地在旁边连连点头保证,“臣妇也一定会督促犬子对长公主敬重爱护万分,请大王放心。”
赵常侍闻言含笑点头,“赵某定会一字不差代为传达附马和夫人的这番心意。”
“多谢赵常侍美言”王夫人再度示意管家将一份厚礼送上。
小侍人眼明手快地再度接过,赵常侍对王夫人的知情识趣十分喜欢,想必大王也会十分满意长公主能得此绝世良婿,和一个好说话的婆家,且不说若敖氏在楚国地位超然一等的世家地位。
未来楚王必将高枕无忧,得偿所愿。
凰盟 第二章 第一权臣
若敖氏在楚国地位超然,自一代雄主楚武王称王起,每一代令尹皆出于若敖氏。
楚国本是由各个部落联盟而成的新兴诸侯国,各个部落首领皆称为“敖”。而若敖氏乃诸敖之中,仅次于芈姓的第一大氏族,若敖氏第一任令尹,子文,传说乃猛虎喂养而生,性情豁达,有远见,曾几度毁家纾国,牺牲族人,耗尽家产,率领若敖六部,资助楚武王征伐四方,实行拓地灭国之策,最终开创楚国一统南部的千秋霸业,功勋卓著,无人能及。自楚武王称霸南方,奠定不世功勋之后,曾上书天下盟主周王索要爵位,周王拒不敕封,遂依子文建议,自立为王,与周王分王而治,成为当世八百诸侯列国中第一个史称为“王”的诸侯君主。
其后,楚武王为了削弱诸“敖”力量,加强楚国中央集权,成为诸大国中最强大的军事强国,在朝中设立令尹、司马,以分诸敖之权,感念若敖氏鼎力相助的同时,令若敖氏子弟长期担任令尹一职,并与若敖氏建立世代绝不相背的“双敖盟约”,且每任若敖氏令尹都有权力指定其继承人,与楚国王位同等,可世袭更替。
令尹,楚国握事者也,掌管一国之军政,手握一国之权柄,身处上位,可率臣民,对内主持国事,对外主持战争,总揽军政大权于一身。
可以说,这样权力无边的若敖氏就是楚国芈姓的第一家臣,一直捍卫着每一代楚国王室的正统和江山稳固。
君臣关系更是随着“双敖盟约”的缔结,坚不可摧,互为犄靠。
楚国方能占据最辽阔肥美的南方荆蛮之地,与当今大国晋国,齐国,吴国,秦国,巴蜀等国,位列天下诸侯国中的超品大国,即使曾经的霸主齐桓公在位时,也不敢正面交锋,其疆土领地更是直逼如今的霸主之国晋国,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二大诸侯国。
传至这一代楚穆王,在若敖氏的相助下,终于逼宫上位,开始力图扭转楚国在与晋国城濮之败后的劣势,十八年来,不断逐鹿中原,先后灭江国,六国,蓼国,进一步控制了江淮地区今安徽中、西部;并攻打迫使郑国与楚国求和;攻占陈国壶丘等地;平定斗宜西、仲归叛乱。
如今晚年的楚穆王因缠绵病榻,心有余处理朝政而力不足。这些年来,现任令尹,若敖子般,为国为君为民,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当然从另一个层面,如今的楚国前庭,可以说几乎就是若敖氏的天下,一半以上的文武大臣都是他提拔推荐上来的,而若敖氏的族人同时占据了朝中多个重要位置,其党羽更是遍布整个楚国上下。
若敖氏的权势,在现任令尹子般的手中可谓达到了顶峰至极的高度。
无人能及,名符其实的第一权臣,又手握若敖六部私军。
其实力足以撼动半个楚国。
对于如今的楚国臣民而言,他们的头上不仅有楚王芈姓一族,还有令尹若敖氏一族。
大街上随便走出一个若敖氏族人,别说百姓了,就算是王公氏族之中都有大批附庸之辈,向他们恭敬地行礼。
而作为若敖氏下一代指定继承人,子琰,那更是整个若敖氏乃至楚国“王太子”一般的存在,生来万人景仰,未来权倾一国。除了芈姓熊氏之人,人人都称他一声“楚国第一公子”。
这“第一”不仅指他的家族权势,更指他的智谋才干,从小就有着神童之称的他,三岁起识字所读的第一篇文章不是千字文而是奏折,六岁起就跟着父亲子般开始熟悉政事,十岁就参与令尹府的书房政事协理,十四岁就已经可以独自代替其父,处理前庭大大小小政事奏折批阅,而且每每所批复之言皆令人耳目为之一新,凡是经过他的手所颁布的每一条政令都能达到政通人和之效,简直就是天生的王佐之材。
几乎是一路冠绝同龄所有才智出众的人物成长起来,如今就连古稀之年的长者在他面前也只能沦为听从。
现任若敖氏的家主子般,曾不止一次对众人说,“此生有此子,足矣”
其期望之高,可见非同一般。
************
若敖氏在偌大的楚京中的府邸,更是占据了最尊贵之地,紧挨着楚王宫以北比邻建府,占地更是极广,只比楚王宫小一半,仅令尹府一座议事堂就好似一座小型宫殿。刚刚接完玉旨的若敖氏族人,论资排辈,从令尹所坐的最高处的白玉阶之上,由上往下,是若敖氏的二房,三叔,大房,三房,四房,还有其余旁支兄弟叔伯,或坐或站,占了大半个偌大的楚忠堂。
这座由第一代楚武王赐名为“楚忠堂”的议事堂内,此时却犹如一口烧热了的油锅,有人向其中泼了一碗冷水,顿时炸开了锅。
而这碗冷水正是由他们的“太子爷”子琰泼出的,未来在楚国绝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居然会选了一条就连普通男子都不会选择的路。
有名无实的驸马
这怎么能和楚国第一实权的“令尹”之位,相提并论
他求娶楚王之女的举动,几乎叫若敖氏所有人不敢相信甚至大失所望,除了王夫人。
整座楚忠堂内,此时除了子般这一支嫡系还算安静,其余三家还有叔伯兄弟相互之间吵闹不休,根本不给当事人任何一句说话的机会。
“怎么可能”坐在左下首第一位,子般的大哥,身为现任司马的子良,其官衔仅次于令尹的大伯,最是不敢相信。
“老大,这玉旨是不是弄错了,你再看看。我们家子琰怎么可能是驸马,会不会是同名同姓那还有谁来继承相位”右下首第二位和第三位的三叔家,四叔家也纷纷觉得这莫不是下错旨了。
“爹,怎么会错呢这楚国之内有谁敢与二哥同名同氏。”老四家的嫡子子克站在其父身后,一脸肯定说道,“今年同期大比,我和二哥同下考场,他考了二十八名,而二哥高中榜首,这还能有错。”
子琰的几个庶弟庶妹也是面面相觑,大哥怎么成了驸马可是奈何这御赐金匾的楚忠堂没有他们发言的份。
“娘,难道大哥娶公主不好吗”一个美目如画,十四左右的可爱女子挽着王夫人的手臂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王夫人横了横缺心眼的小女儿,“雪儿,别听你婶娘们说,你大哥的婚事,娘看来就是上上好的,她们就是羡慕。整个大楚还能有比嫡长公主的身份更配你哥的吗”但若说老三老四家的没有几分眼红那绝对是假的,谁不知道嫡长公主归京在即,婚事肯定要提上日程,虽然是一驸马衔,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现在却是大大的好前途
仅次于子般坐在左下首,是族里辈份最高的三爷爷,戴着翡翠扳指的大手重重拍在红木桌上,大声道,“我的琰儿,怎么会是驸马子般,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可不能断送了我们琰儿的大好前程”
王夫人想上前相劝,但是老大家的甄夫人一直站着最近的位置不断对三爷爷哭道,“三叔,琰儿太可怜了。”
这番情景,他早已料道,若敖子琰摇头含笑回道,“三爷爷,不过一旨婚姻,不用替琰担忧”
可是三爷爷却认为他心里定是不愿的的,读书十八载,一生功名一朝成,可是这才转眼间,却从前途无量的令尹继承人成为前途无亮的驸马,“我的琰儿”三爷爷拉着身旁站着的嫡孙,老泪纵横。
若敖氏的族人每个都吵闹不休,甚至彼此为此事争的面红耳赤,而其中唯有一个高大魁梧,身似黑熊般的健硕男子,身着一身黑甲,抱着双臂斜倚在角落里的鎏金红柱上,一双虎目中含着一股阴霾,仿佛盯着猎物望着玉阶之上,站在家主身边的若歼子琰,好像豺狼一样的声音,冷然地说道,“大伯,三伯,三爷爷,我们若敖氏一百二十八名本家人刚刚可都竖着耳朵听完玉旨呢而且二弟又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可是我楚国第一公子,想必弄错谁,赵常侍肯定不会把他弄错”
“这玉旨,我可听宫里的禁卫们说,是二弟亲自私下里求来的。”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说完,抱臂看好戏地对上若敖子琰投来的淡淡目光,回以阴冷的一笑。
吵翻天了的楚忠堂里,被若敖越椒投下的这句话炸的顿时安静一默,大家面面相觑。
若说是大王强逼他们若敖氏还有可能,哪个男子会上赶着求娶公主。
这是真的吗
坐在上首的家主子般皱着眉头看着殿下的越椒,露出一脸不悦之色,这个孩子,自打他出生,他就不喜,不仅长相似熊虎,声音似豺狼,这长大了性情更似豺狼虎豹,这个孩子一出生的时候,他就给大哥说过,应该捂死,可惜大哥太过心软,放任这个庶长子活到至今,现在却来反对他的嫡长子。
哼,逆子该杀
“二哥,你来告诉我们,大堂哥说的不是真的,对吧”子克上前望着上首的男子,问出众人心底的疑或。
“嗯,子琰,你来解释一下。”身为越椒的父亲的子良,也颔首说道,并不相信自己儿子的无稽之谈。
“对,琰儿,你快说,如果不是你求的,我们若敖氏一定反对到底。”三爷爷也连连说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看出当事人根本没有任何反驳,若敖越椒抱臂看着这处好戏,嗜血的红唇微勾,暗道,“我到是看你这次怎么收场”
独自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中的子般,却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都给我安静琰儿,跟我来内书房。”
当家家主的气势显露无遗,所有若敖氏族人闻言同时保持缄默,不发一言,只是用目光相互传达着彼此的意思。
对着众人颔首一笑,若敖子琰揣着手中的玉旨,颔首应道,“是,父亲。”
然后跟随子般一前一后出了楚忠堂。
凰盟 第三章 心意已决
令尹府平日处理奏折的内书房中,此时十分安静,父子二人,一坐一跪。
若敖氏的现任家主,端坐在太师椅中,低头看着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年,双膝只跪过君天地祖宗,就连三爷爷,父母都未鲜少跪过的嫡长子第一次郑重跪在地上,久久不曾出声。
琉璃宝玉雕琢而成的沙漏里,金沙一点点滑落。
沙沙
时间一点点流走,可是跪在地上的子琰,脊背仍然挺直如山,没有一丝一毫动摇。
“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你怎能擅自向大王请旨”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若敖子般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跪在地上的若敖子琰腰背挺直地清声答道,“琰从十岁起就与长公主于上书房学堂朝夕共读,志投意合。大王病微多年,一直无子,公主有心代君振兴大楚。而这三年来,更是以女子之身代君讨伐西土庸国,保家卫国。琰身为男儿,恬无一官半职又有家族之累,无法随军北上,唯有成为驸马,方能长伴长公主左右,共治大楚。”
“如你这般说,岂不是此生为父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就是送你入宫成为伴读”若敖子般闻言抬手指着嫡子,一脸后悔之色。
若敖子琰跪在地上,闻言眉头微皱,静默不答。
若敖子般见此又道,“共治大楚身为若敖氏嫡长子,难道你忘了我若敖氏与楚国芈姓的双敖盟约难道你忘了,两姓世不通婚,君臣互为犄靠,这才是我若敖氏与楚王能共治大楚的不世根基且他朝你若为令尹,长公主为王太女,你二人依然可以共治大楚。”
“你看看你今日的行径,真的只是为了社稷,不为私情”
“琰仰慕长公主已久,能娶之为妻,此生夫妇何求”若敖子琰不为所动,神色更加坚定。
“若长公主不为长公主,你二人情投意合,为父就是求也会为你们二人求得旨意。只是她为我楚国公主,又是大王嫡长女,大王登基二十载苦无子嗣。楚王如今是久病糊涂了,才病急乱投医,琰儿难道你也色令智昏了吗今日特招你为附马,他日你很可能”
就是我楚国第一个男后
若敖子般后面的话根本就羞于出口,以今时今日的楚国芈姓境况,一个嫡长公主附马之衔堪比太子妃之尊,对于普通人家绝对是天大的荣耀,运作得宜甚至一步登天都是可以。
可是男人为后,和入赘为婿有什么区别,哪一样不是给他们第一开国之勋的若敖氏丢尽颜面,尤其还是如此苦心培养出的继承人。
叫他心何甘
他侍奉了楚王二十年,焉能不知楚王心思,想要一个像样的继承人,苦苦求了多年,也无半息子嗣,如今所有幸存公主中,唯有还身在回京途中大军里的嫡长公主,胆识非凡,一战成鸣,可承皇统。
可是如果要他拿“雏凤”一般的嫡长子送去深宫后院,而不是前庭朝堂,断送吾家千里马的一身惊世才华,甚至断送他期待已久的楚国中兴的所有希望
他,如何甘心
知子莫若父,子般肃眸端颜,放下抚额的大手,重重一拍红木书桌,沉声问道,“为父最后一次问你,你可是真的下定心意。如有反悔,为父现在就是舍下这所有脸面,也会为你抗旨到底”
“琰心意已决,旦请父亲成全”
双手枕地,叩首不起。
王夫人焦急地等在外书房,“老爷到底有什么不满的比起一个相位,这可是长公主驸马,在未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说不定”
说不定未来我孙子就成了楚国的大王,才不稀罕这一个令尹之位。
这可是天赐的良缘,天大的好事。
王妈妈大胆地上前捂住王夫人的嘴,“我的好夫人,后面的话可说不得,想不得”
“我省得,王妈妈,这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在自家家里吗”
王夫人以绢掩面收了嘴,把她那些心思都收进肚子里,死死捂住,转而说到二人婚事上,“王妈妈,你说琰儿马上就要成亲了,我这做娘的原先准备的九十抬彩礼配个寻常权贵女子倒是绰绰有余,可是如今我们琰儿要尚公主,什么样的聘礼才能匹配长公主之尊一百二十抬,还是一百八十抬我一定要让我儿风风光光地娶到嫡长公主。”
王妈妈也是一脸喜气,“呵呵,这一百二十抬还是一百八十抬,那还得看令尹夫人怎么安排,这个老奴可不敢说,但是私心里,只要能配的上我们公子的身份,自然多多益善。”
这句“多多益善”无疑说到王夫人的心坎上。
在她眼里,他儿子就是天下最好的男子,自然要配世上最好的女子,这个长公主无论品貌身份堪为佳配。
“噼啪”一声巨响。
内书房里陡然响起瓷器重重摔碎的声音,一声“不孝子”的怒吼接着传了出来,王夫人闻声紧张地什么都不顾就推门冲进内书房,看见被踢倒在地额头流血的亲子,哭道,“好好的赐婚,令尹到底做何发这么大的火气,快消消气”
若敖子琰的额角都是瓷器磕后的鲜血,可是他俊雅无双的面容上还是笑意不减,“孩儿不孝,此一生只恳请父亲成全这一事。”
“你孽子”子般气极,大手指着他语不成句。
“相信二弟三弟能代儿子在父亲身前尽孝,亦不会辜负父亲的殷殷期望。”
“他们怎能和你相比”若敖子般抚着胸口气极,其他庶子虽有才华,却好比鱼目与珍珠,岂能相提并论。
王夫人看着唯一的嫡子被伤成这样,心疼地劝道,“令尹,我们若敖氏又不是只有琰儿一个男子可承祖业,老二老三虽然是庶子,但是也是十分出息,到时候他们与琰儿,一内一外,岂不是更加互为倚助。再说还有大哥的儿子,宽儿也很出息,不行,我们把这相位让回去好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全都异想天开”子般气极。若敖氏以如今之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至极,这权这势在他这个位置上已不能再高,除非但是以如今的形式,他只能暂时顺应他意,否则依这逆子的心思和手段,即使抗旨恐怕都无法打消他的念头
一切只能从头计议。
“既然旨意已下,你们母子自己看着办吧老夫累了”若敖子般生感疲惫,大袖一挥,大步蹒跚地步出让他窒闷的书房,再没有一丝回头。
“谢父亲”
跪在地上之人,一双丰厚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雍容的笑,优雅地振了振衣袖撑地而起,与王夫人相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