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容华
作者:雪舞明月
万贞儿,历史上的一代妖妃。大皇帝19岁却独霸后宫。如此专宠却始终没有登上后位却是为何?朱祁镇,一人两次称帝几多磨难?几多坎坷?钱皇后,双目失明稳居太后之位,却比万贞儿还小一岁又是为何?朱见深,深爱年长自己19岁的女人,任她杀进自己的子嗣,却是为何?朱佑樘,生于冷宫,长于地窖,一生只有一位皇后不要嫔妃却是为何?且看本书娓娓道来
若雪容华 第一回:风雪夜天降孤星入万门
明宣德三年公元1428年春。刚过完春节,还未出十五这年还没算过完。满地的鞭炮红屑迎着皑皑白雪倒显得分外地妖娆。这年的冬天出奇地冷,春天还未到。白茫茫盖了一层雪的青州城在清冷月光地映衬下分外地宁静端庄。
万府,门前的石狮子已是满身白雪,月光,白雪,石狮该是如此静逸的夜晚万府内却人头攒动焦躁地很。原来今晚是万夫人临盆难产,接生婆子们已是束手无策了。万府的主人青州知府万贵平日里再如何的只手遮天,此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许是下雪的缘故,夜空格外的干净,月亮也显得格外地大,月光自然也分外皎洁。那一抹清辉透过窗内的红烛映在了万夫人姣好的面容上。突然,夫人用尽最后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女婴啼哭。。。
万贵赶紧走近前来,顾不得看一眼婴孩,拉着夫人的无力垂下的手饮泣不已。万夫人,此时已气若游丝,凝视着透过窗棂映进来的雪色,集全身之力从口中崩出“若雪”二字,便仙游而去。万府此时一片痛慠,女婴的哭声夹杂在众人的啼哭声中悲戚无比。
翌日,雪依然在下。后日便是元宵。四处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起来,万府却换上了白事的行头,四处净是纸钱白幡府中人等披麻戴孝,竟与雪融为了一个颜色。万夫人的乌木灵柩在素白的灵堂里显得分外的沉重。面容憔悴的万贵,呆坐于灵堂中。此时的万贵,不仅仅是丧妻之痛,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与迷茫。想那万夫人,嫁与万贵之时,万贵只是青州府衙的一名书记小厮。万夫人的父亲却是京城的一品大员,因万夫人祖籍青州,在随父亲回乡探亲之时与万贵相识。而万贵生性聪慧,文采出众,在府中接人待物又极有分寸遂颇受大人相识。至此结下这金玉良缘,从此平步青云。而如今夫人仙去,可以维系与岳父情谊的只有若雪这个孩子了。
正在万贵思绪万千之时,他的岳父,林伯平,林大人已经到了府中。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一番悲痛欲绝。万贵在一旁除了陪着落泪别无他法。林大人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万贵令下人沏了上好的绿茶来,给岳父端上:岳父大人,舟车劳顿,又心情悲痛,喝点茶消消渴吧。
林伯平这才发觉自己哭久了,已是五内俱焚,嗓子如同着了火般痛痒。方端起那青瓷茶盏畷了一口,顿觉唇齿生香,无比的清气。问到:“孩子呢我的孙儿呢
万贵急命下人把孩子抱来。林伯平却道:罢了,这灵堂极其阴冷怕吓着孩子,带我去他房中看看吧。
万贵遂带岳父来至若雪的房中。只见房中摆设极其精致用心,与女儿在时的喜好无异,心中的阴郁不禁少了一些。远见那婴孩,被一席浅蓝色素面缎被紧紧包裹着,安放于刻满了祥云的花梨婴儿床上,绣着鱼戏莲花的紫色帐幔就那么随意又恰到好处的垂着。林伯平不仅想起了女儿刚出生时的模样,一股伤感又涌了上来。也不知那婴孩做了什么美梦,竟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如云中莺歌的笑声蓦地将林伯平与万贵从哀伤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林伯平这才发现已踱至婴孩床前。细看去,这孩子肤若凝脂,鼻若悬胆,一对素银的镯子在白嫩如笋尖的小手的映衬下越发的明晃晃的照人眼。此时她正在从襁褓中挣出了双臂咿咿呀呀的向着天空乱抓,似空中有人在逗她一般。难道是我的女儿一直陪在若雪身边林伯平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亲外孙已霎那将对女儿全部的爱与哀思转嫁到了若雪的身上。而唯一能表达他爱意的便是让自己的女婿更加的平步青云,这样才能给若雪更好的生活。
一年后的正月十五,万府门口鎏金的大红灯笼映红了门口的落雪,一树火红的腊梅红妆素裹的娇媚不已,反衬的门口的俩石狮子更加英武。万贵在老丈人的提携下已扶摇直上的成了从三品的宣慰使。而此时的万府也多了一个新的女主人万贵的续弦姣凤。这个姣凤是青州城里一个小财主家的女儿,虽不及万夫人大家闺秀,却也多了一份小家碧玉的低柔与精明。此时的姣凤正抱着若雪与万贵在万府门口的街上看灯谜。这是万府今年特意给青州百姓扎的各色的灯笼,各式的灯谜,普天同庆,与民同乐。此时的若雪正在姣凤的怀里咿咿学语,粉白的婴儿面,如点漆般的眸子在灯下璀璨如明珠。万贵看着柔媚且对若雪视若己出的姣凤,想着自己平顺的仕途,与身边百姓对自己的尊敬,竟觉得美若梦境。
忽见远处来了一道人,及至自己跟前,似有话说。万贵行了个礼便连忙拉着姣凤欲回府邸。想为官以来,不少江湖术士每以风水周易,佛道之说欲与他攀附关系,唯恐躲之不及。岂料那道士却不明万贵之心,在背后高声到“万大人之千金,女身男命,八字刚硬,富贵无比啊,只是。。。”万贵早已拉着姣凤命仆人合上了大门。
若雪容华 第二回寒冬月万氏被贬闻天机
腊月,眼瞅着就要过年了。雪簌簌地落个不停。一身藕色素衣的小孩子正抱着偌大的扫帚在扫门口堆积的落雪。那藕色的粗布衣裳,颜色是暗了些,只是那孩子雪一般白嫩的小脸和清澈如水的眸子倒与这纯白的世界融在了一起,唯有那乌黑的辫子和那辫子上正红的蜀锦蝴蝶结反把这雪映的太素了些,这就是若雪。只是身后的万府已成了霸州的一个破败不堪的小院。
若雪三岁的时候,外祖父便去世了,而没有了背景的父亲也因为一场莫名的纷争,被株连到了偏远的霸州成了一介布衣。还记得去年的冬天,也是一个多风雪的月份,外祖父病逝,父亲被贬,接连的灾难,刚刚三岁的若雪并不是很了解发生了什么,而现在的她已经明白了。这一切便是从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变成了不满四岁便要出来扫雪平民丫头。雪依然是簌簌的飘着落着,若雪是最爱雪的,许是因为自己的名字里有个雪字,许是雪的纯净与高洁。只是雪化在泥里的时候就变污了。倒也因了这雪即使变成污变成了泥却能更好地滋养地上的万物。若雪想着想着,不觉抬头望着弥漫的天空,嘴里呼出的哈气竟将雪花融化了,一切的苦难在她幼小的心里也随之化了。
万贵正独自坐在柴屋里的火炉前沉思,炉子上烧着热水,炉盘上还縢着几个地瓜。此时的万贵,早已失去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变得苍老甚至庸怠了许多。一间简陋的屋子,被这炉子烘的倒也暖和,木柴在火焰里噼啪的跳跃着。万贵的思绪也回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也不知岳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就莫名其妙地被罢了官。自己也从三品的宣慰使贬成了青州的一个小小橼吏。岳父在青州养老的这段日子天天愤愤难平,不久便驾鹤西去了。只是临死前,给那皇帝修书一封,本以为圣上会顾念旧情,对林家和万家有所照拂。谁知,岳父的三七还未出,一家人又被贬成了庶民被发配到这荒凉的霸州。一年里,从云端跌至谷底,此中的世间冷暖,人心凉薄,万贵也是体会了一个淋漓尽致。好在姣凤家算是仁义,资助了不少的银子可以勉强度日。姣凤也算贤良,每日洗衣做饭收拾屋子,一刻也不倦怠。现在的家虽然简陋,却也干净舒适。若雪也聪明乖巧的很,小小年纪已识字不少,又伶俐懂事。只是,全家迁离青州时,那道士的话如一根刺般一直扎在万贵的心中,格外难受。
离开青州的那日,寒风入骨。虽已是春天,却没有一点春日的生机。大厦已倾的万家,人人避之不及,唯有姣凤的爹娘来送行。只见一个道人来至跟前似有话说,甚是眼熟。万贵这才想起来,是多年前赏灯时遇见的道人。如今的万贵,早已没有了众人的前呼后拥,如今这个道人还来送行,必是有要紧的话要嘱咐。万贵还未开口,道人已言:万大人,你的一切皆是因你家千金而起。万贵心下一惊,忙说道:仙长差矣。小女不满三岁,怎么会引起这巨变。道人浅笑道:万大人之千金,女身男命,八字刚硬,原该富贵无比啊,只是贵千金降生之时,正逢天煞孤星值日。因而,先夫人在生产之时便被克死西去,家中突变啊。照此下去,此女必将刑父刑夫,万宅难安啊。道人的每句话如惊雷般在万贵耳边炸开。已惊的万贵呆若木鸡,只能喃喃自语到: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道人又道:唯有送千金去那至阳至阴,至刚至柔,至明至暗的地方去,不仅可以化解,贵千金还会涅槃重生,一飞冲天啊。说完道人便唱着“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去了。留下万贵在那恍惚如雾中不得所解。
若雪容华 第三回天降雪万家女小荷初露
“至阳至阴,至刚至柔,至明至暗”万贵又在魔怔般的喃昵。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忽然间,屋外传来了姣凤的声音:“梁大嫂,你干什么呢怎么把你家雪全扫我家这了啊。我说我们家雪怎么扫也扫不干净呢若雪,你过来,把这些脏东西再给她扫回去”
又听到一个妇人泼辣地喊道:“哎呦他万家娘子,我怎么就把雪扫你家门口了,咱两家挨得这么近,我扫一扫就这样了,怎么就成你家门口了你还以为这是在你们青州的大宅子呢这可是霸州还容不得你们青州的来这里矫情”一句话竟把姣凤噎的满腹的怒火却无从开口,唯有涨着通红的脸,微微隆起的肚子在风雪中气的发抖起来。原来,姣凤已经怀孕了。
万贵赶忙奔至门口,怕姣凤真与妇人争吵起来。只见那妇人已嘟囔着转身摔上了自家的柴门。看着姣凤孱弱的身体和突出的肚子,万贵不仅暗暗自责。这姣凤好歹也是青州地界上数一数二的财主家的千金,当初不计名分嫁近万家做续弦,原本以为能给她风光体面的好日子,怎料到一夜之间大厦倾,被贬至霸州这荒地来受苦。想到这里,万贵连忙上前扶住姣凤的身子说到:“夫人何必与这等山野村妇计较。不就是雪吗我和若雪扫去便是。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了呀”。姣凤正一股怨气无处排解,听万贵如此说,不仅回到:“山野村妇我如今不也是这的一个山野村妇了吗难不成我还是从三品的官家夫人吗从今往后,你也不必喊我夫人,我姣凤可担不起如此的名号,只管像这般贱民直呼我姣凤便是”说罢便一甩手进了屋里去。万贵被姣凤这突来的怨气喷到不知该如何是好。懵然的立在门口看着簌簌落下的雪,这才发现了不远处的若雪。若雪仿佛被着眼前的情景唬的有点懵,抱着与她一般高的扫帚不知如何是好。看到爹爹投过来的眼神,若雪不仅尴尬起来。连忙笑笑,抱着扫帚转过了身。自从全家贬至这蛮荒之地,爹爹待自己已大不如前了,若雪虽然还不到四岁,可接连的变故已使她远远成熟于同龄的孩子,父女之间的隔阂她自是感觉的再清晰不过了。应该做点什么来缓解一下这几近凝固的空气呢若雪不由的把雪扫成了一堆。是了。堆个雪人吧。既扫了雪,还能给这死寂的院子添点生气。若雪,边想着边把积雪堆出了一个大大的雪人。而不远处的万贵,看着女儿的一举一动,不仅想到信了那道士的话对女儿的亏欠,有些自责起来。倒是若雪在小小的年龄,能如此快的将本是苦难之事化作风雅之趣,如此快的转换了尴尬的气氛,这孩子倒是个有主意的,或许送去那道人所说的地方,日后只怕也绝非池中之物吧只是那地方到底是何处呢万贵想着不觉已走至若雪身旁。大雪中,父女二人其乐融融地堆起了雪人。这是万家被贬以来第一次父女间开心的互动,岂不知这也是父女二人最后一次心无暇细的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