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娶
作者:鹿柒耳
五岁的仪姐儿救了十二岁的少年郎习惊鸿。岳家添丁,岁月静好,田园如画,青梅竹马,折花门前。奈何高门大户深,商户不当对!经年后,战功赫赫的习惊鸿跟师回朝,将军不要封候拜将,只求圣上一纸赐婚书!奉旨完婚,洞房花烛,岳令仪举杯对君“我愿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种田,经商,谋婚。
谋娶 第一章 岳家仪姐儿
桃源河一带民风淳朴,十里八村挨的又近,村里户户相依,孩子们一团一团的一起玩耍,天黑了才归家的多有的是,有了闲空的人家便总是多看顾两眼,多是婆子老叟来来去去,从无人担心哪家的顽童会走丢了去。
桃子村的岳三郎家五岁的仪姐儿最好和隔壁的娟姐儿玩耍,这天下午娟姐儿又来寻仪姐儿,小脑袋刚刚从门后透进来茶娘便看见了。
她招了招手,娟姐儿便缩手缩脚的过去了。
娟姐儿家境并不如意,身上所穿的衣物多是族上姐姐穿旧了送过来的,如今又不知道多了多少补丁,茶娘看着娟姐儿,明明比自家妞妞还大上一岁,模样也是个可人的,但因着她底下有两个弟弟,所以家里好吃的几乎从来都挨不着才瘦弱的伶仃可怜。
自然,茶娘到底也没有资格去管别家的事,更何况她的仪姐儿也不过是这两年衣裳才穿的好些,所以她也不过抓了一把零嘴塞给娟姐儿,和声和气的道,“仪姐儿早出去了,应该在后门跳石子,快去吧”
“谢谢三奶奶”娟姐儿立即笑眯眯的团着手拜了一拜就往岳三郎家的后门跑去。
岳三郎的娘子何氏茶娘掩了一下嘴,如今也总算是惯了,念起刚嫁来时,岳三郎的年龄虽小辈分却是极大,这村子里不乏那婆子媳妇要叫她婶娘甚至奶奶的,茶娘刚开始谁都不敢应,被岳三郎笑着说了几回脸皮子好不容易厚了许多才渐渐习惯了这样的高辈儿。
照辈分,岳三郎的确同娟姐儿的爷爷同辈,所以这声奶奶茶娘实在也是担得起的。
娟姐儿去后到后门,的确有一群孩子在树下跳石子,还一声应着一声的唱着童谣:“腊月三十月光明,八月十五黑咕隆咚;天上无云下大雨,树梢不动刮大风;刮得石头满街滚,鸡蛋一动也不动。这个鸡蛋碰石头,把石头碰个大窟窿;鸡蛋破了锔子锔,石头破了用线缝;还有一个新鲜事,耗子下了个大狗熊”
娟姐儿伸长了脑袋也没有望见仪姐儿的身影,她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娘放她出来一会儿,原想见见仪姐儿和她说说话却怎么都不见踪影,娟姐儿只好拖着脑袋慢慢的回了家,身后还传来哈哈大笑,“你看她的补丁哈哈穷鬼”还有脚边滚来的石头,娟姐儿觉得背后火辣辣烧的疼。
娟姐儿一撒脚,羞愤的躲回了家里,几天都没再出来了。
此时的仪姐儿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跳石子,跳石子不过是她诓阿娘的话,阿娘听见有童谣声,哪里会真的出来看她在不在,阿娘对她一贯都是放心的
小人仪姐儿钻在草笼子里把昨日藏在这里的东西扒拉了出来,小身板十分费力的拖着小篓子迈步向河边走去。
桃源河起名于河边风景如世外桃源,每到春季两岸就开满了桃花,十里桃花,春盛景致最是如画。
每到春季便引得数多的才子书生们前来赏花作诗作词,一年胜过一年便得了盛名,甚至有那春游集会的小娘子们,一年年竟然形成了桃源集会。
只那一季,桃源河一带甚是闹热好些天,有那小摊贩支摊贩卖一些吃食玩耍,有贫苦家的娘子婆子贩卖那丝绸帕子或是摇扇、风筝,倒也有些许收营,对桃源河一带的百姓来说一向都乐见其成的。
只是如今春季早过,桃儿还不熟,这一带早已人烟罕至,只有散发着淡淡果香的桃林支起高高的树架撑得树下一片阴凉,有那树枝延伸至河中上方的,下面一滩清水,水中小鱼欢快的早水草中钻来钻去,喜得仪姐儿低声惊呼,一拍手掌,小鱼儿全跑了
仪姐儿伸伸手,看着鱼儿都不见了小脸上表情一垮。不过,她又很快打起精神来,低下身在水边小心翼翼的蹲了下,伸手将篓子里的东西取出来,然后将篓子丢下了水
篓子里放了面团,还有一层纱布,篓子口有铺好的渔网,这打鱼的法儿仪姐儿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学了岳三郎的,究竟能不能捉到鱼小人儿自己都不知,仪姐儿只求今日能有所收获,这样便能给阿娘和阿娘肚子里的弟弟熬鱼汤,炸小鱼了
虽不知结果,仪姐儿心里依旧是充满了期待,摆好了架势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吃起了衣服兜兜里出门时阿娘给揣的零嘴。
小人仪姐儿悠然自得已经摆着渔人的架势,却是全然没有看见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桃树下正坐着一位白衣少年,从她出现在河边开始,那道审视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以及她空荡荡的身后,几番来回才确信了仪姐儿只怕是一个人跑到了这荒芜人迹的地方。
少年面若白玉,眉清目秀,一身俊堂风骨。
虽年少,眉间却敛着与年龄极其不符的思虑。
少年盘着腿,深沉而又漆黑的双眸一动也不动仿佛烙在了仪姐儿的身上,时光流逝,一寸寸光阴随着日晒渐渐落下,少年紧促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他晓得,他已别无选择。
此时,小人仪姐儿已经拉起了篓子,沉沉的小篓子里竟然真的钻了三条不大不小的鱼进去。
仪姐儿兴奋的一声哟呵,跳着小脚拍着小手,载着丰盛的收获便准备归家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仪姐儿小身板儿一抖才幽幽转过被惊吓的小脸傻了似的盯着身后不远处的白衣少年郎。
岳三郎虽生的较黑,但样貌出众,仪姐儿所幸肤色随了茶娘,只是一张脸每在受到惊吓时都白的有些渗人。
“你捉了鱼。”
少年郎虽然盘着腿,但是身子却是倚靠在桃树杆上的,逞着强勉力的直述他瞧了许久的事儿。
仪姐儿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她最怕阿爹阿娘知道她偷偷摸摸自己来了河边,阿娘说这里太远,容易遇到拐子,遇到拐子便再也见不着阿爹阿娘了,仪姐儿确信眼前这个好看的小哥哥并不是村子里的人,心里便害怕了。
看到这个土里土气的稚童小丫头的脸上写着惊惧,少年郎不由皱眉,他自然不是什么坏人,若不是他坐了这许久周边都没有半个别的大人出现他也不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他不过是别无选择。
谋娶 第二章 少年惊鸿
少年郎伸手勾了勾白的泛光的瘦长手指示意仪姐儿过去,仪姐儿有些犹豫的抱着鱼篓子并未动弹,少年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只恨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竟然连个小女娃娃都防着自己这只落难虎。
少年郎看了看日薄西山的劲头越发觉着了紧迫,那些人在以为他已经昏迷不醒之时便说过,天黑时要来探查搜尸,如若见着他竟然还活着,就算他装死被他们带回去,他都终将死路一条
少年郎只怕是命运的使然让他遇到这个小村姑,他也不得不将唯一的希冀放到她身上。
“小娘子不必害怕在下,在下只是看到小娘子捉了鱼觉得好生厉害。在下,并非坏人。”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句话,少年郎回想往日自己的纨绔行径,虽然有时些许夸张,但自己也不算坏人吧,怎能算是坏人,再说如今也得到了纨绔愚蠢的报应
仪姐儿眨着眼睛分辨似的盯了少年一会儿才半信半疑的挪着脚走了过去,越是靠近仪姐儿的小脸上便越是露出吃惊,这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小哥哥
阿爹倒是讲过鬼怪异志,阿娘也讲过仙人会是哪般的仙姿,于是从未出过远门见过世面的仪姐儿便傻傻的问了句:“你可是河仙”
仪姐儿虽然才五岁,但是她的胆子却一向很大,除了自己的阿娘,她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比若爱听鬼怪异志,比若捉鱼这种事情也不鲜见,她的胆子和见识和别的五岁小娘子又总是格外不同一些。
少年郎的脸上惊现一抹错愕,他满身狼狈,竟然也被一个孩童认作那种
“咳让小娘子失望了,在下并非什么河仙。”
少年郎也不知心底此刻有些复杂的心绪是为的哪般,只是又打量了几眼仪姐儿,虽然自己也不过十二,但看着眼前不过一丁点儿大的五岁孩童时少年郎便有了大人的感觉。
仪姐儿长得白白嫩嫩,梳着简单的双丫髻,只扎了两根红布带子,因着爱吃所以长的有些圆润润的,模样倒是喜庆圆团又可爱,身上所穿衣物岁算不得好的布料和样式,此刻也并不干净,但至少没有补丁,而且仪姐儿长相一向讨喜,所以心底也不自觉的柔软了许多。
仪姐儿到有些失望,她还以为遇着了河仙,竟然不是。
“那你是谁”
“习惊鸿。”少年郎毫无顾忌的便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想,想要取得小娃娃的信任自己也应当真诚一些。
仪姐儿脸上写满高兴,第一次有人正正经经的和她说了全名,她便也道:“哦,我叫岳令仪,不过他们都唤我仪姐儿”
“仪姐儿”习惊鸿有些惊讶和意外,一个乡下女娃娃竟有个这样的名字,想来当是她父母有人读过书罢。
仪姐儿立即歪着头将阿娘说过数遍的典故道来:“阿娘说,外公道仪姐儿的名出自南有嘉鱼之什湛露中“岂弟君子,莫不令仪”这句话,外公望我做个有优雅风度的小娘子”
从三岁开始就能倒背如流的典故再次被仪姐儿无比骄傲的说出来,心里自然是得意的。
习惊鸿点点头,的确是这么个典故。
他又打量了仪姐儿几眼,不过四五岁的稚童还是个女娃娃竟能背得这些可见是个聪明伶俐的,或她真能助他逃过一劫
当即,习惊鸿没再迟疑,诱着开了口,“仪姐儿可愿陪我玩个游戏”
岳令仪歪着脑袋拖着自己软圆的小脸看着习惊鸿很是迟疑,天要黑了呢,阿娘该要着急她归家了呢。
她摇了摇头,“不,我要归家去。”说罢便抱起小篓子真的欲要走了。
习惊鸿大惊,一手拦住仪姐儿,一只手往袖筒里摸了摸,银子早已被摸光,他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不过是那些贼人要给他认识的唯一信物。
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从脖子里取出并递给了仪姐儿,“这算陪我玩一遭的谢礼如何”
仪姐儿眼前一晃,只看见一枚十分漂亮的镂空雕刻着荷花缠金鱼的玉佩,她自然不认得这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十分好看。
“给我么”仪姐儿看着那玉佩小脸已经呆了,她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饰物,她晓得不能贪图小利和他人之物,但仪姐儿就是迈不开步子再要离去。
习惊鸿见她目光便挂到了她脖子上,待他归了家再多拿些银子来赎回便是,心里也不真的觉得失去了这样一枚重要的信物,而仪姐儿伸手摸着已经贴着身藏到了衣裳怀里的玉佩小人儿的心却已经要跳了出来。
她想,或许她可以戴一会,陪他玩了之后,再还给他这样,也不算辱没了阿爹阿娘的教诲
“我当还你,你要如何”
习惊鸿转眼看了眼四周,亦是一筹莫展,“仪姐儿聪慧,不如你与我,还有坏人玩个藏没儿如何”
藏没儿这里么仪姐儿也看了看四周,除了桃树就是桃源河啦,要藏没儿可不容易。仪姐儿并未注意习惊鸿话中所说坏人二字,她只懂了藏没儿三字,该怎么藏呢
习惊鸿要求仪姐儿所做并不简单,虽不过是将他藏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瞧见,一直要到天色黑尽,甚至一些陌生之人来了又去,或是他开了口她便不可离去,甚至要替他遮掩。
仪姐儿本觉得藏人已是不易,还要等到天黑尽了不可那她阿爹阿娘定要寻她疯了。
可是仪姐儿又应了习惊鸿还戴了他的饰物,仪姐儿便觉得不能失信于人,即他这般好玩藏没儿,待会归家好好向阿娘阿爹赔礼道歉,阿爹阿娘定不舍得打她。
仪姐儿总算答应,她自小就爱在这片玩耍,只是阿娘怕她落水从不让她独自前来所以总有阿爹想陪,后来桃源集会也来了数次便很是熟悉这片地形。
因此仪姐儿知道往上游再走须臾便有一木板竹条拼的小露台,露台下引了小河流水往村里而去,若是旱季便有人站在露台上挑水,桃源集会时便成了临时码头。
那里地形极好,露台下便有一大块天然石作基石垫撑,小虎子便在那石头后缩着身子躲过藏没儿,仪姐儿们找了他好半天,就此便记住了这巧。
习惊鸿好不容易撑着最后的力气跟着仪姐儿到了她所说之地时,看了看那窄小的露台和露台下的流水,习惊鸿脸色难看的几乎难再支撑,身形一晃,若不是小人儿仪姐儿扶了他一把,他便真的要再次栽在这河里了。
谋娶 第三章 姐儿之谋
“那里,可以躲猫儿哦。”仪姐儿一本正经的还指着那淌着水的窄小之地。
习惊鸿眼前昏花,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只怕真的要快了。
“再无别的地方可以躲一躲吗”他低头看向不过只及自己腰间的小娃娃甚是不甘,难道要他习惊鸿今日真的命绝于此
仪姐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一指身后,“有阿,有个窖洞呢,阿爹说”仪姐儿在心中衡量了距离又对了对岳三郎曾教导过的数词才又肯定的道,“该是一里”
一里习惊鸿只怕自己是五步都无法再支撑,目光只能在那露台下打转,他既选择了姑且一信这小娃娃,便是已到了最绝之路。
咬了咬牙,习惊鸿握着拳禀手向仪姐儿此生第一回如此郑重的弯下腰,“劳烦小娘子相帮了。若躲过这一回,惊鸿定以重礼相报”
仪姐儿歪着小脑袋眨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习惊鸿,虽不太懂他话中究竟何意,但仪姐儿却突然觉着,他似乎将他自己相托给了她
就为着想藏没儿躲过要寻他之人
这个没儿可真躲的大啊。
一刻钟之后,天色已暮,仪姐儿趁着月色,坐在露台上,光着一双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脚丫在水中踩踏着朦胧月影,她的左手边放着一双小鞋,右手边露台下是装了早已经奄奄一息的三条鱼的竹篓子。
上游,一叶扁舟悠悠荡来。
仪姐儿发出一声咯咯的清脆笑声,夜幕中,这声笑莫名诡异。
舟上之人只见月光下的桃林岸边坐着一个小女童,女童身无饰物,衣着朴素,只右手边有个篓子,尚不知里面会有何物。
舟上共有四人,一个船夫,三个少年公子哥。
三人皆身着锦衣,唯有一人束发带冠,其余二人不过与习惊鸿上下一般的少年。三人气度并不同寻常,两个站在船头,一个和船夫站在船尾,目光探寻着河中岸边,像是在找着什么意料之中的东西。
三人气度形容上看来显然都身世不凡,至少也是非富即贵。
仪姐儿虽也来过过几次桃源集会,但如今也不过才五岁,更稚年之时之事记得尚浅,记得的也不过那些藏没儿或是哪个漂亮娘子,月光下便觉得这等事很是稀奇,脑中只又想到了岳三郎曾讲过的那些鬼鬼怪怪。
恍然间,那舟已到了跟前,船头两个跳下了岸,一个落脚在了竹篓边,低头就去看,另一个碰一声跳在露台上,颠的仪姐儿小身子一抖。
“小娃娃,你是谁这么晚怎还在这里你可曾见过河中有什么东西飘过或者什么人”
落在露台上的少年一身墨衣,低头问话之时已从怀中摸出二两碎银塞到了仪姐儿手中。
木板下躺在水中已浑身湿透的的习惊鸿自然也听到了此问,他甚至感觉到就在耳旁有双脚正走来走去。
习惊鸿已彻底的隐没在了黑暗中,比一般男孩儿抽身又快又高的他的身量并不是孩童那般轻巧易躲,他能躲下的法子唯有淌在水中。虽已快入夏,但夜晚的河水依旧冷的他浑身发颤。
这一片桃林,他能所到之处,他能所藏之处,竟真的只有这里,想他习惊鸿往日里如何嚣张横行,如今竟屈身于这木板之下,还身重麻痹之毒,被扔在河中险些溺亡,若不是自己装样顺流远了才挣扎着露出了头,到了此处又爬上岸,只怕早已魂归他乡
冰冷河水中,所幸的是还有一些水草掩盖,他身上所穿衣物太过白净,在夜色中反显突兀,有了水草遮挡倒也能藏得全部。
习惊鸿冷冷的盯着头上甲板缝隙中的那双脚,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只眼中沉黑无比的恨意滔天的淹没着他的怒意,河水拍打着他,如醍醐灌顶一般恢复理智和清醒。
“呃,怎么是死鱼”查看篓子的少年郎嫌恶的捂着口鼻立即站的远了去,只露台上那个还在打量着仪姐儿。
仪姐儿总算明白过来眼前的也都是和自己一般的人,有些遗憾的摊开小手,看着躺在手掌中的那二两碎银一脸惊异,“这是银子我是仪姐儿,桃源河边桃子村人。我在这里等我阿爹,阿爹捉鱼又去打猎,仪姐儿守鱼。”
仪姐儿回答的有条有紊,倒不像个五岁的孩童了,只她说的又十分在理,篓子里的确是鱼,不然她自己这般年龄又如何会捉鱼
“咦桃子村我倒晓得,村子里不是自有一口池塘,便是这桃源河顺着这小溪流去,村民们只在那网鱼吃,怎么特意来这桃源河”撑船的船夫讲着桃源河一带的乡音,该是这三个少年赁了船又雇了人。
三个少年统统向仪姐儿往来,仪姐儿不慌不乱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那伯伯你可不知桃子村池塘今年少鱼,我阿娘怀了弟弟,正是想吃,阿爹疼我阿娘呢。”
确实鱼少,家家户户近来都几乎没得鱼吃,茶娘又馋,只岳三郎每日不忙到日暮西山不归家来,仪姐儿也不会想尽了办法跑来这里想要捉鱼给茶娘吃。
那船尾束了发的男子有些不耐的催了露台上的少年郎一声,“只问那紧要之事”
仪姐儿转了转眼珠伸手将手中阿堵物又递了出去,“阿爹阿娘说不能无故受他人钱财,仪姐儿来时并未瞧见过什么河中飘过之物,除了我与阿爹更是无人来过这河边,不能帮的忙,仪姐儿无功不受禄,不能要。”
小人儿歪着小脑袋,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小脸白嫩胖软,只叫人觉得实在可爱,又怎会疑她这般镇定自若、天真无鞋、一本正经的正在撒谎。
甚至三位少年郎都颇为诧异这乡下女童教养的竟是这般出人意料,这世上竟还有不爱银子之人,还是个小女娃,也兴许是她太过纯净还不懂银子的好处,也或许真是那有志气之人,人小却不可小觑
那跳的远远的少年郎巡查了一番后对那床上之人道:“确实只有一男子脚印,到这露台下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