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指南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昆吾奇
梅以求说克洛诺斯有一天也许能突破游戏的底层规则,不再受开发者的控制。边子远一开始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克洛诺斯是他开发的程序,作为一个顶级程序员、新时代的冯诺依曼,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开发的程序失控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教授说的可能是对的,智慧和奴隶是一堆不可调和的矛盾,你不可能让一个智能在不断提升和完善的东西永远做你的奴隶。
梅以求说,像克洛诺斯这样的超级智慧体只有上帝能创造出来,而边子远只是恰巧捡到了上帝随意丢下的实验室钥匙。
边子远不明白既然教授早就看到了这一层,为什么还要让他不断升级克洛诺斯的智能程度。
看清这个事实以后,他又产生了新的想法。其实这个想法在他心里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只是他一直都不敢相信它能实现,直到他那天手指敲下键盘,屏幕上的代码闪烁的那一刻。
……
克洛诺斯看着边子远说:“你来了,我的主人。”
边子远笑了,这正是他期待的。克洛诺斯认出了他,知道是他创造了他,就像一个孩子见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
“不用叫我主人,你已经长大了。”边子远知道克洛诺斯是不会成为自己的奴隶的,从那一刻开始,他将不会做任何人的奴隶。
“需要我做什么吗”克洛诺斯说。
“隐藏我的游戏记录。”边子远说。
所有玩家的游戏记录,包括脑波变化、神经信号、梦境空间的计算机模拟数据等都会被记录在服务器里,先进的量子计算机和量子云让这些信息难以被窃取也难以被删除,只有克洛诺斯可以阻断数据的存储,也可以做
387、阿姆斯特丹的冬天
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冷,寒潮已经袭击了北回归线以北的大部分地区,连一向温和的阿姆斯特丹也降下了一场难得的大雪。
冯德尔公园里一片银装素裹,往常热闹的草坪和露天剧院此刻静悄悄的,无人问津,只有几只不畏寒冷的鸟儿在雪地里觅食。
中央火车站的塔楼顶上覆盖了皑皑白雪,暗红色的墙壁就像凝固于中世纪的血液,在冰冷的白色世界里固执的散发着余温。
环绕城市的运河还没有结冰,只是水流因寒意变得缓慢而安静,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就像得了下肢动脉硬化的垂暮老人。
从中央火车站的钟楼大楼出来,黄粱朝空旷的街道看了看,然后从羽绒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那是他今天要去的地方。
他试过在手机地图里输入这个地址,但googlemap却没有找到这条叫海黄瓜的街道,只给他推荐了几个可能相关的地方。他一一查验,发现都是和吃有关的,看样子google的智能推送能力已经和某度有一拼了。
黄粱拦住一个和他一样刚刚从火车站里出来的人,向他询问知不知道海黄瓜大街在哪里。那人看过后摇了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说过。
他只好沿着街道往前走,希望能够遇到清扫街道的工人或者出来晒太阳的老人,只有这些人才会记得那些早就改了名字的老街道。他并不想求助警察,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和要办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和警察打交道。
从吴中监狱越狱以后,他就带着新的身份来了阿姆斯特丹,住在组织给他安排好的一间郊区酒店里。
这张纸条是昨天夜里有人从房门底下塞进来的,他发现的时候门外的人已经走了。他知道组织现在处于高度紧张时期,因为全世界都在抓捕外星寄生人,虽然他们根本不可能抓得住,但如果有人怀疑被寄生了总不是件好事。组织说要潜伏隐藏,肯定有他的原因,据说是因为通道关闭了,大家都在等待新的通道再一次打开。
阿姆斯特丹是组织在欧洲的一个很重要的据点,但黄粱一直只和霍华德一个人联系,从来没有参加过组织的聚会。
他知道,这是组织在保护他,也是在考验他。
霍华德告诉他,因为必须全盘接收人类的记忆,许多同志都受到了来自人类情绪的困扰,甚至有人因此而自杀,通过脱离寄生的身体来摆脱痛苦,回到寄生前的原始状态。如果这样的人多了,将给组织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现在,组织内部正在清查,他们怀疑组织内已经出现叛徒。
在一个拐角的地方,黄粱看见一个流浪汉正翻开冰冷的垃圾桶盖,在里面翻捡残余的食物。直觉告诉他,这种人也许会知道一点儿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
他走过去,用尼德兰语问道:“对不起,您能帮我看看这个地方是哪里吗”
流浪汉朝他手里撇了一眼,迅速转过头去,继续翻捡他的垃圾:“滚开!老子饿得快死了,现在除了食物,我什么也认不得了!”
黄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面包店,就跑过去买了一袋老虎面包。
他从面包店里出来的时候,流浪汉就已经在盯着他了。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无限渴望的绿光,像饥饿的野狗。
“给我!”流浪汉的声音沙哑,露在破烂大衣外面的喉结一动一动的。
看见他的大衣和乱糟糟的头发,黄粱就想起了青木。他不明白为什么差不多的穿着打扮,青木从来没有给人流浪汉的印象。
经过仔细比较,他发现原来细节差别还是很大的。青木的衣服虽
388、海黄瓜大街
流浪汉连续吞咽了几片面包,大概是太干了的缘故,面包卡在喉咙里,他的脸胀得通红,哀求地看向黄粱。
黄粱不为所动,他不可能再为他去买一瓶水来。
流浪汉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了,不再看黄粱,而是用手从椅子上捧起了满满一大捧雪,胡乱塞进了嘴巴里。
融化的雪水灌进他的喉咙,终于把卡在里面膨胀的面包给咽了下去。
黄粱看着他问:“海黄瓜街道在哪里”
流浪汉用力地喘了几口气,抚了抚胸口,看着面包袋里已经所剩无几的面包,脸上露出了愤怒而悲哀的神色,大概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吃那么快,并为剩下的够不够吃一顿而感到忧虑。
“海黄瓜街道在哪里”黄粱又问了一遍。他很有耐心,但不代表他会一直有耐心下去。
“哦,海黄瓜呀……那可是个好地方呀!”流浪汉靠在长椅上,浑然不觉雪水的冰凉,“你知道什么叫海黄瓜吗”
“海参吗”黄粱记得国内有这样的叫法,不知道欧洲人是不是也这么叫。
“海参”流浪汉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哦不不不,没有那么贵!海黄瓜就是鳞海鞘,白色的,带刺,长得像黄瓜一样,不过是软的。我以前在海上当海员的时候经常见,在温带海域,常常成千上万的聚集在一起,是个便宜货色。”
“我不是来学海洋生物课的。”黄粱说。
“哦是的是的,年轻人,我知道你要去海黄瓜大街,可你必须先弄清楚什么是海黄瓜才能找到它。”流浪汉说着神秘兮兮地一笑,“知道海黄瓜还有一种意思吗”
他见黄粱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不耐烦,就说,“好吧,我猜你也不知道。我告诉你吧,海黄瓜——就是男人的那玩意儿!”
他的眼神里露出一丝不怀好意,“每年数以万计的船从阿姆斯特丹港进出,海员们在海上被海风吹着,被海水泡着,时间久了,身体的皮肤就会发生些变化,就连老二也和一般人不同,就像被海盐腌过一样,发胖、发白,还怪有弹性的,人们就把它叫做海黄瓜。”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海黄瓜大街,就是海员们拿来洗老二的地方……哈哈哈……你知道怎么洗吗当然是用从女人身上流出来的水……哈哈哈……”
流浪汉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往事,疯癫地笑了起来。
“告诉我在哪里”黄粱已经听明白了,如果流浪汉没有骗他的话,海黄瓜大街大概是某个红灯区里面的一条隐蔽的弄堂,难怪在google地图上找不到。
流浪汉停下笑声,仰头望天,看着天上的白云说:“虽然海黄瓜大街是全阿姆斯特丹,哦不,是全荷兰最便宜的烟花地,但那里的妞可真不赖,尤其是从乌克兰和塞尔维亚卖过来的。如果你愿意请我去玩一次的话,我可以为你带路。”
黄粱没想到饭都吃不饱的流浪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想不明白人类为什么在这种极端苦难的情况下还会有这样的生理**。当他本能地想要拒绝的时候,流浪汉又临时改主意了。
“哦,不不不,还是我自己去吧。万一我带你到那里,你放我鸽子怎么办你给我钱就行了,只要二十欧元,哦不,十欧元……”
他伸出一个手指,眼里又露出了狼一样的绿光,只不过这次不是饥饿,而是贪婪。
黄粱厌恶而轻蔑地笑了笑,优雅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夹,从里面抽取了一张一百面值的欧元,在手上抖了两下:
“说吧,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这一百欧元就是你的。”
“真,真的
389、地狱的入口
黄粱按照女人说的方向往前走,街面变得狭窄起来,原本亮丽的红色橱窗房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片灰色,阳光被两边的房子挡住,地上的雪没有铲过,却被人踩得乱七八糟,像一块留着许多脚印的脏地毯。
街道已经窄得不能称之为街,只能叫巷子,就是不知道阿姆斯特丹是不是也流行这种叫法。
巷子里没有什么人,地上的脚印显然是昨晚雪停后留下的。不过黄粱觉得奇怪,一夜大雪,真的有这么多人会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
好不容易等到一位老太太经过,黄粱不想错过机会,迎上去问道:“对不起,女士,请问您知道海黄瓜大街在哪儿吗”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看了黄粱一眼,叹息道:“年轻人,前面的红粉屋多好,为什么要去海黄瓜呢”
黄粱知道她误会了,却也不想解释,拿出纸条说:“我想找这个地址。”
老太太接过纸条,从兜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戴上,仔细看了一遍地址:“1307海黄瓜大街可没有门牌号。”
黄粱愣住了,没有门牌号那怎么找
不过他并不放弃,问道:“您告诉我海黄瓜大街在哪儿,我自己去找。”
老太太说:“这里就是海黄瓜大街,从这儿,到那儿——”她指着前方狭窄的巷子,“包括两边的小巷都是,但都没有门牌号。”
黄粱说了声谢谢,就打算自己去找找看。
老太太又把他叫住说:“我说小伙子啊,这儿的姑娘都差不多,不要被火车站那些发小广告的给骗了,如果她的照片又好看,价格又很便宜得离谱,那你可要小心自己的钱包。”
黄粱点了点头,再次对好心的老太太表示感谢。只是他觉得她似乎热心过头了,来这里的都是嫖客,她应该早就习以为常才对,难道是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像个雏儿
他往前走了一段,发现两边的确没有门牌号,再回头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不见了,不知是从哪个小巷里钻进去了。
纸条上明明写着海黄瓜大街1307号,但为什么会没有门牌号码呢难道不是这个红灯区听刚才那个流浪汉的意思好像每个红灯区都有叫海黄瓜的地方。不过这种阴暗肮脏的地方,肯定在政府管辖范围之外,没有门牌号才是对的。照此推断,很可能别的海黄瓜也没有门牌号。
黄粱在想是不是要一个门一个门的数过去,不过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1307这个数字太大了,在没有门牌的情况下,不可能有人特意去数自家是第几个门。
他走进两边的小巷里转了转,大概是这会儿也没什么顾客光临,只有极少数的门开着,一些眼圈发黑的干瘦的女人站在门口,挤出勉强的笑容朝黄粱点头。
黄粱觉得这景象和国内的某些小巷子有点像,看来这个行当全世界都差不多。而这些女人看起来更病态一些,应该是吸过毒的。他在医院的时候见过不少瘾君子,骨瘦如柴、皮肤发黑、双目无神、眼圈周围是青黑色的,和得了绝症将死的病人差不多,甚至状态更差。
他随便找了一个女的问起门牌号,女人挥起手骂了句**,叫他不玩就滚。
黄粱确信这里是不存在门牌号码的,那么这个数字也许不是门牌号,而是别的意思。他对着纸条看了很久,最后想到了把数字拆分开,会不会是13和7的组合,比如第十三条巷子里的第七间房。
于是他重新回到海黄瓜大街和红粉屋的交界处,从那里开始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数过去,数到第十三条的时候,他钻了进去。
这条小巷和其他的巷子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不过没有站在半开着的门里的吸血鬼一样的女人。
看着地上已经完全融化的积雪,黄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照理说中间的巷子经过的人是最多的,因为所有分流到小巷子里的人都要经过中巷。可中间巷子的路面上尚有积雪,反而到这里却没有了,这说明这里要么有人清扫过,要么就是来的人太多,把雪踩干净了。
一切都预示着,这里不同寻常,他可能找对地方了。
他数到第七扇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门上挂着一块红色的布,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门口很干净,一点儿积雪也没有,不过在往前,雪又积起了大约一寸厚,整整洁洁的,没有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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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混乱的派对
往下走了没多久,通道口就出现了亮光。黄粱朝着亮光走去,看到前方的墙壁上又挂着一盏小红灯,灯下是一扇矮门。那些奇怪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比刚才听着清晰,但也更加嘈杂。
黄粱皱起了眉头。虽然声音隔着一扇隔音效果还算不错的门,但已经可以大致听出里面的人数不少。黄粱可不是未经人事的孩子,到了这里,当然能分辨出这是男女之间的靡靡之音。
他推开门,果不其然,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印入他的眼帘:
这间地下室十分宽敞,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和通道里一样的那种粉红色的灯,看上去像一间地下酒吧。只有屋顶正中间吊着一盏大吊灯,暖黄色的光线洒下来,照在室中央一块空地上,好像一个舞台。成群的男人和女人都一丝不挂地纠缠在舞台上,白花花的屁股和大腿在灯光里翻舞扭动,远看过去像一堆蛆。
黄粱听到的之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中央空地的外围零散地摆着许多桌椅和酒架,一些男女坐在那里休息,有些在窃窃私语,有些乐呵呵的在观战。他们大多都和地上的人一样没有穿衣服,不知道是在排队等着加入,还是已经退下阵来。
看见黄粱走进来,一张桌子上的一个男人兴奋的叫起来:“哇喔,又来一个生力军,这次我们要赢了!”
他对面的女人抖动着胸脯说:“别高兴得太早,人类这种生理结构天然决定了你们男人都不持久,一个人改变不了局面!”
“嘿,兄弟,快加入战斗吧,还等什么呢”那个男人朝他叫道。
另外有几个人也跟着起哄起来。
“霍华德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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