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想到这里,她秀眉微挑,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为何不杀关山?”沈润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将她从沉思中唤醒。
晨光回过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了,就没必要死了,也许日后还有用处......”
她说得意味不明,沈润目露狐疑,她**解释的意思,他也不愿追问,沉默了一会儿,他道:
“你真大胆,在此地处置一军将领,若是军队哗变......”
“一个连我的侍女失踪两天都会心慌意乱的将军,没那个胆子。”晨光轻蔑地笑。
沈润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问:“你觉得,刚才关山帮姜途求了一句情,是真心的么?”
晨光闻言,“呵”地笑了。
这一声轻笑让沈润懊恼,她最会识人,哪里用得到他来多嘴。
他不再言语。
晨光笑看了他一眼:“你不问我如何处置康南伯府?”
沈润回眸,神色平静:“你已经决定了,不是么?”
“不为你的舅母说句话?”秦夫人虽脾气暴躁,但人不坏,沈润的母亲死后,秦家一落千丈,那个时候,康南伯府的地位比秦家高,尽管如此,她也**仗着娘家对自己的丈夫趾高气昂,这也是秦显如今肯让她三分的原因。作为舅母,她对沈润兄妹也是竭尽所能地照顾,她一力促成将秦朔送入宫中给沈润做了伴读,那个时候,秦朔常带一些母亲亲手做的鞋袜书袋还有一些女孩子用的送给沈润兄妹。沈润感念她的心意,得势之后经常出入秦家和康南伯府,登基之后两府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这也是秦夫人敢在宫宴上跳起来的原因。
“我的话可以改变你的决定?”沈润平着脸问。
“那要看你说什么。”晨光笑吟吟地回答。
沈润沉默地往前走,背影冰冷茕漠,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晨光以为他不打算再说话时,他忽然开口:
“你是凤冥帝,你不会因为与我的关系就改变你想要肃**堂的决定,而我,**什么东西可以与你交换。”康南伯的小舅子在昆安兴风作浪,箬安却迟迟**收到消息,八成与身在御史台的舅父有关。他甚至有了怀疑,舅父被革职后又被官复原职,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消了气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声,笑得有些自嘲,他凉凉地补充了句:“再说,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关系。”
晨光仿佛没听见他最后那句话,她捡了一根花枝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康南伯府抄家,康南伯削去爵位,作为活命的交换,康南伯府和秦家的人从此退出朝堂。秦朔可以留下。”
沈润愣住了:“你不杀他们?”
“你希望他们死?”晨光狐疑地反问。
沈润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又敛下双眸,沉重,而严肃:
“若是从前,此类案件,即使有亲,我亦杀之,如今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最先想到的自然是那是舅母家,你在位,与我看的不同,想法也不同,你只需按照你的想法处置,不必顾虑我。”
晨光望着他,眼光逐渐嫌弃,她撇了撇嘴:“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无趣!”
厌弃的语调忽然就在郁闷的沈润心中点起一把火,熊熊的怒火噌地烧了起来:“我在理解你的无情,你居然嫌弃我无趣!”
晨光笑出声来,他怒发冲冠时向来生机勃勃。
她转身,继续向前走。
沈润知道,在她手里,还有命在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他跟上她,又问了一遍:
“你是因为知道了昆安的事才答应让我跟来的?”
晨光瞥了他一眼:“不是你自己非要跟来?”
沈润语塞,他犹豫了一会儿,用试探的语气,轻声问:“你是因为我才放过他们?”他知道,一旦他问出这句,他在她面前就又矮了一截,这个问题失颜面,又幼稚,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他的语气里藏了一丝期待。
晨光摇晃着手里的花枝,噙着笑,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说呢?”
荣凰 第一千九六章 小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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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极坏的女人,有着恶劣的兴趣,比方说爱玩弄他。
沈润有些气,望着她漫步前行,很想咬牙。
再往前走几步便是山崖,可以俯瞰天辉山驻军营,也能看到远处青山连绵,一望无际,在这里,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绿色的,除了山峰与密林,再无别物。
晨光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坐下,眺望远方,山风起,吹起她墨染般的长发,她伸手拢了一下。红霞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从后面看已经与光轮融为一体,只剩下一片细瘦的阴影,那阴影仿佛随时要乘风而去。
沈润上前,坐在她身旁的同时握在了她纤细的手臂上,下滑,牢牢地扣住她的手掌。
晨光一愣,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觉得他举止莫名,不过**挣开。她转头,望着远处起伏的青山,陷入了思考。
沈润亦不言一语,潮热的夏季,日落时分,炽烈散去,不再炎热的风吹得人很惬意,她身上寒凉如冰,在夏季时靠近,同样让人很惬意。
他干脆将头靠上她的肩膀,用她冰冷的体温纳凉。
晨光感觉到自己的肩头重重一沉,蹙眉,低眸看他:“你这么重压着我都不觉得愧疚么?”
对比他的身材她很娇小,他要弯着身子才能把脸埋进她冰凉的颈子里,他含糊不清地道:“你身上凉,我帮你暖暖。”
他弄得她很痒,又重,晨光不乐意地推开他:“不必了!”
他知道她是嫌重,她这么瘦小,压着她他确实有点愧疚,可又不愿意放弃,想了想,忽然挪了一个位置,仰身躺下,枕在她的腿上。
比起刚刚,此刻惬意得都可以上天了,如果因此惹怒她,他就真的上天了。
好在她心情不错,只是瞥了他一眼,虽有些不情愿,倒是没让他“滚”。
沈润稍稍安心,他的日常,就是每天在惹怒她的边缘试探。
他见她**不悦,得寸进尺地捉了她的手掌,双手握住,放在他的胸口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好像很高兴似的。
晨光撇开目光,继续望着远处的青山发怔。
这么平卧着,霞光正照在沈润的眼睛上,让他不得不闭起,侧过身子躲开落日,再睁开时,忽然望见她雪白的脖子上有一个红点子,“咦”了一声,手指点了上去:
“这里怎么红了?”
晨光微怔,还不待她说话,沈润已经看清楚了,大笑出声:
“蚊子咬的?你还真招蚊子!亏我昨天替你赶了一宿!”
晨光不悦地拍开他的手,蹭了蹭脖子。
沈润笑,手虽然被她拍开,却**放下,而是去拨弄她的耳垂。他望着挂在她耳珠上的那只赤金嵌红宝石石榴花耳坠,问:
“这坠子怎么这么眼熟?”
晨光推开他的手,没去看他,她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却还是带着一丝不耐回答了:
“不是你送的?”
沈润笑得粲然,随手摘去落在她衣衫上的一片花叶,问:“你打算在天辉山停留多久?”
“明日就走。”
“直接去苍丘国么?”
“嗯。”
“昆安怎么办?官府驻军勾结,还有匪患......”
“驻军灭了官府,山匪剿了送去前线。”晨光轻轻淡淡地说,就好像在说明早要吃饭这么简单。
沈润皱了皱眉,表情沉肃起来:“这可不容易,一旦处置不好,容易生出事端,况且还要善后,避免滋生祸事,若你留下亲自处理还好,可是你要赶去苍丘国......你打算留谁处理?”
晨光眸光柔和地盯着他。
沈润觉察到一丝不妙,但他没能第一时间理解她的意思,仍旧狐疑地望着她,等待她说明。然而晨光依旧保持缄默,她含着笑望着他,表情是难得的温柔,温柔得刻意。
这一回沈润总算明白了。
“你是说......让我留下?”他指着自己的鼻尖,沉着脸问她。
晨光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沈润火冒三丈:“你果然是知道了昆安的事才答应我跟来的!”
晨光一脸无辜:“不是你自己非要跟来?”
沈润气呼呼地瞪着她,满脸怨念:“我不干!”
晨光**马上劝说他,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她的目光明明澄澈如水,落在他的脸上,却极具压迫力。
她算是拿捏住他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她生气,然后把他扔一边去,那样他就真的什么都**了。
“我答应了你给我什么好处?”他换了一种说法。
晨光歪着头,沉默着,似乎真的在思考该给他什么好处。
沈润脸色发黑:“你还真的在想?你只要对我说几句好听的我不就答应了!”
晨光无语,问他:“你想听什么?”
沈润忍无可忍,怒声道:“你以前做我的王妃时不是这样的,你是里子换了?”
晨光幽幽地叹了口气:“十六七岁时的事,还提它作甚?”
“怎么?你是觉得那两*对现在的你来说是污点,你巴不得忘掉?”他的神色忽然清冷起来,琥珀色的眸子如浸了水的冷玉,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他明白那两*是她的伪装,他也能理解已登基为帝的她会将曾经靠小意温柔达成目的的那段往事视为羞耻,他能理解,可若她真的觉得那段往事是耻辱,他会很失望,因为......他觉得那两*很美好。
晨光微讶地望着他,有些困惑:“你很怀念那两*?”
“至少那个时候你还会唤我一声‘小润’,现在你不对着我的脸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和我说话。”沈润带着怒意,生硬地道。
晨光愣了一下,扑哧笑了,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想念这个称呼:“我现在还这么唤你,你不会觉得不自在么?”
沈润微怔,一时不知是该欢喜她在为他着想,还是该恼怒她居然嫌弃他有了*纪。
晨光的手落在他的发上,澄澈的眸子宛如盛了一池春光,瑰丽的红霞从侧方照在她的脸上,齿如白贝,在红唇的映衬下越发耀眼。
她盈盈一笑,轻轻软软地唤了声:“小润......”
一如当*。
她还是如那*一样,白裙胜雪,青丝如黛,虽柔且洌,不胜诱人。
在一片杂乱的风光里,他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荣凰 第一千九七章 暂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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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司八、司十归来,复命说瓦县县令已经下狱,罪证也已查获,经过审问,瓦县县令供出了涉案的一干**以及地方督军所内的将官,关联之人拒捕者被尽数斩杀,其余人皆已入狱,这其中包括昆安太守钱昌。
犯官府邸全部被查抄,查抄时曾遭遇与官府勾结的山匪们的抵抗,于是司八带人屠了山头,查抄到的金银财物已经封箱。
晨光点了点头,将剩余的事交给了沈润处理。
接下来是例行的审问定罪,然而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将会有大量空缺的官职需要填补,以及围剿山匪,沈润感觉给他接手的全是麻烦事。
次日,沐寒率一*人突然进入天辉山驻军营,把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又把关山吓出了一身冷汗。
沐寒接收了从恒王府得到的粮草武器,预备先一步送往前线。
沐寒的到来同样出乎沈润的意料,晨光她果然有备而来,他是脑袋里的筋搭错了才会相信她当初说的她要只带侍女轻装前往,轻装个鬼,连军队都带来了!
“你是何时出发的?”晨光出去召见关山时,沈润抽了个空唤来沐寒,问她。
“回殿下,陛下出发之后臣就出发了。”沐寒平着声音回答,她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装束,虽常服前来,**穿铠甲,亦英姿飒飒。
“那怎么现在才来,你带人去剿匪了?”
“臣一直带人驻扎在昆安境外,后来接到司八姑娘的消息,臣才进山。”
从前沐寒是沈润的心腹,可是沈润感觉,自从他逼宫**,沐寒被晨光的大刑折腾了个半死,沐寒就越来越不愿意搭理他了,反而对晨光越来越亲近,他想她现在根本就是晨光那边的人,这让他的心里有点不爽。然而事实就是他输给了晨光,输给女人很丢人,输给自己的女人更丢人,可输了就是输了,他承认也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偶尔心里会有点小别扭。
他就说怎么刚进了昆安她就敢把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搅了个天翻地覆,一点都不怕在这孤山野岭别人的地盘上被暗算,他还以为他发现了她鲁莽的一面,甚至还为此窃喜过。
司雪晨永远是司雪晨,不布棋不会动。
沈润露出无趣的表情。
晨光回来之后,沐寒便带人离开了天辉山,启程前往苍丘国。
晨光则带着火舞、司八、司十自行出发,司十二等人又一次隐了身。
沈润在山谷中送她,见此皱了皱眉:“还是让十二同行吧,只有你们几个女子,你们是不怕,可必会碰见闲人上来搭讪,到时候徒生事端。”
“这一路我们不住店,没必要也不会进城,荒郊野外,**闲人。”
沈润对“荒郊野外**闲人”这句持反对意见,不过他也知道她是着急赶路,苍丘国那边还在打仗,他们在昆安有点耽搁了:
“这边的事了结之后我会尽快赶上你。”
晨光点了点头,转身,就要上马。
沈润一把拉回她,不悦地道:“你就这么走了?”
晨光微怔,歪了歪头,不解地问他:“还有什么事?”
她一脸迷惑的样子让沈润觉得自己就是一头热,强烈的挫败感让他又火了,他们在一起之后他确定了自己的死法,被她气死的:“就要分开了,你**什么话要对我说?”
晨光想了想:“地方军队与官府勾结,虽说不是主犯,也要好好整顿一下。还有剿匪的时候多留点人,听话的编入军队,不听话的,统统绑了拿去充人墙。”
她娇艳的嘴唇一张一合,张合的次数越多,他越觉得团在胸口处的那团火越膨胀,快要炸开了,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他一把搂住她的纤腰,低下头去,吻在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上,并在她即将挣扎时迅速退开,恶狠狠地警告:
“你敢擦就自己去剿匪!”
成功制止了晨光欲擦拭嘴唇的举动。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对付她,他已经很习惯了。
晨光不悦地瞪着他,他真讨厌,明知道她讨厌这样,他却总是在她忘了防备时吻她的嘴唇。
她气鼓鼓地瞪了他一会儿,她没工夫去剿匪,自然怕他撂挑子不干,整顿昆安**比他再合适的人选,不管是他的能力还是他的身份,重整昆安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换了其他人容易在重拳出击之后引发混乱。于是她只是用力跺了一下脚,便翻身上马,骑在马背上时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哼哼地道:
“处置妥当了再离开,若你走之后昆安乱了,我可找你算账!”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头一扭,纵马离去。
火舞等人紧随其后。
那跺了一下脚的举动竟十分娇俏,让沈润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他浅笑吟吟地目送她离开,也不在意马蹄踏地溅起了尘土。
直到晨光的身影消失在浓密的山林里,他才敛起唇角的笑容,虚空打了个响指,四名相貌普通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去将各山头首领的头割下来,挂到山寨醒目的位置上。”他淡淡地吩咐,红色的唇,雪白的齿,张合间是丝毫不逊于晨光的狠辣。
“是。”四人齐声应下,又一次消失在山林里。
不管是被迫落草还是自愿为贼,不管这领头之人是否有统领才能,都罪不能恕,杀掉除了有震慑喽啰瓦解内部的目的,也是为了日后晨光用人时方便,留下领头的,聚在军中,于军队稳定不利。
“后日你带人去剿匪,人从驻军营抽一批,再从昆安督军所抽一批,告诉那些山匪,投降者,若愿从军,可赴前线,待遇同正规士兵,不愿从军,只要未背命案,特赦归家。若不降,罪及全家,一经查实,株连九族。”沈润面向付礼,用轻淡的语气给出了血腥的命令。
“是!”付礼应下了。
沈润转身,决定再回驻军营去敲打敲打关山,虽然在晨光看来那是个怂包,不过,还是该慎重对待,毕竟是边关的驻军将领,命可留,罪需惩。
他要尽快将昆安的乱局重新整理到全无死角,再去追赶她,务必在她抵达苍丘国之前追上她,他可没忘苍丘国里有个一脸颓靡却美丽无比总爱拿“小时候”说事的晏樱,还有一个沉默寡言被晏樱称为“护花小狼狗”的司浅,那是个比晏樱更阴险的存在,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
荣凰 第一千九八章 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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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冥国与苍丘国的边境线因为战争作废,边境线内的三座城池已归凤冥国所有。尽管如此,风土仍旧是苍丘国的旧风土,**之民大概也不会马上就觉得自己成了凤冥国人,大战之后,秀丽的小城民生凋敝,安静的乡村满目疮痍,流离失所是战争的遗留症。
对于战争,晨光没什么感想,她发动参与过多次战争,对哀鸿遍野的场景早就习以为常。她从幼*时开始,每一天都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对于**她已经麻木了。
但这不表示她**思考过生命,她知道对于人来说,命是可贵的,她也明白战争会给百姓的生活和生命带去重创,不过,只有在自己安稳和满足了之后才会心怀他人,战争是她野心的产物,同时也是她自保的手段。她不是百姓,她不厌憎战争,她不会被一场两军交战夺去性命,也不会因为一场交战失去家园四处流浪。但这并不是说她**危险,一旦全军战败,她亦会**。
战争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因此在目睹战后的惨状时,她**半点感情,这些惨烈是她意料之中的,面对流民们的咒骂,她心如止水。
过了边境,因为不想引人注意,晨光四人更换了一身低调的黑裙,头戴幂蓠,幂蓠上垂着长长的黑纱。
一路向东,中途不过城,只策马在荒郊野岭,饶是如此,因为是战争中,仍旧遇到了几波失去家园的流民,也有一些劫道的小贼,不过很快就打发了,并**耽搁行程。
却不料在经过仙君山时,天降大雨,久久不歇,无奈之下,晨光只好中止赶路,命司八去找个避雨的地方。
司八去了,不久跑回来说前面有个破庙。
庙是一座山神庙,不知是战争的缘故还是以前就荒废了,十分破旧。庙宇不小,左半边是漏的,雨水顺着塌掉的屋顶落下来,好在右半边完好,地面干燥。
司八和司十先将马拴在门前的廊檐下,又用树枝挑了蜘蛛网,简单清扫了一下灰尘,晨光才进去。
火舞在神像下方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将随身携带的毯子铺在地上,给晨光坐。司八在神像背后找到不少枯枝,应该是过路的人进来落脚后留下的。火舞用干柴生了火,挂上茶吊,倒入路上打的山泉水,煮给晨光喝。
大雨从午后开始下,风将破烂的庙门吹得很响,天黑时又转为绵绵细雨,淅淅沥沥,久不停歇。
照现在的雨势看来,已经不可能再赶路了,虽说她们不怕走夜路,可山黑路滑,她们目能视物,马蹄子却不利索,还是得等到雨停天亮更稳妥。
火舞见天色转黑,知道走不成了,开始准备晚饭,将携带的面饼和肉脯分别在火上烤,烤到微焦时,把面饼从中间剖开,抹上自制的甜酱,再把肉脯夹进去。
司八一直站在门外的廊下,一边刷马一边等着雨停,结果从午后一直等到傍晚雨也没停,她等得心焦,变得烦躁,知道今天是走不成了,生气地踹了柱子一脚,转身进门去,嘴噘得都能挂一只水壶。
晨光倒沉静得很,一直靠在神座上假寐。
司八走过去,坐在她边上,往火里添了两根干柴。
火舞将烤好的肉馍递给晨光,轻轻地唤了一声:“陛下。”
晨光睁开眼睛,看了肉馍一眼,接过去,却只吃了半个就吃不下了,递给司八。司八立刻担心起来,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确定了她**发烧才松了一口气,两口解决了剩下的肉馍。
火舞见晨光**胃口,心沉了沉,却又不能逼着她吃东西,只得倒一盅温水,在里面冲了点花蜜,送到晨光面前。
晨光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喝着。
入夜时分,雨仍不见小,晨光卧在火舞怀里,庙门虽然关着,却不严实,好在现在是夏天,并不寒冷。
风顺着空隙吹进来,将篝火吹得更旺,火舞担心晨光会受凉,让司八取了一件薄衫,给晨光盖上。
司十和司八约好了轮流守夜,这会儿已经睡了,司八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取了衣衫后重新坐下,又往火里添了两根柴禾。
夜空中滚过一道闷雷。
忽然,司八的耳根子一动。
火舞媚丽的眉蹙起,望向窗外风雨交织。
过了一会儿,司八捡起地上的幂蓠扣在头上,踹了一脚还在挺尸的司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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