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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王法?”胖子鼻子里笑了一声,轻蔑地道,“老子就是王法!”他摸着小珍珠稚嫩的脸蛋,笑眯眯地说,“小珍珠,你爹那个瘸子常年在海上不管你,你娘就是条花尾巴狗整日只知道偷汉,你家里指望不上,不如来跟哥哥过,哥哥可想你了,只要你生出大胖小子,哥哥就抬你做姨娘,好不好?”
小珍珠的脸刷地涨红,继而气出了紫胀,一口啐在胖子脸上。
胖子被她的反抗惊住了,恼羞成怒,扬起巴掌甩了小珍珠一个耳光。
一直在嚎哭的白团子见姐姐挨了打,大哭着扑过来捶打胖子的腿,被胖子一脚踹翻,撞倒了旁边的篓,里边的青口撒了一地。
“宝珠!”小珍珠满面骇色,大声叫道,“快跑!”
胖子丢了面子,又被宝珠捶打,气急败坏,将宝珠踹倒在地还嫌不解气,对着宝珠的肚子抬起脚就要再踹!
正在这时,一道劲烈的气浪直冲而来,瞬间将胖子撞飞。胖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脑袋受到撞击,半边脸着地,肉眼可见肿了起来,更像猪头了。
沈润出现在街道上,他快步走过去,将倒在地上的白团子扶起来。白团子被胖子踹了一脚,脸也破了,手也破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内伤,或许是因为太害怕,她又一次大哭起来。
沈润蹲在她面前,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又给她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稍稍放心,他将白团子抱起来哄。
晨光在二楼看着,心想,他对小孩越来越热爱了,年纪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哪里来的野小子!”一直勒着小珍珠脖子的青年见胖子被打倒,瞪起了眼睛,他松开小珍珠,向着沈润挥出拳头。
沈润一手抱着白团子,一手捉住青年挥来的拳头,向前一送再一折,伴随着惨叫,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肉疼。沈润眸光一戾,一脚踩在他的腿弯处,随着凄厉的惨叫,青年被迫跪在地上。
“敢管老子闲事,你知道老子的爹是谁吗?”鼻青脸肿的胖子怒声道。
沈润嗤笑了一声:“我管你老子是谁!”
胖子作为石阳镇一霸,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跳起来拔出袖子里的短刀,哇呀呀向着沈润冲来,被沈润踢飞了短刀的同时,呈俯趴状被一脚踩在了地上。
沈润踩着胖子的背,将手上的白团子放下,掏出一锭银子塞进白团子手里,对小珍珠说:
“你的东西我买下了,快带你妹妹回家。”





荣凰 第一千二百八三章 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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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珍珠有些害怕,又十分感激,看着沈润的眼睛里还有一些闪闪发亮的激动情绪。她知道他是帮她们的,跪下来给沈润磕了一个头,背起背篓,一手提着筐,一手拉起妹妹,飞快地跑掉了。
待小姐妹走远了,不见了,沈润才放开脚下的胖子,冷笑了一声:
“带我去见你爹,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爹能养出你这样的儿子!”
胖子直起差点被踩断的腰背,仍旧不服,鼻青脸肿地叫嚣:“大胆!老子的爹是石阳镇的县令!”
沈润蔑笑了一声,又踹了胖子一脚,胖子一声惨叫,在地上翻了个滚儿,就在这时,他忽然爬起来,向远处跑去。
他刚才还那么硬气,沈润没想到他忽然就跑了,正想把他抓回来,一道雪缎比他更快一步,灵如蛇,从后面敏捷地缠住胖子的脖子,极快地往后拖行。旁观的人们顿时惊诧恐慌起来,眼看着胖子被拖行到有福客栈的外墙下,双脚离地,直接被吊了起来,骇然向上望去,这才发现二楼的窗台上坐着一个白衣美人,雪缎的一头正在她的手里。
胖子被缠住脖子吊离地面,双脚拼命地挣扎,手本能地去抓脖子上的雪缎。他的脚距离地面只有很短的距离,只要挣脱开雪缎他就能**,然而就是这么短的距离,他却无论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开,只要再努力一下就有活路,可是被活活绞死似乎成为了他的命运。
很快,胖子停止了挣扎,他悬空断了气。
小镇上,众目睽睽之下的杀人案令人惊骇,也不知谁喊了一句“杀人啦”,人群尖叫起来,四处逃窜,像受惊了的羊群。
晨光不屑地撇了撇嘴唇,石阳镇又不是没经过战乱,死尸遍地都见过了,死个胖子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矫情!
沈润站在楼下,仰头望向二楼,对晨光当街杀戮的行为有些无语。
晨光手一松,胖子的尸体砰地扑在地上。
沈润纠结着,对她说:“他虽然是个坏人,可我们还是该用律法处置他。”
晨光扬眉,轻蔑一笑:“律法?我就是律法。”
暴君的常用词,果然是暴君。
沈润认命地点了一下头,罢了,反正像这种对小女孩都能起坏心思的地痞流氓,老子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
“上来吃饭。”晨光说。
沈润上了楼,经过瑟瑟发抖的伙计时,吩咐他上菜,伙计哆哆嗦嗦地应了。沈润回到包厢,问:
“你怎么不先吃?”
晨光没有回答,反问:“住处定下了?”
“定下了,出门就是海,有些潮湿,不过还算干净,我让掌柜的都换新的,驱驱虫,今晚就能住进去。石阳镇离海边可近了,走路就能去,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去海边走走,行李和马车先存在这儿,等那边院子收拾好了,掌柜的会派人送过去。”
晨光点了点头,道:“你先去换件衣裳吧。”她见他的衣服因为刚刚抱白团子弄出了几道脏,有些嫌弃。
沈润低头看了一眼衣服,笑笑,出去换了一身衣裳,回来时菜已经上齐了。
晨光啃了一天的羊腿,不太饿,拨了一半饭给他,只吃了半碗就不吃了。沈润研究地图忙活了一天,滴水未进,有些饿,有福客栈的菜做的不难吃,他吃了不少。正吃着,望着窗外瞧热闹的晨光突然笑道:
“来得还挺快!”
沈润微怔,就听见客栈下边传来了杀猪似得哭嚎:
“宽儿!我的宽儿!”
紧接着,许多脚步声传来,官靴踏地,震得客栈的楼板有些摇晃。包厢的门被嘭地推开,一个身穿凤冥国官服的胖子闯了进来,身后跟着许多持械的衙役。
这胖子和楼下那个死胖子还挺像的。
出游中途遇到这种晦气事,沈润有点生气,更生气的是这个晦气的胖子在他吃饭的时候找来了。
“老爷,就是这个妖女吊死了衙内!”那个被沈润打断手脚由两个人架着的青年指着晨光大声说。
胖子闻言,一双圆眼睛几乎瞪出血来,咬牙切齿地道:
“妖女,还我儿命来!”
这是个苍丘国的官员,战后做了降臣。
晨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你既做了凤冥国的官,就该背一背《凤冥国律》,你儿子私收份钱,根据《凤冥国律》,应当砍手,yin辱女子者,绞刑,当街对幼童施暴致重伤者,斩首,啊呀,我还忘了砍了他的手,再砍了他的脑袋。”
沈润吃着饭,心想,难怪那个胖子被吊死了,原来是绞刑,也对,《凤冥国律》原就是她下令重新修订的,许多律法也是她添的。
“他淫辱了吗?和一个臭丫头讲两句话就叫淫辱?王法是你订的?”胖子瞪着眼睛怒声吼叫道。
沈润差点笑出声,王法确实是她的订的。
“早晚的事。”晨光冷淡地说道,“看先前衙内做派的老练,想必不是头一回了,他是否淫辱过女子,你是他爹,最清楚不过,我这也是为民除害,替你的祖宗十八代赎点罪罚。”
胖子被她气得脸色青白,两眼发黑,哆嗦着胖指头指着她和沈润吼道:“你胡说!我看你们就是趁乱四处作歹的歹人!来人,先把这两个恶徒给老爷拿下,再去拿那两个小丫头,这些人都是一伙的,老爷我要好好地审问!”说这话时,他的眼里闪烁着仇恨凶恶的光芒。
晨光冷笑了一声,这个人摆明了就是护犊子,不管他儿子犯了什么罪,哪怕是真的奸杀掳掠,他也会用手段替他儿子摆平,即使他儿子真的去祸害了小姑娘,真的把一个小女孩杀死了,在他心里这些都不算案子,祸害了,当妾室纳了,杀死了,拿银子买一条命,反正都是贫穷的贱民,翻不起什么浪了。
凤冥国不需要这种****的官员。
雪缎甩出去,穿过顶梁,冰冷地缠住胖子的脖子,向上一扯,胖子被悬空吊了起来,周围的衙役都震惊了,谁都没想到这个妖女竟然敢在众衙役面前吊死他的官老爷,这已经不是妖女,这是个女疯子。在衙役们目瞪口呆连救都忘了去救的时候,胖子双脚乱蹬挣扎了几下,由于体重太重坠得太狠,很快就断了气。
晨光手一松,胖子砰地落到地上。
众衙役惊愕惶恐,一时竟不敢上前。
“把你们老爷带上,滚!”晨光冷声说。
或许是因为她太可怕了,衙役里居然无人反抗,抬起胖子的尸体,飞也似的逃了。
晨光满意地收起雪缎,回过头来,夹了一筷子菜。
沈润看着她,她在他吃饭的时候又杀了一个人,他颇为无语。晨光见他望着她,一本正经地道:
“他是凤冥国的官,君要臣死臣必须去死。”
话是有这么句话,可是一般人不会当真,帝王为了清誉美名总有许多束缚,不可能想杀谁就杀谁。当然,这只是针对明君,暴君不在此列。那个胖子心不正,石阳镇不大,他儿子欺行霸市他不会不知道,定是他默许的。一个小小的县令,走刑部,除非背了人命案子,否则即使查出来他做了坏事,也不够格去判死刑,他不死,总会作恶,他儿子死了,他也不可能不去报复那两个小姑娘,一想到小白团子刚刚差一点被那个死胖子当街踩死,他又起了怒意,心想,死了就死了。




荣凰 第一千二百八四章 海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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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沈润带晨光去了海边。
石阳镇离海很近,出了小镇,步行一刻钟就能看到蔚蓝的海岸,海滩旁边错落了几户渔家,再往远处是一座朴素的村落,沈润指着那里的村子对晨光说:
“那就是小宁村。”
是新租住的地方,晨光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在通往海滨的村路上,前方蔚蓝一片,眼睛看感觉距离不远,然而望山跑死马,她在连问了几遍“怎么还没到”之后突然停住脚步,不悦地说:
“该坐车的!”
“这儿路窄,等我们回来天都黑了,车不好走。”沈润解释,知道她累了,背对着她蹲下,“上来,我背你!”
晨光也不客气,趴在他的背上,沈润将她背起来,她薄薄一片,轻得像云,他不由得暗叹了声,她还得再多吃点。
沈润背着晨光往海边走,他的背阔,走得也稳,起初晨光还在看路计算什么时候才能到海边,随着夕阳西落,夜幕降临,只余晚霞的余辉还在天边挣扎,不甘散去,渐渐的,她困倦起来,头靠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润突然动了她一下,问:
“你睡了?”
晨光醒过神,抬起脑袋,迷迷糊糊地否认:“没有。”
“我们到了。”沈润笑说。
晨光揉着眼睛,向前望去,他们已经在柔软的细沙上,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由于太阳已经落下,大海不再是蔚蓝色,变成了深灰色。夕阳的余辉被层层浓云掩盖,只露出一道深长的缝隙,那里面通红如血。不是刺目的红色,那抹赤色深邃且柔和,艳媚入骨,洒下几点在雪浪翻滚的海面上,粼粼波光,潋滟动人。
“好看吗?”沈润含着笑问。
这是晨光第一次来到海岸,她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与鲜红如血的残阳组成的蔚为壮观的画面,心中一动,从他的背上跳下来,双脚立刻陷进细软的黄沙里。她愣了一下,低着头在沙滩上踩了踩,再度抬起头时,只见海风掀起巨浪,翻滚出带着许多气泡的浪花,重重地拍在岸边。寂静的黄昏,无人的海滩,海浪声震耳欲聋,海鸥结伴归来,有一只落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抖动翅膀,被拍击在礁石上的浪花打湿,连忙起飞,嘴里发出响亮的啼鸣。
晨光扬起嘴唇,笑了起来。
沈润望着她嫣然一笑,心脏跟着一动,她开心了,他也跟着高兴起来,每当她的笑颜落入他的眼,他的心都会跟着柔软下来。
海风寒凉,他展开随身携带的薄披风,抖开,披在她身上,帮她系好带子。
“浪的声音真大!”晨光惊叹。
沈润笑,拉起她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滩上。天色已晚,海边没有人,常年靠海生活的百姓对日出日落也不会感兴趣,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观赏日落的收尾。
夜幕将落未落之时,周围灰蒙蒙一片,衬得海上的残阳倒影越发红亮夺人。
沈润穿的是靴子,晨光穿的却是绣鞋,浅口的鞋子里很快灌进了沙子,她皱起眉,停下来想将鞋里的沙子倒掉,倒了两次却倒不干净,她索性脱了鞋袜,赤足踩在沙滩上,奇妙的触感,这又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比穿着鞋子好玩多了。
沈润蹙了一下眉:“会着凉的。”
晨光忽略了他的话,在沙滩上用力地踩了踩,对他笑说:“这感觉有点像踩在大漠的黄沙里,不过大漠的风可不会像海风又咸又黏。”
沈润一想起大漠就会想到她在月下血洗野狼谷的画面,心湖泛起涟漪,他没有言语。
晨光拉着他往海水那边去,沈润怕她着凉,不愿意让她靠近水,可拗不过她,只好拽着她的手看着她踩进冰冷的海水里。
晚间的海水很凉,一个急浪冲上来之后缓缓地漫岸,接着又在某一刻极快地撤回去,淹没了双脚,抚过脚踝,刺激又冰冷,晨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润远远地拉着她的手,不愿意被海水打湿衣裳,感觉到她抖了一下,他皱着眉说:“冷了吧?还不快上来。”
晨光摇头,她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站在岸边被海水冲刷小腿比在海里面游泳更有意思,她抱起裙摆,以免衣裳被海水打湿,白皙的小腿浸泡在冰凉微咸的海水里,雪白的皮肤比泛起的浪花还要夺目。
沈润急忙环顾四周,幸好附近没人,她有点不像话。
晨光正沉浸在新的娱乐里,忽然回过头,喊他:“你把鞋子脱了过来。”
沈润摇头:“不要。”
晨光嫌他矫情,怒道:“不是你要来海边的?来海边不泡泡海水,来干吗?”
她说的也没错。
她用力拽了他一下。
沈润见她生气了,只好脱掉鞋袜,陪着她踩进海水里。海浪上涌,撤去,上涌,再撤去,奇妙的触觉确实有愉悦人心的功效。沈润感觉到一丝有趣,又怕她冷,问:
“冷不冷?冷就把鞋穿上。”
晨光笑着摇头,手搭凉棚,半眯着眼睛望着天空中红霞只余一点:“海边落日看了个尾巴。”
沈润笑:“那明早来看日出?”
晨光有些心动,点了一下头。
天色已晚,沈润牵着她的手,踩着海水沿海滩向北行走,准备走到头从那里上岸,往小宁村去会更近一些。晨光提着鞋袜,一边走一边用力往沙子里踩,沙滩松软,尤其是被海水浸透的沙滩,用力踩下去会踩出深深的脚印,她极喜欢踩进去之后深深地陷进沙子里去的感觉:
“踩海边的沙子比踩大漠的沙子好玩多了。”
“说到大漠......”沈润忽然开口,顿了顿,又咽了回去。
“怎么?”晨光疑惑地问。
沈润摇了摇头,笑道:“没事。”
“大漠怎么了?”晨光起了好奇心,盯着他追问。
“你一说大漠,我就想起来我们初遇的时候。”沈润笑着说。
“黑水河边?”
“不是,野狼谷那次。”
晨光微怔,停下脚步,狐疑地问他:“野狼谷有什么可想的?”
“你穿红衣很漂亮!”沈润脱口而出,他早就想这么告诉她了,可她一直不穿红色,他不明缘由也不敢乱说,她忽然问他,他心底涌起的热度让他蓦地开了口,然而此刻并不是说这件事的时机,话一出口他忽然想起了除夕夜凤凰宫里的红衣,心中一刺,各种不适泛了上来,让他噤了声。
晨光也想起了凤凰宫的红裙,她不知道这会儿沈润也在想这件事,关于凤凰宫的那身红裙,她说不上刺心,但想起来必不会觉得高兴,她也不喜欢红色,算不上憎恨,却有那么一丁点讨厌。她突然失去了兴致,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回应了他一声:“是么?”
沈润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后悔自己多言,他在说的时候没想到会把凤凰宫他们最不愿提及的事牵出来,他只是很喜欢她身上的红色,一直很喜欢,或者说是十分喜欢。他无意惹她生气,她虽应了他,却情绪不高,他想要找补,忙对她说:“你穿红好看,穿白也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然而这句粗劣的夸赞并不能取悦她,晨光仅是慢半拍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荣凰 第一千二百八五章 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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赁下的小院就在小宁村,距离海边比从石阳镇走到海边近很多。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沈润带着晨光走进村子,找到了修整一新的小院,推开院门,正面一间瓦房,左边是厨房,右边是柴房,中间一个小小的土院,打了一口水井。沈润的马车已经被赶进院子里,停在院墙下,院里没有点灯,整座村子都没有灯火的光亮,贫瘠的小渔村,不可能会浪费油钱。
瓦房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大炕,桌椅柜子虽是粗木的,却擦拭得很干净,炕上铺着干净的被褥,房梁上也没有灰尘蜘蛛网什么的,进门之后一股浓郁的驱虫草味扑鼻,墙角被点燃的驱虫草还冒着几点火星子,有福客栈的掌柜费心思了。
锁了院门,沈润点了两盏油灯,先去马车上将行李搬进屋子,又去给晨光烧洗澡水。晨光在屋子里收拾衣服,水烧好后,她就去屏风后面洗澡了。
这里只有一个房间,洗澡间是在房间的一角用屏风隔出来的空间,后面放了一只崭新的浴桶,做工粗糙了些,好歹是新的。
沈润坐在凳子上,听着屏风后面的舀水声,一边擦拭茶具,一边在心里懊恼他不该提野狼谷。红衣引出的凤凰宫是一个禁忌,当年穿着红衣的人是司晨,这是另外一个禁忌,他不仅在晨光面前提起红衣让她想起了晏樱,还让她想起了司晨,他不该因为自己的喜好去犯她的忌讳,还一连犯了两次,在那之后她都不怎么说话了,想到这里,他懊悔地叹了口气。
晨光擦着头发从屏风后面出来,对他说:“你去洗吧。”
沈润应了一声。
她的语气好冷。
等到他从屏风后面出来,晨光已经缩进被子里了。苍丘的土炕很大,可以从南滚到北,炕上铺了两床被褥,沈润见状,心想掌柜的用心过头了。即使铺了两层被褥,土炕依旧很硬,沈润不太习惯,余光瞥向晨光,晨光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生气,也不愿意将今天的气带到明天去,想了想,他轻声问:
“你睡了?”
“没有。”晨光闭着眼睛回答。
沈润见她很快回答了,稍稍安心,笑着问:“炕太硬了是吧?”
“还好。”对晨光来说真不算硬,她可是什么样的地方都睡过。
她惜字如金,沈润不好判断她此时的心情,抿了抿嘴唇,终于选择了单刀直入:
“你生气了?”
晨光愣了一下,睁开眼睛反问:“生什么气?”
“气我提了司晨。”放宽界限,司晨还是可以提一下,晏樱是绝对不能提的,沈润想通过提起司晨来确定她此时的心情。
“这有什么好气的?”晨光觉得他很奇怪。
“我在你面前提了司晨,你和司晨......”沈润观察着她的脸色变化,欲言又止,缓缓地、试探地说,她的掌控欲会让她排斥另外一个许久不曾出现的自己么?
“一个人?”晨光说,沈润愣了一下,只听她接着说,“两个人?”
沈润从来没有深问过晨光和司晨,她也没有主动对他讲过,这会儿突然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让他越发摸不着头脑。
“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我这事。”晨光说。
“我以为不能问。”
“有什么不能问的,只不过,回答不回答在我。”晨光笑了一声,“这事能说的可多了,可惜我从前记性不好,许多事早就忘了。”她说着,沉默了下来,双眼直直地盯着顶梁,就在沈润以为她不会再说的时候,她忽然用极小的声音,带着讽意笑道,“疯子的玩笑罢了!”
沈润的心微沉,他似明白了点,又似不太明白她具体想表达什么。他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对她说:“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想知道你的事,只是怕你多心不敢问太深,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没有参与到你的过去我很遗憾,我是认真地想要了解你。”
“你不会想参与到我的过去,没有人想。你要了解我的过去是为什么呢?因为好奇,还是想知道曾经的我究竟活得有多痛苦,你好因为这些痛苦对我产生更深的怜爱,下定决心更温柔地待我?”晨光含着笑望向他,“如果是因为好奇,我不会拿我的经历去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如果是为了更深的怜爱,没有必要,我不需要因为怜产生的爱。可怜?死在我手里的才是真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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