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那女子身材瘦削,容颜端丽,虽穿着粗布衣裙,未施粉黛,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温婉淑雅,一看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
在看清那女子面容的一刻,魏勋两腿发软,飞了三魂七魄,身体摇了一摇,就像见了鬼似的。
沈崇见来人是一个秀气庄重的姑娘,不是粗黑壮的贱民,心里就没了先前听登闻鼓时的怒意,盯着那女子威严地问:
“你是何人?为何击鼓?”
女子跪在地上,落落大方地磕了一个头,掷地有声,说:
“民女安孝国之孙安谧为祖父安孝国及我安家七十二口人击鼓鸣冤,请陛下为六年前曹国公魏勤诬陷民女祖父通敌叛国案平反。民女状告魏勤、魏峥、魏勋,一告魏勤、魏峥六年前借在沣河一带修建行宫改建河道的机会侵吞官银,私占耕地,使百姓流离失所,许多人落草为寇,造成沣河一带的混乱;二告魏勤、魏峥卖官牟利;三告魏勤、魏峥通敌叛国,与苍丘国丞相互通私信,借职务之便私自买卖矿铁;四告魏勤、魏峥、魏勋在得知我祖父掌握了他们的罪证时,反咬一口,诬陷我祖父通敌叛国,使我安家七十二口因叛国罪被斩首;五告从四品宣德将军魏勋禽兽不如,借抄家之便私囚民女奸yin长达半年,又在得知祖父告发他们的证据在民女手中时,欲杀掉民女取得证据。民女侥幸出逃,魏勋一直派人追杀民女六年,在追杀民女的过程中,使民女和他的孽胎惨死途中;民女六告魏勋谋害亲生子,禽兽行径,天理不容。”
魏勋望着她,脸色惨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安谧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她低着头,眼里是满满的恨意。
只要是六年以前在箬安的人都知道,在六卿之一的安家还没有倒台之前,安家的大小姐与魏家的大公子是未婚夫妻,二人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直到魏家突然指控安家通敌苍丘国,这是皇上最大的忌讳,于是安氏一族被满门抄斩,当时抄家灭门案从头到尾的推行者都是魏家,魏家因为落得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安家被处斩后不久,魏大公子便和新晋六卿洛家的姑娘结亲,双方成为亲家,从此绑在了一根绳上。
安谧呈上了祖父安孝国在被处斩前遗留给她的魏家的罪证,以及安孝国死前想呈给皇上的自证清白的血书,字字血泪,句句诛心。
沈崇本就因为秀色苑案和程健案对魏家不满,想起安孝国三朝元老,正直不阿,还曾做过他的帝师。
沈崇龙颜大怒。
魏家三代被下狱,安谧既是人证又是罪臣遗孤,被囚禁宫中,等待案件审理。
此案沈崇又交给了沈汵。
沈汵因为连续几件案子都办得得力,虽然尚未将秀色苑的经营人抓获,但最近皇上因为他的办事能力很待见他。
沈汵似乎有被推至上峰的趋势。
初尝权力的滋味让他暗暗畅快。
他欣然接下这桩案子。
沈润坐山观虎斗,同样感觉惬意。
即使伤养好了也不露面,他每天呆在家里,不是读书下棋画画就是玩晨光,多数时间都是玩晨光,晨光苦不堪言,于是一大早进宫看沈卿懿去了。
晨光走了,沈润没有可玩的,坐在窗下翻了几页书,正觉无聊,付礼突然进来,低声说:
“殿下,张兴从凤冥国回来了。”
沈润微怔,眸色沉下来,放下书卷,淡声道:“叫他进来。”
付礼应了。
不多时,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风尘仆仆地进来,跪下来请了安。
“可有收获?”沈润漫不经心地问。
“有些收获。属下在凤冥国打听到,这一年间,凤冥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从前还能在酒池肉林里玩乐,听说近半年连和女人玩乐的力气都没有,病在寝宫里苟延残喘,巫医说大概熬不过今年冬天。凤冥国的廉王趁凤冥帝重病之际,以雷霆之势处置了号称是‘凤冥国三大家’的三大士族,三大家族被全灭,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有传闻说凤冥帝之所以病得那样重,是因为廉王动了些手段。”
哪一家的皇室都是这点事,沈润并不奇怪,也不感兴趣,他问:
“关于大公主,查出了什么?”
“王妃曾经住过的圣子山,那里是凤冥国的禁地,属下没有找到知道那里的人。属下为了打听王妃的身世,在湘瀛几番寻找,最后总算让属下找到了一个从宫里被放出来的老宫女。属下许了她许多银钱,威逼利诱了多回,她才终于肯说,据她说,王妃的生母并不是凤冥国的纯妃娘娘。”
荣凰 第一百二八章 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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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润蹙眉:“不是纯妃又是谁?”
“那宫女说,纯妃只生过二公主,大公主不是纯妃的亲生女。凤冥国曾经确实有一个大公主,若那婴孩存活下来,也的确和王妃的年岁差不多,可那婴孩因为凤冥国皇后难产,一尸两命,母女俱亡,大公主死在胎中,凤冥国不可能有大公主,至于现在的这个大公主是谁,那宫女说她也不知道。”
沈润的心里冰凉一片,默了片刻,冷声问:
“这说法你可查证过?”
“之后属下去打听了凤冥国的皇后,得知凤冥国皇后确实在十七年前难产去世,当时还举行了国丧,这件事许多凤冥国人都记得。”
“照你的说法,她不是凤冥国的大公主,也不是纯妃生出来的,那她是谁?又是从哪里来的?”沈润冷冰冰地盯着他,沉声问,声音听不出喜怒,从那森森的语气里他感觉到强大的压迫力。
张兴在这样的威压下,汗如雨下,跪下来请罪:
“属下无能,关于王妃的来历,属下只查到这一点,其他的没能查出来。”
沈润没言语。
张兴跪在地上,垂着头。
沈润思忖了良久,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还有什么?”
“殿下修书来特地叫属下查凤冥国与龙熙国之间的关系和凤冥国的稀奇事。属下遵殿下之命,走访了圣子山附近的村落,在其中一个村落里遇见了一个瞎了眼的妇人,那妇人说,十八年前,一伙人突然闯进村子,将她尚未满月的儿子抢走,那孩子至今下落不明。属下打听到,在那段时间,也就是二十年前到十五六年前的这段时间,凤冥国国内发生过许多起强抢婴孩的事件。婴儿的父母说,抢走婴孩的不是普通的暴徒,是身穿军服的军人。那些被抢走的婴孩没有人知道下落,被抢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妇人因此哭瞎了眼睛,却官府不理,投告无门。属下在查访这些人时,还意外打听到另外一件离奇事,每隔一段时间,凤冥国就发生一场大规模的强抢婴孩案,因为都说是官军所为,衙门又无人受理这种案子,所以属下猜测,抢孩子的行为是朝廷默许的,只是不知道凤冥国要那么多婴孩做什么。”
沈润也不知道。
张兴的话让他觉得太离奇,简直不可思议,朝廷带头抢婴儿做什么,不管是征军还是募集太监,从婴儿开始收也太早了。难道凤冥国官员集体缺儿子,还是为了国家的未来想要把全国的婴儿集中起来一块喂奶?
这太扯了!
沈润啼笑皆非,他百思不得其解。
“另外属下在其中一个村子里还听说,大概十七年前,湘瀛突然来了一队外国人,那群外国人带来了许多幼童。属下问他们是什么样的外国人,把各国的服饰都给他们看过了,他们说当年那群外国人穿的衣服好像是我们龙熙国的服饰。”
沈润凝眉,他越听越觉得这件事诡异蹊跷,十七年前,正是晨光出生那一年,那一年凤冥国的皇后因为难产带着凤冥国的大公主一尸两命,可在十四年后,本应该死了的大公主却重新回到凤冥国皇宫。
同样是凤冥国大公主夭折的那一年,凤冥国许多许多婴儿被抢走。
同样是那一年,龙熙国居然向凤冥国输送了大批幼童。
这些诡异的事件连在一块,莫名的,沈润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想起了晨光冰冷的皮肤,细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以及她时常发生的长睡不醒。
沈润只觉得浑身一寒,差一点打冷战。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好笑,晨光活生生软乎乎的,虽然凉了一点,但她是人啊。
“还有别的?”他淡声问。
“没有了,属下只查到了这些。”张兴回答。
“去查一查,十七年前,箬安里是谁带人去了凤冥国。”思忖了良久,沈润开口,低声吩咐。
“是。”张兴应下,见他没有其他命令,便退了出去。
“让人跟紧了晨光,从今天起,寸步不离,不管她见了什么人,哪怕是见了一个奴才,也要报给我。”沈润沉声吩咐付礼。
“是。”付礼应了一声。
沈润拿起书卷,缓缓地翻了一页,突然问:
“那天在秀色苑的地道里遇见的女子,还没有找到?”
“回殿下,属下命人在暗中全面搜查,可是别说踪影,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说着,留心去观察殿下的表情,幸好殿下没有发怒,翻阅着书籍,淡淡地说:
“加人手,快查!”
“是!”
晨光回到府里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玉琼轩内灯火通明,只有沈润在才会点这么多灯,晨光一个人时晚上是不会这么明亮的。
她撇了撇嘴,迈过门槛,果然看见沈润正坐在她常坐的榻上看书,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温煦地笑说:
“回来了,吃饭了吗?”
“在卿懿那里吃过了。小润,你还没吃饭么?”
“知道你会在卿懿那里吃,我吃过了。”
晨光觉得今天沈润有些反常,讪讪的点了点头,她转身去内室梳洗,换了家常衣服,出来时沈润还坐在榻上。
“七国会就要开始了,我接到消息,说你父皇病重,可能熬不过今年冬天。”沈润突然说。
晨光一愣,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眼里闪过一丝难过,接着她哀戚地笑笑,垂下头,那是一种认命了却仍旧伤感的表情:
“父皇的身体一直不好,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沈润观察着她的表情,当突然听说一直生病的父亲病情加重即将离世的消息时,她的反应十分自然,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破绽。
“你想回去吧?”沈润说。
晨光愣住了,看着他欲言又止了两息,那感觉就像是想任性请求却因为太懂事把任性压下去了。
“七国会之后我陪你回去一趟吧。”他说。
晨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接着变得泪眼汪汪:“真的?”她感动地问。
“真的。”沈润含笑点头。
晨光欣喜万分,冲过去,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沈润搂住她的腰,轻轻摩挲着她的背,温香软玉在怀,他朱红的唇勾着,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
沈润走后,晨光疑惑地问火舞:“小润怎么了,看着我时怎么一脸古怪?好像见了鬼似的。”
“张兴从凤冥国回来了。”火舞说。
晨光扬眉,过了一会儿,噗嗤笑了。
荣凰 第一百二九章 有情似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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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王有些不对,难道是张兴在凤冥国查到了什么?”火舞皱了皱眉,说。
晨光沉默地抬起头,望着窗外司八正和玉琼轩的小丫头们玩耍,过了一会儿,淡淡笑道:
“就算查出什么也不打紧,就快要结束了。”
火舞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瘦削的背影,遗世,而独立,说白了就是很寂寞的意思。在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那里时,她身上的寂寞感是无论怎样都抹灭不去的。
殿下她很寂寞,尽管这种寂寞感不是身旁有一个人或周围的环境很喧闹就可以填补的,但火舞由衷地希望有什么东西可以来填补一下。
殿下她一直很寂寞,曾经只有她是单独被囚禁在一间石室的,在其他孩童为争一席之地大打出手时,她日夜面对的是冰冷的墙壁,以及比他们面对的还要残酷百倍的东西。
没有人和她说话,即使偶然在石室外相遇,别的孩子因为惧怕这个传说中拥有高贵血统的“怪物”,无人敢上前搭话。她也不说话,独来独往,有好几年火舞和司七一直以为她是个哑巴。
直到晏樱出现,晏樱是第一个敢向“怪物”搭话的人。
有了晏樱的殿下不再寂寞,可晏樱狠狠地耍了殿下一次,自那之后,殿下的寂寞便从稚童的孤独变化成了对世间的百无聊赖,于是她开始寻找乐趣,各种乐趣,直到将那些乐趣玩成无趣,才会放弃,继续找寻下一个乐趣。
这一回,殿下罕见的对容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让火舞惊讶。
“殿下现在仍将容王当成一颗棋子么?”她忽然开口,轻声问。
“当然了,小润是一步很重要的棋哦。”晨光弯着眉眼,笑吟吟地说。
“一旦殿下离开,容王必会迎娶白婉凝。”
“他若是没有能耐让白家白白地归顺他,就只好向白家的姑娘献身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晨光手一摊,用遗憾的语气说。
“奴婢以为殿下喜欢容王。”火舞说。
“喜欢啊。”晨光笑眯眯地说。
“容王娶了别人,殿下不会嫉妒吗?”
“我干吗要因为棋子嫉妒?”晨光一脸疑惑地说。
“殿下不是喜欢容王么?”
“喜欢啊。”晨光笑着点头。
火舞开始觉得,用“喜欢”这个词殿下是不会明白的,作为贴身侍女,火舞认为自己有必要以旁观人的角度提醒一下殿下,以免殿下做出日后会懊悔的决定。
“殿下来和亲已经一年了,和容王朝夕相处这么久,殿下爱上容王了吗?”
“爱?”晨光用完全无法理解的语气反问,“那是什么?”
火舞想了一会儿,她也不是很清楚。
“小润是个很有趣的人呢,明明有着不一般的自尊心,却又拥有不一般的隐忍力,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他被逼上绝路的样子。”晨光笑吟吟地说。
“晏樱,殿下打算怎么处置?”火舞还在纠结“爱”的问题,想了一会儿,突然问。
“当然是宰掉他。”
火舞没敢问她想要杀掉晏樱仅是因为晏樱背叛了她,还是由于因爱生恨才想痛下杀手。
不过“因爱生恨”这类词,她认为更适合司晨殿下,至于晨光殿下,这个软绵绵的殿下,火舞服侍多年至今没能看懂,因为每当她以为殿下付了柔情的时候,下一刻,她可以变得比魔鬼还要残忍。
真正喜怒无常的人说的是晨光殿下。
火舞至今忘不掉司晨殿下口中的晨光殿下,她说她是个疯子。
虽然她们明明是同一个人。
晨光殿下则笑眯眯地对司晨殿下说,能分裂出两个人的人,在世人看来,本来就是疯子。
……
魏氏一族因为通敌叛国、诬陷良臣、买官卖官、贪赃枉法等多项罪名被灭门,静贵妃因为娘家的罪行降为静嫔,这还是看在她生育了一个皇子的份上。
景王从高处一下子跌至谷底,这距离他从太子被贬后刚爬上来只有短短几个月。
与他相反,禹王因为频繁立功,地位紧跟着水涨船高。
安氏一族被平反,安孝国复了国公位,安家忠烈被追封。
沈崇欲封安孝国的孙女安谧为城阳郡主,被安谧拒绝了。
在安谧被安排暂住在驿馆的第二天,安谧不辞而别,等驿馆的人发现时,安谧早就不见了踪影。
城外小路。
一辆青篷马车停在路上,换回荆钗布裙的安谧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晨光磕了三个头:
“殿下大恩安谧没齿难忘,不论今生还是来世,安谧愿为殿下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起来吧。”晨光笑盈盈地说,“时辰不早了,回去吧,晚了会被捉住的。小润的人八成会在清林桥拦你,你自己小心。”
安谧笑着应下,站起来,对晨光道:
“来时主子吩咐奴婢,见着殿下一定要替主子对殿下说一句,相思如明烛,衔泪且煎心。”
晨光噗地笑了。
“奴婢告退。”安谧最后盈盈地福了一礼,转身,登车离去。
晨光望着青篷马车远去,转身,往回走,过了一会儿,司八在她耳旁悄悄地说:
“殿下,付恒走了。”
晨光唇角勾起,莞尔一笑。
……
清林桥。
前后两队人将一辆青篷马车堵住。
马车夫被这阵势吓得浑身发抖,眼看着凶神恶煞的人物走过来,他咽着唾沫,磕磕巴巴地质问:
“光天化日,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付恒不理,大步走到车前,猛地掀开帘子,马车内,一个二八小娘蜷缩在角落里,惊恐地望着他,抖如筛糠,就差扯破嗓子喊“救命”了。
没有堵到想堵的人,在这之前明明一直很顺利。
付恒瞠目结舌。
……
容王府。
外书房。
沈润啪地合上邸报。
“你确定你亲眼看见晨光和安谧在一起?”他阴沉着双眸,冷声问。
“属下亲眼所见,王妃在城外送别安谧,一直看着安谧走了才往回走,之后属下去追车,路上人太多,属下只好跟到了清林桥,属下一直眼看着,不可能跟丢,可在清林桥搜车时,里面坐着的人却不是安谧……”付恒跪在地上,一脸悲催,他也解释不清是怎么回事,他眼看着,不可能出差错,难道对方是变戏法的?还是他眼瞎了?
沈润的心沉郁下来。
以付恒的仔细,付恒不可能出错,那便有可能是对方早知道了有人在跟踪,所以在中途神不知鬼不觉地金蝉脱壳了。
晨光……
沈润忽然搞不懂晨光了,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在今天她却给他来了一个晴天霹雳。偏偏这个晴天霹雳来的时候正是他因为她的身世之谜感觉到内心混乱的时候,如此一来,他的心更加混乱。
他不得不怀疑晨光的目的,在他知道她有可能不是凤冥国的大公主之后。
可是沈润实在想不出来晨光想干什么,如果是为了凤冥国,一个快要亡国了的蛮荒之国,难不成还想靠女人胳膊拧大腿企图推翻龙熙国的控制?这是完全没有胜算的行为,凤冥国真以为这样会成功才是笑话。
假若不是为了凤冥国,不是大公主却来和亲的晨光到底想做什么呢?
沈润心乱如麻。
吃晚饭的时候,沈润一直在发呆,惹得晨光疑惑地问他:
“小润,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润回过神来,低下眼,望着她纯澈无邪的脸庞,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自然泛着一股潮气,水汪汪,亮晶晶,就像小猫的眼睛,剔透,干净,让人心生怜爱。
他不相信这样的她会撒谎。
“小润,你怎么了?”晨光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越发疑惑,担心地问。
“今日下午,你去哪了?”
“去绣云坊了啊。”晨光用无辜的表情回答。
她撒谎了!
一股怒火在胸腔内噌地燃烧起来,沈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晨光仿佛没有看见,她依旧用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他,还在问:
“小润,你没事吧?”
沈润觉得自己这时候再对着她,下一秒就会吩咐人将她当成细作关起来严刑拷打,于是他把饭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站起来,气冲冲地走了。
“小润,你还没吃完呢。”晨光糯糯地嚷了一嗓子。
她坐在饭桌前望着他大步离开,转回头,咬着筷子尖噗嗤笑出声来。
小润生气的样子也好有趣。
晚间。
晨光洗了头发,仰躺在竹塌上,平铺了三千青丝,正等待晾干。
就在这时,沈润从外面猛地把门推开,闯进来,面沉如水,冷声呵斥正替晨光梳头的火舞:
“出去!”
火舞愣了一下,用余光瞥了晨光一眼,屈了屈膝,无声地退出去,关上门。
晨光披头散发地坐起来,鬒黑的发衬着雪白的小脸,柔弱又无害。
晨光用疑惑的表情望着他,有些怕,小心翼翼地问:
“小润你怎么了?”
“付恒下午时见你在城郊和安谧在一起,你送她离开,你还说你去了绣云坊!”沈润站在她面前,厉声喝问。
晨光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咬住嘴唇,就是不肯说话。
“你有什么说的?”她泪眼汪汪的样子让沈润有些心软,可是他不能心软,她对他说了谎,这是他不能原谅的,他冷声叱问。
晨光的小嘴往两边撇,泪水涌得更多,这一回真的要哭出来了。
“你非得让我把你关进地牢用刑拷问你才肯说吗?”沈润硬着心肠大吼了一声。
晨光“嘤”地一声哭了出来:“因为、因为我昨天在绣云坊遇到安姑娘,我和她说了会儿话,她说她要离开箬安,我问她有没有人送行,她说没有。我一想她那么可怜,这一回又一次离开箬安没有人送行更是可怜,我就对她说我去送她。她答应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旁人知道,我只好骗你说我要去绣云坊,其实我是去送安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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