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寻梦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莫坐浅摊头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家徒四壁是一个铁笼子,牢牢困住郁锋涛,他无法施展拳脚,头脑再好使、有文化,又能奈何
知子莫如母。
心里自然明白自己儿子心怀凌云壮志,因此彭淑娟顶着山大压力任性宠着儿子,甘愿过清贫日子,让儿子在屋里头安静啃书本。
半个月后的下午半晌,趁着几天来的雨天转晴,彭淑娟来到村北边小溪洗衣服。
溪边已有好几个妇女在洗衣服,彭淑娟避开她们,找了个隔她们十来米远地方,免得遭到她们白眼,被她们欺侮。
越怕事,事越缠身。
几个妇女中的老太婆,担心不说话被人当哑巴,不容等彭淑娟来得及把衣服放下,就抢着讽刺、讥笑彭淑娟:“淑娟呀,你家发大财啦,儿子都不用出门做工挣钱了。”别以为老太婆很老了,其实她一点不老,顶多比彭淑娟大那么三、四岁而已。
充耳不闻,彭淑娟甚至头也不扭一下,一声不吭蹲下去把衣服放下,埋头洗自己衣服。在闹荒生活了二十多年,村里哪一个人她彭淑娟不了解
与老太婆臭味相投的川阳人,抢屎吃的狗一般,立马追着老太婆的话附和叫嚷:“有一种人呀,儿子天天死在家里看书,半夜想狗屎做点心呗。这种人能发财,我连屎都吃进去。”
川阳人五十多岁,是邻村川阳人,自从她嫁到闹荒后,大家便叫她川阳人,没人知道她真实姓名。
依然不吱声,彭淑娟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眼下处境,天大委屈也只能忍着,在村里低头弯腰做人。
软柿子好捏。见彭淑娟不敢吭声好欺,川阳人得寸进尺:“半夜想狗屎做点心,事是没事,不要把村里年轻人全带坏哟”
比起川阳人,老太婆更不可一世,当自己是村里长老,恶毒、尖刻教训起来:“敢把村里年轻人带坏,我老太婆领全村人挖了她家祖坟,砸了她家锅灶。”
杀人不过头点地。
见老太婆、川阳人如此毫无人性欺负落难的人,其中一个三十五、六岁妇女彭花枝,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挺身打抱不平,怒斥道:“老太婆、川阳人,你们两个太欺负人了吧,淑娟平日里哪一点得罪你们了天在头顶上,你们这样欺负刚刚死去老公的妇女,不怕遭到天打雷劈吗”
难得彭花枝这个老乡挺身仗义执言,彭淑娟感激之情跃然脸上,她们娘家是同一个村子平电。
衣服是没办法再洗下去了,临走前又不想显得太软弱,彭淑娟反唇机讥:“花枝,算啦了,别跟人家计较。”“我家锋涛看书再怎么没出息,总不会和有人的儿子一样:三十多岁连老婆娶不到,还整天把老娘做婊骗取的脏钱,拿去塞进破鞋那个破东西里。
“你,你你”川阳人又羞又恼,气得一团血腥味涌上心口,一阵天旋地转,脚一滑,整个人掉到溪里洗澡去哟。
“哈哈哈哈”顿时,洗衣服的妇女们忘了嘲笑、挖苦彭淑娟,一阵疯狂大笑。
阿弥陀佛,老天开眼呐彭淑娟心头愤恨叫一声。她说的不是别人,是川阳人母子两个,破鞋是村里臭名远扬的贱妇蔡贵香。在闹荒村,没有一个单身汉和蔡贵香不上过床。
回到家后,彭淑娟把洗衣服遭遇对儿子说了,要儿子彻底看清闹荒人的丑恶嘴脸。
血气方刚,郁锋涛吞不下这口气,岂能容许老太婆、川阳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欺人太甚。蹦,蹦,蹦,跑到西厢房里拿了一把柴刀,往门外闯,郁锋涛要亲手去砍了老太婆、川阳人。
“锋涛,你要干什么”见状,彭淑娟泥菩萨身上长草慌了神,追出去把儿子喝住:“你给我冷静一点,好不好,这样莽撞,你能成什么气候这点儿气都受不了,那你今后有什么出息要是你再出事,剩下阿妈和你两个阿妹怎么办”“俗话说,能忍者,成大事古代韩信还能当众吞下胯下之辱呢,难道你连闹荒人几句话都无法忍下”
母亲的呵斥,如同一场倾盆大雨,浇灭郁锋涛胸膛燃烧的一团火,他汗颜不已。
但是这件事对郁锋涛的震荡,可以用地动山摇来说,他心底里头压抑着一团仇恨,这团仇恨就像一个杀手追着他,他边挣扎边苦苦琢磨着要尽快走出眼前泥潭。
身处逆境,度日如年。
又沉闷地耗过了三天,郁锋涛又收到了同学们寄来的旧报纸旧杂志,还不忘在里头给他夹寄邮票,否则,他都没钱买邮票给同学们回信。
靠着旧报纸旧杂志搜集信息,郁锋涛最后拿定主意养鸡。
养鸡,首先得有小鸡崽。
囊中羞涩,天性腼腆又脸皮薄如纸,郁锋涛只好叫母亲到村里有小鸡崽人家去赊一些。
结果鸡崽没赊到,彭淑娟还遭到人家当面一顿羞辱、讥笑、挖苦一顿:“叫我家小鸡崽赊给你们家,哈哈哈,你淑娟脸再生白点。就你那个好吃懒做的儿子,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啃书本,什么活也不干,半夜想狗屎做点心,你拿什么还我们”
彭淑娟回家跟儿子一说,气得郁锋涛全身血管欲要爆裂,天地如此广阔,他不求闹荒人,总行了吧
次日一大早,彭淑娟便回娘家去。
三个哥哥一听说外甥要养鸡赚钱,觉得妹妹有盼头了,甚是高兴,二话不说出钱帮彭淑娟这个落难妹妹买到了三百多只小鸡崽。
黄昏时分,彭淑娟悄悄把小鸡崽挑回家,她不想惹得闹荒人眼红、妒嫉,又要泼冷水。直到自家屋里头了,彭淑娟才禁不住内心的欣慰、欢喜:“儿子,快出来看,你三个舅舅帮我们买到小鸡崽啦,我们再不必遭人白眼、羞辱去求闹荒人了。”
母亲离开家之后,郁锋涛心头一直焦躁、不安,不知道母亲这一趟回娘到底能不能赊到鸡崽突然听到母亲欢喜叫声,郁锋涛一滑溜从床上蹦下,朝厅堂扑去,一瞅,三百多只小鸡崽正在咯叽咯叽咯叽叫着,萌萌的叫人心速一下升高。顿时,郁锋涛消瘦、黝黑的一张脸黑里透红,泪水夺眶而出
没钱买饲料,郁锋涛按书上所说,当下自己动手配备饲料。
第二天起每天黄昏时分,郁锋涛背着一个小篓子,扛着锄头去地里挖蚯蚓作饲料引子。要把蚯蚓剁碎,特别是有小拇指大的蚯蚓,开头的时候很难下得了手,郁锋涛硬着头皮闭上眼睛手拿菜刀一阵乱剁,等他张眼一看惨不忍睹的蚯蚓,恶心的一阵呕吐,胆汁都吐出来。叛逆头脑一转,郁锋涛后来将蚯蚓包在菜叶里剁碎。
随着喂养经验一天一天在积累,三百多只小鸡崽是一天一个样,招惹得村里有人眼红的憋不住,便诅咒他们家的鸡全死光。
人不逢时,歹人的一句诅咒也是金口玉言了。
就在三百多只鸡眼看要上市了,突然一夜间村里闹起一场鸡瘟疫,短短两天里,鸡死了一半,打击得彭淑娟、郁锋涛这一对难中母子措手不及。
好在头脑转的快,郁锋锋当机立断把剩下的鸡全搬到楼上,忍得被咒骂、仇恨,死不让外人前脚迈进他们家屋里半步,鸡的死亡才减少下来。
三天下来,郁锋涛的脸黑了下去,他仇恨这个世道对他如此残忍,对他如此不公平。他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孽,这一世要遭到这样惩罚问天天不应,问地地不理,郁锋涛将大把大把酸楚泪水往肚里咽,没人会可怜他同情他。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才五点钟,天色开始发暗。
步履艰难地拖出沉闷屋里,郁锋涛顶着寒风,朝后门山一步一步爬上去。在老地方坐下去,双手环抱着头卧着,遥望夜色即将笼罩的苍穹,郁锋涛好想大哭一场,几个月来付出的辛苦,几个月来付出的心血,一间付诸东流。
在挫败中,寻找成功;在挫折中,寻找智慧。
死鸡的惨状像动漫,一遍又一遍在郁锋涛脑海里浮出,他在无助中不停反省。忽地,郁锋涛脑门像是被钢针扎痛,一阵清醒,大骂自己疏忽、麻痹、急功近利,要是事先做好鸡疫防疫,一切灾难可以避免。这不能怪他,他身无分文又拿什么钱去买疫苗呢
快过年了。
郁锋涛想把剩下百来只鸡卖了,先给母亲、妹妹们过一个欢欢喜喜的年,剩下的钱当然是要先供两个妹妹读书,这是摆在他眼前的头等大事。
经历了失去亲人的悲痛,辍学的无情打击、事业失败的磨砺,郁锋涛已经去掉了幼稚与幻想。
他是不会再养鸡了。
养鸡,琐碎事情又太多,一天到晚把时间、精力全磨进去,牺牲了读书时间和精力,这是郁锋涛最最最不情愿的事。
几天来反反复复的思索、琢磨,权衡利弊,郁锋涛最终选择养鱼。养鱼没有养鸡、养鸭、养鹅、养兔、养猪那么多琐碎事情,这样可以把省下更多时间、精力用在读书上。
新年元宵节一过,郁锋涛即动手挖鱼塘。
村里没人晓得郁锋涛又在搞什么名堂,又很想知道他到底又要干什么,一边又嘲笑他看不起他,干活不像干活,早上要到太阳升起一竹竿高,晒到屁股上了,他才老牛拉破车慢慢吞吞地到田里,哪像个农民。这样的人会干得事成功,夜里会出太阳。
十天后,在吉景生协助下,郁锋涛终于把一个五十来平方米大鱼塘挖成。
鱼塘挖成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出现鱼肚白,郁锋涛怀揣着从两个姑妈家借到的五百块钱,踏着露水的小路出发,赶去卢水去购买一批鱼苗回来。
半年多未到卢水,卢水变化可真不小,小轿车多了,店面一个比一个装修的更富丽堂华,木制招牌也几乎不见了
看到这一切变化,一股辛酸顿时涌上郁锋涛心头,他很困惑,城里人赚钱为啥这么容易,乡下人赚钱为啥这么难,难道是乡下人头脑天生笨,天生缺乏商业、企业细胞
边走边想心事,郁锋涛再没心情浏览街道的美景。
“锋涛”突然,有个熟悉声音在叫他。
一惊,抬头遁声一看,郁锋涛见是初中班主任潘业勋。
“潘老师”信口叫了一声,郁锋涛奔上前去。
到了老师身旁,不知怎么的,郁锋涛禁不住泪珠在眼眶里打滚,心中似有众多委屈要向老师倾诉。
年岁将近五十的潘业勋,是一个面目慈祥,和蔼可亲的人。当郁锋涛到他身旁时,潘业勋叫和他一道上街买扫帚和扫斗的三、四个学生先回学校。
深情地揽着郁锋涛肩膀,潘业勋关切地说,去年已听说了他的遭遇。把话头一转,潘业勋又问了郁锋涛的近况。听了学生的逆境和辛酸,潘业勋好大一阵子沉默,没想到灾难会无情降到这个昔日出类拔萃的小个子学生头上,他又瘦了一圈,身子更显得单薄。然而,身为昔日班主任,他却无能力拉一把这个逆境中挣扎的学生,一种愧疚袭上潘业勋心坎。
过了许久,潘业勋才开口问郁锋涛,他高一上学期的知识全学完了没有
不提学习则罢,一提学习,郁锋涛心若剪绞,痛苦、茫然地朝老师点了点头。
眼睛不由得一亮,潘业勋问:“那,你想不想继续学下去”
潘老师啊潘老师,咋不想学,可是光想有什么用。我现在是连向别人借钱,几乎借不到呀心里默默说到这里,不知怎么的,郁锋涛暗里使劲朝老师点了一下头。
激励地拍拍郁锋涛肩膀,潘业勋教诲道:“锋涛,一个人不怕失败,怕的是气馁、消极、沉沦。成功,不是天生具有。一个人的成功,那是从一次次失败中摸爬滚打出来,是踩着失败阶梯,艰难的一步一个脚印登上成功高峰。没有失败,又哪会有成功”
“嗯”郁锋涛嗯一声,心中感叹,没想到他的人生创业征途中,第一次教训竟然是如此刻骨铭心。
山里寻梦人 第5章 人穷被人欺
春耕一开始,一根钢丝勒住郁锋涛脖子:他向村里四户有水牛人家高丛木、高信钱、高怀德和徐宽宦租牛犁田,被一口拒绝也罢了,还遭到羞辱。没有别的理由,两个字穷、懒。他郁锋涛穷,他郁锋涛懒,担心、害怕他付不起租金,赖账不给。
这仅仅是摆在台面上的事。
台面下,那四户人心黑的和锅底一般,卑鄙、无耻的想在郁锋涛这个穷汉子身上敲诈一笔钱。
桀骜不驯又狂妄清高,要想叫郁锋涛对人低三下四,先要问他的头肯不肯低下。租一头牛犁田,又不是上天摘月,下海擒龙,还能把他一个大活人难倒,跪地求饶郁锋涛偏不信这个邪,没有牛,用双手一锄头一锄头去挖,照样把他家农田挖个底朝天,一垅也不剩下。不信等着看他郁锋涛的能耐吧。
求人不如求己。
说到做到,郁锋涛第二天果真自己一个人扛着锄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下田去挖。
谁虞,郁锋涛愤恨的无奈之举引发公愤,因他这种违背传统耕作方式,在村里长辈眼里这是一种不能容忍的叛逆行为。尤其是高丛木、高信钱、高怀德和徐宽宦这四家牛户,更是气急败坏、惴惴不安。如果郁锋涛这样干行的话,一旦开个先例,来年有谁还会向他们租牛犁田
看到郁锋涛一个人去挖田,第三天一大早吉景生与另一个男孩龚寿财也一道主动前去帮忙。
半晌时分,正当郁锋涛,吉景生,龚寿财三个人有说有笑,挖得起劲当儿,但见从村子那边一片黑压压乌云朝他们压过去,是村党支部书记高森林带着村委民副主任徐五金、治保主任高阿大,高丛木、高信钱、高怀德、徐宽宦四个人也屁颠屁颠跟在他们屁股后头,还有不少乡亲也跟着看热闹。
那伙人气势汹汹如同土匪下山,一看便知不是好事。
当下,吉景生吓得尿裤子,一扔锄头,拔腿就逃,想逃到山上去躲起来。
没见过如此窝囊的五尺汉子,气的,郁锋涛火冒三丈几步奔过去把吉景生拽回:“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你怕什么怕,砍头的天大事,他们也是冲着我来。”在一旁的龚寿财虽然没有逃跑,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双脚都有点站不稳了。泰然自若站在他们两个面前,郁锋涛将军风范,临危不惧,压低声音,气夺江河:“用不着害怕,我们只管干自己的活儿。那几个土匪,不过是土捏的老虎一头,今天瞧我锋涛如何收拾他们”
话是这样说,可是吉景生、龚寿财还是不相信,不怕别人,他郁锋涛有如此胆量连高森林不惧怕,除非是吃了豹子胆。
“你们全给我停下。”高森林站在田埂头,大声吆喝。可是郁锋涛,吉景生,龚寿财三个人好像耳聋,根本没听到他高森林吆喝声,照旧埋头挖田。堂堂一个村书记,头一遭被三个浑小子如此蔑视,高森林气得肺炸了,一边跑过去,一边不停吆喝:“给我停下,你们全给我停下,全给我停下,你们听到没有”
武松打虎艺高胆大。
看来,郁锋涛今天是要跟这一伙人硬干到底,瞧瞧是他们的脑袋瓜硬呢,还是他的锄头硬
直到高森林带着一伙人到跟前了,郁锋涛才若空中翱翔的老鹰盘旋落地,傲慢地停下手中活儿,英爽逼人眼睛直逼高森林,讥笑、挖苦他:“哟,当个鼻屎点大的村书记,也这样威风。慌慌张张带这么多人来,又要我们三个人停下,是不是要帮我挖田呀,那我锋涛可得好好感谢你的喽”
“帮你干活”高森林气得脸色铁青,面目狰狞,恫吓郁锋涛:“你算哪个庙里的神郁锋涛,我问你,你凭什么不用牛犁田你这样胡闹,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今天饶不了你,把你抓去坐牢。你简直是乱套了你”
拄着锄头,双手压在锄头柄头上,郁锋涛一副玩世不恭,不卑不亢,当场冷嘲热讽:“凭什么当然是凭我穷哟,穷的被人瞧不起,有些狗杂种敲诈我,不肯把牛租给我呗”“我说书记大人,对我这样一个特困户,你是不是应该给予特殊照顾照顾呀”
“照顾,照顾你妈个头。现在又不是大队那会儿。”高森林见郁锋涛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和他这个村书记顶嘴,要照顾,登时气得火冒三丈。
“不照顾”郁锋涛一听高森林满嘴脏话,一时火起,把锄头扛在肩上,一步一步朝高森林逼过去,威武不屈立在他跟前,不卑不亢怒斥道:“不照顾我这个特困户,你今天带一伙人到我田里到底想干什么想绑架呢,还是想吃粪帮助贫穷老百姓脱贫致富,是中央最高政策,你当我锋涛是傻瓜,连这个都不知道呀”“我明白告诉你高森林,别以为你是村书记,我怕你。我一不违法,二不犯罪,天皇老子也奈何不得我。你再不带人滚蛋,我一锄头把你锄死在田里,再到县里去告你侵犯公民人身权力,破坏特困户的春耕生产”
“你,你,你要造反了你。”高森林气得一阵晕头,脸憋得如猪肝,双腿都在打哆嗦。在他高森林当上闹荒大队党支部书记后,接着又当村党支部书记,闹荒村老老少少,上上下下哪个人胆大包天敢直呼他名字,更不必说有人敢当众骂他。
挥起锄头,郁锋涛一对眼睛怒火喷发,直逼高森林:“造反有理,我照样把你锄死在田里。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婊崽,牛不租给我,还跑到我田里要逼死我。”“滚蛋。统统给我滚蛋”“不滚蛋,我一锄头一个把你们全锄死在这田里”话一落田,郁锋涛果真要锄人,挥舞手中锄头。
吓出一身冷汗,往后退了几步,高森林扭头环视身边,看到跟他前来的一伙人早已溜地远远的,气得两粒眼珠差点要掉出来,只得夹起尾巴灰溜溜地狼狈逃窜。
侵犯公民人身权力,是不是真的,高树森不知道,他没那水平。但是破坏特困户的春耕生产,这条罪状可不轻,他高森林是晓得,他有天大脑袋,也没有那个胆量。高森林今天本来是想依仗人多势众,又是村干部,要狠狠管教管教郁锋涛这个叛逆浑小子,万万不曾想到事情到头来倒头反了。他倒成了一头挨打的笨熊,遭人责斥的无言对答。
这不是郁锋涛敢单独跟众人斗殴,是他牢牢抓住闹荒人的一大遗传劣根吃软怕硬,一旦遇到事情,人人自保。
从此,郁锋涛像一根刺扎在高森林胸口。
山里寻梦人 第6章 上山砍柴
一年了。
天变、地变、事变、人变。
学生的棱角早已被苦难岁月磨去,曾经的美好大学梦如今成了历史记忆中的辛酸一页。
去年这个时候,郁锋涛初中毕业以全县第一优异成绩,再次考上县一中,父母亲仿佛看到儿子跳出了闹荒这个既贫困又人心丑陋的穷山沟,喜极而泣,振奋的几个晚上睡不着。可谁能想到,一年后的今天,郁锋涛祸不单行,遭遇父亲病逝、辍学、创业失败三大灾难,窝在穷山沟当一个地地道道农民头,被乡亲们耻笑、歧视。
日子清贫的还不如以前寺庙里的和尚、尼姑,吃的是青菜、清汤,但是郁锋涛心中坦然,没半句怨言,他在乎的是田里的稻谷,鱼塘里的鱼,除此之外,就是学业,生活嘛,只要不饿着肚子就行。
夜黑了,才七点多钟,全村仅郁锋涛房间还亮着灯,灯光微弱,但是却很扎眼,惹得村里有人心里极度不平衡,胸口被眼红、妒嫉堵塞的要爆炸,谁不知道他家穷得鬼都想抓他,还装什么富有
忘乎所以的钻到课本里,郁锋涛甚至没听到大门的响动声,直到一双热乎乎的粗糙手蒙住他眼睛,心一颤,马上惊醒是高玉娇,因为在他身陷逆境潦倒落魄中,除了高玉娇外,没人会在这黑夜里来到他屋里头。
惊醒过来,没有拿掉高玉娇蒙住他眼睛的双手,郁锋涛反而抓住往前一拉,顿时高玉娇两座硕大的傲人、挺拔、圆润山峰立刻贴在他脊背上,阵阵惬意、撩人袭击着他全身如老房子着火,好想掀开高玉娇的衣服,看看她两座神秘的山峰
毕竟是初夏了,两个人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高玉娇感到郁锋涛这是有意的,不由得脸上火烧一般,芳心突突突乱跳。
心猿意马,两个人呼吸同时粗重紧迫,正需要对方来滋润关头,突然传来母亲下床去解手的响动,惊慌得郁锋涛赶紧松开手,高玉娇也慌不择路坐到床沿上。
转身面对高玉娇,郁锋涛把煤油灯往她那边移了移,信口问她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咋没见到她
胸口的两座山峰仍然留着郁锋涛刚才的体温,高玉娇羞涩的不好意思抬头,只是低着头呢喃回应一声,说这几天去砍柴了。
说到砍柴,郁锋涛眉头紧皱,像是雕刻上去一般,因为上山砍一回柴,光光来回路程要走二十多里路。一寸光阴一寸金,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不砍柴,他一家人只能吃生米嚼生菜。
随着郁锋涛愁苦着脸缄口不语,高玉娇也沉默了,想着自己的心事,不时悄悄偷看郁锋涛一眼,芳心在祈盼着什么毕竟是怀春少女了,刚才自己的胸口紧贴在郁锋涛脊背上时,一道电流撞击着她有点不能自制。
一时间,房间的气氛诡谲又尴尬,郁锋涛头一个晚上没心思看书了,两个人就那样沉默坐着,听着对方咚咚咚的心跳声。
九点钟半,高玉娇带着三分娇羞站起来,呢喃地说她回去了。
“我送你。”话一出口,郁锋涛惊得自己一大跳,他这是头一回送高玉娇回去。
走出大门不到五十步,高玉娇猝不及防转身,两个人搂成了一团,黑暗中四张滚烫的嘴唇牢牢贴在一块,舌头像两条蛇很快缠在一起,这是他们头一回亲密接触。
就在郁锋涛的手不老实的要去探索高玉娇的两座神秘高峰时,突然响起“汪,汪,汪”的狗叫声,慌得他们活生生的分开。
回到房间里,郁锋涛的心全乱了,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躺在床上,双手环抱着头,盯着黑咕隆咚的天花板,郁锋涛回味着高玉娇留在他嘴里的舌头幽兰之香,不禁的又心猿意马。突如其来,郁锋涛又想到了曾经的同桌周璐璐,但是他已经不敢有娶周璐璐的心,觉得那已经离他很遥远很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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