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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上)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单飞雪
啪!郭馥丽一拳呼塌扑克山。“都什么时候还玩这个?!”
“有力气骂我,不如快点找房子。”程少华冷哼。“租房子是你负责的,快点找,这次要注意房东的品行,我常在家,安全很重要。”
“到哪儿找?你以为找房子很容易?你上租屋网看看,现在很多房东都不愿意租给养猫的,你还养了五只!之前因为你养的猫抓破纱窗,害房东解除租约,你忘了?”
“很多房东不租给吸烟客,你怎么不戒烟?上上次,是谁烟蒂没熄好,差点引起火灾,惊动消防车,害大家被房东赶出去?”
潘若帝说:“就是,那次把我吓死了。”很好,被郭馥丽狠瞪。
“潘若帝!是谁煮中药煮到‘操灰搭’,吓到邻居,害我们被房东解约?”现在是大家一起翻旧帐吗?
面对现实吧。
程少华站起来,伸懒腰。“讲这些没意义,小郭,快上网找房,rightnow!”now什么now!
小郭咬牙切齿。“程少华,我跟你绝交。”
潘若帝补充:“第十一次绝交。”
程少华备注:“每次都是她要绝交又要和好。”
“你为什么这么欠揍?”郭馥丽冲去揍他。
“又来了!”潘若帝跺脚。“你们不要吵,烦死了。”
郭馥丽抡起拳头往程少华揍下去。“今天你死定了——”
“剧本不顺吗?”程少华幽幽道,那一拳停在半空中。
郭馥丽脸色刷白,拳头揍不下去。
程少华慢吞吞问:“看看你的黑眼圈,写得不顺喔?你要想清楚,想清楚再揍,是谁好几次把你从卡稿深渊救出来,一时冲动断了后路值得吗?”
“哼。”郭馥丽放下拳头,可恶,程少华掐住她的要害。第三集分场,弄了八天还生不出来,快被戏剧总监追杀了。“好,我搞定租房子的事,但是你要拨两小时给我,陪我分场!”
“两小时?no,顶多半小时,以我的智商半小时够了。”
“你是讽刺我智商低吗?”郭馥丽又咆哮了。
“智商不低,但eq很低。”
“他马的你xxoo%#……”以上,粗话一分钟。
潘若帝崩溃大叫:“拜托不要吵了!你们可不可以理性的沟通?真没灵性,我要去静坐。”
砰!潘若帝回房,点蜡烛,放大悲咒,求菩萨快快渡化这两位没灵性业障深的可怜人吧。
程少华真聪颖,郭馥丽卡了八天的第三集,他半小时搞定,替郭馥丽生出冲突不断高潮连绵不绝狗血从头洒到尾的第三集分场。郭馥丽因为交本顺利,被戏剧总监夸奖,于是心甘情愿连日在外奔波找房,终于相中一间租金超便宜,坪数大,位于二楼的公寓,还邻近捷运站,交通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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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下房子照片,回家拿给潘若帝跟程少华欣赏,秀出租约,上面写着房租一个月一万,便宜到爆炸。
她跟程少华强调:“放心,房东很酷,不啰嗦,话很少。”
程少华跟潘若帝看完照片,检查租约,二人非常满意。
潘若帝大乐。“所以说,我们要感谢华哥英明,拒绝房东求爱,坚持搬家。要不我们怎么有机会租到更大更便宜的房子?”
郭馥丽瞪他。“是谁看了五间房子跑到腿快断掉,呕心沥血帮大家弄到这么棒的房子?是我好吗?你们跟我住真是福气啊。”
“你厉害。”程少华竖起拇指,赞美。
这天下午五点,郭馥丽要签租约,在新房东指定的咖啡店。
两点多时,她突然打电话给程少华。“你替我去签约,快去。”
“不可能。”程少华熬夜赶稿,刚爬上床,正要躺平。
“我急性肠胃炎,在医院吊点滴。”
“你怎么可以肠胃炎?叫潘若帝去。”
“他电话不通,可能在上课。”潘若帝指导顶级客户时,是不能接电话的。
“你不去,房子没租到别怪我。”她又提醒。“不要搞砸,那房子非常赞啊,记得,不要说有养猫。”
“你没讲?万一像上次搬进去被房东发现——”
“她没问我干嘛说?唉,快出发不要迟到了——我已经先跟房东报备了,她叫徐瀞远,穿灰色衣服,你最好全程笑咪咪,你不笑像坏人。”
“你为什么偏偏今天肠胃炎!”
“x,拉了十次肚子,听你这么说,真感动啊。”
于是,下午五点,程少华跟新房东见面。
真是烂地方,平价咖啡馆坐满人,吵死人。有带孩子出来玩的家庭主妇,跟客户谈生意的业务,桌上摆满直销产品努力跟宅男传教的美女,窝在角落埋首打电脑的苏活族。
服务生忙碌地穿梭在一桌桌客人间,座位拥挤,音乐被众人的高谈阔论淹没。
外头,本来天色晴朗,但渐渐乌云密布,要变天,起风了,真符合程少华郁闷的心情。
他等房东来,精神萎靡,疲惫渴睡,但是,当房东现身,在他对面坐下来时,他霎时清醒,吓一大跳。
天下竟有此等奇缘?!
房东正是几日前,在电影院睡到鼾声大响,被他用辣椒粉恶整的女子。那时他狠瞪她睡容,记牢她模样。万幸万幸,他暗吁一口气,当时没让她看见他模样,现在才能和平面对面。
“你是程少华吧?”她拿着饮料坐下。
“徐瀞远小姐?”
“嗯。”她从包包拿出合约,放桌上。
程少华打量她,脑中开始职业病地分析起徐瀞远。她苍白清瘦,神情冷漠。齐肩直发,眼色幽黑沉静。嘴抿着,双手防卫地盘在胸前。翘着脚,靠着椅背,灰色长衫,过长袖子,遮住一半手掌,手指纤细,握着瓷杯的握把,拇指会一下一下磨着瓷把边缘。
她望着他的眼色很空无,那是一双没啥情绪的眼睛。她置身在热闹喧哗中,冷冽得像绝缘体。她已经很瘦,却好像还努力拿着无形绳索,将自己打上死结,竭力在压抑什么,紧绷着身躯。
程少华观察后心得是……这是从头到尾摆明“拒绝”二字的女子。拒绝被打扰、被靠近、被关怀,最好跟全世界无关。像是长年被男友或老公冷落,性生活不美满,且对别人充满敌意的女性。
徐瀞远说:“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快签一签吧。”没有寒暄、没有问候,也没有对他身家调查,但讲话咬字用力,好像在跟谁呕气。
程少华有些惊讶,他高大英俊,除了熟识他的小郭,陌生女子初见他时,常会被他外貌震慑,或紧张、或害羞。不像她,反应冷淡。他暗暗高兴,小郭果然找了够上道的房东,这女人绝不会热情地来骚扰他。
程少华取出钢笔,翻开租约——
这时,一对母女,推轮椅过来,轮椅上一整篮爱心笔。其母挟带着哭腔,跟徐瀞远说:“我女儿生病了,两脚萎缩没办法走路,可以好心帮我买包原子笔吗?一包一百元就好,拜托拜托——”
徐瀞远突然刷地扯落覆在女子小腿的毯子,其母惊呼,其女惊恐。
程少华惊骇。
但见其女小腿完好无缺,徐瀞远瞪她母亲。“你女儿双脚健康得很,上次我还看到你们在彩券行签乐透,十秒内离开我视线,不然报警。”
咻!轮椅宛如风火轮,疾如星火消失无踪。
程少华大笑。“酷喔。”世间竟有此等奇女子,速掏出押金,摊平租约,拔除钢笔盖,快快签下,这房东他好欣赏啊。
“等一下。”徐瀞远掀到租约最后一页,那儿写着一行小字。她指着,要他看。
“签字前,先告诉你,房子是凶宅……不介意吧?”
靠、北、边、站!
那行小字,几时加的?
第2章(1)
在程少华震惊中,徐瀞远淡淡地提起房子在三年前发生过凶杀案,一名女子,遭人砍伤,屋内丧生,就这样。
难怪租金便宜!台北市中心,交通便捷,近捷运站,三十六坪,位于二楼,三房两厅,有网路第四台阳台后院。租金一万,条件绝佳,租金极低,原来如此。幸好还没签字,程少华放下钢笔,看着她。
“你倒是很老实。”
“本来不想讲,不过,现在法律规定,不先声明怕以后有纠纷,我有善尽告知义务了。虽然是凶宅,但它环境格局采光,都很棒,你敢住再签。”
程少华考虑起来。
徐瀞远催促:“想清楚没?租还是不租?”
程少华拿起钢笔。“租,我又不做亏心事,不怕这个。不过,我也跟你说实话。你介意养猫吗?”索性都坦白了,省得日后麻烦。“我有五只猫,不爱关它们,有些房东会介意,之前因为这样,被房东要求搬家。”
“你养猪我都不介意,准时给钱就行了。”
爽快!他哈哈笑。“好,我租。”
“等一下,还有件事,房子客厅四面钉了书柜,书柜内的书要留着,你不能丢,原封不动留着它们。”
“是你的书?”
“是谁的不重要。”
“不会是遗物吧?”
徐瀞远脸一沉。“不租就算了。”
她抽回租约,程少华按住,刷刷刷,他签了。
“房租汇到哪个帐户?”
“每个月十号,下午五点到这里拿给我,请准时,我讨厌等人。”
程少华也不知怎地,听到每个月要碰面,有点小兴奋。“知道了,你住哪?”他拿出记事本。
“这是房子钥匙……”啪,一串钥匙放桌上。
程少华看着钥匙,抬眼,望着她。“不告诉我你家地址?”
“没必要,房租来这里交,逢年过节不用给我送礼。”
我还怕你多礼咧!程少华大笑。“好吧,有事的话我再打给你。”
“最好别打电话,我讨厌电话声,真的有事发简讯。”
这是一堵墙,还是一块冰?
他微笑。“ok!”
这前后任房东,性情差好多,徐瀞远莫非是来平衡刘嘉嘉的?上天安排,真妙也。
大事底定,换徐瀞远取出笔袋,拉开拉链,摸出原子笔签约。
程少华瞥见她的帆布笔袋内,有好几枝铅笔。还注意到,铅笔笔芯,是用刀片削的,一刀一刀的刀痕,笔芯边缘不平整。她低头签名,他闻到她的发香,一时失神。待她抬起脸,那双丽眸,清亮亮的,他有些慌。
这女人看着他,眼色冷静,视线如刃,好似可划伤他、割裂他,或……割裂其他?他不禁联想,有这样一双眼色的女子,若决心想做什么,肯定能达成目的,可是她却会在暗黑影院里呼呼大睡。如此极端差异,使他困惑又好奇。会不会他是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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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徐瀞远将笔袋塞回包包,起身告辞,离开咖啡店。
程少华收好租约,也跟着离开。
他走在徐瀞远后面,很快地,前方的徐瀞远,发现程少华就走在右后方,她停下脚步。
“干嘛跟着我?”她凛着脸问。
“误会啊,”他举高双手笑。“我要去捷运站,你也是吗?”
她没回答,加快脚程往前走。
程少华感觉到她的嫌恶,像厌恶身边有人,像他的存在就是打扰。
长长一条巷,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尽头,那里右转,再走十分钟,就是捷运站。该说他们有默契吗?明明能走大马路到捷运站,偏都选了这条僻静小巷。
程少华暗暗观察她的背影,她很瘦,彷佛风一吹就会倒。她肩上挂着旧的墨绿色背包,走得又急又快。
起风了,路旁屋墙,垂落点点白瓣红心的灯笼花,迎风摇曳。天空,黑云聚拢,风云变色,天地暗下,忽然暴雨打下,铺天盖地击落。
程少华脱去遮阳用的薄外套,撑在头上,跑向前头的徐瀞远。
“你也没带伞?”
他错了,只看她不慌不忙掏出背包内的折叠伞,往前刷地,甩开一朵蓝色伞花
太好了!有伞。程少华挨近,很自然地认为,同个方向,她会让他共撑一把伞。没想到她动作更快,即时避开,看也不看笔直前行,大步疾走,将他甩在后头淋雨。
真小气,我可是你房客啊!x!
程少华暗骂,这一路,看她走在前头,干净清爽。而他跟在后面,狼狈湿透。以前别人骂程少华无情、冷漠。可是,看看那个女人!她那样才叫冷血。连他这种人际关系零分的家伙,都输了。
走进捷运站时,他已成落汤鸡。
而她,秀发飘飘,衣裤干爽。
他们各自站不同方向的捷运月台候车。
当徐瀞远等着的列车进站,程少华故意转身,朝徐瀞远背影喊:“再见。”看看我多狼狈?冷血的女人!
列车进站了,徐瀞远从列车的车窗玻璃,看到她身后湿透的程先生。他那声挑衅的再见,不能让她冷漠的眼色激起一点涟漪。她头也没回,走上车厢,转过身,看着月台的他。面对那湿透而狼狈的男人,她明亮的眼眸,像无声地在嘲笑他。
关门警示音响。
载着徐瀞远的列车远离。
程少华看着隐没在黑洞里的列车,看着空荡了的轨道,胸口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失去什么。人有点恍惚,而他身后,正等待的列车进站了,而他湿漉漉的身子,引得旁人侧目。他讪讪地回身,上车,望着窗玻璃,那里倒映着自己。
湿透的发、湿透的衣衫,这些雨水,附着皮肤,教他身躯沉重。可是……胸口那颗心,活跃地评然着,体肤也炙热热,甚至连脸面都烫烫的。
这些令他意识到一件事。
我对徐瀞远,很有感觉。
程少华真是禁不起挑衅,更耐不住好奇,他轻易地又坠入类情网的境地,有没有可能,他恍惚地想,徐瀞远是他的真命天女?!
徐瀞远坐在捷运车厢内,这才放松表情,长吁口气。
太好了,房子成功租出去了。
她取出手机,按下快速拨号键,跟对方说话。
“小毛——房子终于租出去了。”徐瀞远微笑,唯有在跟小毛说话时,她才这么神色温柔。
“那房客养了五只猫欸,你说什么样的男人会养这么多猫啊?……有爱心?……不可能,他看起来很有个性……我现在要立刻回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晚点跟你说。”
徐瀞远老家从事水电行,爸爸是水电工。一楼店面,跟住家一起。近日,徐家那个游手好闲的长子徐明志,在当了多年啃老族后,终于蒙主宠召,喔不,是恍然醒悟,决定认真工作,奉养年迈双亲,此事真为可喜可贺,徐妈为此,到庙里烧香还愿,感谢菩萨保佑。徐爸甚为欣慰,替爱子添两套西服,三件衬衫,四条西裤,盼爱子打扮得人模人样,从此飞黄腾达。
这会儿,徐家人用过晚膳,徐明志的朋友,孔先生到也。孔先生是房仲业务,他带来买方的意思,向徐家人报告。
“我终于让买家同意少砍五十万,所以你们确定可以拿到一千八百万。虽然比市价少八百多万——但你们也知道,房子发生过那种事,能出到这个价钱很不错了,主要是买方很喜欢房屋的格局跟装潢。”
“太好了!”徐明志握住妈妈的手。“妈,这比我们当初预定能拿的还多啊!”
徐爸也很高兴。“孔先生,真是辛苦你。”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孔先生说。“明晚签约,怎么样?”
“好好好。”徐妈笑咪咪,看看时钟。“瀞远怎么还没到?”
“她会来吧?”徐明志有些急。
来了,徐瀞远走进屋里,看见爸妈跟哥哥还有一名陌生男子在场。
“妹!你知道谈了多少钱吗?”徐明志冲来,拉她去坐。“孔先生帮我们谈到一千八百万啊!我就说他很厉害吧?明晚签约ok吗?”
徐瀞远坐定,从包包内拿出房屋租约,摊开,放桌上,看着孔先生。“房子刚刚出租,不能卖,租约都签了!”
孔先生愣住,看向徐明志。“你不是说你可以作主?”
“他不能作主。”徐瀞远说。“我才是屋主,我说了算。”
“妈不是跟你说好了?”徐妈问女儿:“那房子空着,你要每个月缴房贷,背得那么辛苦干脆卖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卖掉的钱你留着自己用,只要拿三分之一借你哥就好了。”
“我没同意。”徐瀞远凛着脸说。
徐爸脸一沉。“好不容易有人买,你为什么——”
第2章(2)
徐瀞远看向哥哥。“你跟人家开什么咖啡馆?你行吗?这些钱到手只会被你败光。”
“你瞧不起我?!”徐明志胀红面孔。
“你有哪一点令我尊敬?”她受够这个只会啃爸妈钱的混帐,他一次次欺骗父母,说要去日本学料理,逼爸妈出钱让他跟名师学习,拿到钱以后却跑去买车,嗑药,上酒家,玩女人。
在外面混不下去,就回老家窝,说要孝顺爸妈,结果天天挂在网路,玩游戏打电话跟情色网站的小姐玩视讯,害家里电话费一度缴到十万块。他陆续闯了许多祸,乱搞女人关系,还要妈卖老脸去跟被欺负的小姐下跪道歉,赔钱了事。
不给他钱他就到外面跟地下钱庄借,弄到这间老屋抵押给银行还欠了一千多万,老爸因此丧志酗酒。
他是家里的毒瘤!所以当老妈提出为她好卖屋的想法,徐瀞远就知道一切是他的诡计。
可怜老妈还央央地为他求情:“瀞远!不要这样跟你哥讲话,他好不容易想要振作——”
连老爸都重燃希望,拜托她说:“给你哥机会,他想重新做人——我看得出来,明志这次是认真的,所以我跟你妈才会……”
“多认真?”徐瀞远问哥哥:“好,我问你,摩卡咖啡的材料是什么?你讲给我听?”
徐明志呆住。
徐瀞远冷笑。“早期的摩卡咖啡说的是喝起来后味像巧克力的黑咖啡,现在泛指有热巧克力和咖啡混合的饮料。要好喝的话,冲泡的水温最好控制在85度c……连我这个门外汉都懂的基本常识,你这个口口声声要家里拿钱给你开咖啡馆的人却不懂,你想开咖啡馆?我看你只是想过老板瘾!还是又想骗家里的钱跑去爽?”
“徐瀞远,你为什么老是跟我作对?”
“我宁愿被房贷压死也绝不卖掉这间房子,”说完,她愤慨地瞪着爸妈。“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房子对我的意义?这是我买给甄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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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死了!”徐明志喊。“都三年了,人死了又不能复生,你要为我们活着的人打算吧?卖掉房子你也轻松了,我也是为你好——”
“以前骗爸妈钱,现在连小妹的房产都想要,徐明志!你没人性!”
“我没人性?”他阴着脸嚷道。“到底是谁害死甄宜?!”
“你住口。”徐妈叱喝。“不准你这样说她!”
“我说的是事实,她自己也明白。就是因为内疚才不肯卖屋,活得像鬼。她是跟我们惺惺作态,好像她对妹妹多有感情——”
“我叫你闭嘴!”徐爸也骂儿子。“你好好讲,再怎么样,房子是瀞远买的,你不可以这样说她。”
“是她先羞辱我好吗?”徐明志指着瀞远。“你真聪明,嗄?知道我们要卖房子就闷不吭声赶紧把房子租人了,你阴险!”
“呃,不好意思。”孔先生打圆场。“我是很想帮你们卖房子,但是,要是没共识,之后会很麻烦啊,我也担心有纠纷。我跟业主那边也不好交代,请你们谈好再叫我来,毕竟现在房子租给别人了——”
“你放心,这房子不租!”徐明志抓了租约,要撕。
“你敢?”徐瀞远扑过去抢,徐明志揪住她,两人拉扯,其他人赶紧制止,混乱中,徐明志扯瀞远头发,甩她一巴掌。他的肚子也被徐瀞远痛槌一记,然后是刺耳的撕裂声。他不但撕了租约,还揉烂了。
徐瀞远被哥哥打跌在地,嘴角渗血,脸也肿了。徐明志如发狂的野兽还要上去踹妹妹,徐妈抱住儿子痛哭。
“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这样啊!”
徐爸赶快挡在女儿身前,气得要打儿子。“你打人?畜生,你敢打人?跪下给你妹认错,不肖子,混帐!”
徐瀞远冷笑,看着爸妈。“你们看看?!这种畜生,你们还信他?你们想把自己害到什么程度?我死也不卖房子。徐明志,你甭作梦,你败家子!”
“你不要再刺激他了,你走,快!”徐妈赶徐瀞远出去,怕儿子伤她,连邻居都跑出来看他们争执,窃窃私语。
徐瀞远拿起揉烂的租约,走出去。
她到巷口便利商店,买一罐冰雪碧,坐下,将被撕毁又揉烂的租约摊平。她啜着冰饮,无视身上的伤,也没疼痛感,更不理会周遭投注过来的好奇眼光。
她无所谓,她什么也不怕了,如今这条命,是为了妹妹活下来。在随妹妹离开前,她还有件事要做。在这之前,她会苟活着,直到事件终结。
郭馥丽病歪歪地从医院吊完点滴回来,看到合约备注凶宅,她震惊,抓着租约激动颤抖,以她残存体力,咆哮程少华。
“是凶宅你还签?!”
“冷静点,肠胃炎还这么激动。”程少苹淋了暴雨,此刻身体不适,躺在长椅,频打喷嚏。
“我好像发烧了。”他瞅着卧在胸上的褐色胖猫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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