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2010

    接触了周大成后，张朋才知道，很多事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晚上请领导吃饭，恐怕要喝多，到时候你替我多挡酒，最近身体不行了，再喝下去，估计就躺下了。”

    “知道了，叔。”

    喝酒虽然是个苦差事，却也无法拒绝，而且这也是他提拔为公司经理后才能享受的待遇。

    放在以前当司机的时候，想受这份罪，都没那个资格。

    “哎，最近公司还好吧”

    “没事，业务没受多大影响。”

    “那就好，小琳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抽空劝劝她，生意上的事，不要勉强，该是我们的，跑不了，不是我们的，求不得，把眼界放长远一点。”

    “好，放心吧，叔，李总开始是被方成安气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方成安”，周大成哼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我听李总说，方成安是朱书记的人”

    “没影的事，不要乱说”，周大成摆了摆手，“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张朋不再说话。

    周大成搞侦查出身，是个嘴巴很严的人，即使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对外人吐露半点，不只是对他，即使是李琳，很多时候也不知道他的打算。

    车子很快到了御景园大酒店，司机小安把车停稳，三人乘电梯一起上楼，“清明上河图”房间内已经有人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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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真相
    慕青在酒桌上的表现，让张朋大吃一惊。

    之前办案的时候，仿佛一个邻家大姐姐，温柔可亲，酒桌上的她，大方自如，进退有度。

    要知道，酒桌向来是男人的权力场，女人被默认为花瓶，如果没有一点智慧，很容易被人吃干抹净。

    因为酒精会让人兴奋，平时不好说，羞于说的话，如今都说出来了。在被酒精刺激之后，视觉上的刺激会被放大。

    慕青是酒桌上唯一的女人，天然的焦点，加上颜值在线，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尽管她特意戴了个框架眼镜，不施脂粉，衣服色调以性冷淡风的蓝白灰为主，仍旧是一些人的调侃对象。

    杨书记二把手做的久了，少了主位者的强势和霸气，是个老好人性格，整个酒桌的气氛偏向随和，一随和就容易喝多，喝多就会出现问题。

    慕青从一开始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没有喝酒，等到大家都喝多时，有人忍不住要开始劝酒。

    张朋在一旁看到一场教科书般的应对。

    区委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乔恩。

    “慕处，来喝一杯。”

    “真的不行，吃了头孢。”

    “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确实喝不了。”

    “行，你不喝，那把酒倒了。”

    慕青闻言，笑了一下，接过来酒，倒进桌子上的一锅汤里，还笑语盈盈回答: “乔哥，您看我多听话，您说倒了，我就倒了。”

    说完，转身，坐下。

    乔处长一愣，自己先笑了。

    这种笑，不是尴尬地笑。

    反而有点像郭德纲挖苦于谦那种。

    双方都乐不可支。

    慕青言语简练、动作有力、废话少说，借着对方破绽顺势发怒，然而又怒的有限度，展现出自己的原则和力量，又没有侮辱对方的人格。

    整个过程，让人叹为观止。

    张朋还想着，不行的时候，自己出面挡一下，虽然身份低，但是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用处。

    没想到对方处理的如此干净利索，甚至旁边一些走神的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张朋甚至听到旁边有人低声交谈。

    “哎，刚才没看见，怎么了……”

    “他去欺负慕处，要人家喝酒，结果被打脸了，嘿嘿。”

    “哈哈哈哈！这娘们厉害啊。”

    ……

    酒桌上，有人以色事人，有人以乐子事人，乔处长就是走的小丑路线，挑软柿子捏，图个乐子。

    彼此笑一下就过去了。

    趁着慕青去洗手间，张朋装作酒力不支的样子，也出去方便，房间内的洗手间早就被人占领。

    “慕检谢谢你！”

    张朋在洗手池边，等了几分钟，慕青出来。

    “谢什么，这就是我的工作。”

    “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张朋很是真诚。

    “走吧，我们去那边坐坐，刚才你也喝了不少酒，去醒醒酒。”

    张朋闻言，跟着慕青走到大厅角落的沙发旁。

    “你从里边出来后，都忙些什么怎么成了周检的经理了”

    慕青示意他坐下说话。

    张朋把自己工地搬砖、商场保安、公司销售的三段经历说了一遍，虽然他觉得很普通，对方听的很是动容。

    “难为你了。”

    “没啥，现在过得挺好的。”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当时应该给你联系学校，没想到一时疏忽，差点酿成大错。”

    “没有，没有，慕检，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里面待着。”

    “叫我青姐吧”，慕青叹了口气，“我们经常说，办案要耐心细致，因为它不只是一个案子，更是别人的人生，没想



77缘由
    再次见到张朋，慕青很是感慨。

    对方变化之大，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半年前的张朋，还保留着一丝青涩，而如今对方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社会人。

    她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说实话，张朋的事，既不重大，也不深刻。按照惯例，在她的职业生涯中翻不起多少波澜。

    然而，当初对方冷静克制，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几次提审中，张朋能够很坦然面对过去，说起自己的事情很平静，对于未知的惩罚也能接受，这让她颇受震动。

    一般来说，能平静面对审判，要么是多次进宫的老油条，要么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可怜人，张朋作为一个未成年，能如此豁达，放的开，确实不一般。

    其实这事真要说起来，女方也有一点责任。

    慕青通过卷宗了解到，之前张朋在学校是标准的好学生，冲击北清的种子选手，老师重点关注的对象。

    相反，柳絮因为家庭的缘故，在认识张朋之前，一直是叛逆少女，让父母头疼。

    可能正是这种互补，吸引了彼此，两人渐渐认识、形影不离，最终走到一起。

    因为张朋的督促，柳絮开始逐渐改掉不良习惯，学习上有所进步，从落后分子转变为三好学生。

    而这变好的一幕，致使老师被蒙蔽，最终酿成苦果。

    由此可见，必须禁止早恋！

    “你怎么进的金健公司”

    慕青开口问道，圈内的人谁都知道周大成的老婆是做生意的。

    张朋把个中原委仔细说了一遍，没有半点隐瞒，甚至连方成安跳槽，他作为救火队长上任副经理的事也说了。

    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于慕青，他有天然的信任感。

    张朋的坦白，也让对方很是高兴，“你能在这上面走出一条路，姐也就放心了，不过，在工作中，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违法的事，不能做，知道吗”

    “姐，你说送礼吃回扣的事”

    “你明白就好。”

    “哎，这几乎都成行业潜规则了，听说有的地方，不送礼，什么生意都做不成，有时候也没办法。”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真出了事，别人有关系，可能什么事也没有，你只要有一点违规，最后却要背黑锅。”

    “姐，你给我说说这些，跟你的职业可不符啊。”

    “哎，你这小鬼，姐给你说正事，你给我瞎打岔”，慕青伸出手要敲张朋，被他嘿嘿一笑躲开了。

    “放心吧，姐，违法的事，我肯定不做。”

    “你能走出来，也不容易，千万小心，不要糊涂酿成大错。”

    慕青被张朋的自立自强、顽强拼搏的精神所打动，不自觉地多说了很多话。

    从工地-保安-销售，到现在，一步一个脚印，给人一种冲击力。

    “您放心，看守所，我肯定不会再去了。”

    “嗯，做什么事前，多想想，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姐相信你的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姐，我这申请国家赔偿，需要注意点什么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不行的话，我就不要了。”

    “瞎说什么，对我能有什么影响，你只管去申请，和对方好好说话，有什么困难给我说，记得先不要透露我们的关系，免得到时候让我给你做工作。”

    “好的，我知道了。”

    “走吧，我们回去，不要让他们等太久。”

    “嗯嗯。”

    张朋跟在慕青后面，向着清明上河图房间走去，路过司机的房间，发现里面吃吃喝喝，很是热闹。

    司机大概是最享受宴会的人了，每次都是吃喝，不用喝酒，不用考虑其他，专心享用美食就行。

    “慕处，你俩去这么久，这是要把小张



78心里话
    “你和慕处还有亲戚啊”

    宴会结束，大家各自离场，张朋自然陪同领导一起走。

    “这也确实是碰巧，不过关系有点远，要不是看你的面子，也说不上话。”

    “哈哈，我哪有什么面子，都是你的运气。”

    周大成一听，笑了起来。

    “说是亲戚，其实就是隔壁村的，估计往上查几代，才能找到关系。”

    张朋故作姿态。

    关系近了，他反而不想说出详情。

    没关系的时候，狐假虎威。

    有关系的时候，尽力隐藏。

    这是人自我保护的天性。

    “远不怕，只要多走动，再远也没事，拉关系嘛，就是这样，有的人没关系，还要钻孔打洞去找关系，你有这个条件，就不能放弃，把它利用起来”，周大成闭着眼睛，坐在后座上。

    “好的，叔。”

    “你不要小看慕处，她今年才三十多岁，已经是市院副主任，实职正科，虽然放在整个平城，算不了什么，市委市政府一抓一大把，但政法系统有自身的特殊性，向来是人多肉少，一个正科在政法口，算一号人物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到五年，慕处更进一步，能够到下面当一把手，到时候在整个平城都能说上话，一般的小事都能帮你解决，你现在好好把握机会。”

    周大成罕见的多说了一点，也可能在此刻，他才把张朋视为一个值得重视的人。

    “知道了，叔。”

    “哎，还是市里好啊，你叔熬了一辈子，五十多岁才提了个正科，用不了几年，也就退休了，以后全靠你们年轻人了。”

    “叔，你说哪里话！”

    “不服老不行，在位上，还多少有点面子，能再帮你们几年，等退下来，就是没人搭理，说话不管用，所以我经常教导小琳，不要仗着关系做生意，那样长久不了，毕竟人走茶凉，谁也躲不开这个规律。”

    周大成倒是看的很开。

    张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分不清周大成究竟是真心话，还是喝醉了随口说的。

    “如果当初我能够进市院，早就提副县了，那用得着苦苦在下面熬。”

    张朋听着周大成的牢骚，心生感慨。

    人的**是无穷的，没有的时候想有，有的时候想更多，周大成在一般人眼里已经算是个人物了，很多人混了一辈子，连副科都没有。

    “小张，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你这孩子做事认真，有远见，有能力，最大的缺陷就是出身太差，给你提供不了多少臂助，慕处这边，你加把劲，争取更进一步，不怕是远亲，只要关系近了，就是一家人，咱们这里保守落后，没人关照，连生意都做不久，想干成事，就必须有人。”

    听到这番肺腑之言，张朋不由自主地点头。

    “今晚的酒局，看出什么门道没”

    “李总似乎有事求您”

    张朋猜测。

    李总是三元建筑公司的老板，在平城很有实力，曾经呼风唤雨，江湖人称“豪哥”，往来都是市里高官，可惜一朝变动，导致实力大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