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鼎

    “嗯，去云耳沼泽的。”

    “有想法”

    “师傅，弟子想去看看。”

    “那里凶险无比，传闻是武师埋骨之冢，出来之人十不存三四。”

    “师傅，我买的蟒蛟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六个武师后期，收获的不只是蟒蛟。暴龙郡那武师只是六个中的一个，他分得一条蟒蛟，其余人也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弟子想去找些年份药材。”

    三人三马，两人对着话，前行速度不减。

    距帝都还有三十里，帝都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一堵长长的城墙，里面露出屋顶，外面也是诸多房屋。

    走近二十里，城墙的威武雄壮便显露出来，五十来里长三丈来高用灰石砌起来的城墙，古朴浑厚，给人一种很压强的压迫感；城墙顶上露出城内屋子的顶，有红瓦，有金瓦，气势一看就是很恢弘。城墙外的房屋，有黄墙红瓦，敞亮建筑；也有白墙黑瓦，中规中矩；还有灰墙黑瓦，略显凋零；更有门破窗开，梁歪椽离，摇摇欲坠。

    南宫叹道，“都说帝都好，好的却是只有少部分，其余人也是莫过于此。”

    萧邕，“可这是大家向往的地方，要不他们也不愿意筑屋于城外，只是为了蹭一个帝都人身份。”

    南宫，“身份岂是那么好蹭的城墙内帝都人视这些人为乡下人，即使能在帝都内置下产业也是如此。这个乡下人身份，至少要到第二代方能从表面去除。”

    萧邕策马前行，一路观察着从那些房屋中出来的鲜衣怒马，有人感到萧邕在注视他，只是斜视了他一眼，流露着鄙视的眼神。

    三人三马在城门共缴纳三十两银子，牵马入城。走过三丈宽一丈八高八丈长的门洞，帝都城展现在眼前。满眼均是三层的红墙金瓦，整齐划一，煞是赏心悦目。

    要是英子在，她估计又得大呼小叫一番，接下去便是拉着萧邕寻找各种小吃小玩意。想到英子，萧邕呆滞了一下，心情也有稍许失落，当时要是自己对自己有信心，他是不会让她离开的，现在就基本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可惜她已离开。

    十万大山脚下，一个蒙面女子牵着一个大眼睛的精致小女孩慢慢朝山路走去，小女孩是武师初期境阶，背上背着一把剑，每走一步，剑鞘都会拍击她的小腿。

    忽然，小女孩停下脚步，抬头问道，“师傅，您说这就要离开龙星大陆了我今后就很难见着哥哥了”说到最后一句，话语间已带哭腔。

    蒙面女子也随之停下，轻言道，“英子，今后会见着的。只有你离开，你哥哥才能专心修炼，也才能更快找到你们的爹娘和你。你现在已经是武师初期，他一定不会比你慢，到了武师后期，他就会离开这里开始来找你们。”

    这两人就是英子和她的师傅，此时的英子身高已有四尺二三，背上的剑还是萧邕在吉昌郡郡府为她买的那把。自分开后，她师傅带着她走过很多地方，一走就是一年。

    英子，“师傅，我们到十万大山里找个灵气充足的地方修炼好不好您可以进阶，也可以等到我哥哥，今后我们一起走。”

    她师傅笑道，“傻家伙，要是这里有灵气，那龙星大陆就不只有武君了；还有，十万大山不只一条路，今后你哥哥到了那里，说不定我们还在这里等，你说你哥哥到时候怎么办你哥哥说要去找你，那就是约定，你要相信你哥哥的约定。”

    英子转过身，对着南方轻轻地脆声说道，“哥，我要离开龙星大陆了，我会好好的在龙鸣大陆剑宗等你，等你和我一起去找爹娘！”边说边眼泪滂沱。

    泪也没擦，只是说道，“师傅，我们走吧，到剑宗去等我哥。”转身就沿着山路走去；她师傅叹了口气，跟在后面前行。一徒一师，一矮一高，慢慢地消失在林间。

    萧邕在街上走着，猛然感到心快速跳了几下，接着一股酸楚的感觉由心底生成，往全身分散，手中的缰绳都差点没拿住，两千四百斤护具差点把他压垮在地；转头四望，却没发现异常，随即强制自己深深的呼吸几次，把这种感觉驱散。

    南宫转头问道，“萧邕，怎么了想起了什么不愉快”

    萧邕摇了摇头，“没。”

    我这是怎么了是英子，还是爹娘这是分别的酸楚，爹娘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特别是娘，只记得一张模模糊糊的脸，应该不是他们，那就是英子，英子离开龙星大陆了。都一年了，难道她们现在才离开吗离开了也好，我今后可以到剑宗来找你们，不然没办法找。可是你不知道，爹娘是在龙坤大陆，而是在你们回宗门的途中，不过你不知道爹娘的名讳，想找也没办法去找。英子，你有九岁了，哥哥我也满了十三岁。哥现在是武师中期，相必你也是武师了，我们都是修炼妖孽，都要都加快修炼，今后一起去征战更宽广的天地。

    心里有些酸，跟着师傅快速走向炼器一条街，在连续转了五家店铺后，心情方才恢复正常。

    祁山青悄悄地问道，“大师兄，想什么呢怎么感觉这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表情也是很郁闷。”

    萧邕摇摇头，笑道，“不知不觉想起一些往事，走神了。”

    南宫笑道，“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有什么郁闷的往事！人不能生活在往事中，该总结的总结好，该忘记的就要忘记，这样才能活的洒脱，活的自在。相对于虚无缥缈的未来，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萧邕，“活好当下重要，规划未来也很重要。”

    南宫看了他一眼，“修炼世界，未来就是虚无缥缈，对未来的规划也许有用，也许就是自寻烦恼。”

    萧邕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8九，难免磕着碰着。规划细了，有时条件达不到，完不成节点目标，还真是自寻烦恼。”

    祁山青，“那就没必要规划，走到哪算到哪。”

    萧邕，“我们来帝都买矿石，帝都就是一个目标，没有目标，我们为什么出来至于如何来帝都，有很多路线可走，为了赶时间，我们走的是最近的一条路，也是一条安全的官道；如果不赶时间，想游历龙星大陆风景，可走的道就很多了。但想不拐弯直达帝都，那就要翻山越岭，渡险泅江；这样的话有可能花的时间更多，也可能身死道消；但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时间更短，人也安全。”

    南宫沉吟了一下，说道，“也是，人活着就要有目标。不管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每个人心里都有目标。可是如何达到那个目标，很多人就不去想了，顺其自然，也可以说是随波逐流，使得自己永远都达不到自己的目标；还有很多人把过程看得太过重要，稍有失利就怀疑目标定的是否合理，最后不是把目标拉低就是茫然无措，这就是行百里者半九十。”

    萧邕笑道，“师傅的感悟还很深。”

    南宫哈哈大笑道，“还不是你引发的不说这个了，太深奥。接着找矿石！”

    祁山青苦笑道，“我以前就想着出人头地，看来不具体啊。大师兄，你的目标是什么”

    萧邕，“第一个目标是跨过那十万大山。”

    祁山青，“那终极目标呢”

    萧邕指了指天，没有说话，牵着马在师傅身边前行。

    祁山青看了看萧邕，看了看他的手指，抬头看了看天，接着挠了挠后脑，牵马快速跟上。

    “走吧，我们到那家酒楼解决肚子问题。那家门脸不怎么样，有几个菜的味道却是很好，来往的都是老顾客。”买全大部所需矿石后，南宫指了指前面一家酒肆说道。

    把马牵过侧面一扇小门，拴在狭小的马厩里，萧邕和祁山青转进酒肆找到师傅。

    酒肆仅一层楼，大厅有着九张桌子，师傅来得巧，占住最后一张；跟在萧邕后面的三人正在门口看了看，一个高壮中年吼一声，“老吴，满了”

    掌柜的笑道，“满了，一盏茶后再来”

    高壮中年点点头，“帮我留一张。”随即和其他两人转身离去。

    萧邕把其余八桌扫视一圈，发现对面那桌很有意思。一老一少，老者满脸皱子，六七十岁；少年细皮嫩肉，十一二岁；少年端着碗，往嘴里扒拉一口饭，随后往周围扫视一圈，




第72章 封存的记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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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眼睛红红地走回来，嘴角的血迹清晰可见。附身抱起男孩，把他往背上一搁，说道，“邕儿，抱着爹的脖子不要松手。”随后拿出一根布条，把他困在身上，接着又附身抱起地上的襁褓，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战斗的漂亮女人和三个男人，转身朝峡谷的坡上飞快跑去。

    男孩哭着大喊，“娘，我要娘！”

    男人转头暴喝一声，“闭嘴！”男孩被吓住了，这个男人在家里从来都没这么大声说过话，但也没再出声，只是捂住嘴巴呜呜哭泣，泪水不停地流，流湿了自己的前襟流湿了男人的后背。

    男人一直飞快地跑，没有回头。不知翻了多少山，过了多少河，杀了多少拦路的野兽，在杀一只很大的老虎时，男人差点把抱着的妹妹摔了下去。男人把襁褓往后一递，“邕儿，抱着妹妹，抱紧了。”

    男孩把襁褓放在自己和男人的背中间，紧紧地抱着襁褓，没想到襁褓中妹妹竟然对他笑了，男孩把脸贴在妹妹脸上，任由男人怎么跳都没把妹妹松开。

    男人胡乱挥剑，把那只大老虎杀了，收起老虎后，找到一面悬崖，在上面开了一个石洞。男孩在背上看到男人的剑挥得很慢，拔出石头的石头也很慢。

    在挖出一个洞以后，男人把襁褓接过去放在地上，把捆绑男孩的绳子松了，拿出一些干肉放在男孩面前，说道，“邕儿，好生看着妹妹，爹出去一趟就回来。”说完，转身出了石洞。

    男孩看着男人的脸很白，和娘很累的时候一样，喊了一声，“爹，把娘接回来，我和妹妹在这里等你们，不乱跑。”男人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地跑了出去。

    男孩很饿了，抓起一块干肉就往嘴里塞，妹妹哭起来，男孩撕下一根肉丝，接着又撕断，喂进妹妹的嘴；妹妹有时噎着了，男孩抱起襁褓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妹妹吃饱后睡着了，男孩继续大口地吃起肉干。

    石洞外面黑了又亮，亮了又黑。男孩觉得嘴唇越来越发干，舌头发干，嘴巴都粘得张不开，好想喝水；爬到石洞口，却发现下方看不见底，风呜呜地叫；襁褓中的妹妹不停地哭，开始男孩生怕是妹妹饿着了，老是拿肉干给她吃，可她后来不吃肉干，只是哭，哭累了睡，醒了又哭；男孩后来想到妹妹应该也是口渴了，就把自己的嘴对上妹妹的嘴，妹妹不停地吮吸，开始时男孩的嘴里还能分泌出液体，到后来，再也分泌不出来，妹妹又开始哭起来，水灵灵的小嘴唇干得开了裂。男孩急了，也不停地哭，但不敢大声的哭，怕吓着了妹妹。

    妹妹的嗓子哭哑了，最后有些哭不出声；男孩很害怕，也是捂住嘴巴抱着妹妹不停地哭，泪水滴落在妹妹脸上，流进她的嘴里，妹妹不停吸了起来；男孩看到这里，笑了，没有了泪水，妹妹又开始哭起来。

    男人回来了，脸色更白，胡子更长更乱，他进了石洞就坐在洞口。男孩已经恍恍惚惚，好像用尽最后力气喊了一声，“爹，妹妹很想喝水。”

    男子跳起，快步走到男孩身前，看了看男孩，又拔开襁褓看了看，使劲地用拳锤了自己的头，转身飞跑出石洞。

    不一会，男人回来，塞给男孩一个很小的红色果子，说道，“邕儿，分三口吃，不要吃得太快，细嚼慢咽。”男孩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红果，小心地咬了一口，酸酸的，有些甜，很多水分，忍住没一口把它咽下去。

    男人将一个红色果子挤开，让果汁一滴一滴地滴进妹妹的嘴里，妹妹的小嘴不停地吮吸起来；到后来，男人把果子放在妹妹嘴边，任她自己吮吸。

    看到男孩吃完果子，男人拿出一个葫芦，“邕儿，小口喝，咽到肚子里后再喝第二口，别呛着了。”

    男孩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水，看着妹妹不停地吮吸着果子，看着男人眼里的眼泪始终没流出眼眶。男孩说道，“爹，妹妹是渴了，喝了水就会好的。”

    男人在洞口坐了三天三夜，不是望着外面就是抬头看向洞顶，也时不时把头埋在胳膊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第四天开始，男人背着男孩，抱着妹妹，在山里和树林中飞了走，走了飞；给兄妹二人摘野果，各种各样的野果；当然，妹妹还不会吃，都是男孩喂给她吃的。

    男孩感觉男人胡子越来越长，背也有佝偻了，话愈加少了。

    出了大山和树林，男人时不时走进小镇，给男孩买些吃的，给女孩买些肉粥，那是他要别人专门做的，他自己买一壶酒，慢慢地喝，眼睛没开始那么亮了。

    男人不再背着男孩，让他自己行走，慢了也不说，走到哪算到哪。男孩很高兴，老是在前面跑，偶尔转身看向抱着妹妹的男人。

    有几次，有些人拦住男人，要他交出身上的银子，被他不是打杀就是废了胳膊或腿，他们身上的银子全部到了男人的储物戒里。

    男人不时地咳嗽，脸色愈加发白。男孩很担心，有时问男人，“爹，你是不是很累要不我们歇息一会再走”男人只是拍拍他的头，没有说话。

    一天，妹妹可以走路了，男人停下了脚步，看向远方道，轻声说道，“就到这里了，这里是龙星大陆最南边，最贫瘠之地。”

    男人在一个叫茅庐镇的地方买了一栋小房子，开始教男孩和妹妹识字，说能识字就可以走得更远。

    男孩有时问起娘，寡言少语的男人总是不予回应；慢慢地，男孩把对娘的思念压在心底，不再问男人。

    慢慢地，男人的脸色越来越白，男孩经常问男人是不是累了，男人总是用手轻轻地摸摸他的头，也不回话。

    初住下不久，有人几次找上门来，说是要叫银子，男人总是吼一声“滚！”那些人总是一脸惊惧，马上离开。

    一天晚上，男孩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嘭嘭”响，好像什么东西摔倒在地，想爬起来看看，男人却是推开门进来。

    妹妹越来越淘气，想走不会走的时候，把男孩累得够呛，生怕她摔倒碰着，老是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会走不想走的时候，也把他累得够呛，她天天要男孩背着，还在背上大喊，“哥，你快些走！”

    男人胡子越来越长，坐在家里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那时候的眼睛空洞无神，男孩遇到这种情况，心里就很慌。慢慢地，男人喝起了酒，不再教男孩认字，任由男孩带着妹妹在外面玩。

    妹妹有些怕那个整天没说一两句话的男人，不跟他亲近，只是缠着男孩；男人平常好像视男孩和他的妹妹如无物，只是拿一些银子给男孩，自己买米买菜，让他自己做饭。

    慢慢地，男人经常出去，回家也没规律；回来后，也不说话，只是拿出一坛酒，自顾自地开始喝，也不管兄妹吃过了没有。男孩和妹妹经常是在男人开酒坛的时候上床，醒来时却没看到那男人。

    时不时的，男人会弄回一些肉食，全部是去毛除杂处理好了的，男孩直接切来煮就是，兄妹二人的肉食从来都没断过，导致妹妹的嘴很刁，不好吃的肉就不吃。

    一年多过去，一天晚上，一嘴乱蓬蓬胡须的男人把睡着了的男孩叫醒，待男孩完全清醒过来后，男人说道，“邕儿，爹要去找你娘了，你们兄妹今后就留在这里。”

    男孩想哭，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妹妹还睡在旁边，怕吵醒了她。

    男人接着说道，“邕儿，爹对不起你们，尤其是对不起你。从明天开始，你要一个人带着妹妹生活。你已经六岁，是个小大人了；英子还只有两岁，是个小孩，今后要多多照顾她，你能做到吗”